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网游)》143.2017.11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不说谎
    ——他们没有想杀你们。
    谎话!
    杀意都已经冲天而起, 利箭离弦,煞风还在耳旁呼啸。
    若不是这个青年拦下箭矢, 此时此地已经血流成河。
    但……毕竟还没有死。
    这青年救了百姓们, 这青年又说他们没有想杀你们。
    百姓们也就缄默不语。
    ——他们也没有要造反。
    荒唐!
    持械聚集, 已经超过千众,还有人源源不断赶来。挡在官兵之前, 听官府大令不退。以荒唐民意要挟朝廷官员,还不是造反?
    这大凤郡向来出刁民, 片刻前还收到飞马穿书, 有万人冲撞城门。
    这就是造反!
    只是一鼓作气,再而衰……
    来人不辨敌友, 又身手了得。
    且先看他想要做些什么, 再做计较罢。
    官兵们静默不言。
    一时间,数千人所在的林野中,竟然只听见晨鸟偶尔一两声啁啾, 战马的三四声鼻响, 再没有别的声音。
    那个青年就迎着这数千人的目光, 在‘两军阵前’气定神闲。
    别人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站了数十息, 一个被他扔在地上的人清醒过来,痛吟低咒一声……
    这时百姓们和官兵们才将视线从那青年身上移开, 才看向这几个被那青年从人群中提出来的人, 才有余暇想:为什么?
    怎么单把这几个人抓出去?
    见自己不知为何竟然躺在这么凶险的地方, 又见两边人齐刷刷地盯着他看,这人不由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你们看什么!我怎么在这里?”
    没人回答,没人知道看什么。
    这人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他刚才还在人群中喊叫,然后就眼前一花,头脑一昏……
    他抬起头来,看见一袭白衣,再往上,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
    这人惊了一跳:“你……是不是你?”
    那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他:“是。”
    那眼睛也太古怪了。
    像是一口幽幽古井,无波无澜,但在这口井中却蛰伏着一头凶物。
    那凶悍霸道的气势只是微微流露,就仿佛能把人的眼睛刺伤。
    可怕!
    眼睛的主人什么都没有做,但地上人却无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向后退爬了几步:“你……你要干什么?”
    “问你几个问题。”
    这人尖锐地叫嚷:“你问我就要告诉你吗!”
    “不,你不用。”青年移开视线,望向右侧。
    那人惊惧的情绪感染了百姓们,见白衣青年看来,百姓们顿时噤若寒蝉。
    青年问道:“谁认识他。”
    片刻后,才有一个人战战兢兢道:“是……郑岭村的郑大……”
    青年又问:“他有钱吗?”
    这是什么问题?
    先前的回答的看了看左右,咽了口唾沫:“没什么钱,是个无赖,手头但凡有些钱就拿去赌了……”
    “他最近过得不错吧。”
    认识郑大的都面面相觑。另一个人开口:“……是,郑大最近日日在赌坊里,往日里十天半月才能进一趟。”
    “他最近跟谁来往?”
    “这……”
    “仍是他那群狐朋狗友。”
    “我好像见他同驴仙儿的祝者来往过。”
    “我也见了!昨日请驴仙儿下山时他还伙同祝者闹过。”
    郑大的脸忽青忽白,他觉得有些不对了。
    “你们说什么!我可没有收钱闹事!”
    他说完涨红了脸:“我……”
    百姓们都住了口。
    收钱闹事?
    这么说也对,原来昨日他是收了钱才闹的,怪不得敢顶撞巫姑奶奶。可这白衣人是谁?这时候问这些做什么?
    他们左看右看,看那白衣人,看郑大再看巫姑……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那白衣人问到这里,点了点头,却不再问郑大的事了。
    他换了个人,问:“谁认识他?
    ……
    白衣青年总共提出来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混在百姓中间。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每一个都是之前生活得不太如意,最近突然遇到了好事与贵人,一下子改变境况。
    有郑大在前,听白衣人提问的人自然想:这些人都收了好处,做了不该做的事,东窗事发这白衣人来讨问了。
    可结果发现给他们好处的人不一样,他们收好处的原因也不一样。
    像郑大,是收钱办事。
    又像旁边的漆匠,是因为受新东家赏识。
    最后一个农夫,地里挖了一罐银。
    全不相干啊。
    为什么抓他们,为什么问这些问题?
    百姓们莫名所以,官兵们却有些不耐烦了。
    马上的一名团校喝道:“你是何人,为何阵前妨碍军府!”
    “抱歉,”白衣青年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这名团校:“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是谁。”
    青年的视线真是无礼啊。
    团校道:“装神弄鬼!□□手!”
    一支支羽箭对准了青年,青年却像完全没有看见似的。
    他面不改色。
    团校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是想试探对方,谁知对方气定神闲。是有恃无恐,还是笃定区区百名□□手伤不了他?
    居中的都尉抬手做了个手势,蓄势待发的□□手们放松了兵器。
    都尉问:“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我来解除误会。”
    “这里没有误会。”
    “如果真的没有我就离开。”
    都尉哼了一声:“还望你一言九鼎。你说吧。”
    白衣青年点头,随后看向趁他不注意溜到了人群边上的郑大:“你最好不要乱走。”
    郑大似乎缓过来一些了,他凶神恶煞地瞪着青年:“你凭什么管我?”
    青年仍旧不回答他,仍旧自顾自问他问题:“刚才是你在树上看见‘三哥’来的。”
    郑大梗着脖子:“是我!”
    “是你说‘杀人了’。”
    “是我!”
