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山海》146.防盗

    宋半烟看见小猞猁，沉到冰窟窿你的心, 终于稍稍舒缓一些。她目光环顾四周, 对白薰华说道：“你先带它回车里。”
    白薰华点了点头, 没上前就转身离开。
    潘小宏大老远见白薰华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 吓得百米冲刺一样奔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宋半烟接过他手上的拎袋, 低声催促道：“先上车。”
    潘小宏爬进驾驶室, 扭钥匙挂挡一脚油门，白色房车匆匆而来, 又匆匆离去。
    宋半烟打开塑料袋一愣, 里面是熟悉的烫面馍馍、牛肉包子、酸菜面块。怔楞几秒, 她脸上笑容愈加灿烂：“来来来，开饭了！不用客气, 小潘请客。”
    潘小宏在驾驶室“呸”了一口，喊道：“快，先给金主我来个牛肉包子。”
    小五一边把餐桌放下, 一边打趣：“潘哥你别急, 我再给你留一口面汤。”
    嘻嘻哈哈的吃完午饭，周饶拿出VP眼镜，大家躺在沙发上教玛纳斯奇打游戏。宋半烟玩了一局说晕3D, 摘下眼镜耳机，去后面陪白薰华。
    白薰华正在给小猞猁清理皮毛, 见她进来笑道：“不怕他们打起来？”
    “周饶搞定小五, 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宋半烟接过免洗液往小猞猁身上涂。小猞猁鼻腔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向白薰华身边躲了躲。
    宋半烟一巴掌拍在它后背上：“又不会吃了你。”
    白薰华揉了揉它的脑袋：“大概真是缘分，我其实不讨小动物喜欢。”
    宋半烟闻言眸色深了几分，声音极轻的说：“不奇怪，这是白民一族的天...”
    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宋半烟挑了挑眉稍，按下接听按键，张口就问：“温美女，你那边怎么样？”
    温萝萝正心烦意燥，当即就说：“不怎么样，捅了马蜂窝。”
    这倒出乎宋半烟预料，她笑着安抚道：“马蜂窝再麻烦，也难不住你啊。实在不行，就先退到天水市，等汇合再说。”
    温萝萝见她居然不闻，眼角眯起：“你们还有多久到，该差不多到了吧。”
    “还有半天吧。”宋半烟张口就胡扯。
    本来西安去清水县大概五、六个小时，现在过来就花了13个小时，从这边去清水县，还要再花12个小时。说是半天，还正是半天12个小时呢。
    温萝萝纵然狡猾机智，也猜不到横生这么一段枝节。宋半烟说半天，她只当是白天的半天，以为他们刚刚从西安出发，顿时嗤笑一声：“怎么，床太软，睡过了。”
    宋半烟甩锅从没心理负担：“又不只是我们几个，总要等周饶过来吧。”
    温萝萝皱了皱眉头，对于能和徐老爷子做死敌的势力，她也不愿无故得罪，只得催促宋半烟：“这边发现宋金古墓，聚了好几波挖坟的。”
    宋半烟笑了一下：“好，我们尽快赶到。”
    在温萝萝抓狂的连环夺命call中，房车终于趁着夜幕抵达清水县。来不及休息，一汇合之后，温萝萝就拖上众人出发前往红堡川。
    “哈——欠。”从宽敞的房车换到破吉普，宋半烟觉得伸脚的地方都没有，躺着只打哈欠。
    小五没能分配到白薰华那辆车，脾气也渐长：“姑奶奶，这又不是赶着去火葬场看爹，明天早上不行么？”
    温萝萝不屑道：“小兔崽子知道什么，钱就是亲爹。为了等你们，我们已经出发晚了。”
    宋半烟闭着眼睛，懒洋洋问道：“怎么？摸到地方了。”
    “第一场春雨带出山，有人在河道捡到。”温萝萝将手机照片递过去，“就三天前的事情，道上的人马都往这里赶，我们要抓紧时间，否则渣都不剩下。”
    宋半烟睁眼一瞧，笑道：“那就是说，现在都是无头苍蝇在山里乱翻。”
    查冶突然出声：“懂老手艺的的确不多，不过现在高科技也厉害。为了赶在政/府插手之前，炸山他们都做的出来。”
    小五趴在窗边往外看：道路旁黑漆漆的田地里，一簇簇农作物。远处山头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咬着一个，有点像周饶游戏里的怪物。天上的星星灰蓬蓬的，月亮时不时从云里探个头又缩回去。
    小五还不知道“恍如隔世”这个词，只是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还跟着徐老大的时候经常见到这样的夜晚。
    “——呲！”
    刹车片发出凄厉的叫声，瞬间惊破了漆黑沉寂的夜色。
    “——喇！”
    轮胎硬生生在石子地面上拖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急刹车导致的惯性作用，让众人猛地往前撞去。甭管原来睡的多香，只会全惊醒了。
    “怎么了？”
    “什么情况？”
    查冶扶着方向盘，惊魂未定的说：“我、我...我是不是撞上人了？”
    小五揉揉脑袋往前一看，连忙说：“是过路费的。别下车！锁好门窗！”
    温萝萝抓起对讲机和后面说了情况，眼睛一瞥，就见外面已经围上来三四个人。裹着破棉袄羽绒服，套着大棉裤，头上歪歪扭扭戴在护耳帽，双手插袖鬼鬼祟祟围上来。
    这实在不像是收费站西装革履，露出八颗门牙的工作人员。
    宋半烟起床气还没消，正迷糊着：“甘肃的协/警这么不讲究？”
    小五扑哧一声笑出来，急忙解释：“有些地方的人喜欢在路上驾一条板凳，跟过来的车辆收费......”
