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山海》145.防盗

    “为了吃碗酸菜腊肉面，你要开车800里！13个小时！”
    “好了好了。”宋半烟揉揉耳朵, 和颜悦色的安慰潘小宏, “快开车吧, 否则时间对不上，温萝萝那条美女蛇要起疑心了。”
    潘小宏一边发动汽车, 一边摸摸肿起来的脸颊：“你们怎么都不安套路出牌呢？明明商量好我们先在烧烤摊稳住那些人, 玛纳斯奇老爷子暗中尾随...红颜祸水啊, Miss白。”
    白薰华正拿着碘酒替小五清理伤口，闻言微微一笑：“过奖了, 临场发挥而已。”
    宋半烟并不在意, 见状伸手敲了一下潘小宏后脑勺：“明明就是你傻。咱们的对手, 最差也是徐老大这个级别。一溜黄毛绿毛的小混混算哪门子葱，说出去我都嫌掉价。”
    潘小宏醍醐灌顶, 一拍大腿：“是啊！他妹的一群小流氓，太没逼格了！”
    宋半烟和白薰华并肩走近烧烤摊的时候，两人就发觉不对劲。一落座, 四面八方的目光实在太过赤/裸。
    宋半烟转念一想, 烧烤摊有些小混混也是合情合理，对方这么安排，就陪他们唱完这出戏吧。可当两个小混混驾起她跑了一段路, 宋半烟心里立刻警钟大响：就算样子扮成小混混，身体素质也不可能真这么差吧, 跑几步就喘上了？
    白薰华听她抱怨, 笑了起来：“大概是过年吃太好了。”
    宋半烟顿时炸毛：“没有！绝对没有, 你摸摸，没长肉。”
    潘小宏连忙咳嗽一声，强行转移大家注意力：“宋老板明察秋毫，哎，我当时这么就没注意呢！”
    宋半烟朝白薰华眨眨眼，拿了一罐鲜榨果汁，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小潘啊，你想想白即墨，你再想想Lanate，想不起来你回头看看周饶。”
    周饶正把蚊型飞行器往盒子里装，抬头望向宋半烟，海蓝宝般的眸子里溢出笑意：“多谢宋姐姐夸奖。”
    小五斜视一眼，瞧着他衬衫马甲小领结，怎么看怎么觉得装。他吸吸鼻子，扯着衣角可怜兮兮对白薰华说：“姐，这可是过年的时候，你给我买的新衣服。”
    白薰华低头收拾医药盒，并没有注意男孩的小心思：“没事，回去送干洗店。”
    “让你换运动装，你非要穿着大衣显摆。”宋半烟将果汁瓶递给白薰华，坐到周饶身边，好奇问道，“就这东西把孔刅逸吓跑的？”
    周饶将固定好的蚊型飞行器递给她：“嗯，这种仿生飞行器除了摄像头，还携带一颗微型炸弹。可以监控，也可以进行自毁式袭击。”
    银白合金箱里放着六架仿生飞行器，除了蚊子还有苍蝇、蟑螂、瓢虫。做得惟妙惟肖，宛如收藏模型。
    周饶见宋半烟兴致勃勃，继续解释道：“这次出门比较急，来不及根据环境和气候制作合适的。”
    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十分新鲜，连小五都被吸引了，凑过来打量：“这玩意里面的炸弹才多大？能炸死人？”
    “可以，但需要命中要害。短暂的爆炸性伤害足以让绝大部分人，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力。”周饶接过宋半烟递回的合金箱，放回后面置物架上，“微型飞行器刚刚起步，电能消耗快，运作时间短，巡航范围有限，都是需要攻克的问题。”
    白薰华微微颌首，对众人说：“今天晚上这件事，虽然顺利解决，但这一路上肯定有不少突发情况，大家务必要小心提防。”
    一直默不作声的玛纳斯奇，突然副驾驶位走过来：“明白你们这帮小娃娃都厉害，可要是遇到狼遇到熊，还是要让男人先上，后面才轮到女人和孩子。”
    他表情十分严肃，目光炯炯的盯着每一个人。大家都知道他是一片关爱的好意，此时说什么男女平等，战场没有性别这些话，实在矫情又无趣。
    白薰华站起身：“好，这次就指着您带我们上山打狼了。”
    “是啊是啊。”宋半烟上去顺势搂着白薰华的肩膀，“服从命令听指挥，一颗红心向着党！”
    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安排了替换开车的顺序。宋半烟把他们赶去睡觉，反正房车地方大，养精蓄锐好应付后面的苦战。她自己抱着一顿零食，窝在副驾驶陪女朋友。
    “咔嚓、咔嚓...”
