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管理员[快穿]》48.CASE03·代嫁情缘（22）

    “我究竟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上，莫途轻也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当他将封追的身体搂进怀里的时候, 一瞬间, 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莫途轻身处在一个由无数光点和光束组成的狭小空间里,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声音：“抱歉……”
    是封追！莫途轻几乎要跳起来, 他想要转身看看那个青年, 但是他却被一双手臂牢牢地箍住了。青年的手从身后环来，扣在莫途轻的腰上。那是一双骨节修长，十分好看又有力的双手, 跟莫途轻过去看到的封追有些不同, 但不知道为什么, 莫途轻并不怀疑, 他身后的就是封追。
    “封……”
    “嘘。”封追却打断他说，“抱歉, 我要借你的身体短暂用一下。”
    “什么？”
    封追却往里一扣，紧紧抱住了莫途轻。在那一刹那, 莫途轻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从身后朝着他的体内滚滚涌入,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有点不舒服是吗？”封追说，“抱歉，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黄沙在死前给了我一个暗示，我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请你稍许忍耐一下, 很快就好。”
    莫途轻没好意思说, 他并不是因为不舒服而呻丨吟, 他是……感到了难言的悸动。当封追的身体……或许不是身体，是意识？总而言之，当他们两人水乳丨交融的那一刻，莫途轻几乎舒服到想要一辈子维持这个状态。
    再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让莫途轻觉得完全不可思议。他看到自己在和“卢珲”对话，他看得到周围的一切，甚至感觉得到空气的流动，但是他又是游离于那个世界之外的。他说话，但那些话却不像是他自己思考过后说出的，反而是封追在主导这一切。于是他看到了封追的思考，看到了“卢珲”的计谋，也看到了燕家姐弟的悲惨命运。
    封追说：“快穿er卢珲，我虽然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擅自打破世界壁垒，预谋杀害命运之女，谋害服刑犯黄沙，算计主神管理员的罪行都已有充分证据证明，你已经犯了主神系统管理法多项罪名，现在，我要代替主神管理局逮捕你！”
    一瞬间，光芒再度爆发，莫途轻看到“卢珲”在光芒中发出惨叫，他像是一只困兽，试图逃脱出去，然而那些光芒却组成了光栅，将他牢牢困死在其中。莫途轻看到“卢珲”冲着自己扑来，然后他自动自发地便闪过了他的攻击。莫途轻感到自己在这一刻身轻如燕，他的一招一式都是前所未有的高明，“卢珲”不论如何疯狂地反击都不能沾到他的衣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有许久，“卢珲”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光芒慢慢散去，莫途轻感到自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
    “不！”他猛然转过身，一把紧紧抱住了封追。
    青年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他会得回自主权。莫途轻看着封追，眼前的青年和他过去见过的有所不同，显得更成熟也更冷一些，唯独那双眼睛却没有一点变化。
    “封追，你不要走！”
    青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然后周围组成这个空间的所有光点光束都开始飞快地倒退，莫途轻感到有一股力量在将封追拉开。
    “封追！”
    “忘了这一切，”青年说着，一只温暖的手盖到了莫途轻的眼帘上，“忘了这一切，走回正轨吧，去沙场，去江湖，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自由自在的，你的命运里本没有我。”
    “轰”的一声，莫途轻感觉自己重重跌落万丈深渊，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向西的斜阳。天边出现了火烧云，渲染了一天一地明亮的橘色。他坐起身来，看向身旁。“卢珲”倒在地上，已经死了，卢小雨刚刚坐起身来，吃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爹……爹！爹你怎么了！”她尖声叫着扑向了“卢珲”，拼命地摇晃起后者的身体。
    莫途轻收回目光，在他身旁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那是卢小鱼，卢家的长子，被……被指婚给……莫途轻一下子卡住了，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少年冷而漂亮的脸孔，还有那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
    “封……追……”莫途轻轻声念到，“封……追……”他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便像是为了不要忘记似的，拼命念道，“封追封追封追！”
    不远处的青年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莫途轻猛然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注视着那边，眼睛里迸射出璀璨的光彩，他屏住呼吸，看着那青年睁开眼睛，然后揉着眼爬起身来。
    “这……这是哪儿呀？”青年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常年小心翼翼生活培养出来的畏惧和谄媚，“我怎么会在这儿？卢……小雨小姐？”
    莫途轻的眼睛垂下了，光彩消失不见，他的封追，走了。
