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的幸福生活》33.第 33 章

    宋典菱只觉得今日出门前就该烧个香的。
    怎么不想遇上的都遇上了?
    “尹大人, 真巧。”她想了想, 行的还是个长辈礼。
    尹子画见到方才她与张氏闹得不愉快的模样, 也心知正碰上人家尴尬时候,不由得多解释两句:“我在前头路口经过,正要去赵家,听见巷弄里有声响, 才进来看看。”
    宋典菱接受了这个说法,前头路口再过去就是赵家了。
    “尹大人可是要替老夫人取佛经?”
    “是,若想着还没有,就寻表兄说话罢了。”
    “正好。”宋典菱转头对宜夏说:“把今日那份拿给尹大人。”
    宜夏赶紧上车取了匣子来,尹子画下马,接过那匣子。
    “既拿给了我, 妳不去赵家了?”
    宋典菱愣了下, 不禁有些赌气说:“要去的,我要去找恬恬说话呢。”
    现在回去,说不得还得遇上张氏那讨厌鬼,干什么回去?宋典菱便让宜夏扶着上车去。
    在车上, 宋典菱听见窗边传来慢条斯理的马蹄声,才想到她是跟尹子画同路呢。
    反正帷帽还未取下来,宋典菱便掀起窗帘子, 只见尹子画骑在马上,慢悠悠的配合着他们马车的速度, 就在她车窗旁踱着步子。
    “尹大人既拿到了佛经, 还是要去赵家?”
    尹子画似笑非笑的垂眸看向她。“妳无事也要去寻恬恬, 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宋典菱语塞,这人习惯说话这么噎人吗?她心绪不顺的立刻放下了车帘子。
    后来又觉得这举动不大有教养,像使性子似的,又悄悄掀起来,只见尹子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骑着马。
    想着或许这人也不大在意她有没有教养,宋典菱便放宽了心,然后不由自主的看向尹子画骑着的那匹马,昂扬阔步,身强体壮的,不输之前那匹。
    但宋典菱想到尹子画对那匹他不得已杀了的马很是爱惜的样子,估计这人也挺念旧的吧?
    怎么……妻子才刚死不久,就急着要续弦呢?
    不容她多想,很快的到了赵府,赵家下人见到宋典菱的马车与尹子画一同到达,很是惊讶,但还是恭敬的让了进去。
    车夫牵着马车去休息了,赵家下人请宋典菱等待管事婆子来领路去后院,宋典菱主仆便安心等着,尹子画却朝她走了过来。
    看的出来尹子画在赵府是很自由的,下人们既崇敬又不会太过巴结,好似他就是这府上的主子之一。
    “方才听见妳与那妇人的话,我就是有些好奇。”
    宋典菱因他在场,都还不敢脱下帷帽的,没想到尹子画还上前搭话,她有些惊愕。
    “尹大人好奇什么?”
    尹子画的表情彷佛真是单纯的疑惑。“妳既是个孤女,对于自己的亲事却这么坚持,就不怕嫁不出去吗?”
    宋典菱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您老能别这么瞎好奇吗?
    可尹子画又不是张氏,宋典菱还记着他是个位高权重的大官呢,内心忍了,语气温和的说:“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且不论丈夫如何,做一个媳妇最常相处的就是婆母了,就算我是个孤女,可对于我自己的人生,我还是有坚持的,您也看到了,我能够跟那样的长辈和平共处吗?只怕她要的也不是一个媳妇,而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偶,横竖我是做不到的。说我骄纵也好,我的养父母,对我非常疼爱,我从来不曾觉得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宋典菱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还耐着性子同他解释。
    尹子画听了却不似宋典菱预料的那样只是好奇心使然,听过就算了,他点了点头说:“正当如此,一个人的家世背景虽影响甚远,可却不是决定命运的关键,一个人的个性,才能决定他的将来。”
    宋典菱愣了一会儿,才嚅嚅附和:“尹大人说的是……”
    敢情是要称赞她呢?从初见面就不知被他噎过多少次的宋典菱,当真有些不习惯。
    她想起路上一直疑惑的尹子画续弦之事,这总不好问出口的,可另一件事总得给尹子画提个醒儿,便说:“近日尹大人不知可否有听说,我的族妹与尹老夫人似乎颇为投缘……”
    尹子画略挑眉。“我娘的丫鬟曾提醒过我,反正我不会娶,没什么好在意的。”
    宋典菱呆住,这,这人就这么直白说出来了?
    尹子画对她的反应似觉得有些趣味,扬着嘴角道:“妳说过她的坏话我还记着,哪里敢娶这样的人呢?”
