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断袖”抱腿日常》55.微服三川县

    孟韶见夏侯明景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 心中一激灵, 他这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来上一次的借口是不能用了。不然的话, 以夏侯明景的英明, 肯定就看出自己说谎了。
    孟韶脑袋一边飞速地转着, 一边陪着笑说道：“我跟葛大人之间能有什么事儿？我知道，殿下是怕我受委屈, 您这样护着我，我很感激。不过殿下误会了，我与葛次辅之间真没什么事儿。”
    “是吗？可他刚才明明就是在逼你。”
    “哪有啊？”孟韶讪讪一笑。
    “那你躲什么躲？一见我出来, 就往我这边跑。”
    “呃——”经过这一刻拖延，孟韶倒是想了一个对策，就故作惊讶道：“殿下看出来了？其实, 是葛次辅想叫我劝殿下不要去三川县, 说是这么点儿小事儿, 不值当的兴师动众。”
    孟韶一边说，心里一边想, 葛安智啊, 葛安智，你也别怪我给你说黑话, 谁叫你心思龌龊呢。
    “是吗？”夏侯明景觑着孟韶的神色，虽然他看起来一本正经的, 但他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真的, 殿下。不过我是不会劝殿下的。”孟韶正色道, “这事可是事关官场的清正风气呢。”
    夏侯明景听孟韶把刚才皇兄说的话拿出来, 不由地一笑：“你倒是机灵，刚刚太子的话你都记住了？”
    孟韶嘿嘿一笑：“都记住不敢说，但也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孟韶这样一笑，很有些孩子气。午后的阳光酒在他的脸上，亮闪闪地，他的眉眼弯弯，里面像是盛满了醉人的醇酒，因为嘴唇勾起，小|脸微微地鼓了起来，如同两只白白软软的包子。
    夏侯明景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下。
    一捏之下，他才有些尴尬起来，自己怎么会去捏一个男人的脸？！可是手下的触感软软滑滑的，他忍不住想要再捏一下。不想孟韶却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夏侯明景急忙抽回了手，也许是急于撇清，也许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再伸出手去，他将手背在了身后，说了一声：“淘气！”
    转身快步而行。
    孟韶有些呆愣，五，五皇子竟然捏自己的脸！他不是最讨厌断袖，厌恶与男人接触吗？
    难道因为自己不是个男人？
    孟韶打了一个冷颤，不可能，自己装男人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被人识破过。
    也许是他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所以才……不拿自己当外人？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孟韶捂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
    夏侯明景转头，见孟韶还呆愣在当地，并没有跟上来，冷了脸道：“还不快跟上。”
    孟韶急忙跟了上去。又见夏侯明景面色不善，也不知自己怎么又得罪了他，心下很是忐忑。
    却不知夏侯明景表面上脸虽然沉着，其实心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冷着脸不过是怕自己露出什么端倪来。
    自己竟然捏了一个男人的脸，并且，捏就捏吧，捏完还觉得手|感很好，甚至心中蠢|蠢|欲|动，还想再捏！
    这是什么毛病！难道自己也喜欢上了男人？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
    第二日一早，孟韶就跟着夏侯明景去了三川县。这一次办案，所有人员分成了三路，一路是夏侯明景与孟韶，两人都穿了常服，扮成了去三川县走亲访友的兄弟俩，第二路是户部的吕主事及他手下的几个办事的官吏，着官服，带着户部的文书，直奔县衙，从正面来查案，为的却是掩护夏侯明景。第三路是扮成各色路人的护卫，不远不近地跟在夏侯明景与孟韶后面。
    由于那个李监生提供的信息十分详尽，所以夏侯明景和孟韶并没有费多大的事儿，不过是以寻访朋友、亲戚的借口问了几个街坊，就将事情访得差不多了。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那个姓高的监生肆无忌惮，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最后，就剩最大的事主高监生高元豹了，夏侯明景决定，赶在午饭前将事情查清楚，好带孟韶去好好吃一顿好的。
    两人走到高监生家附近，装作问路之人，拦住了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孟韶一抱拳，问道：“老人家，请问前面可是监生老爷家？”
