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饥肠辘辘的学生们潮水一样涌向食堂, 场面之壮观堪比丧尸围城。钟霖有事稍微耽搁了一会, 班上的同学就几乎走空了。说几乎, 是因为除了她以外,还剩薛越。
“你不吃饭?”钟霖搁下笔。
“等你啊。”薛越坐在课桌上, 百无聊赖的转笔玩, 顺带瞄了眼钟霖刚刚写完的东西。“这都期末了, 你们广播站活动不是停了吗?还要什么策划书?”
“是有点突然。站长说他下学期高三,要卸任了, 临走前要做一期特别活动, 让我帮忙改策划书。”钟霖耐心的解释。
广播站站长?薛越眉头一皱, 迅速的想起来那个人是谁,脸色顿时臭了。“就上次找你写策划案的傻缺?装逼犯一个, 张口就打官腔,屁能力没有。”
“咳”钟霖望了眼门口,清了清嗓子, 阻止薛越继续牢骚。
薛越扭头一看, 他刚骂过的“傻缺”就站在他们班教室门口。还是跟平时一样,一脸“我知道我很帅,凡人快来膜拜”的表情。薛越看着他就觉得碍眼, 白眼都翻上了天。
站长完全无视薛越,直接对钟霖说:“你果然还在。策划书改好了我们去广播站跟杨老师讨论一下?趁着她还没下班。”他的话与其说是征询意见, 不如说是下命令。
一个小破广播站多大事非得吃饭的时候讨论?有病吧!薛越一听就要炸。
“好。”钟霖却应了下来。
“喂, 你不吃饭了?”薛越忙问。
“你吃什么照样帮我打个包就行。”钟霖说着正要走, 瞄了他一眼又多解释了一句,“还要晚自习,不会太久。”
就这么两句话,薛越听着却忽然高兴起来——钟霖从前我行我素,如非必要半个字都不会跟他多说。现在居然会照顾他心情,还跟他解释前因后果。
薛越一高兴,忘了骂站长那个装逼犯,殷勤的问钟霖:“要不再给你带个酸奶?”
“好。”钟霖点点头,拿着策划书就跟站长离开了。
薛越也往反方向的食堂走去。磨蹭了这么一会,教学楼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本来想在路上捉个饭友的愿望也落了空。一直走到食堂附近,才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初中同学,人称八哥。
“哟,今天怎么一个人?你家小霖霖呢?”八哥刚吃完饭,打着饱嗝拿薛越消遣。这个八哥的八,不是排行,而是因为他声音有点高,讲话速度又快,笃笃笃像只聒噪的八哥。
“去去去,谁准你这么叫她!你有本事当着她面叫一次。”薛越上前就给他来了个锁喉,勾住八哥脖子把他往食堂带,“走,陪我吃个饭。”
“你轻点,我饭都要吐出来!”八哥从薛越没个轻重的手里挣扎出来,摸着脖子随口玩笑:“吃饭还要人陪?你俩吵架了,要找人倾述?”
“倾述个头。”薛越往他背上一擂,“没吵架,刚才他们那个傻逼站长把她叫走了。”
“懂了,这是吃醋了。哥给你开导开导。”八哥一本正经说,不等薛越反驳“不是吃醋”又拍着他肩膀安慰:“我跟你说,广播站站长那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他不吃钟霖这种类型的,人家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超——级——巧!他喜欢的女的就是前两天找我给你送情书的妹子。我刚才来吃饭的时候还看到那俩躲角落里说悄悄话呢,看到我就跑了,感觉有戏……”
“你怎么不去当狗仔?”薛越不耐烦听不相干的八卦,直接打断他。
“你怎么知道我毕生追求?”八哥不以为杵,笑嘻嘻说完又锲而不舍的坚持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不过女生真的善变啊,前两天你扔掉她的情书,她那个眼神还跟要吃人一样,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薛越被他吵得心烦,觉得他大概是失心疯了才会叫八哥一起吃饭。可打饭阿姨把一勺米饭拍到他餐盘里的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等会,你刚才说那个傻逼站长跟谁在一起聊天?”
“刚不是说了吗?前两天我帮忙递情书给你的那个,号称七班的班花。我还指给你看过,不过你倒好,当着人家的面把情书又扔给我了。”八哥还在说着。
薛越脚步一顿,八哥无意中透露的信息和前两天发生的事突然把一些被忽略的记忆串了起来。他把饭卡往八哥手里一塞:“你自己去吃饭,我有点事先走了。”
“喂!我吃饱了我吃什么吃?”八哥一脸懵逼的在后头喊。
薛越这时候已经完全被他的猜测吓到了,哪有心思理会八哥?撒腿就往广播站狂奔。
两天前,课间操时间刚好下大雨,广播操取消。八哥跑来找他,不怀好意的笑着塞了个粉红色的信封和一袋手工饼干过来。手工饼干外边是小粉心的包装袋,信封封口也是一枚红心胶贴,傻子都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你收多少跑路费。”薛越扬了扬手里信封。
“说什么呢,为了兄弟的幸福,怎么能要钱!”八哥义正辞严。暧昧的往后边指了指,薛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看到几个有点眼生的女孩。“个子最高的那个就是,怎么样?还不错吧,我怎么可能坑你?”
薛越上辈子怎么说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送情书的女孩子虽然也算漂亮,但是还不至于让他看一眼就起什么念头。“还行吧,一般般。”
“这还叫一般?薛大爷你眼光够高啊。”八哥挤兑他。
“明明是你没见过世面……”薛越回击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钟霖抱着一摞试卷朝他们走来,薛越感觉到她的目光在他手里的信封和饼干上停了那么一瞬,刚才还觉得无所谓的两样东西顿时成了烫手山芋,他忙不迭的把它们推给了八哥,转头就去追钟霖。
“重不重?我帮你拿。”他说着把钟霖手里的试卷接了过去。钟霖也没跟他客气,两个人说着话并肩进了教室,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恶毒目光。
直到现在八哥突然提起,薛越才隐约记起来,那个给他递情书的女生,重生前就欺负过一个和他走得比较近的女性朋友。这一次受害者成了钟霖吗?
想到这,薛越边跑边拨通了钟霖的手机。关机。
钟霖在学校很少关机。薛越心里一下子沉了下去,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再次加快了脚步。
薛越两辈子都跟广播站毫无交集 ,还是打电话给同学才得知广播站的具体位置。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广播站门锁着,从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里面空无一人。
“钟霖!”薛越着急得大声的呼唤钟霖的名字,可是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手机关机,又不在广播站,钟霖会在哪里?这个时间段正是学生和老师们休息放松的时候,几个人短暂的“失踪”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从钟霖跟站长离开已经有二十分钟,如果那几个混蛋要对钟霖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时间也足够……光设想,薛越就已经感觉到胸口中了一记闷拳。
想过最坏的情况后,他反而镇静了下来。先给班上的同学打电话,叫他们看钟霖有没有回教室,又联系上同是广播站成员的朋友,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叫他帮忙找站长,凭直觉钟霖失踪跟那个王八羔子绝对脱不了关系。
而他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在实验楼里一层楼一层楼的搜索。他们费力把钟霖骗来实验楼,肯定是因为教学楼人多不好下手。薛越怕打草惊蛇,除了刚开始吼过一句以后,也不敢再高声喊叫。
这个时候,钟霖正被几个女生摁在厕所地上,而她关了机的手机就躺在灌满了水的洗手池池底。
“放心,知道你爸爸有钱,我们不敢打你,就拍几张照片。”为首的女生居高临下,伸脚踩住她散乱的头发,青稚未脱的脸庞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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