    “你怎么知道杀人了?”
    听的看的人里有些平日还算聪明,听见这样的问题也不由想了一想。是啊,郑大怎么知道。
    “他……背着人,流了满地的血,还不是杀人了!”
    “你怎么知道是杀人了,或许是什么疾病,或许是自己摔了一跤。”
    “那样跑回来,自然觉得是那些官兵杀人了!你不要鸡蛋里面挑骨头!”
    对啊。被官兵围着。跑去求援找人的人狼狈回来,流了血,后面还有骑兵缀着,看见的自然就觉得是官兵杀人了。
    “别人在这种时候看见这样的事当然可以觉得是官兵杀人了,但是你不行。”
    “我凭什么不行?”
    “因为你看见的东西不能当真。”
    “凭什么不能?”
    “因为你收钱了。你收了钱,你的话不可信。”
    “你这个人!我收了钱,我昨天是帮着人闹了,我收的钱要办的事已经办了,我的话为什么就不可信?!”
    对啊!为什么不能信。昨天的事跟今天的事又不是同一件事。
    原本隐约觉得这个青年问的问题都很有一些古怪隐情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这是无理取闹啊,好像是在拖延时间,这个人是谁,是不是狗官找来的。兵法里……兵法里说什么的?消减士气来的。
    “喂,你是谁啊!”
    有胆子大一点的人问了。
    青年仍旧摇首,还是那句话:“抱歉,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是谁。”
    刚才听他回答团校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被他目中无人的目光一扫,再听见他这样说,还真是可气啊。
    “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遮遮掩掩地,你就是装神弄鬼!你快走开,不要妨碍人。”
    青年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万物不入眼中的神色。他慢条斯理又冷淡疏离地回答:“这件事跟我的关系我也暂时不能说。不是我要来,是你们要我来。不是我妨碍你们,是你们妨碍我。”
    “谁要你来的?我们怎么妨碍你了?”
    青年抬起手,指着他:“有人认识你吗?你有钱吗?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你最近同谁来往?”
    “你乱说什么话!难道谁问你谁就是收了钱来阻碍你吗!”
    郑大也趁机嚷起来:“说得对!谁想的跟你不一样谁就是收了钱来坏事的吗!”
    青年摇头:“那倒不是。”他指着郑大:“你是。”又指着强出头的人说:“你不是。因为你性格冲动,根本不用付钱,只要挑拨你,你就会冲出来。刚才谁跟你说话了?说了什么?你认识吗?有钱吗?最近过得好吗?”
    喝!这样下去这件事岂不是攀扯没完了!
    原本觉得这青年说话有些道理的人也不耐烦起来。
    这个青年说误会,又抓了这么几个人出来,还以为是证据确凿地要揭穿什么阴谋的,没有想到全是胡言乱语。
    骑在马上的都尉同样也不耐烦了。
    哪有那么多时间听这不知何处来又不知想干什么的青年胡言乱语?
    他道:“我看你还是退下得好。你说这里面有误会……”他伸手指着对面的百姓们:“乱民贼子,格杀勿论。我要杀他们,这里面没有误会!”
    郑大喊起来:“我说了!杀人了!他们就是要杀人!这个人跟他们是一伙的!我们只是想帮竹虫仙人守山,只是不想继续被假天人骗,我们有什么错?难道明知道是假的却连一句真话都不能说,一件真事都不能做吗?这些狗官到这里,跟咱们不一样,他们是要帮假天人对付真仙人的。假天人就是他们找来的,他们带了这么多人来,想杀了我们然后再杀仙人!不能让他们杀仙人!”
    “不能让他们杀!我们要为竹虫将军护法!”
    “要为仙人公子护法!”
    “冲啊!把些人外人赶出大凤郡!”
    “赶出去!仙人会保佑我们的!”
    “竹虫将军会保佑我们的!”
    一下子乱套了。
    百姓们挥舞着镰刀锄头冲出来。
    盾兵支好了盾,后面□□的抢尖森森指着前方,弓弦拉满羽箭蓄势待发……
    青年仍旧站在两方人马的中间。
    他仍旧平静无波。
    他那双深井一样的漆黑眼镜仍旧清冷无情。
    只是在听见人们大喊竹虫将军的竹虫仙人的时候他似乎蹙了蹙眉头。
    他的身上好像有个白色的光茧一闪而逝……
    “别叫我。是你们要我来,是你们妨碍我。”他这样说着,轻轻吸了一口气。只是这样的情状下,谁都没有听见他的话。
    他也没有要别人听见他的话。
    他动了起来。
    飞鸟、羽箭,都不能比拟他的速度。
    他像是一枚流星,行动间甚至带着风雷般的响声。
    轰。
    乱尘飞舞。
    天地间突然惊了下来。
    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兵,都不由自主齐齐后退了三步,随后怔在原地。
    他们面前是一道深深沟壑,仿佛天堑隔开两端。
    中间有一座孤岛。
    孤岛上站着持枪的青年。
    身边仍旧是三个人。
    站着的郑大以及尚未醒来的两人。
    青年倚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谁手里夺过来的□□。
    他面色有些苍白。
    “是误会。我不说谎。”
    这个人还在说这个!
    这个人能用一柄铁头枪只一击就在地上犁出一道深壑……这个人他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吧!
    等了几息之后,并没有人反驳他。
    青年微微抬头。
    “南吕,好了吗?”
    响起一阵琴音。
    一个抱琴的男子凭空显现出来。
    “公子。”他朝白衣青年行礼,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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