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圣上终究还是派您来了?”马复一溜烟地跑到了城门口, 原本威风凛凛的雄狮因为遇到了那个人而乖乖巧巧地收了爪牙。
“不。”谢宣风尘仆仆一路赶来,声音有些疲惫, 眼却亮如星辰,“我并没有遵循圣意。”
马复的思维仿佛触及到了什么, 但又害怕地赶紧缩了回来,将领没有圣旨不得擅离京城, 否则,视为谋反!
“将军....”
“你们这里若是不需要我, 我可以即刻回京。”谢宣的话斩钉截铁。
马复哪能同意,现在抗旨了又回京不正是落入那昏君的闸刀下吗!
“将军,我的命, 我的现今都是您给的, 但是我并不能擅自决定这十万将士的前程,还请将军入营慢慢商讨。”马复一咬牙, 恭敬地说,同时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反正他不管情况如何, 都跟定了将军!
然而一切都告诉他想太多了。那不是他的心愿, 也是三军将士的心愿。
听着台下万千士卒以及将领呐喊的“吾等永远跟随将军!”,马复红着眼眶,也是振臂呐喊:“吾等永远跟随将军!”
被震天的喊声吵醒的新任督军揉着眼眶, 如往常般威风凛凛地大喝:“你们这群穷当兵的在干什么呢!”
他的眼瞥向高台上的马复:“马复, 还不让你的士卒停下来, 嚷嚷着想造反吗!”
但他很快发现马复面前还有一人, 眯着眼他正打算继续厉声呵斥,但他立刻就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涨得通红:“谢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想造反吗,马复还不快把这个逆贼拿下!”
马复早就忍受尽了这个混账,要不是还对朝廷抱着那么一线微弱的希望,这个狗官早就该人头落地了!
见指挥不动马复,督军有些慌了,后退了几步,他催促着禁卫赶紧去把谢宣拿下。
俯视着他那如猴子般的姿态,谢宣吐出了几个字:“生擒那个狗官!”
督军和那几个禁卫这才发现那些台下的原本低若蝼蚁的穷当兵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如见了血的狼群。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圣上亲封的督军!”督军的呐喊很快被愤怒的士卒的呐喊淹没了。
片刻后,本来趾高气昂的督军被一根粗麻绳捆得严实,由几个士卒一把扔在了谢宣和马复面前。
“将军,不若将他明正典刑,以壮我军心!”马复嫌恶地看着督军快要哭出来的可怜目光,拱手向谢宣请示。
“不。”谢宣拿开了督军嘴中的一块破布,也不知是来自哪个士卒的旧衣,他眼中寒光乍现,“你只要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就饶你性命,你说如何?”
“好好好!”督军已然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士卒吓破了胆,遇到生机哪有不抓住的道理,“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为您办到!”
“有你这句话本将就放心了。”谢宣一笑,亲手为他松了绑,“那你就帮我去一趟庸城吧,本将要借用一下屯在那里的军粮。”
庸城是北方军粮的转运地,本来边军的粮草都是由那边转运的,但是如今,由于帝王的命令,大量粮草都在那里的粮仓中停滞,还有大量原本是军粮的粮草被庸城城主及其上面的人进行了倒卖。
庸城城主李艾肥硕的身躯正在掰着小手指算着这个月他又赚了多少银钱,一张脸笑出了弥勒佛的姿态,这里天高皇帝远,这个城里他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更别提还有那么多军粮可以做些文章,家里库房里的金银也是越来越多,这样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畅~
门外的小厮却连滚带爬地哭喊道:“城主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大呼小叫些什么,成何体统!”
“城被攻破了!”小厮心里满是惊惧,见李艾还是不信,赶紧说得再详细了些,“那群边军的泥腿子用督军骗开了城门,已经涌入城中了!”
这时候不用小厮再详细多说,李艾都不得不信了,外面已经传来了纷乱的哭爹喊娘声,他满身的肥肉都抖了起来:“还不赶紧去把府库里的金银赶紧裹起来然后逃命啊!”
“李城主,你怕是逃不了了!”一个将军大笑着走入了城主府,身后的一群士卒绿着眼珠子如同饿狼般涌入将两人团团包围。
李艾顿时瘫软如一团烂泥,下身发出了一阵阵恶臭,让马复顿时失了胜利的喜悦,毕竟对手实在是过于弱小,让他都提不起几分兴趣。
为了不削弱对边疆的防御,因而马宣调来的士卒不过五千人,原本马宣是怕攻不下而觉得人少,如今马宣却改变了想法,虽然还是觉得人少,但是原因改了,无他,庸城实在是太肥了!
