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猎天下(原名梦醒雍和宫)》2.第一章

    原本以为,触地瞬间的冰凉会是今生最后的记忆,文若闭上眼睛,感受着下坠..下坠..心里已经泛起悔意,可是,还能回头么?“不能了……,她在等待,等待那最后的冰凉。
    “不对,不对……怎么还在掉?”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文若却惊奇地发现自己还未着地。虽说她本不想死,可是,可是这是怎么回事?文若睁开眼睛,四周是无边的黑暗。突然间,一阵眩晕,”啊——”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脚踏实地.但是仍是黑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阵恐惧向她袭来:“这是哪里?我活着还是死了?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阴曹地府么?”怕啊怕,她张口就往自己咬去“哎哟——痛死人了啦!”尖叫出口,突听的远远的有声音传来:“我听到格格的声音了!她在这里,快来人啊——”听到人声,文若甭提有多高兴了,虽然匪夷所思,可是还活着,这就够了!“我在这里,有没有人啊——”她扯开了喉咙叫起来,果然,头顶上传来蟋蟋嗦嗦一阵声音后,一道强烈的光线直射进来,晃的她几乎睁不开眼.跟着就听到无数欢呼雀跃的声音:“格格没事!找到格格啦!太好了——”
    当文若躺在无比精致的绣床上接受太医的诊脉时,她已经无奈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是的,她文若果然大难未死,却穿越时空了!准确无比地来到了她曾经梦想过的时代:康熙王朝。现在正是康熙四十三年,而她,佟佳文若,正是皇贵妃佟佳氏的内侄女。康熙舅舅佟国纲嫡亲的孙女儿。“佟佳”,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高贵的姓氏之一了。文若在心里低低的念着这个姓氏,有点儿心潮彭湃。佟佳氏,几代的荣宠,如今以她的身份,怕是做皇后也是够本的吧。想到这,陈土那副雄心勃勃的样子又冒了出来:“怎知我今日,竟离他梦寐以求的世界如此近?不知道他也穿过来了吗?还是……”脑海中浮现出陈土坠楼而亡的血腥画面,不敢再想。
    “格格——”帘外丫鬟的低唤打断了文若的思绪,“太医刚说了,格格只是受了些惊吓,休息下就没事啦”。文若“嗯”了一声。“抱琴?”“格格,抱琴出去给您端药了,奴婢是诗儿呢。格格今日怎么连我和抱琴的声音都分不出来了?”“哦,我刚听见她在同太医说话呢,怎么转个眼就出去了?一时没留意呢”文若心里暗暗好笑:“嗯,不错,又给我多问出一个名儿来了”,一面又寻思:不知道这个格格以前都会些什么?倒是莫要露出马脚才好。可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又如何扮的来?思量一番,已有了计较。
    “诗儿,恍惚听到阿玛提起要送我入宫去?咱俩在一起多长时间啦?竟有点不舍得你”,诗儿“噗哧”一笑,“格格倒真是给吓住了!——咱俩儿是从小在一起的,奴婢跟着格格有十来年了吧。再说大人送格格进宫去也不能不带两个丫头呀,到时我随了格格去可好?——抱琴也是离不得的。”“宫里有什么好?瞧你兴头的!偏不带你去!”“好格格——”主仆俩闹成一团。文若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诗儿闲聊着,言语中慢慢套问关于佟佳文若的过去种种。逐渐了解到,佟佳却是个文武双全的女子。既善旗射,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竟是全能。只听得文若阵阵冷汗“my god!这可怎么扮的来?”好在这身体却是如假包换的佟佳文若,找找借口,短时间内当可混的过去。其余的,再慢慢来。
    “福晋吉祥,奴婢给福晋请安”,主仆俩这正聊着,福晋却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若儿,可好些了?好不容易出去逛逛,却遇上塌坡。当时真是吓死娘了呀!”福晋说至这里,想起当时,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了。
    “额娘,若儿这不好好的嘛!若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文若一脸娇憨的样子,心里却想着“货真价实的大难不死,有没有后福可难说了呢”。福晋看她撒娇的样子,知道身体已无大碍,放下心来“看见你这样额娘就放心了。”说着静静地凝视着文若的眼睛,半晌,叹了口气,道:“若儿,娘真是舍不得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去那个地方,怎么受的住!”文若心知入宫一事,究竟自己也只知大概。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道:“额娘放心,若儿都十三了呢,不小了啦”嘴上这样说,心里严重BS自己“明明都21了,到了这里却要扮小孩”。福晋看着文若秀美的脸庞,彷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唉,虽说此去只是小住,可是皇宫那地方,却是不能行错一步的。若儿,你可知阿玛为何要在这时候送你入宫?”文若心里暗道:我怎么知道?我知道才怪了呢。于是做出一脸迷糊样看着福晋。“你如今大了,阿玛和额娘留不住了。前些日子皇上提起要给你指婚。若儿,咱们佟佳氏,何等身份,皇上既说指婚,必是某位阿哥。现在这个时候,朝中局势不明,你的婚姻关系着我们佟佳满门啊,你可懂么?”文若点点头“额娘,若儿理会得”。福晋又低下头,拭了拭泪,道:“苦了你了。好好歇歇吧,进宫的日子不能缓的。”方站起来,看了看旁边的诗儿,道:“宫里头也不能没个随心的人儿伺候,我看诗儿这丫头倒也稳妥,且自幼跟着你的。你便带了去吧。”
    府里面接连忙碌了几天,预备给各位主子、阿哥的礼物,文若随身的东西等。转眼已是到了进宫的日子了。一乘马车载着文若直奔西桓门而去。一路上,忍不住频频掀开帘子欣赏这三百年前的北京城。越看越忍不住叹道现代的所谓建筑真是糟蹋土地。一路贪看美景,竟是觉得才一会儿工夫怎么就到了?
