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散伙后我恋爱了》72.夫夫对拜

    第七十四章:
    翌日
    傅良夜与晏玄非商议后决定先回三清观, 至于眠归和逢幸的下落, 庄云生虽然给出了一些线索, 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逢幸身上的风沙只能说明他来时经过一处飞沙走石的地方,具体是在哪并不可寻。
    想起被关了一天的儿子,傅良夜朝晏玄非要来乾坤袋, 抽绳打开袋口。
    阿北立刻滚出来,指甲壳大小的人形渐渐变大,却停在了一个尴尬的高度。他浑然不知自己身体小了一轮,虚弱的趴在地上不动,耷拉着脑袋精神不振。
    傅良夜蹲下来,温和的拍着阿北的肩膀, “儿子还好吧?”
    阿北气虚, 惧怕修士突然收了自己,自然不敢忘在芸娘庄时是怎么称呼眼前青年的。
    “爹爹,父亲。”
    “乖呢,”傅良夜一乐, 逗着阿北的小爪子,“你试试,运气调理一下。”
    阿北听话的集中精力, 摸索运力却无丝毫改变,仍旧小的很, 如同五六岁的稚童。他吓得在地上打滚, 抓住傅良夜的衣摆:“爹爹, 我怎么变小了?”
    “坏了清哥儿。”傅良夜强忍住笑,“咱儿子变小了。”
    晏玄非朝地上打滚的恶鬼看去,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小手,人鬼殊途,带在身边不合常理。
    阿北被着眼神吓得连忙松开爹爹的衣摆,这才见父亲目光稍缓。他瞪着水汪汪的大眼软糯糯的望着父亲,无奈死前眼瞳充血,此刻显得恐怖吓人。
    他趴了会儿瘪嘴,小声说:“父亲,饿。”
    傅良夜乐不可支,笑着教儿子:“这样喊没用,你得说:父亲,人家要喝奶!奶。”
    阿北打从心底惧怕不苟言笑的晏玄非,因为真的饿,所以才模仿小孩子哭喊,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可能说得出傅良夜口中这般不要脸的话来?
    但傅良夜一直在旁边怂恿,“儿子,听话,说,人家要喝奶!奶。”
    阿北羞红了脸,模样越发清秀童真,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喊道:“父亲,人家要喝,喝,喝。”
    晏玄非未想傅良夜这般无耻,教坏小鬼,便冷脸呵斥,“放肆!”
    阿北被吼得一躲,缩成更小一团了。
    傅良夜大笑,觉得这小鬼是真的胆大,同床共枕多年,他自己都不曾喝过……不是,连忙轻咳了声。
    晏玄非玉色的脸上浮起红晕,冷面拂袖而去。傅良夜匆匆追上去,正好撞见长候,他吩咐道:“里面是小少爷,给你家公子看好了。”
    长候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忙追问:“什么小少爷,傅公子把话说清楚?”
    傅良夜已经跳到楼下,仰头喊了过去:“晏玄非的儿子,这样说你可是懂了。”
    “啊?”长候下巴都快落下来,拧眉正色道:“休得胡说,我家公子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会有小少爷!”
