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抛物线》9.第09Q 只要我在这里

    “人——道——毁——灭！？”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学姐我不要和你天人永别！！！”“绿间同学万事好商量我觉得我们上神同学还可以抢救一下的真的……”杏奈赶紧换上常用的温柔笑脸，“看看她真挚的眼神怎么样？”
    绿间真的低头对上未花泪眼汪汪的无辜眼神。或许根本就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总之似乎更生气地抬起头来之后，墨绿色头发的男生还是一点人情不讲：“早安占卜是绝对的。”
    “……哈？”
    “因为早安占卜是绝对的，为了‘今天的巨蟹座和射手座相性最好’的绝对性，上神未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个人在说什么呀？
    即便是看惯了宫地清志的装傻、多年来也因为懒得吐槽而偶尔装傻，上野杏奈也不知道要从哪里才能找出话头哈哈哈地笑笑就过去。天真烂漫的国中女生也就算了，站在面前口口声声把占卜节目捧到天上的可是将近两米个大男人喔！这让人怎么对应才好嘛！
    “拉布，你射手座的？”
    “嗯。”未花委屈地点点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相性好不好啦我只是实话实说呀！”
    杏奈拍掉了未花伸过来求救的手，脑力全开拼命思考有什么能让事情转危为安的妙计。
    ——如果非要承认占卜是绝对的，在结论已经被决定的情况下，那就只有否认条件的客观性了！反正说说而已又不会怎样！笨蛋拉布可是悬空在悬崖峭壁的危险状态随时会被上面的海蒂一脚踢下去喔！
    “……噫，绿间同学你一定是听错了，”杏奈不动声色地钩住未花的脖子把她揽过去：“她根本不是射手座的你听错啦，我们部的白痴是一种传染病不用担心，她其实是双子座的。”
    ——我说双子座总没问题了吧，没问题了吧！？
    “嗯，对对我是双子座的，刚才是我走嘴了真的！”未花也不傻，见势顺杆就往上爬。两人的精彩双簧或许能骗到别人，但是想骗过比其他人都严谨的绿间真太郎？还是稍嫩了点儿。
    “世上怎么会有人记错自己的生日。你不是嘴滑是脑滑了吧。”
    ——世上怎么会有人刻薄到你这种地步！？BY.杏奈和未花共同的心声。
    “还有身后的那位不要藏了就算你长得再不起眼我也是能看到你的。”
    “吓！？”
    杏奈背后的桐生浑身一抖，半晌才哆哆嗦嗦地从杏奈身后探出头来。可她刚和绿间打了个照面，就“哇啊！”地一声吓得直往后退。
    “你你你你你你……”
    杏奈和未花看着吓得变了脸色的桐生，同时不解其意地歪过头。
    “无聊的学姐，原来是你。”
    看到了桐生似乎把整个垒球部的作风也大致窥明了，没有再废话，绿间冷淡地推着眼镜：“依我看这种充满了伪装者和笨蛋的社团根本就没必要存在，反正垒球部全都是这种人，上神未花就由我来处理……”“你在说什么啊新入生……”
    “嗯？”
    刚刚还嘻嘻哈哈地装傻帮社员打圆场的垒球部部长面色不善，她紧紧握住双拳：“‘这种人’是哪种人啊……垒球社存在与否还用不着你指手画脚，要我教教你什么叫做尊敬学姐吗？”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们部的人员构成确实有着相当大的问题。”
    两周前无意中看到了桐生的事，也认真起来的绿间突然决定要跟这位一无所知的垒球部长掰扯到底。
    “我告诉你，身后的这位学姐……”“——‘告诉你’？这就是你和前辈说话的态度吗绿间同学？”理智的弦猛然崩断，“那么我也告诉你，她们都是我垒球部的人！只要我在你就谁也别想带走！”
    这股黑帮对峙一般的氛围是啥！？
    不等旁边全程围观的棒球部男生和周围上学的学生思考这个问题，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插入对话之中：
    “嗯……原来你是双子座的喔，怪不得我觉得你跟我长得不像呢……现在想来或许你不是我亲生的也说不定……否则你妈也不会一直断绝咱们的往来。果然如此吗……”
    ——！！
    听到了极其劲爆的发言，浑身僵硬的绿间，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的其他人以及立刻以手遮面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未花一寸寸地转头，将所有目光集中到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的中谷仁亮身上。一场即将爆发的战斗就因为篮球部监督超不合时宜的插话而猛然扭转了势头。
