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个人先后冲出沈宅, 没几分钟, 又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什么情况啊?”鹿鸷尧抓着张九久, 生怕他再溜掉, “你也不交代一声就走。”
张九久没答话,但是也不用答了,因为花禧和Carol紧随其后进来。
还有……“沈太太?!”
鹿鸷尧实在想不到, 姜泉和花禧有什么交情能够合理地解释现在的同屏出现。
张九久闻声看向来人, 不敢置信地开口:“你就是沈太太?!”
姜泉面不改色地点头,就知道张九久会是这个德行。
她随意地把鞋子甩在一旁,趿拉着拖鞋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看着门口神色各异人, 道:“坐啊,站着干嘛?”
张九久揉揉眼睛, 懵了。
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和记忆中那只“草头龟”幻化人形的样子几乎完全重合。
姜泉像通晓了读心术, 对着那个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男人说:“是我,就是你想到的老朋友。”
我就是那只王八精。
花禧是不记得自己几百年前往人家壳上刻字的事儿了,姜泉在她这儿, 就是一个行事诡异的中年妇女。
她进门就抱住了余陆宁, 这会估计是检查过了小家伙没有受伤,才腾出空来跟姜泉横眉冷对。
“你把她接你家来干嘛?”
花禧觉得这人真有问题, 先是强行让她和Carol送她回家, 然后同时还把小陆宁也接回她。现下张九久和鹿鸷尧也在这里。
哪有这种巧合?
姜泉看起来完全不介怀花禧恶劣的态度, 不怒反笑。
“我儿子的小伙伴嘛~老师说陆宁小朋友的家长还没来, 我就让接孩子的阿姨一起把她接回去喽。”
说罢, 她还热情地拍拍身边的位置,热情地招呼道:“快过来坐!”
花禧警惕地睨她一眼,大步流星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旁边空着的单人位上。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鹿鸷尧和Carol默契地意识到,这仨人中间有点故事,所以一个赛一个的安静。
花禧看了眼张九久,这家伙像个没见过女人似的,死命盯着姜泉看。
姜泉更过火,手干脆伸进脖子里不知道在掏什么,忽然开腔:“花禧,初次见面,送你个见面礼吧~”
说着,她从脖子上扯下什么物什,攥在手心递过来。
姜泉目光像吐着信子的蛇,沿着花禧细腻白皙的面部轮廓攀附上去,踟蹰几个来回。
“呵呵……姜女士真是出手大方。”花禧咬字微妙,配上柔媚具有特点的音色,每个字好像都介于撩拨和淡漠之间游离,“这是个……甲骨文?”
花禧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就是个已经几乎快要石化的龟壳碎片。
姜泉低声喊了她的名字,其中含义百转千回。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图个吉利。”她笑着说,
花禧攥着姜泉送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礼物”,听到她不紧不慢地说起来:“其实今天我确实是约了张九久和鹿鸷尧的,只是这中间呢出了些小意外,所以大家都凑在这里了。”
姜泉说完,一副无所谓地态度往后靠,大大方方地侵扰花禧的视线。
所谓小意外嘛,不过就是她在地下停车场刚好目睹了有人暗中对花禧的车动手脚,这让她不得已把和张九久的计划提前到今天实施。
这套“巧合意外说”让花禧心里憋闷得厉害,尤其是当听到她屡次提到“和张九久约好”时,更是怒从心头起。
“那刚好啊,我们也不是外人,现在也可以说的。”花禧眼神锐利起来,眯着眼睛说话,看起来危险又嚣张。
菲佣给沙发这边的几人送上红茶和小点心,又安静地退场。
姜泉把精致的烧瓷小茶壶拉到自己面前,一边捻起托盘里的小茶杯,一边慢悠悠地说起来。
“那恐怕不太方便呢,我还是另找时间单独谈吧。”
姜泉嫁人之前之前在园子里唱过昆曲,从小吊嗓子练身段,即使多年没唱了,说话也依然是带着嘤啭柔媚的调,像唱歌。
说话间,姜泉推过来一杯飘着氤氲香气的红茶,声音像打碎了掺在这白色雾气里一同飘过来,
“喝点茶,你们先随便聊聊,正好一起用晚餐。”
没给大家回绝的余地,她又补充:“天色很晚了,这里又没有公共交通,估计凭着两条腿走下去,很辛苦哦。”
***
姜泉扔下话就领着沈星垂上了楼,留下几个客人面面相觑。花禧阴测测地揪着张九久到一旁:“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九久不能说,不敢说,又不想让花禧担心,好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别担心,她是好人。”
大概上仙也有直男分类吧,这番话就像极了渣男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的说辞。花禧好生气,但是高冷人设不允许她因为这种事情恼怒,心脏不负责任地乱跳。
她问:“她送给我那个什么鬼东西,是不是和你有关系?”花禧想起来张九久之前讲过一个什么放生乌龟的冷笑话,顿时浮想联翩。
呸,臭男人!
“花禧阿姨!”余陆宁叫她,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受了惊吓,“我想和你在一起。”
今天太混乱了,Carol也不在状态,花禧抱起余陆宁,闻声软语地哄着:“别害怕,阿姨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家伙乖乖巧巧地点头,小手攥紧了花禧的手。
花禧一身反骨的人,哪能受得了这种屈,抱起余陆宁,叫上Caro和鹿鸷尧就要离开。至于那个臭男人,随他去吧!
“不能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九久挡在众人面前。
花禧真的生气了,嘴唇紧抿着,怀里的小姑娘感受到她蓬勃的怒气,头往她身前又缩了缩。
“有完没完?”
张九久变了神情,好像在求饶:“你想和我成亲吗?”
“你他妈——”花禧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个时候还在扯这个。
“如果不想的话就等一晚好不好!就一晚!”他眼睛里有千言万语,又什么都没讲,焦急而恳切地请求。
张九久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嬉笑怒骂,嗔笑掺半,好像永远没个正行,但却一定是懒洋洋地睥睨这人间,一定是自信满满地诡辩。
而不是现在这样,低姿态地,恳求。
花禧只看他一眼,所有的怒气和怀疑全军覆没。
“好。”
***
花禧居然真的留了下来,因为张九久一句不明不白的哀求。
想到这个,花禧自己都觉得摸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晚饭没吃,她以为会是辗转反侧的一夜,然比以往入眠时间更早地,她陷入温柔的酣梦。
在梦里花禧是万千平凡女人中的一个,化做涓埃,融进十丈软红尘中颠倒往复,好生快活。
她不知道的梦境之外,雕花床边站着两人,女人问男人:“想好了?不怕她骂你?”
男人没迟疑:“想好了,我倒希望她能日日骂我。”
花禧再次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可真丝毫不像一个被强行留宿的客人。姜泉像是掐算好了时间,分秒不差地在她醒来的一分钟后敲响房门。
花禧起床气严重得很,对她更是没好气,干脆半倚着身子靠在床头,大半张脸拢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她问:“这么早就来?”
姜泉权当是被允许了,推门而入,入眼便是艳色。
大概是作业热得厉害,花禧睡梦中把身上的衣物七七八八扯了个干净,仅剩一件素色的吊带,半边肩带还滑落至手臂。一头鸦青色的柔顺长发倾泻而下,勾勒着她瘦削的肩膀,一黑一白,刺激着视觉神经。
还有那薄薄的背心领口下白嫩肌肤和若隐若现的浑圆之态。
花禧本就是个狐媚长相,如此装束,更是勾得人心尖痒痒。
姜泉发自内心感叹:“影后好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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