    傅良夜听是如此,心中越发欢喜,“不近女色好啊,那是因为近男色。”
    说完便跑了出去,留下被气得面红耳赤的长候。
    晏玄非是要去芸娘庄的,傅良夜略施轻功追上,又与他勾肩搭背起来。
    甩不开傅良夜,晏玄非只能皱眉默许了他这个不正经的动作。两人一路,正好去找庄云生打听眠归的六爻怎到了能凭空取魄杀人的地步。
    想当年在山上,眠归修剑也只是将剑法使得不错却少有自己的领悟,修气方面的建树还算是可以,但与同辈弟子比起来不算出色,而他跟着上善尊者学了手着实亮眼的六爻功夫。
    那时眠归也只是用六爻来测吉凶和运势,比如明天晨学云相会不会来,后日演武二师兄能在大师兄手下过几招,再比如游历时寻妖魔踪迹……唯独不会害人性命。
    傅良夜记起自己和晏玄非也曾学过占卜释梦,每每自己都不得要领还将上善气得半死,往后上善见着他都装病。
    失笑一声,他难免感叹:“眠归这一手六爻早不是上善教的了。”
    晏玄非思忖片刻,答道,“他可能是宇文一族的后人。”
    这又是一个不得其解的问题,傅良夜眉心细皱,语气肯定:“父亲绝不会违背门规收宇文后代。”
    晏玄非拂开傅良夜搭在他肩上的手,顺势握在掌心。自己与傅天行接触三百年,当然也知其为人风骨铮然,可又要如何解释眠归构梦通阴间的事——世间唯有宇文一族才有的天赋。
    他淡声说道:“上善已死,只能找到眠归再问了。”
    宇文家族多是幻梦师,占卜解梦无所不能,传说是被仙人开过天眼的氏族,族人不管何时都能拈草作卦,料事如神。数万年前因违反修仙界阴阳底线,与阴间勾结颠倒伦常,才激起众怒讨伐。
    眠归能与庄云生做交易就证明了自身天赋,铁笔判官一笔一勾就是凡人一生,逆天改命且凭心情,眠归只需靠摇卦构梦,两人配合竟不曾出过差错。
    再过一条街就到芸娘庄了,傅良夜站在路口,他仍旧不相信眠归是宇文一族的人,朝身边青年道:“如果不是,庄云生为何会与眠归混在一起?”
    晏玄非摇头,如果不是,他不认为眠归身上能有什么可以吸引到庄云生的。
    傅良夜琢磨着,铁笔判官不管人世几万年了,这次却插手白烟城的事,他与眠归到底有些什么关系?
    “你说他和眠归不对,和寒兽他们会是一伙的么?”
    晏玄非道:“不是。”
    傅良夜挑眉,眸中是赞同的光芒,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却还是想听听晏玄非的理由,“庄云生说眠归有恩于他,怎么说?”
    “昨晚我们是走出来的。”晏玄非斜睨了他道,“至于后者,等会问判官。”
    八月下的阳光毒辣,傅良夜背心却起了层汗。庄云生若与眠归是一路人,昨晚他和晏玄非根本不可能好端端地活着出来,就算能……他连忙打住第二个猜测,力量过于悬殊,毫无胜算。
    庄云生算是有意放他们一马。
    见傅良夜脸色发白,晏玄非顿足,“怕了?”
    他难得没像往常反驳,反倒是点头:“有点。”
    回忆起在二楼庄云生用逢幸下落为诱饵,骗自己答应斗法的一幕,那时竟鬼迷心窍还想答应,简直自不量力。
    晏玄非抬手揉了揉青年的后脑勺,轻声说道:“他不过活得久了些,何足畏惧?”
    “他很强。”
    晏玄非不否认这点,手掌从发顶落到他颈后,揉捏那处紧绷的颈椎,语气如常:“你也不差。”
    傅良夜打从心底明白自己与庄云生不在一个层次,压根没法相提并论,却还是因为晏玄非难得的安慰感到开心。
    他一挑眉头,神采奕奕地笑道:“那是!”