    “不知道我运气什么样？啧，谢谢惠顾。”宋半烟把零食袋里的刮奖卡扔到垃圾桶，捏起一个粟米棒递到白薰华嘴边，“希望我女朋友运气好，不让我们白跑一趟。”
    白薰华嚼了嚼咽下，轻笑道：“你很像奇多。”
    宋半烟叼着奇多粟米棒，歪头不解的看向女朋友：“所以你喜欢给我买奇多？”
    “Dangerously cheesy。”白薰华略带感慨的回忆，“我小时候，小朋友们流行收集塑料卡片，奇多里面是世界各国的名胜景点。”
    宋半烟听出女朋友话中远久的羡慕，脑海里浮现出小小的白薰华，明明非常羡慕其他小朋友，却只能故作不在意。这是又可怜又可爱，萌的人心都化了。
    白薰华抿唇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孔刅逸似乎十分在意你。”
    宋半烟给女朋友喂了一根粟米棒，无所谓的说：“管他呢，我只在意我女朋友。”
    白薰华凝视望着道路尽头的漆黑，过来片刻突然说：“他背后，应该是白即墨吧？”
    不用宋半烟回答，两人心知肚明。当初在纪家主宅，孔刅逸被宋半烟打晕之后，纪羡突然吐血，几人根本没有顾得上他，就急匆匆离开的小客厅。孔刅逸当时的伤情，想要离开纪家，可以有人暗中帮忙。
    “嗯，应该是。”宋半烟分析道，“孔刅逸之前都是单枪匹马，现在行事作风有几分像白即墨，其实我最头痛这家伙。有所求则必逡巡，欲望就是最大的破绽，但我不知道白即墨想要什么。”
    白薰华深有同感。
    两人沉默片刻，宋半烟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粘连，不过多久就窝在副驾驶位上睡着了。
    白薰华侧目看了她一眼，眸中浮起一抹温柔。前路漫漫，凶险万分，和自己喜欢的人并肩同行，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转念想到卧床不醒的好友，白薰华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相较于满腹心事的白薰华，潘小宏可以说是心大如海。他像高中生去鬼屋一样，前一天晚上各种紧张忐忑，等睡着了打雷都醒不过来。
    “――问おう。贵方が、私のマスターか？”
    手机闹钟一直响个不停，小五揉揉眼睛，推了推潘小宏：“潘哥，醒一醒，换班了。”
    “これより我が剣は贵方と共にあり、贵方の运命は私と共にある。――—―ここに、契约は完了した！”
    “阿尔托莉雅啊！”潘小宏猛然睁开眼睛，一跃从沙发床上坐了起来。
    白薰华已经将车靠边停好，宋半烟先从副驾驶走了过来，关心体贴的说：“小潘，好好干，年终奖我给你发个女朋友。”
    “啊？”
    宋半烟笑眯眯的说：“给你买个手办抱着睡吧。”
    潘小宏一边套衣服一边嘀咕：“才不要，我是姬骑党。”
    其他几人已经被吵醒，都听不懂他在嘀咕什么，皆是一脸茫然看着他。潘小宏连忙咳嗽一声，责怪的说：“都怪你要吃什么酸菜腊肉面，要不我们现在正躺在席梦思上做梦呢。”
    的确，酸菜腊肉面的含义，只有白薰华明白。
    仿佛过去很久，又似乎就是昨天，这座小城还是离开时候的模样。积雪成冰三尺厚，汽车慢悠悠的开着。白薰华拉开帘子瞧了一眼，宽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孤零零的一排白炽灯映在雪地上亮的刺眼。
    狂风呼啸，落雪如锥，看的白薰华只觉冷得浑身僵硬...猫娃子站在悬崖边，满脸泪痕，撕心裂肺的无声哭喊，就这么一点一点掉下悬崖...一眨眼，丘布站在崖边，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脚迈了出去！
    “姐？”
    白薰华一惊，定了定神缓缓睁开眼睛，抱着绒毯坐起来：“什么事？”
    小五抓抓脑袋，想了想说：“到地方了，宋姐让我们在车里等，她和潘哥一会就回来。”
    宋半烟脚步一缓，眯眼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说：“小潘，咱们分头行动，你去买点吃的，一会咱们在这里碰头。”
    潘小宏见就这么一条大道，光天白日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于是点点头：“好。”
    宋半烟疾步走向‘小歇客栈’，望着紧闭的大门直觉不妙。她站了一会，快步向警察局走去。张老头还记得她，听她打听客栈老板，叹了口气：“没了，你们走了没几天就关了门。我以为没客人回家了，上个星期山林里本地人来报警...也不知道怎么冻死山里的...约么没客人出门瞎转迷路...”
    宋半烟惋惜了几句，和张老头告辞离开。
    她低着头，走的极慢，站在约定的地点，抬头看向“小歇客栈”的大门。宋半烟心里一怔恍惚，她来时明明觉得一定是这样——
    客栈老板坐在客厅火塘旁边，一边烤火一边吃面，见了她进来，连忙站起身热情招呼：“回来了，吃了没？厨房有面，我给你下，这次一定要把酸菜腊肉面吃了再走！”
    宋半烟遮住眼睛，似哭似笑的喃喃：“遇到我，是你倒霉啊。”
    “半烟。”
    宋半烟霎时一惊，擦了擦眼睛，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白薰华疾步从远处走来。
    而她身后，小猞猁已经长大一圈，威风禀禀的像只小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