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抛物线》11.第11Q 果然是个笨蛋

    刚鞠躬目送走了监督,转身就被监督的女儿撞上来,绿间真太郎不胜其烦却没忘了把两手背到身后。
    “诶诶诶诶!!怎么又是你!!”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你还想破坏我多少天的‘命运’才罢休!”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呢!”
    “恰恰相反,从垒球部练习的场地和校门之间的距离来看我完全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男生一本正经,“正因为你无意间也能破坏我的‘天命’,才更要让你消失。”
    “你就这么恨我吗混账!”未花气得一跺脚,突然注意到了男生背在身后的双手,少女疑惑地歪着头仔细睁大了眼睛,弯下|身子,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地,“我听说,动画里不会切菜的女生为了给喜欢的男生做便当,弄伤了自己的手的时候,就会在男生的面前把手藏到背后去哦?”
    绿间明显一愣,往后警惕地退了两步,“不用你管。”
    “或许是我看错了……”未花更加仔细地低头去辨别着绿间的脚下,并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但现在我相信我是正确的……你的手,在滴血哎。”
    顺着胳膊未花再次审视了绿间的脸,果然觉得他在忍耐着疼痛这一点不是错觉。还好脸色并不苍白,应该没有失血过多。“既然在流血为什么不快点去保健室啊,”少女奇怪地发问,绕过别扭地背着手的男生走到保健室门口敲门。“没用的,门板上贴了告示你没有看见吗。”
    绿间闷声闷气地说。
    “不是吧!?”未花摸着门上的通知,心想我还是被打发来跑腿的哎我的劳动力就这么不值钱!?忽然明白是老谋深算的班导明知道例会延期还指使未花来消耗体力,才终于理解到了他所谓的“体罚教育”是怎么回事。但是未花和其他学生的不同就在于,这姑娘脑内丝毫没有少年漫画越挫越勇的斗志,反而一秒对班导表示了发自内心的顺从,彻彻底底地沦为教育体制的牺牲品(大雾)。
    不过现在并不是感叹班导神机妙算的时候。未花叹口气回身,
    “我倒无所谓,你的手怎么办啊……诶!人呢!”
    刚才还在身边对受伤的手遮遮掩掩的绿间不知何时早已不见踪影,幸好少女反应够快,沿着理石地面上虽然并不明显但仔细观察每十来步一定会有的新鲜血滴迅速追过去,很快就在操场旁边成排的水龙头前发现了男生的踪影。
    ——咋说呢,虽然一点都不担心他死活,毕竟他没事我可就面临着生命威胁了。可男生不都是对包扎之类的事情很笨拙么,看着他把纱布搞得一团糟然后大声嘲笑着落井下石,最后来一句“没办法,本小姐就屈尊给你包一下好了”的话,不是特别解气、爽快、以及愉♂悦吗?
    带着万分的恶意,未花轻手轻脚地靠近低头正捣鼓绊创膏的男生,打算从后面先大叫一声吓得他六神无主。虽然以绿间的身高即便是弯腰低头也相当难以跨越,但对于同样苗条修长的未花来说完全不是难事,如今只要踮踮脚她的下巴就可以越过绿间的肩膀。未花深吸了一口气,把整个肺部连同腹腔都装满了空气。
    然后她把保健手册夹在腋下,抬起双手拢在嘴边作成喇叭形,满腔的空气正要爆发,眼中却闯入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什、么!?
    越过绿间真太郎的肩膀,上神未花看见的是男生正在以超熟练的动作和与身高所刚好相反的纤细感觉在为手掌的伤口上药,虽然之前她就注意到绿间的左手手指包着绷带,但是现在除了手指,手掌部分的包扎看起来对他来说也完全不是难事。瞬间,作为女生的自尊心在绿间的手艺面前深刻地受到了威胁和挑战,未花暗暗恨得咬牙切齿,“噗”地一声吐出了满肚子的气。这刚好惊到了专心上药的绿间。
    绿间被耳后的这股风惊得立刻戒备地回头,未花满脸的沮丧换来他面色不善,“你跟来做什么。”
    “……啊,我本来好心想帮你,不过看这专业医护人员一样的范儿,是我多余操心了。”
    一脸死相地对自己的人生表示绝望,上神未花垂头丧气地转身往教室的方向晃。不仅错失了难得的讽刺绿间的机会,还被他的动作比得一无是处,少女发自内心地认为天理不公。
    ——为啥现在的男人都比女人还灵巧!?明明我也不是特别笨拙啊!
    估计是因为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特别像兴高采烈跑到主人面前等着得到骨头,却发现从今天开始主人变成素食主义者、不仅如此还要把自己送走的犬类动物一样,刚走出没几米就被从后面叫住,“等一下。”
    “啊……?我还有什么好等的吗?”未花扭过头,“等你包完了手我好把我给消灭了么,”少女苦笑,“敬谢不敏啦。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快回去准备钱还给你咱们两不相欠。”
    未花想起高尾提议的抛开钱的问题好好谈一谈,脑海里在高尾的脸上狠狠地画了一个大红叉。
    “啧,”
    半侧身看过来的男生脸上明显地表现出了厌恶的神情,“上神未花你每次跟我说话三句之内肯定要提到赔钱,我说了要你赔了吗。”
    “嗯,是没说过。”未花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发现的确每次都是自己反复强调钱的问题。“但是谈钱总比谈‘命运’什么玩意儿的星座命理强多了,我觉得。最起码金钱还比较脚踏实地,嗯。”
    是啊,不谈钱,难道商讨一下到时候什么死法看起来不会让她显得太愚蠢?说这话的时候,上神未花的表情认真到令人发笑,但问题是,她的说法令人完全无法反驳。
    ——不如说,我完全不想和你产生金钱之外的关系啦!