    晏玄非见他如此,眸中拂过清浅的温柔,“我是说等再过个四五万年,你或许能与他斗法。”
    说完便撤手,朝芸娘庄内走去。
    傅良夜脖间少了手,心也凉了:“……”
    标准的晏氏奉承,客观公正,褒贬合理,还做出最理想的切磋预期,就差补上一句谁输谁赢了。
    二人来的不巧,芸娘庄只剩下账房先生和一众伙计,差人去请芸娘才发现屋中没人,倒是留下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晏玄非想要看信,账房先生犹豫不肯给这陌生公子。傅良夜直接取下背后的剑匣往桌上一放,咯噔一声轻响,桌上茶具震了三尺高,落下后愣是滴水都没溅出来。
    账房先生吓得腿软,连忙双手奉上。
    将信打开,素白的宣纸上写着四个鲜红大字:有缘再见。
    别看四个字言简意赅,却包含着深意,其一是终有相见之日;其二别来寻我缘分未到。
    可一想白烟城的事,虽没酿成大祸,但判官过处多引祸事。傅良夜不怎么期待这缘分,笑着回上一句:“还是别再见的好。”
    晏玄非扫了眼宣纸,并没其他发现。
    离开酒肆,如今城中事了,眠归跑了,庄云生走了,连着白烟城的飞絮都少了,自昨晚御魂回魄后一切都回归到了正轨。如果他没想起这么多事情,还是焦十五,现在就该准备收拾行李,跟着晏玄非回烛山。
    但自己是傅良夜,他清楚这点,便和晏玄非顺着长街往回走。白烟城比不上焦城的繁华,却比南沽城要鲜活明亮的多,民风淳朴,集市热闹。
    长街就地摆摊儿做生意的,挑着扁担走南闯北的货郎,玩杂耍混口饭吃的,熙熙攘攘各自鲜活,路边尚见三五结伴的稚童跑过,口中哼着“三月三满空山,日出日落难照影,七月半……山上有女嫁…”
    傅良夜蓦地转过身,目光凝固了般朝那群孩子望去,久久没能移开。
    晏玄非握住他泛冷的手腕,轻声说道:“不必在意。”
    牵着傅良夜继续往前走,都是人群热闹的地方,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傅良夜渐渐回过神,反抓住晏玄非的手,两步走到他身前,带他四处去逛,反正说好了下午启程回三清观,这会儿寻不着庄云生就陪清哥儿好了。
    民风淳朴,物产丰富,小玩意儿也多,他挑了个几个给晏玄非把玩,又见旁有高台,人声鼎沸,琴音袅袅弹奏《狸首》。
    傅良夜遥遥看过去,台中摆着一只精美的陶瓷壶尊,壶颈长七寸,口径二寸半,壶高一尺二寸,另有竹木箭矢若干,首端锐尾端钝。
    台上有青衣女子跪坐抚琴,男人拿着面铜锣敲打,“还有哪位想来一试,中四支者桌上传家宝任选其一,中六支者选两样,全中者挑三,如何?”
    傅良夜早年下山游历时见过这样的把戏,说是传家宝其实也就一文钱买来的赝品忽悠人的,真正想投进去却没那么容易。
    见晏玄非皱眉看的出神,想他出生在显赫的晏氏,幼年却到三清观苦修,许是没玩过这些寻常把戏。
    傅良夜直接推开旁人,领着晏玄非到最前面,掏出银子买了余下所有的箭矢。
    敲锣的男人怕这两个神仙般的人物是来砸场子的,当即只肯卖出八根。
    傅良夜从晏玄非腰带中摸出一粒金瓜子,男人瞬间找出所有的箭矢,双手递上:“公子尽兴,不够继续。”
    男人不是第一次摆摊,见这两人气度不凡,比寻常的王孙贵族还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气质,再说投壶本就是贵族兴起的雅趣,这二人怕都是个中好手。
    担心一言不发的晏玄非连中,又有些期待这青年全中,男人有意增加难度博台下看官的兴趣。
    他道:“且慢。”
    说完,他就支起一面红色的百花祥云屏风,又将晏玄非引至屏风后,“当今天子兴盲投,公子不若试试其中妙趣?”
    晏玄非没理他,掂量着手中的箭矢,皱眉。
    傅良夜在旁,笑道:“无妨,随意玩就好。”
    晏玄非却转身,背对屏风,席地而坐,挑眉朝傅良夜非道,“过来。”
    傅良夜了然,坐在一旁:“清哥儿这是要和我比?”
    “坐我对面。”
    傅良夜不解,却听话的跪在他对面,四目相对,这样的姿势说不出的诡异,甚至还有几分暧昧,特别是见晏玄非身后那面大红屏风,自己耳畔就差一句‘夫夫对拜’了。
    “阿沉脸红什么?”
    傅良夜怎好意思说自己想到什么,干笑着移开视线,“紧张吧。”
    晏玄非垂眼,挑了八根笔直精细的分给他,语气平淡,“莫要紧张,随意玩。”
    傅良夜闻声一喜,听清哥儿语气,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赢过自己?