    一路随行的车辆轿马俱在外西桓门口下停着,等着传话。然而男眷却是只能送到此了,再不能进去的。若儿看着前面的马车,只见帘子一掀,阿玛走了过来,上了自己的马车。文若知道必有话吩咐了。果然,“若儿,进了宫可不比家里,凡是要多留心。有什么事,就跟你姑姑说。”文若知道这位姑姑便是孝懿仁皇后的亲妹妹小佟佳氏,低了头道:“若儿知道了。”“若儿,你自小阿玛就当你是男儿一样教养,此去宫中,当多留意,有什么事可带话出来。”文若心下雪亮:得,原来是当奸细来着。您老直接跟着四阿哥混不就完了。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只得应道:“是”。忽然又想起一事,“阿玛,若儿此番进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太高人越妒,后宫之中虽不乏才女,但多说多错。且我大清女子以无才为德,所以,若儿想,不如守拙。”说罢,看了阿玛一眼。不知怎么,文若对那位慈祥的福晋倒颇有亲人的感觉,而这个精明的阿玛却让她觉得害怕。“恩,不错。这才是我佟佳家的女儿!很好!”老头捻着胡子,目光中满是赞许。“女儿有如此心机,阿玛也少担心一些了。”文若也暗暗松了口气:不必装才女了。
    这时候出来两个内监,扯着嗓子道:“文若格格,着令入宫探问。”便在前面引路,文若自和母亲、诗儿逶迤跟上。文若初进皇宫,眼见这到处的富贵景象,精致花木,忽然在心底升出了一股奇怪的念头:“陈土,你一直想做的事,我今日定要做到!我文若必要留名青史!”
    恍惚在眼前闪过一个藏在心里的画面:那是电视剧武则天里面女皇登基高高在上的一幕...
    且说鄂岱原本一直带兵驻守在西北边疆,此次回京述职康熙对他自是十分优待。各样赏赐不说,竟说要亲自设宴款待,恰这日文若进宫,康熙便发下话来,要在御花园中设宴为鄂岱父女接风,并要诸位阿哥齐来做陪。此时文若正在长春宫德妃处寒暄,一面埋怨着:这宫里的主子怎么这么多!送个礼半天也没送完!偏偏德妃温柔慈爱,拉了文若问长问短的,言词间甚是喜爱。文若心里暗暗叫苦:老四你妈妈真是话多哎!正在苦恼间,来了个御前的太监宣皇上口谕请德妃晚上赴宴。德妃忙答应着谢了恩。又转过来对文若道:“若儿,这个是乾清宫的李公公,皇上跟前的一大红人呢。”文若听言,便知这是李德海了,也笑着道:“公公好,可是辛苦公公了。若儿刚进宫来,年轻不知规矩,还请公公多关照了!”李德全笑着说:“难怪得都听人说文若格格人见人爱,这张嘴可真甜呢。”又向德妃做了个揖,道:“奴才还要传圣上的旨意去,这就告辞了!”文若便叫诗儿,“还不送公公出去?”说罢一个眼色,诗儿自是会意,送得李德全出来,便往他手里塞了一张银票,道:“我家格格一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李德全笑道:“你家主子真是客气!真折杀奴才了。代我谢格格恩典,这便告辞了。”说着便走,诗儿见他走远了方才回来。
    这里德妃接了旨,便也开始忙着准备夜宴之事。文若也便告辞回去。吩咐诗儿准备热水沐浴梳妆。自己在镜前坐了。看着铜镜出神。却掩饰不住的满脸兴奋:“想不到来到清朝第一次和大人物相会竟然是一次会全了!”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一会儿想着不知道千古一帝康熙是怎样的威严模样,一会又想四阿哥该是个酷酷的帅哥吧?八阿哥是不是就像温柔的仔仔那样子?十三、十四定是草原上那奔放豪爽的男儿本色。竟是忘了神,手舞足蹈起来。冷不防诗儿进了门来,纳闷地道:“格格,您这是怎么啦?什么事这么高兴也让诗儿乐乐!”文若这才醒过来,不由羞红了脸颊,嗔道:“死丫头!进来也不出个声儿”,诗儿一脸委屈的样子:“格格怕是想着自己未来夫婿去了吧,却来怪我。”文若一愣,是了,皇上安排这宴会怕也有让自己挑人的意思,霎时整个脸都红了,只追着诗儿:“越发上来了!瞧我不剥了你的皮去!”