    被未花一说,绿间顿了顿,拿着纱布卷的右手放了下来,有些犹豫地说,“既然你非要算到钱上……看你那么不甘心的样子,”伸出弄了一半的左手,人却微微扭过头,“勉强给你一个减少赔偿的机会。”
    ——嘿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会包扎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会印钞票!得意个什么劲儿!
    这样高风亮节出淤泥而不染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上神未花,却毫不犹豫地就背叛了方才超有原则的自己。
    “可以吗!?”
    立马就捧着保健手册兴奋到跳起来的少女就差伸长胳膊高喊乌拉万岁,绿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隐约有种感觉要不是他们性别不同这家伙搞不好会高兴到抱过来。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但刚才少女可怜兮兮地往回走的背影,确实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让人不太舒服。想着“算了反正药都上好,只差最后的缠纱布应该不会出纰漏,交给别人也没问题吧”,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动自己东西的绿间真太郎难得地松了口,把纱布递给她。
    “要动手就赶快。”
    在男生别扭的催促之下未花即刻充满了干劲儿说着“交给我吧!”,像是第一次从他手中拿走垒球那样主动拿走了纱布,瞪大眼睛专注地看了起来。
    “笨蛋。”
    看着她的样子,绿间实在忍不住质问道,“减少赔偿额就那么让你高兴吗。”
    “不是的,”少女小心地观察着绿间被割伤了好几道口子的手掌,估摸着怎么下手。因为血小板和绊创膏的关系,血早就止住了,但在长出新肉之前不好好与外界隔绝是不行的。“现在和钱没有关系。”
    “我没帮人包扎过,所以特别想试试。”
    说着,她兴味盎然地咬着舌头开始动手缠了起来。
    “我的手不是你的玩具。”
    赶在纱布碰到手之前,绿间冷冷地往后一抽,差点让未花擎着纱布平地里摔跤。“好啦好啦别生气,”实在看厌烦了也懒得考虑性命安危的未花宽慰道:“再不快点就午休了,时间可是一眨眼就没有了喔。”
    绿间不太情愿地把手重新伸了过来,事后才想到原来顺毛捋真的有用的未花感慨着或许自己已经熟能生巧了,趁着他还没变卦赶紧刷刷刷地开始缠纱布。
    “……并不是想玩啊。”
    包扎时按着他的手背,感受着骨节分明的男生特有的质感,少女灵巧地翻转手腕固定下一层纱布的位置,一点点把微微渗出血水的伤口用白色掩盖。或许是因为疼痛,绿间的手指向里勾了一下又努力伸展开,未花注意到了这一点,抬头问道:“疼得厉害吗?要不去还是医院打破伤风针比较好?”
    “不,不用。”
    不知为何,原本很严肃的绿间居然又尴尬地拒绝了。“你继续说。”
    太多来不及珍惜就溜走的时光,和太多来不及结识就再也无法见到的人。
    ——拖到国中毕业,居然连一个朋友都没交到啊。
    “我是想在高中的三年里,弥补国中没来得及制造的所有回忆。”
    绿间沉默不语,垂下眼看向两人共同关注的手掌。
    “你果然是个笨蛋。”
    许久,冒出这么一句评价。未花气不过,“我的脸上是哪里贴着‘笨蛋’两个字吗为什么部长和绿间同学都要叫我笨蛋啊?尤其是不想被都高一了还能把自己手弄成这幅惨状的绿间你叫成‘笨蛋’!”
    “闭嘴,你以为是谁弄坏我的幸运物的?”
    “……!!”
    未花瘪了嘴,联想到大概是因为自己先打碎了他的琉璃娃娃,绿间才会生气地握坏了纸盒子导致里面的碎片割伤了手吧。
    “那那那那那你自己也有错嘛!明知道里面都是碎片你还要握!”
    但她顶撞着瞪向对面绿头发的男生时,迎面碰到相当危险的眼神,上神未花持续不到一秒的勇猛立刻缩了:“……我的错对不起。”
    男生举起手并不满意地冷哼一声,把药膏,消毒喷雾,棉签和纱布,胶布一起装进塑料袋里。未花也知道,能把手指包成那样的绿间真太郎,自然看不上自己的手艺,这也无可辩驳。欠着人家的钱,折腾够了人家的伤口,更不敢先走,只能低着头等他先回去。
    “对了,”
    走没两步就回身的绿间习惯性地推着眼镜,“你们部长叫什么名字。”
    ——啊?
    没预料没想到没能提前占补一下绿间真太郎是出于什么心情怎样的理由忽然问了这个问题,其实比起问题更像是强迫对方回答的质问,未花没多想:“叫上野杏奈来着。”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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