    晏玄非听傅良夜说过许多山下的趣事,记得他说…带着步疏他们去玩投壶,那就是给人送银子,和眠归猜灯谜则是砸人生意,和泠月去打擂比武,哪知女扮男装的泠月惹上个未过门的女眷……
    他每次只会煮茶听傅良夜说这些,附和着轻笑,却从未说过,其实自己也想和他做这些事。如今终有幸同游,岂会不喜。
    男人将铜锣敲得叮叮当当响,青衣女子琴声悠扬,这一上来就是旁人不敢试的背坐反投和盲投,果真不是普通青年,台下看客也是惊奇,拍手称快,等着好戏开场。
    说来也快,一把投完……一根没进。
    傅良夜望着晏玄非平淡的脸色,没忍住大笑起来,“我以为你会玩?”
    晏玄非起身,淡瞥了他一眼,反问:“你与步疏投壶,当真是步疏给人送银子,而不是你送?”
    傅良夜哪里晓得他还记得这茬,面露得意,“当然,方才只是为了陪你闹腾,让着你难道没看出来?”
    晏玄非不信:“是么?”
    “自然。”
    晏玄非掏了粒金子,买下八根,“再来。”
    端正坐好,他本意是一人四支,傅良夜却拿下八支,背身坐下,手腕一抛,八根箭矢齐飞,哐当落入壶中,引来一阵欢呼拍掌声。
    傅良夜笑望对面姿仪美艳的青年,目光得意轻狂:“如何?”
    晏玄非点头,傅良夜也跟着点头。
    他突然说道,“头再低点,我有话同你将。”
    晏玄非不解,却还是将头放低。傅良夜坏笑,两人额头相碰,俱是以怔,心神激荡。
    他敛去笑意,低声念道:“夫夫对拜,送入洞房。”
    “……”晏玄非大惊,失手推开他,径直起身。
    傅良夜佯装倒地,哎哟了声捂着胸口咳嗽,“摔疼了摔疼了,要清哥儿抱!”
    当真不嫌丢人的?晏玄非气息不稳,皱眉扫了眼台下看热闹的,朝躺地青年伸出手,“起来,莫在外面闹。”
    “胳膊折了动不了。”傅良夜歪着脑袋,眯眼撒娇,“你亲我一下,亲了我就起来。”
    晏玄非垂眼,纤长的睫毛遮住神色。
    “方才和我拜完堂,现在就对我又推又看的?这不还没送入洞房呢。”傅良夜压低嗓音,桃花眸子尽是笑意,见晏玄非转身想走。
    他委屈道:“别人都看着,你真要始乱终弃?”
    “……”晏玄非驻足,耐着性子,“到底要如何?”
    “亲我,用力亲!”
    晏玄非转眸,思忖片刻便俯身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张口咬出一排压痕。
    傅良夜疼的直叫,连忙抽手,跳起来怒视!
    晏玄非淡声藏笑,“还闹?”
    傅良夜哼了声,想起投壶中了八支,他直接朝搁着传家宝的桌边走去,“我去给你挑三件宝贝当聘礼。”
    他倒不是在乎一文钱的赝品,只是想让晏玄非玩个尽兴。然,待傅良夜看见桌上摆着两本久寻无果的书时——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瞬间亮了,回头朝晏玄非意味深长的笑道,“好东西啊。”
    桌上摆着页脚泛黄的《修仙情史·三清秘闻》卷一和卷二,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这一连挑了三本书,除去卷一和卷二,另一本叫做《鬼君策篇》。
    傅良夜随手一翻《鬼君策篇》,靠在在晏玄非身上道:“我看改名叫养儿闲趣的好,你说呢?”
    “莫要给我认儿子。”
    “哦,”傅良夜似是失望,眸中狡黠,“那我让他跟我姓,喊我爹,喊步疏父亲?”
    晏玄非眉心一皱,回身掐住傅良夜的下巴,“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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