    天庆二十三年春，钦犯燕玉卿逃狱，寻仇曾将他缉获的大理寺卿卢珲，在七绝毒谷与卢珲同归于尽。
    天庆二十三年冬，唐王李仁因病驾崩，太子李显即位，由三公辅政。同年腊月，边疆告急，蛮族勾连，同时从西、北、东北三路进犯，镇北王莫途轻悍然出击。
    天佑元年春，太子李显正式即位，尊镇北王莫途轻为亚父。
    天祐二年春，莫途轻击退三路强敌，首次上京朝觐述职，传言与李显相谈甚欢。
    天祐二年秋，大理寺卿卢珲之女卢小雨出阁，婚配镇北侯莫途轻左膀右臂诸闻，朝野上下俱视为一桩美谈。
    天佑三年春，镇北王莫途轻秘密上京，为李显擒拿刺客，破获了一起意图颠覆朝廷的大案，广得民心。
    天祐五年夏，李显亲政，镇北王莫途轻突然失踪，从此绝迹于朝野，与此同时，江湖中遁迹已久的“神鹰大侠”侠名再起，叫宵小闻风丧胆……
    ***
    封追睁开眼睛，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起身，前去洗漱，反而静静地躺在营养舱里没有动弹。主神系统营养舱的空间不是很大，舱顶投射出无数星光，那是仪器作业时候产生的光芒，通过特殊的光路系统，构建出一个美妙的星空，这个设计的初衷是为了能帮助主神管理员们减少对幽闭空间的抵触心理，但事实上并没有让人好过多少。
    营养液在封追身边一刻不停地流动，发出的声音如同潮汐起落，让封追想到了莫途轻的后半生。或许他不应该停留在那个“准备间”太久，但是他不放心。
    封追担心除了黄沙和“卢珲”，还会有别的快穿er停留在那个世界里，加上自己为了缉拿“卢珲”，并没有随执法水晶的生效从执法通路一起回到现实世界，而是在“准备间”借助莫途轻的躯壳跟着缉拿了“卢珲”，所以他相当于错过了定期航班，只有等待卢小雨的这一世过去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于是封追在准备间看到了那些人的后续，他看到了李仁的离世，也看到了卢小雨和诸闻的大婚，看到了小姑娘喜气洋洋的身披嫁衣出阁，也看到了后来她为人母后收敛脾气，成了一名端庄大方的妇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沙和“卢珲”的存在导致2501的剧本发生了变化，最后卢小雨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好在总的方向还是对的，那就是幸福一世。只是莫途轻却过得并不怎么好。
    封追深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堵得慌。
    在“准备间”里，封追自然也看到了莫途轻的后半生。他看到他身披战甲上战场苦战杀敌，被人陷害，数次身陷困境，九死一生，他也看到他上京述职，人人都道他是欺负小皇帝年纪小，在耀武扬威，却无人知道，他那时候是一心去求死的……
    “江山已定，这个国家已经不需要什么镇北王了。”两鬓早生华发的莫途轻如此说道，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他竟然老了许多，脸上也不再有意气风发的神情。他在月下自斟自饮。喝醉了便倒头睡在廊下，口中念念有词，“小追，你在哪里……”
    在那一刻，封追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已经抹去了莫途轻的记忆，他怎么还会记得自己？他怎么会记得自己真实的名字，他又怎么会……一辈子都记得他！是哪里出了错吗？莫途轻是唯一一个，还是以往的那些人，孟重尧、沈煜哲也与他一样？
    封追不明白，他更不明白莫途轻那种浓烈的、执拗的感情由何而来，这是封追迄今为止都没有接触过的感情，对于向来感情波动不大的封追来说，这种感情无疑是太重、太狠、也太凶猛了……
    伴随着“嘀”的一声，营养舱的盖子忽然被打开，将封追唤回神来。不仅是赵四、刘鹤，还有许多封追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部都围拢在他的营养舱的周围，看到他醒来，不由得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跟着是一片欢呼声。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刘鹤跑上来，一把将封追抱住。
    “你干什么？”封追冷冷地推开刘鹤，不悦地看着他，刘鹤顿时委屈极了。
    “别怪他，你的数据异常已经有三天三夜了，大家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赵四一面给封追检查身体，一面道，“啊——”
    封追张开嘴：“啊——”
    赵四说：“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运气，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交到你手里又发生了异常，执法督察小组已经回看过执法记录了，你在那个世界里遇到了两个快穿er，其中后者是一个A级通缉犯，”赵四俯身过来，装作在看仪表数字，实则附耳到封追耳边说，“小道消息，这人已经打伤过一个主神管理员了。”
    封追震惊地看向赵四，赵四利索地拽掉了贴片：“好了，身体参数基本正常，但最好休息一阵，注意心理疏导。兄弟们，封追刚醒，身体还虚弱着，大家不要打扰他休息，先各回各岗吧。”赵四这么说了，其他主神管理员才纷纷离开，走之前都拍拍封追，示意他好好休息。
    刘鹤是最后一个走的，这家伙抽抽搭搭地对封追说：“不好意思啊哥们，都是我的错，那个任务本来是我的，是你救了我一命！”说着，抱着封追就想哭。
    封追皱了皱眉头，赵四便把刘鹤拖走了，说：“行了行了，知道自己欠了小封人情就好，下次可得补回来。”
    “会的，你放心啊封追，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刘鹤哭哭啼啼地走了，偌大的空间里很快只剩下了封追一个。
    “小追，你到底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封追，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
    封追挥去耳边交替响起的声音，站起身来，决定先去洗个澡再说。
    属于他的工位上的提示灯光暗了下去，最后如晨星一般微微闪烁，似乎预示着下一个世界的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