    “你不是说我跟她是蛇鼠一窝嘛……”宋典菱不满,直觉回嘴,可话说出了口又觉得语气太随意了,便缓和了说:“她想不想嫁我不知道,事关名节,还是不要说了。”
    既然都站在这儿说了好一会儿话,宋典菱干脆把之前好奇的事也问了出口:“对了,尹大人,之前在您的马安排小乞丐插针的人,果真是平西郡王府?”
    尹子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旁人都这么认为,妳觉得不是?”
    宋典菱略偏头,解释道:“就觉得郡王府那样显赫的人家,之前主动说了您先夫人是自然病亡的,如今又忽然来个回马木仓,而且大喊冤枉,不太合理……还有就是,另外一桩什么户部尚书童大人出的事儿,也说他冤枉,当然了,或许这两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就是瞎猜猜……”
    宋典菱看到尹子画的表情,不禁一愣,尹子画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他的反应更多的是讶异。
    难不成她真猜中了?
    “妳若不是个女子,朝堂上必有妳一席之地。”
    这回可是实打实的称赞了吧?宋典菱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抬头看了看尹子画,忍不住道:“尹大人知道幕后凶手是谁?而且还故意栽赃给您岳家?”
    尹子画正要回答,看了眼宋典菱身边的宜夏,顿了会儿,才说:“衙门办案,结果都还没出来,反正我等着衙门给的结论。还有,我看平西郡王府不是太顺眼。”
    宋典菱发懵了会儿,才听懂,前头说的是场面话,后面可是真心话了?
    为什么对平西郡王府看不顺眼呢?
    她很自然的想要继续问下去,可尹子画方才明显顾虑到有宜夏在,才没多说,便不好再追问,而且,今日自个儿也有些反常,怎么就同尹子画说了那么多话呢?内容还十分逾矩了。
    估计是方才遇到张氏,心情实在不好,难得尹子画又愿意搭理她这个小姑娘,才忍不住把好奇的事都问了。
    不过,她怎么觉得,尹子画今日对她的态度……似乎温和了许多?
    此时赵家管事婆子来了,宋典菱行礼向尹子画别过,带着宜夏往后院而去。
    陈皮却在这时从前门走了过来,原是他替尹子画去办事,现在才赶到。
    “将军,前头门丁小子正与我闲嗑呢,说您今日竟与宋姑娘一同来的?”
    陈皮啧啧称奇,尹子画愿意与一个女子同路,实在太难得了,从前连与萧九娘出门,尹子画都不想多等两步的。
    “路上遇到她,就同路了。”尹子画漫不经心又说:“宋姑娘与你一样,都是孤儿。”
    陈皮闻言很是惊讶,那个一出手就是买一整条的小姑娘,竟是个孤儿?虽不知内情,可他也感叹了下:“宋姑娘原来这么可怜,难怪将军愿意搭理她,将军你最看不得孤儿的,一听人家没父没母,肯定心就软了。”
    尹子画微微蹙眉。“我真是如此?”
    陈皮无语,您老原来不知道啊?他随后笑嘻嘻的说:“当然啦,在您手下的人谁不知道?其他家境贫苦肯拼命的人多了,您就收了我跟白果两个,还不是因为我俩个从小到大连个亲戚都没有嘛!没饭吃才从的军,幸好是跟了将军您了,现在那些军中的弟兄哪个不羡慕我们?”
    尹子画想了会儿,确实听到宋典菱竟是个孤儿这件事,他才对她真正改观。
    从那个会说族亲坏话,到买了整条街说是父母庇荫的经商头脑,再至那个抬头挺胸站在可能是未来婆母面前,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模样。
    或许他是对她有了些同情,还有一些佩服。
    “人家姑娘一个孤儿还晓得买房子赚钱,你怎么就只会跟着我打转?”
    尹子画冷不防问了这扎心的问题,陈皮不禁扶胸。
    “当然是跟着将军您就有肉吃了,我干嘛还想办法赚钱?”
    尹子画摇摇头。“不思长进。”
    陈皮挠头,却一点都不在意,他觉得做尹子画小厮就很好了,何必长进?
    “宋姑娘赚那么多钱,到时候不还得嫁人嘛?说不定都是便宜了夫家,白累得慌。”
    尹子画一顿,他看宋典菱对那妇人顶嘴的样子,不像是个会为夫家无条件奉献的人,他从前没仔细思考过一个姑娘在嫁人前该是什么样子,或许就像赵亦恬那样无忧无虑,等到时候父母自会安排好,等着嫁人就行。
    可他感觉,宋典菱不是会安安静静等着嫁人的那种。
    而且,这个姑娘竟还猜中他故意将刺马一事栽赃给平西郡王府,甚至从京城同时间的传闻中,隐晦猜出幕后凶手其实是童大人,这样敏锐的心思,尹子画不禁也觉得,若让她嫁到那个苛刻挑剔的妇人家中,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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