《主神管理员[快穿]》79.CASE05·爱是一道光（6）

    “教皇陛下？”银河轻声唤道，封追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青年, 心里有种荒唐的感觉。银河是魔神之子？明明这孩子生性善良, 为人正直, 是再正统不过的光明神传人，假以时日, 当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银河肯定会是下一任的教皇，也一定能把这片大陆管理得很好，可是银河又的确符合传说中魔神传人的模样, 黑发黑眼, 时间节点也那么巧合, 而且他的飞速生长也不符合一般小孩该有的样子。
    “嗯？”似乎有点疑惑封追为什么不理自己, 青年微微歪了头看着封追，眼里带着浓浓的困惑。明明已经长成了昂长青年的模样, 但做着这个动作的银河看起来却有种小孩子的天真烂漫，与他实则不过十岁的年纪十分符合。
    封追看着这孩子的样子, 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不可能的, 他想，银河不会是魔神之子，就算是, 封追相信，在自己的教养下, 他也不可能长歪了。
    “银河……”封追轻声喊道。
    “教皇陛下？”似乎察觉到封追的喊声里隐有深意, 银河绕过椅子, 走道封追身前，而后，蹲下了身子。他单膝跪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用手拽着封追身上长袍的袖子，抬起脸来虔诚地望着封追，“教皇陛下，您有什么都可以跟银河说，银河一定会听话。”
    望着那双湿润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封追感到自己心底最柔软的某处好似被击中了。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银河的头发。青年的金发十分好看，看着既飘逸又柔软，然而实质上银河的发质却有点硬，像是证明着这孩子真实的脾气有多么倔强一般。封追轻轻抚摸着银河的头顶，在他眼里看来，这就是一个小孩子在讨要父辈的关爱，然而很快，银河就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嘀咕，将脑袋干脆搁到了封追的膝盖上并且顺势抱住了封追的腿。
    “教皇陛下……”
    “银河，你将来是要继承我的衣钵的。”封追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开场白，只得直来直去，“你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继承人。”
    银河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封追。
    “银河是教皇陛下的银河，教皇陛下让银河做什么，银河就做什么，教皇陛下喜欢银河什么样，银河就是什么样！”
    这孩子气的话让封追不由微微皱眉，他道：“那如果我让你做不好的事情呢？”
    银河惊讶地看着封追：“教皇陛下？”而后他便笑了起来，“教皇陛下是光明神在人间的使者，是这世间最最圣洁的存在，教皇陛下才不会让银河做坏事呢！”
    封追说：“如果我一定要让你做呢？”
    银河飞快地回答道：“银河听教皇陛下的话，教皇陛下让我做什么，银河就做什么！”
    “坏事也做？”
    “教皇陛下吩咐的事情就做！”
    封追愁死了，他想银河果然是个十岁的孩子，他现在根本不用考虑什么魔神之子觉醒的问题，首先应当考虑的是自家的傻孩子会不会被人骗了拐走吧。
    “听好，银河。”封追一旦开始说教就想起银河小时候被他抱着坐在膝头的样子，但彼时的银河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如今这一米八的个子可委实不适合这么做了。封追活动了一下手臂，制止了自己这个习惯性动作，他道：“世间有正邪明暗之分，我虽是光明神神子，但并不觉得黑暗就一定是坏的。”
    银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想到会从封追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语。其实封追老早就想这么说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于这种古早世界的所谓明暗之争真的不太有认同感。
    “世间有光就有影，有明就有暗，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这便如同宇宙的阴阳两极，两者互相斗争又互为衬托，任何一方都有存在的价值。”
    银河这会儿是真的被封追的话所吸引了，尽管早就觉得自己的教皇陛下不是普通人，但是这个时候银河更加地感觉到了封追的伟大，在他心目中，封追的形象无形中又拔高了几分。
    “黑暗……黑暗也有存在的价值吗？”银河发问。
    “当然。”封追说，“存在即合理，如果没有黑夜只有白昼，庄稼会被太阳炙烤而死，人们也会因为得不到好好休息而精神萎靡乃至死去；同样的，如果只有黑夜而没有白昼，那么庄稼无法生长，人也会因为照射不到阳光而生病；在一些国家的宗教传说中，人们甚至认为光明与黑暗是一对孪生子。”
    银河震惊地望着封追：“有这种传说？是什么样的国家？”
    “这……”这个问题可难倒了封追，他所说的这些知识有的是从现代社会带来，有的则来自别的主神世界，而对于这个主神世界的银河来说，世界是单一的，是这片大陆，是高登皇室统治的这个国家。封追忽然觉得银河和这里的人民其实并不太幸运，因为他们终其一生都将困在这个单薄的世界里，看不到外面多姿多彩的风景。
    银河很乖巧，见封追沉默不语的样子，便自动转了话题说：“这一定是教皇陛下从光明神那里得到的知识吧，想必那些国家也一定是神之国度里的国家，不然怎么会懂那么多。”