    月上柳稍,太掖池上微风拂过,泛起点点波光。一星一星摇摇曳曳地洒在湖边的亭子里。如水的月光下,一盏盏宫灯有序的挂在树枝儿上,十来张雕漆几两侧排开在凉亭外,亭中两塌四几,塌上铺着锦茵蓉簟。几个太监宫女忙忙的检视着有无遗漏。这时,便听得长长一声公鸭嗓:“皇上驾到——”,跟着便见隐隐焯焯一大群人缓缓行来。远远地便听到康熙的声音:“鄂岱回来了,今儿朕高兴,你们也都不许拘礼,咱们好好乐乐!”一行人答应着,便来至了亭前,各自按位置坐了。康熙坐了亭正中的位置,拉了鄂岱坐在旁边,鄂岱万般推辞方坐了。德妃斜斜地坐了康熙右边。文若便在德妃后面站着。各位阿哥分别按位次坐了亭前的位置。这才吩咐开宴。
    文若缩在德妃的影子里,偷偷打量着这一大串“偶像”。康熙爷此时该五十开外了吧,然而看上去不过四十多的样子,不见白发,笑呵呵地一副慈父的样子。又看亭外,看着明黄服色的当为太子了,“这个没兴趣,略过”又往下看,暗度位次,数到四,暗想:瞧瞧这未来雍正什么模样。
    正在走神,忽听得康熙笑道:“文若丫头怎么躲了那角落去?朕今儿专叫你挑你未来夫婿来的,巴巴地叫了阿哥们来,你可不能不给朕脸啊——”一番话,说的文若哪还敢露脸,忙跪下回道:“万岁爷说笑了,若儿不敢”,康熙摆摆手,道:“快起来,今儿咱们是家宴,别那么多礼”。文若谢了恩,抬头正对上康熙笑咪咪的眼,那眼光是如此的深邃,文若只看了一眼,便低了头,心扑扑跳着:“刚才偷瞧老四,可被他看到了没有?——真是倒霉,帅哥还没瞧见呢,先蚀把米了。”又听康熙到:“小李子,去搬把椅子来让格格坐着,今天格格可是贵客,哪有让客人站着的?嗯?”鄂岱道:“她小人儿家,让她站着无妨。皇上真太疼她了。”德妃笑道:“谁让鄂岱大人这么会□□呢?文若丫头这模样儿,性情儿,怎么能叫人不疼呢?”又招手叫文若:“丫头,来我这坐。”文若忙谢恩,斜签着身子挨德妃坐了。
    见大家坐定,康熙举了杯笑道:“咱们先吃两杯,吃完了该丫头挑人了!”文若刚坐定,一听这话脸又红了,德妃道:“万岁爷真是的,若儿脸皮薄呢,您还老取笑。”康熙哈哈一笑,底下阿哥们也都笑了,越发弄的文若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大家举杯,干了第一杯。康熙又对鄂岱道:“这些年来,可是辛苦你了。西北那地方,多亏了你哪!”又对阿哥们道:“当年佟国舅随朕东征西讨,漠北草原,塞西荒漠……”底下阿哥们都凝神听着,鄂岱想起他祖父,不由得老泪纵横,“皇上待我佟佳家恩重如山,虽死也难报万一!”康熙道:“你看看!朕是存心要你们爷儿俩开心来的,招出你的眼泪来,倒是朕的不是了。”端起酒杯,道:“罢!罢,这酒,朕敬你!”鄂岱忙站起身来,双手捧杯,道:“臣如何敢当?这酒,该臣敬万岁爷的。”康熙无奈地笑道:“朕想随意些儿,竟是不能。毕竟不若小门小户的倒也热闹。”便与鄂岱互饮了。
    酒过三巡,席间的人都有了几分酒意。康熙便叫阿哥们讲笑话,自己偶尔也讲一个。众人均是笑得前仰后合。独四阿哥只是轻轻淡淡的笑笑,偏他自己讲的笑话能笑死人。连文若也忍不住。暗想:“四爷倒是个风趣的人,如何历史都是说他冷血冷面呢?”这里只管想着,一双眼睛却放在了四阿哥身上忘了收回来。忽听得康熙笑着说:“瞧瞧,文若丫头盯着老四发呆呢”,这话一出,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朝着文若看来,文若刚回过神来,正巧四阿哥又转过了脸来,两人眼神对在一处,那清冷若冰的眼神中带了一点点犀利,蛰得文若一惊。只听得满座都笑起来:“四哥,你脸上可写字了么?”德妃也笑着说:“瞧瞧,还真给万岁爷说中了呢!”文若直羞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暗骂:康熙你这个老鬼!