看着那些满载而归的士卒,他都为没好好训练这帮崽子负重跑而哀叹,要是好好练,就能扛得更多了对不对!
那城主府被所有士卒席卷一空,包括府库的大量军粮把牛车的木板压得咯吱作响,想到那些迫不得已拿不下而分给百姓的部分金银珠宝,马复只觉得良心作痛。
这样的情绪持续到了作战会议时,被谢宣瞪了一眼才消退。
“已经掌握足够的情报,南荆国必经点是这个点!”
所有将领都不会质疑谢宣带来的情报,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他们需要思考地则是如何将这个情报利益最大化。
“南荆太子位于中军,所以我打算这个口袋至少得罩住中军!”
谢宣的话引起了将领们的讨论。
“可是我们兵力并不充足,围住二十万大军是极为困难。一旦他们脱离了包围,那么一切都是无用功。”马复挠了挠头,提出了他的异议。
“那如果我们围的是十万呢?”谢宣的笑容露出了些许诡异之色,让一众将领头皮发麻。
将领们一脸疑惑,但是谢宣并没有立刻为他们解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现如今,我等的目标应当先以驱逐他国来犯之敌为要紧,至于墨恒那边的责问和命令,我们一概,置之不理!”
“好!”所有将领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毫不在意地全都答应了,至少跟着将军还能吃饱饭,跟着那糟心皇帝能干什么!
另一头,墨恒听完了边疆的消息怒火万丈,要不是诸位臣子苦苦相劝,就要立刻带着他的禁卫御驾亲征了。
“依臣妾看,不若行那驱狼吞虎之计,谢宣如今必须得与南荆死磕,那就等谢宣击败了南荆国,奄奄一息时抽他一闷棍!反正到那时,新军也练好了。”越梓穿着一身皇后的朝服坐在朝堂上新设的珠帘后,细声细气的带着些许温婉的声音说出一条条毒计,“还有,那谢宣的妻子还有母亲不都在京城么...”
见墨恒连连点头,群臣也是一片附和,越梓那被谢宣和姜凌数次击垮的自信又渐渐膨胀了起来,逐渐积极参与朝堂之事,朝中逐渐传出了二圣的名头。
到了民间则是将二圣改成了二魔。自然这点朝堂上的大人物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望着中军前深邃的峡谷,君昌卿右眼皮跳得厉害,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此处易被围困,你们派斥候去查探一二!”一旁的南荆将领也察觉到了他的戒备,传令下去,心中却是不以为意,照他看来,那些大赵的懦夫只会在远处的城墙等着他们去攻打,怎么有可能主动攻击他们。
果不其然,斥候们回来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前军已经顺利通过了峡谷。
君昌卿也不能因为心头的不安而改变大军的行动。
在各校官的指挥下,庞大的中军逐渐开动。
所有大赵的将士全都摒住了呼吸,躲在山顶上和树丛间,看着越来越多的南荆国的红色铠甲进入了峡谷,攥紧了武器,等待长官的一声令下。
谢宣的额头也是冒出了汗珠,最考验人的就是这时候了,只要有人忍不住出声被发现了,那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甚至他的命都有可能被留下。
不少大赵的将士忍着身上的蚊虫在草堆中一动也不敢动,忍着内心对这些与他们有家仇国恨的敌人的杀意,忍着对军功的渴望。
等到南荆国所有人都进了峡谷后,谢宣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
一阵如雨般的箭支带着呼啸声在峡谷中回响,滚石与巨木从山颠带着隆隆声滚下,把南荆国的士卒吓得乱了方寸,只顾到处逃窜。
在谢宣的命令下,守着峡谷两端的将士不徐不疾地缓缓推进,使得南荆国的士卒的空间不断被压缩。
不多时,南荆国的士卒互相拥挤践踏,为了能杀出一条路,有人拿起了刀对准了挤压他的同伴想要逃出生天。
大赵的将士则是惬意万分地守着,只要把那些想要杀出重围的再堵回去就好了。
谢宣并没有下去参与搏杀,嗅着刺鼻的血腥味,他看着下方混乱的南荆士卒,心中并没有什么伤春悲秋的感觉和对人性的探讨,只是淡淡地想着:“此战必胜矣。”
在谢府,府中的郎中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凌:“贺喜夫人,是喜脉!”
谢母和姜凌都愣住了,如果是以往,他们必然会大举庆贺,只是如今...
在谢府墙边,一队队禁卫正在“巡查”....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