    封追只得默默点头，装作是了，心里却有了一种奇怪的负罪感，好像自己是个欺骗小孩的坏家长。没关系，封追想，给小孩子留一点想象空间其实也挺好，有助于开发想象力。封追这么说服自己，尽管眼前的“小孩子”人高又马大。
    银河说：“教皇陛下，刚刚他们说的话您信吗？”
    封追顿了一顿方才道：“在没有调查清楚，拿到实际证据之前，一切都不能定论。”
    银河似懂非懂地问：“如果真的有暗黑神的子嗣轮回在这世间的话，教皇陛下会把他杀死吗？”
    封追看着银河，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银河竟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银河乖巧地看着封追，露出天真的笑脸说：“教皇陛下是有大智慧的人，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杀人的吧。”
    封追点点头：“一切视乎这个人做了什么而定。”
    “这样啊，”银河说，“那如果他是个好孩子的话，教皇陛下也会对他很亲切吗？”
    封追觉得这个问题怪怪的，不过还是回答道：“只要遵纪守法，不管什么出身，我都愿意给他光明神的祝福。”
    银河的眼睛一下子湿漉漉的，他用手抹了把眼睛说：“教皇陛下真是个好人，银河好感动！教皇陛下，银河以后会加倍对您好的！”
    封追：“……”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系统不失时机地唠嗑了一句：“别说，你养的这条小狼狗还挺孝顺的。”
    封追无奈：“系统，你最近又看什么东西了？”
    “没看什么啊，就那啥《爸爸，再爱我一次》什么的……”
    “啊？”
    系统嘿嘿一笑：“追追粑粑，以后你就知道啦。”说完立马装作掉线，又隐去了踪迹。
    封追真心觉得主神管理局纪律委员会应该用他家AI做拷问工具，那可比什么精神鞭笞有用多了，封追甚至怀疑自己之所以能够扛过委员会的拷问就是因为他家系统经年累月对他的锻炼。
    “教皇陛下？”
    “嗯？”封追低头看向银河，不看还好，一看却吓了一跳，青年的脸孔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大了。感到脸颊上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碰了一下，再看时，银河已经站直了身体：“教皇陛下，银河永远爱您！我去给您端早餐！”银河高兴地说着，跑出了封追的卧室。
    封追摸了摸自己的脸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银河给亲了一下。银河小时候长得可爱的要命，大家都想亲亲他，可他就是害羞得不行，有时候封追把他抱在膝头他还会挣扎一番，小脸红彤彤的，似乎很不好意思。没想到如今十岁了，反而学会了向长辈撒娇。
    虽然这十岁的娃儿从外表看不太出。
    嗯，封追心想，这种满足感挺棒的，他终于也体会到了老父亲看儿子是什么心理了。
    这之后的几天，封追的生活变得按部就班。一方面是当年事情的证人已经死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封追开始了为高登皇室的祈福仪式的准备。
    这种祈福仪式每年都会进行一次，然而只有逢五逢十的年份才会延续十个日夜，称为降神之式。在这十个日夜中，光明神在人间的使者将会在洁净自己的躯体后，于神殿中通过念诵咒语为高登皇室和这整片大陆祈福。十天中，教皇不饮不食，通过自己的半神之躯将光明神请至人间，播撒神力，创造奇迹。十天中，大陆各处的光明结界将会得到一次普遍的加固，黑暗生物如果不及时逃跑将会被光明神辐射四方的神力所杀死，高登皇室的皇室子弟也将因为被圣光所沐浴而得到更为健康的躯体。
    十天里，唯一辛苦的人就是教皇，并且这种仪式是不能被人观看也不能被人打断的，当然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教皇在进行降神仪式的时候发生过意外，所以谁也不知道在这过程中如果出了岔子会发生什么，只有一条自古流传下来的戒条，说是如果大祝祷式被意外中断，代表着不久这个国家就将灭亡，而教皇作为光明神子的身份也将被褫夺，他会堕落进黑暗之中，化作地狱深渊中最肮脏的魔物。至于被偷看，据说也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哪来那么多神神叨叨的东西。”封追想着，解开腰带，打算净身沐浴。
    来到这个主神世界十年，封追自然已经执行过一次降神仪式，五年前，当时银河还小，封追只身来到夏都替高等皇室祈福，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快。
    夏都的光明神殿总殿祈祷间中配有最为洁净的圣水灌注的浴池，封追需要在这里将自己洗刷干净之后进入后面的密室，进行十个日夜的祈祷。
    神殿里静悄悄的，即便是最为忠诚的圣骑士或是最为资深的神官都不允许在此时靠近教皇身边，封追一面清洗着身体一面想着回头举行完仪式是不是找机会带银河到附近玩一圈，可怜这孩子明明还是念书的年纪已经要出来干活，还开口闭口教皇陛下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让封追总有种自己虐待童工的错觉。
    “要不就去北边的芳泉森林玩玩吧。”封追想着，从池子里走出来。
    圣水如同丝绸一般划过封追匀称的肌肉，封追每往上走一步，它们便往下退一步，像是听话的仆从，等封追从池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然洁净干燥。抓起一旁神官们准备长袍披在身上，封追光脚朝里间走去。当他进去后没多久，一股冷风却从门缝里吹了进来，那冷风拂过圣池的时候，池子里的水像是沸腾一般滚动起来，随后却又像是被震慑住了一般颤颤巍巍地伏低下去。冷风顺着封追走过的路一点点吹了过去，最终挤进了封追身处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