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闹绯闻就搞事[娱乐圈]》93.第93章

    舒铭远到谢泽家时, 谢泽正在做水煮牛肉。
    听到门铃声，谢泽把炉火关小去开了门，门外的舒铭远一身挺括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看起来英俊精神, 只是紧抿的双唇昭示着他情绪似乎不高。不过见到来开门的谢泽, 他顿时放松了绷紧的情绪与表情，微笑着同他打招呼。
    “鞋在鞋柜里，自己拿吧, 西装外套你就挂门口的架子上好了。”谢泽也急着问会议内容，嘱咐完便又回厨房做菜去了。
    这顿饭的主菜就是水煮牛肉, 谢泽还准备了两个素菜和一个芦笋鸡肉沙拉。
    饭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舒铭远换了拖鞋刚刚走进, 身体立刻就因为这股熟悉的香气放松了下来。谢泽还在做菜, 他很自觉地从橱柜里拿出碗筷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认真地擦干水，拿饭勺盛了两碗饭。
    “吃辣吗？”一旁的谢泽问道。
    舒铭远盖上电饭锅, 朝锅里看了一眼, 轻声说道：“都行。”
    谢泽将干辣椒粉。花椒、蒜末和葱花还有香菜放在盛在海碗的水煮牛肉上, 开火烧了少量热油，随即将热油淋在了这些佐料上。随着滋滋的声响, 香料被滚油烫出迷人香气, 让人闻着都不由精神一振。
    端着饭菜,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饭厅, 谢泽将菜放到桌上，舒铭远把米饭放到他面前，随手为他拉开了椅子，而自己则绕过桌子坐到了对面。
    两人端着饭碗沉默地埋头吃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舒铭远先开了口：“股东们都收到一封邮件，内容跟昨晚齐导收到的那封差不多，不过照片里的我没打码，文档里的故事内容也不太一样，基本是当年的事实。这件事要是公开，对公司形象肯定有影响，股东们担心股票又会下跌，正想办法把我从位置上给弄下去。今天去就逼宫。”
    如果给嘉骅股东和齐封的邮件是同样的内容，那么舒铭远依然是被炮制出的受害者，这件事无论曝光不曝光，从名誉和经济两个方面来看，他都没有实质性的损失。可如果两个故事版本不一样，一旦“谢泽引诱未成年富二代”的故事流传来，知道真相的股东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势必会阻止舒铭远站出来澄清，届时他就面临着经济根基与谢泽的二选一，这二者在这件事中是矛盾的，要取其中之一就必须舍弃另一个，这是鱼和熊掌的选择题，不可得兼。
    生意人最懂生意人的心理，没人是抱着助人为乐的好心投资买股票的，股东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排除万难赚到钱，出现绊脚石，就理所应当地要去清理掉。
    这招釜底抽薪用得老辣，舒铭远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他爸的生意可以做得这么大了。
    他说完时谢泽刚从汤里捞出一片牛肉，红油顺着牛肉滴下，洒在米饭上，谢泽手中的筷子一顿，但还是把这片牛肉送进了嘴里。
    “你说服他们了吗？”
    “怎么可能。”舒铭远摇头，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老爸这一招倒挺狠的。既想让你倒霉，又想封我的嘴。如果我想继续跟他对着干，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但我现在手里只有嘉骅，如果被股东们不高兴把我撬了，我可就真一贫如洗了。到时他想怎么弄我我都翻不了身。”
    他这话说得严重，但谢泽倒没露出什么焦虑的情绪。两个人当初好歹也有过亲密相处的时候，舒铭远真正着急急躁时的表现，谢泽是知道的，既然舒铭远还能这么冷静的分析情况，那显然是他还留了没让他爸察觉的后招。
    但不管如何，他们下一步要走的可能就是弃车保帅这一招了。谢泽也放下碗筷，起身去厨房里拿出两瓶啤酒出来。
    “那就让他如意吧。”接过谢泽递来的啤酒，舒铭远忽然说道。
    正要坐下的谢泽闻言，愕然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舒铭远，眉头一下子就紧紧皱了起来。
    “你记得我的条件吗？”他放下手中的啤酒，语气在不觉之间骤然变得严厉起来。