    小五正说着，外面四个人已经围住车。他们一手棍子，对着车头“嘭嘭嘭”的敲鼓一样。一手拿着手电筒，对着人脸照眼睛。
    查冶抬手遮住眼前，冷淡的抱怨：“还好是辆破吉普，要不老子要心疼车了。”
    “还车时候罚金有你心疼的。”温萝萝似笑非笑的瞧着外面，对小五说，“怎么个行情？”
    小五从后座站起来，探头对着挡风玻璃比划了一个手势：“各地方不一样，不过晚上价格肯定不便...TMD，要一千！”
    宋半烟拍了小五一下：“别说脏话。”
    温萝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还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告诉他们，一百块，不能再多了。”温萝萝说着横目朝外面看去，她生的艳若桃李，在手电光束一下，那眼角的泪痣更显妩媚诱惑。
    穿破棉袄的闲汉先是一愣，紧接着皱起眉头。
    温萝萝心里一动，仿佛害怕一样，突然低下头。
    宋半烟见小五不断比划数字，跟外面人讨价还价，便说：“温小姐，咱们是做大买卖的，就别挣这个蝇头小利了。”
    温萝萝垂着头，冷笑一声：“你懂什么。”
    宋半烟被她呛了一声，也不生气，目光流转打量了一眼，掏出手机给白薰华发了条消息：注意安全。
    外面三个人不断敲打汽车，领头人站在查冶车窗边，口中催促：“给钱撒！给钱就让你哈滚！二呗！二呗！”
    “嘭！嘭！嘭！”
    “梆！梆！梆！”
    查冶听得头皮发麻，压低声音说道：“穷山恶水出刁民，二百就二百，给钱我们赶紧走吧。”
    温萝萝手心扣着匕首，低头嗤笑一声：“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你可别冤枉人老百姓。我看，这是一帮黑吃黑的。”
    查冶一惊，看向一窗之隔的人。破棉袄绿军帽，脸上脏兮兮的，活脱脱山沟沟里的老油子。
    温萝萝低声吩咐：“他们弄不清我们是道上的，还是路过的游客，现在不敢下狠手。一旦开窗给钱，他们乘机把棍子伸进来卡住方向盘，逼得我们下车打开后备箱，到时候.....”
    听她这么一说，小五也紧张起来。他跟着徐老大混过几年，知道道上黑吃黑的时候最狠，因为谁都不干净，死了同伴也不敢报警。
    宋半烟摸了摸绑在靴子上的电击棍，语带笑意的说：“萝萝你经验丰富，手段毒辣，这些都是螳臂当车。”
    白薰华听宋半烟说完，拿起对讲机：“温小姐，以防万一，我们不妨先试试。”
    温萝萝眉梢一压，语气上扬：“也行。”
    外面几人见里面人一直不松口，四人对视一眼，领头人敲着查冶的窗玻璃，大声喊道说道：“一呗就一呗，一辆车一呗，你们快给钱撒！”
    他一说完，车里四人除了司机，其余三人同时掏出一张红色大钞。因为事先也没有特意约定，四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领头人眉头一皱就要说话...
    查冶见状，不要温萝萝开口，松开刹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轰！”
    老旧的吉普车发出一声低吼，犹如离弦之箭，一下子就冲出十几米，车头上坐着的人早就被甩下车，滚进了农田。
    吉普车撞翻拦路的长板凳，沿着土路就要扬长而去，宋半烟突然急声说道：“等等！”
    她担心白薰华，一直扭头看着后面的车，即刻就发现异常。果然她话音未落，对讲机里传来白薰华冷静的声音：“车熄火了。”
    宋半烟闻言一惊：“怎么这么巧！”
    小五怒道：“肯定是他们堵了车烟囱！”
    说话间，埋伏在两侧田边的人，已经一拥而上把熄火的suv围住，一支支枪隔着玻璃瞄准车里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