    “……什么叫‘不是亲生的’，等一下‘亲生的’是什么，你？是他的女儿？他是你爸？”
    最后，上野杏奈勉强接上了思维断断续续地问道。
    “救命啊我真希望上一秒为止我已经死掉了……”未花捂着脸极小声地抱怨着，“……啊，没错学姐，他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哦绿间，你也在吗。昨天二次测试你的投篮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百发百中，继续保持。”
    ——什么叫“你也在吗”不要早早出现一言不发现在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啊！！
    杏奈瞪着眼睛差点就真的吐槽出声。
    “只不过是尽人事待天命而已。”
    ——你也给我个正常点的回答啊！百发百中哎你就一句尽人事待天命就打发了！？话说果然是为了天命才要宰了我的部员吗！？可是这个大叔是篮球部的监督吧？绿间同学你是要杀了监督的女儿吗！？
    中谷没有对刚才杏奈和绿间的冲突做出什么评价，也没有作为教师插手一触即发的争吵，只是和绿间确认了一下昨天的训练情况，然后不动声色地对垂头不语的未花说道：“晚上咱们谈一谈。”
    ——老师！？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刚才是我口胡你女儿确实是你亲生的呀不是双子座的我了个去这下算是解释不清楚了又不能当着绿间的面说刚才都是我口胡啊啊好想死……
    杏奈浑身脱力地转头看向未花，不幸的是对方已经不是“想死”，看那个状态可能已经死掉了吧。
    ——默。对不起我会每天给你坟头上浇水的……
    “绿间，去教室吧。快要到晨会的时间了。”
    最后，中谷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闹剧。绿间皱着眉头狠狠地看了她们一眼，无所谓地跟着监督离开了操场。
    上野杏奈此后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才会让这个男人在离开的时候理所当然地选择带走麾下的学生而非女儿。又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一位父亲仅凭一句外人的瞎话就能轻易地觉得自己的女儿并非亲生。
    “拉布……对不起啊……”
    杏奈忽然就后悔为什么当时没能给绿间一拳，为了身边的桐生，为了被丢下的笨蛋，也为了气不平的自己。她只能站在原地望着两个男人带着秀德高中第一社团淡淡傲气的背影，落寞地对未花道歉。
    “没关系啦学姐……我超级感动的！”
    未花根本不在意似的，张手就往杏奈身上扑。“等等等下……我才不是为了你才和那个绿油油的男生对上的！因为我是部长，保护手下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要以为我对你有什么特殊照顾不改正你那惨淡的击球我是不会承认你的！”
    “我就说加入垒球部是我正确的选择，在我心里垒球部就是秀德第一的社团喔！”
    “少臭美了。话说回来这也不是故意就能每天砸得中的呀，”杏奈若有所思。想起就快要晨会的事情，她先让未花去教室，自己和桐生留下收拾东西。捡起绿间找过来算账时带来的白球，杏奈叹了口气：“打球挺有准头，可惜力量不够，不管是跑动还是击打都不太行，偶尔还会球棒脱手。偏偏绿间一出现就必定能击出全垒打并且成功地打到他的东西——话说为啥他每天都带着奇怪的东西上学？木雕？鸡蛋？苹果？红色汽水瓶盖？琉璃娃娃？他们家是开百货商店的？啊啊……也算是孽缘了吧……小桐，如果这俩人真是命运之人的话，你说我们是撮合他们好呢，还是不撮合他们好呢。”
    “我不要。”
    “诶？”
    上野杏奈从没听到过山本桐生那么坚决而略带任性的拒绝口气，仿佛下的不是结论已是结果。
    “小桐？”杏奈有种不好的感觉，“你没事吧？”
    “恐怕……”
    桐生隔着刘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定定地抬头看着杏奈。
    “前一段时间，他看见我和那些人在一起，说我比起她们‘更无聊’。不会是……”
    “……不会吧？”
    被杏奈狐疑地否定后，桐生点点头。她对杏奈是无限信任的，既然杏奈说不会，那就没问题。她推着眼镜框重新换上了熟悉的笑容。
    “我想也不会，咩……毕竟这么多年……”
    “嗯。毕竟这么多年。”
    ——毕竟这么多年，谁也没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