    “记得。”舒铭远点头，放下手中的啤酒，他也站了起来，眼神温和而坚定地看向谢泽，“我不会屈服的，谢泽，我也不要输。我今天已经表过态了，邮件里的东西，适当的时侯，我会全部主动公开。股东们都不高兴，但他们现在也拿我没办法，估计往后还会继续找我麻烦。今天这个会开得真的不愉快。”他边说边摇头，拿起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口。
    舒铭远这番话让谢泽又是一愣。
    他们的事，现在这么多人知道了，公开是迟早的事，他们两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他只是……没料到舒铭远的态度居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坚定坚决。
    “你不怕吗？”
    “怕什么？”舒铭远放下酒瓶，“怕我变成穷光蛋？还是股东们会□□？谢泽，我跟我爸都闹成这样了，再说怕好像太迟了。我现在最怕的，是我一松劲一出纰漏，你就再也不信我了。其他的，我都不怕。”
    “值得吗？”
    谢泽忽然话锋一转，这下就轮到舒铭远愣住了。但他也没愣神太久，什么掏心窝子、什么肉麻的话都跟谢泽讲过了，今天再多说一点应该也没什么了。他又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手指摩挲着向下滚落水珠的啤酒瓶，凝视谢泽许久，这才点头说道：“太值得了。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会是笼子里的小少爷。我现在就想好好尝尝认真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就想知道自由地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因为是你我才有了这些冲动，所以为了你，怎么样都很值得。”
    言语太匮乏了，框定了感知与想象的边际，可舒铭远就有本事每次都说出不一样的告白。一桌子饭菜发出食物的香味，他面对着升腾的氤氲热气，举起酒瓶，向谢泽比了个干杯的动作，也不等谢泽反应，又兀自抬头干了剩下的半瓶酒。
    不管谢泽如何犹豫，如何却步不前，他都要等。
    甚至谢泽不再沿着他这条路转而走向别的道路，他也还是会等。
    他干杯，谢泽随意。
    而谢泽似乎也读懂了他这个举动之中的隐喻，喉结沉浮，心中最后一颗拧紧的螺钉蓦地也松动了。
    “如果你这么坚持，我就跟齐导回复了。”他说。
    “嗯，劝他别换人了。贺鹏的案子快开庭了，大哥那边把法务压得死死的，这个案子他们不会太上心。要是贺鹏败诉，他肯定要求上诉的。但这样一样，老爸也等不到电影宣传期再丢出这颗□□了，估计立刻就会爆料了。算好时间，我会抢在他前面先公开，尽量把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
    刚刚跟谢泽说了一堆心里话，现在的舒铭远显然放松多了。他重新拿起筷子，从汤里捞出一片滑嫩的牛肉，盯着往下淌的红油犹豫了两秒，还是勇敢地咬住了这片肉。
    ——但他很快就吐了出来。
    “……”
    这种纯肉他好像还是适应不了。
    见谢泽还在低头扒饭，他赶紧偷偷在饭里挖了个洞把牛肉埋了进去。
    饭后舒铭远承包了洗碗和给厨房做清洁的活，催着谢泽赶紧给齐导回话。
    谢泽拨通了齐封的号码，这一次，齐封依然很快就接了。要事当前，无意义的寒暄自然又省去了，谢泽开门见山地表示他并不愿意真的被中途换下，如果电影上映时因为他遭受损失，他愿意承担包括舆论与资金方面的全部责任。
    责任这块刚刚在饭桌上他们没谈过，是谢泽刻意避开了这头没说。现在他和舒铭远承担着差不多的风险，如果他能在齐封这边多担待一些，舒铭远的压力就会小一些，实际产生的效益会更大。
    “我今天去拜访了金老师，跟他详谈了这件事。他也让我慎重，还说您绝对是个信得过的人，让我对您放心。如果您也坚持要继续拍下去的话，我就当没收到这封邮件，邮件里的内容，除了您和金老师，我没有透露给其他任何人，您放心。”
    “谢谢你，齐导。”
    “金老师以前总跟我说，信任是对一个人最基本的尊重，我觉得我应该不会信错人。不过这封威胁信，您知道是谁发的吗？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处理？”
    “发件人是谁我心里有数，不用报警。让你操心了，抱歉。”
    “是吗？那我就放心多了。”
    末了，两人又客气了两句才互相说了“片场见”。谢泽收起手机，迈步走进厨房，看见舒铭远还在认认真真擦着各种厨具，不由莞尔一笑，还挺想过去摸摸他的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