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学霸[双重生]》58.蛛丝

    梁雅和广播站站长联手陷害钟霖是偷摸进行的，即使后来有人看到钟霖浑身狼狈的进办公室, 清楚具体事情经过的人也不多。但是几天之后的早操, 教导主任当众宣读了对梁雅等人的处分之后, 这事就成了全校最新的热门谈资。
    广播站站长和梁雅被劝退，剩下的三人记留校察看处分。这个处分结果, 算得相当严厉了。但钟霖心里清楚, 如果不是梁雅他们还不满十六岁, 那么他们收到的绝对不仅仅是学校给的处分。
    处分结果公布的当天下午，钟霖就以一种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方式又出了风头。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 老师刚离开教室, 钟霖就听见有个陌生的声音在问坐在门口的同学：“请问钟霖是这个班的吗？”
    她抬头看过去, 来找她的是一个素昧谋面的中年女人，但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出梁雅的影子。四目相对的瞬间, 钟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她走出教室，朝那女人礼貌的微笑：“我就是。请问阿姨您是？”
    一句话才说完，那女人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钟霖有心理准备还没怎么着, 倒是旁边的同学被吓了一大跳。
    “姑娘, 我知道我们梁雅对不起你，但是她还小，高中没读完就被退学了以后可怎么办啊？阿姨求求你, 放过她，好不好？”梁雅的妈妈压根没给钟霖开口的机会就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
    钟霖跟着蹲了下来, 及时阻止了她磕头。“阿姨, 您可别折我的寿。我还小, 想多活几年呢。站起来说话吧。”钟霖温言细语，脸上甚至带着微笑。
    梁雅的妈妈觉得有戏，急忙抓住她的胳膊：“那你答应阿姨了？放过梁雅？”
    “您这话就说得奇怪了吧。”钟霖脸色不改，将梁雅妈妈的手拨开，“处分是学校研究决定给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
    “怎么没有？”梁雅妈妈不愿意放过这一点希望，又抓住钟霖，急切的说：“只要你肯原谅梁雅，去跟校长说个情，就能把处分改成留校察看。我们梁雅真的知道错了，这两天都在家里哭，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就算阿姨求你了，只要你肯原谅梁雅，阿姨做什么都可以。”她说着肩膀一沉，又要给钟霖磕头。
    “好啊。”钟霖抢在她磕头之前，轻描淡写的回答。梁雅妈妈脸色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钟霖继续说：“让她拍个裸/照，配上原来给我准备的文案在论坛上挂一天，我就原谅她。”
    梁雅妈妈一愣，继而愤怒：“这怎么行！你这孩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思想这么恶毒？你就一定要她身败名裂吗！”
    “原话奉送给你亲爱的女儿。”钟霖面沉如霜，“我说的这些，只不过是她本来准备对我做的。”
    梁雅妈妈气焰一灭，声音又软了下来，恢复了苦苦哀求的慈母形象：“但是，她毕竟还没做不是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阿姨是过来人，听阿姨一句劝，你做事这么不留情面，把人往绝路上逼，对自己也没好处。”
    钟霖听完，忽然笑了：“阿姨，你搞清楚，她陷害我不成是我运气好，不是她良心发现。而且，学校公布的处分原因只是她欺凌同学。本来你们安安静静办理退学给她转个校，这事就过去了，是你非要跑来我教室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下跪搞道德绑架，逼我说出她做的好事。到底是谁把她往绝路上逼？”
    她声音温和，目光凌厉，在梁雅妈妈组织好语言之前，又补了一句：“反正话我撂这了，要让我原谅她，只有这一个办法。你也别搞什么道德绑架，我不吃这套。”她说着，把梁雅妈妈抓着胳膊的手使劲扯开，转头就进了教室。
    梁雅妈妈错愕了两秒，又赶紧爬了起来，不依不饶的跟进教室，大有钟霖不给说法她誓不罢休的架势。好在早有同学去通知了老师，不多时，班主任已经带着保安过来，把人强行架走了。教室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钟霖在座位上坐下，稍一侧目就看到薛越在旁边似乎欲言又止。他是不是也觉得她的做法太冷血？钟霖想着，刻意回避了薛越的眼神。从前不是没有人这么评价过她，她也从未在意，但现在她却打心底里害怕从薛越嘴里听到这个评价。
    “你躲我干什么？”薛越很快就发现了钟霖的反常，在去食堂的路上成功的拦截了她。
    “没有。”钟霖言不由衷。
    “真没有？”薛越逼近，钟霖下意识后退。“没有躲我你退什么？还不敢看我。”薛越打蛇随棍上，钟霖退他就进。直把钟霖逼急了，按着他脸把他脑袋推开，使劲瞪他：“谁不敢看你了？”
    “还有谁？心虚动手的人呗。”薛越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爪子从脸上扯开，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看，笑得要多无赖有多无赖。钟霖这才发现，薛越现在在她面前嚣张了很多，她刚开始建立的“老师的威严”好像已经荡然无存。