    那老人弓着背，穿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蓝布衣服，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见人问，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
    这一打量之下，不由心中暗叫了一声好。这人物！真真是风流标致，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在整个三川县也没见过一个，这一下子倒是来了俩！
    老人将食盒放在了地上，拱手还礼：“这两位小哥，找监生老爷有何事？”
    孟韶道：“我们兄弟俩是河那边儿的人，因着出门行商，攒了几个银钱，听说这县里的监生高老爷有门路，所以，我们哥俩就想来托一下门子，看能不能捐个功名。”
    老者一听，倒是来了精神：“两位小哥，那你们算是来对了。不瞒你们说，我老汉以前也在衙里的壮班做过杂差，只可惜我后来生了一场病，位子叫别人顶了去。如今我也老了，手底下攒了几个钱，就想着把儿子弄到太爷跟前当个差。吃公家饭总是牢靠些，就是说出去也体面不是？老汉托人找了高老爷，他不但一口答应了，还看在老汉曾跟他父亲高太爷同班当差的面儿上，只收了我三十两银子。别看他年纪不大，极是急公好义，肯助人的。只是有一条……”
    老头儿顿了一下，孟韶问道：“哪一条？可是有什么忌讳？”
    “忌讳倒是没有，”老头儿道，“只是有一条，高老爷喜欢人给他磕头，两位小哥儿等会儿见了他，只要给他好好磕几个头，事儿准就办了。”
    孟韶听了，心中暗暗撇嘴，还喜欢让人磕头，这是把自个儿当多大的人物了？面上却满是感激地冲着老头抱拳：“多谢老伯指点迷津。”
    冷不丁的，夏侯明景却是插了一句：“这三十两银子也不少了，想必老伯也攒了很久了吧？”夏侯明景专门了解过物价民情，知道这三十两银子，够一大家子吃用一年多了，要是家里人口少，再节省些，两年也是富余的。
    老头一听这话，不由触动了心事。他多半辈子的积蓄啊！一下子就去了三十两，剩下的那三十多两，给儿子娶娶媳妇，手里再留两个养老钱，也就完了。
    他叹了口气道：“是不少啊！不过，小老儿也满足了，听人说，旁的人要是想谋这个差事，止少得花这个数儿，”老头伸出了四个手指，道，“这样算下来，老汉我足足省了十来两银子，所以老婆子特意做了些吃食，叫我去送给高老爷。”
    听完老头儿这一番话，夏侯明景没有言语，眼睛却是眯了起来，孟韶知道，他这是心里怒了。
    也难怪，要是没有高元豹这样的人，像差役这样差事根本就不用花银子，可如今，不但让人家花了钱，还要来感激他。
    老头奇怪地看向夏侯明景：“小老儿说错什么话了吗？”
    孟韶忙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位兄长就是有些心疼钱，一想到要送好多银子出去，心疼了。”
    老头倒是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哎，这银子挣来不易，谁不心疼啊。”
    两人正说着，就见高家大门一开，从里面拥出了七八个人来。
    最前面的两个人穿着玄色对襟短打，手中各牵了两条吐着舌头，半人高的猛犬，后面还跟着四五个豪奴，正当中拥着一个年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生得方头大耳，大腹便便。
    老汉一见了，忙提了食盒，躬着身子急步上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先磕了几个头，才说道：“老爷，这是小老儿家里人做的一点儿吃食，万望老爷不要嫌弃。”
    “哎呦，这不是陈伯吗？”高元豹目光轻飘飘地在老头头顶扫了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如此客气，小侄可是不敢当啊。武子，还不快将陈伯扶起来！”
    他身后一名高高壮壮，束着葛巾的男子闪了出来，走到了陈老头面前，却不去扶他，自将双臂抱在胸前，道：“陈伯，小的扶您起来？”
    陈老头哪敢让人扶，赶紧自己爬了起来，嘴里一边说着：“不敢劳动大爷，”一边将那食盒捧了起来，“一点儿小吃食，也不知老爷爱不爱吃。”
    武子接过食盒，道：“陈伯费心了。我家老爷还事，就不招待您进府喝茶了。”
    陈老头忙连声说着：“不敢，不敢。那小老儿就不打扰了。”
    说完，又连连拱手，这才转身往回走。经过孟韶与夏侯明景身旁时，还冲他们施了一个眼色，小声叮嘱道：“千万记得磕头。”
    夏侯明景面色清冷，孟韶冲老头笑了笑，以表谢意。
    高元豹这才看到了孟韶与夏侯明景两人，心中也暗赞了一声好人物。不过他对龙阳倒是没有什么爱好，就冲武子扬了一下下巴：“去问问，这两人有什么事儿。”
    武子应了一声“是”，又将食盒捧到了主子面前，“这吃食……？”
    高元豹冲那两条猛犬呶了呶嘴：“喂了大虎和二虎吧。”
    于是，食盒被掀开，白白胖胖的肉包子，还有精心炖制的酱牛肉滚了一地。
    夏侯明景见了，冷声道：“暴殄天物！”
    武子走了过来，高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们老爷办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