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网游）》146.2018.2

    我确实不想沾这种因果。
    但我已经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呀？
    百姓们面面相觑。
    有些脑子聪明些的便露出惊疑的神情。
    已经来了是说……
    “竹虫仙人来了？”
    巫姑仿佛一个普通的村中老妇一样, 驼着背、眯着眼睛，她来来回回地打量着白衣人, 口中还念念有词：“不会, 不会, 怎么会，我怎么能认不出来, 不会不会。”
    白衣人道：“是我。”
    是他？
    他说是他！
    真是竹虫仙人？
    竹虫仙人是什么样子的……反正不是现在这样子。这人虽然也是一身白衣，可面相平平。
    扔到人堆里就找不着了似的……他是竹虫仙人？
    “我是见过的！说竹虫仙人三头六臂的自然做不了准, 是假的。真的竹虫仙人天仙下凡, 是个俊美无双的人物，你这人……根本不是你这样子的。你这人是想做什么？”
    是啊, 想做什么？
    先是救了他们的命, 随后又说竹虫仙人教唆他们造反，然后又问来问去问出像是有什么人想要对竹虫仙人不利，最后——这个时候——又说自己就是竹虫仙人。
    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没有想做什么, 只是不想惹麻烦。”他看着巫姑, “你们真的认不出我？”
    还有假吗？
    要是一眼就瞧出来他就是竹虫仙人, 刚才怎么还敢说那样的话呢？
    巫姑又问：“你真是……”
    白衣人道：“这里有些古怪。”
    又来了。
    这自称竹虫仙人的白衣人才古怪哩！
    他总是不叫人把话说完, 又自顾自说别的事情去了。
    这地方有古怪又同这件事有什么干系？
    “南吕，你看出来了吗？”
    站在他身侧的抱琴男子颔首：“是,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里有古怪，有人在这里布下幻阵。”
    白衣人问：“什么幻阵？”
    “迷心之阵。”
    “那是什么？”
    南吕道：“我破开主人便知了。要我破开吗？”
    白衣仙人道：“请破开吧。”
    “是。”
    一阵琴音。
    近得仿佛就在耳旁。
    众人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嗡响, 随后即见眼前被剥去了什么东西。
    像是薄薄软软的一层纱, 挡在眼前时注意不到, 掀开后才突然察觉。
    一切景致活了过来。
    有人惊呼一下：“哎呀！他——”
    众人顺着他的所指的方向看去，便又看见那个白衣青年。
    像是有人从那白衣人平凡无奇的脸上撕下一层面具。
    面具下所显露出来的，是何等难描难绘的一张面孔啊！
    仿佛春晨薄雾，又如清兰吐露……不可捉摸、不堪细嗅。
    静坐着如同一幅画卷，只看一眼，竟叫人通悟了色与香。其清色、其暗香勾勾缠缠住人的心底。
    这男子……可称俊美无俦。
    “他是竹虫仙人！他真是竹虫仙人？！”
    光是这一张脸就叫人不能不相信：他是竹虫仙人！
    那指着他的人被这等美貌震慑心神，一时间竟然忘记收回手去。
    旁边人忙拍去他：“怎么能对仙人指指点点！……不过他真是竹虫公子？怎么同先前我们见的不一样？”
    这人回过神来，忙拉着边上人跪下三次叩首，随后才悄悄说：“是，是！巫姑说竹虫公子就是天人，是天人公子。虽然有些不一样了，但我不会认差的。就是竹虫大仙来了！”
    就有人战战兢兢：“这下怎么办？我们刚才没有认出竹虫仙人来，还差点跟仙人对着干了。”
    “仙人是最仁慈和善的，我们诚心悔过，他不会生气的。而且他身边的……”这人想了想，也不知道抱琴的男子是什么身份只能含糊过去，“也说，这里有个迷心什么阵，仙人晓得的，仙人一定是察觉不对来救我们的！”
    那可不是救人吗？
    刚才差点跟官兵斗起来了，若是斗起来，不会没有损伤。
    是竹虫仙人说“这是误会”，说“没有要造反没有要杀人”大家才停下来的。
    现在想想，要是斗了起来，那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啊。
    倒不是怕了官府，可也不能糊糊涂涂送命。
    他们窃窃私语，官兵也窃窃私语。
    “刚才是什么？”
    “说是幻阵。”
    “小心，恐怕有诈。”
    这是一直被拦在外圈的大凤县县令终于趁着空档挤到了都尉身旁：“李大人，可不能莽撞啊。这些人可能真的不是乱党。这都是大凤郡的百姓，有几个我也是见过的。其中恐怕真有些什么误会。”
    马上都尉扫了他一眼：“刀剑无眼，陆大人小心。”他使个眼色，就有几名亲兵又把人送到外圈去了。
    ——哼，不是乱党。凤官的话怎么能信。
    他又去看那场中一站一坐的两名——仙人？
    ——倒是似模似样，只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仙人？
    什么迷信阵。
    既然真能操弄迷阵，这时候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又是真是假呢？
    哼。哼。
    都尉再摆个手势。
    无须多做解释，□□手蓄力扣弦——戒备。
    场中白衣的仙人却既不理会那些叩拜的百姓，也不理会那些蓄势待发的卫士。
    他看向隐隐约约独立于那两班人马的老妇：“巫姑，又见面了，你认出我了吗？”
    巫姑僵着脸笑了笑：“天人公子。”
    “这幻阵是你做的吗？”他指着被他指出来的人：“这一个和这一个也是你安排的吗？那些官兵也是你买通的吗？”
    “不不不！”巫姑前行两步。又慑于白衣仙人冷冰冰的视线，后退了一小半步，“我哪里能有这样大的本事，天人公子，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要信我，我……”她似乎是豁出去了：“我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何至于落魄至此呢！”
    白衣仙人道：“对，你刚才已经说了，你还说你没有说谎，我也说了信你，那么……”仙人抬起头来，他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看什么东西？
    众人也一道抬头。
    只见天人视线着落的地方，盘桓着数只玉色的飞鸟。
    这些飞鸟是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无人知晓。
    他们只觉得这些飞鸟显得十分焦灼，又好像十分地畏惧着什么东西。
    仙人伸出手：“来。”
    这些玉色飞鸟便纷纷停在他手心中。
    “你们怕什么？”
    嗡——
    飞鸟开始鸣叫，发出的是十分古怪的声音。
    像是钟号，又好似鼓动。
    嗡——嗡——
    它们的身体羽毛忽然碎散开，变成细碎的尘粉。这些尘粉回旋飞转，像是一条玉带。它们将那个大喊“杀人了”，随后被仙人抓出来的人环绕起来。
    “你们怕的是他？我也觉得他很古怪。”仙人朝巫姑问：“真的不是你的人？”
    巫姑慌忙点头：“不是不是。”
    “好，”仙人道：“那我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