    眼见她一副要找回场子样子，薛越赶紧说正事：“别闹了，我跟你说正事呢。”
    “说就好好说，放手。”钟霖甩了甩还被他抓着的手腕。
    薛越不紧不慢的松了手。“还记得你之前问我，那天怎么会想到去广播站找你吗？”
    钟霖看向他，点了点头。她事后回想确实觉得很奇怪，重生前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薛越怎么会想到去找她？只是她问的时候刚好有人打岔，薛越只来得及说“说来话长”这四个字，就没后文了。
    “因为重生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薛越说着，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嬉笑变成了严肃，“只不过当时梁雅欺负的是一个普通班的女生，我因为给她们社团帮过忙，有阵子和那个女生走得比较近。但是那女生成绩不好，家里也没背景，而且我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去找人删过帖，但是她最后还是受不了压力转学了。”
    “梁雅呢？她最后什么事也没有吧。”钟霖问，如果真有严重处分，她不至于一点印象没有。
    薛越点点头：“学校觉得这个事影响声誉，给梁雅记了个警告处分完事了。所以，今天听到你跟梁雅妈妈说的话，觉得特别解气。感觉你帮她报了仇。”
    听薛越的话，钟霖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高兴薛越赞同她的行为，让她心口的石头落了地，另一方面，又觉得按平行世界的说法，重生前的世界里，梁雅已经毁了那个女孩的人生。她今天的所作并不能真正的帮那女孩报仇。只是薛越这么想心里好受一些，她也不想戳破这个心知肚明的肥皂泡。
    除此之外，她心底还很罕见的冒出来一点毫无用处的好奇心。“那个女生是谁呀？你重生以后没去找过她？”钟霖问完，忽然发觉自己语气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薛越这回倒没注意，只摇摇头：“没，你也不认识她。我觉得既然都没交集了，我就别去打扰她生活了。”
    说来说去，还是没告诉她那人到底是谁。钟霖腹诽，完了又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赶紧把这点莫名其妙的念头远远抛开。
    两人说话间往食堂走了一小段。薛越忽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给她。“她们手机里的证据，完整版，给你的。”
    钟霖道了谢，接过U盘，刚放进口袋，就听薛越问：“其实跟我交给你律师的那个版本差不多，就多了几张你的照片，应该是你们拉扯的时候拍的，对焦都不太清晰。也没有什么威胁，你当时为什么要让我保存手机？”
    钟霖沉默了几秒，才故作轻松的说笑：“你不就爱为朋友两肋插刀么，我给你个机会体验。不喜欢啊？那下回算了。”
    “撒谎。”薛越这回一点退路不打算给她留。拦住她去路，逼视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你在怕什么？或者说，你在防着谁？”
    薛越的虽然知道的不多，但直觉却准得吓人。钟霖目光闪烁，干笑了两声：“想什么呢，知道你认识擅长倒数据的人才给你的。你当时不也同意了吗？要是不乐意帮忙下回早点说，我无所谓，找别人就好了。还是你要劳务费？也是，本来也该我出的，你告诉我个数我……”
    “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你以后爱找谁帮忙找谁帮忙。”薛越越听脸色越难看，暴躁的打断她的话，发泄怒气似的大步往前走去，把她甩在后边。
    他一转身，钟霖那副满不在乎的笑就迅速退却，脸冷得仿佛是个假人。那天晚上，她叫薛越帮忙保管手机完全是出于冲动，回到家后悔了。她跟薛越走得太近了，以至于她最近常常觉得在只要是跟薛越在一起，她就很难控制住情绪。想要靠近，又怕因为靠得太近而失去……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她自己。
    沉浸在自己意识里的钟霖，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等发觉的时候她已经差点撞到人。
    “对不起……”钟霖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一抬头，就对上薛越的脸，她甚至来不及调整脸上的表情。
    “不是无所谓吗，一脸要哭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薛越低头看她，声音发沉。
    “我哪有……”钟霖慌乱之下揉了把脸。
    “我反应没有你快，但是也不傻。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找我帮忙调个数据出来，你没必要抢在接你的车来之前说。你知道梁雅手机里有这些照片对不对？你让我保管手机，其实是怕照片被某个人看到。”薛越说着，有抢在她开口前补充，“你要么说实话，要么什么都不说。我不想听刚才的屁话。”
    钟霖在他的目光中低下头。沉默了几秒才重新抬头看他。“你小时候给路边的乞丐投过零钱吗？”钟霖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