早不看我晚不看我,这时候看我干嘛呢?一边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瞧四阿哥,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一下,又全落在了他眼中。文若直在肚里暗叫: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啊!老四你可别自作多情,本姑娘看你,只是好奇而已,谁让你以后要当皇帝呢?还当个留那么多迷的皇帝。
    侧过头去,见皇帝正和阿玛低声说着什么,康熙还一会说一会笑的。回头看德妃也瞧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心里明白了几分。那脸是红得已经不能用番茄来形容了。文若见事已至此,倒是镇定了下来。暗想:“便是让我再选一次。除了他能选谁呢?九龙夺嫡,可不是玩的,趁早找个安全的地儿呆着,也算完成了阿玛交给我的使命。至于其他么......”陈土的影子又在眼前一晃,叹息在心底轻轻滑过,其实陈土和他们,不也是一类人么?她看向四阿哥,迎着他的目光,淡淡笑着,高贵而大方。心里笑着说:“爱情,见鬼去吧!本姑娘的雄图大计,从你身上开始,胤禛。”看着四阿哥眼里似乎滑过一丝什么东西,彷佛是惊讶?她又是一笑,看向阿玛,恰好阿玛也瞧她看过来,那眼神里,藏着问询。文若低了头,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心下明白,这一点头,便是自己在清朝不平凡路程的开始了。
    果然,便听得康熙哈哈地笑着对德妃道:“兰儿,恭喜你了!朕又给你找了个这么好个媳妇,你拿什么谢朕?”,德妃道:“臣妾有什么东西不是皇上给的?皇上要谢礼,可难为臣妾了。”又朝四阿哥道:“还不谢皇阿玛?”四阿哥忙上前跪下,道:“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康熙笑笑,道:“怎么?不拜见岳父么?”四阿哥忙向鄂岱行礼,鄂岱连道:“不敢,不敢”,站了起来。康熙瞧着文若,一副还没逗够的样子,笑道:“丫头,朕本想问问你,怎么偏偏就选了老四呢?看你那脸红的,也不难为你了。”文若忙抢先答了:“谢万岁爷恩典。”康熙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底下阿哥们也都捧着肚子笑起来。康熙又笑着对鄂岱道:“鄂岱呀,若儿自己挑了老四,那也没法子。只是要委屈她了,老四的嫡福晋是有了。”鄂岱虽然明知,却也无可奈何,笑道:“那也是她自己的造化罢了,哪里就委屈了她呢?”德妃笑着说:“四阿哥,若儿以后进了府,虽说是侧福晋,也不能委屈了。毕竟跟其他的是不一样的。你可要好好待她。”转了头来,又笑着把文若揽了怀里,对鄂岱道:“这孩子自打来宫里,我一见就喜欢。如今给了四阿哥,那更是咱娘俩的缘分了。”又看了看文若,道:“还害什么羞呢?”
    这里李德全悄悄地走上来,对德妃道:“德主子,戌时一刻了,您看.....”德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便笑着对康熙道:“万岁爷,天也不早了呢!不如散了吧,让孩子们也歇着去。佟大人也还要回去呢。”康熙问:“什么时辰了?”李德全上来答道:“回万岁爷的话,戌时一刻了。”康熙拍拍脑门,道:“朕见了鄂岱高兴,不知不觉,竟这么晚了。既如此,便散了吧。”说着便起身,阿哥们也都站起身来。德妃扶着康熙,对四阿哥道:“我扶万岁爷回去,你送若儿回去吧。”文若原本恭恭敬敬地站着,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只好低头看地。却听得耳边低沉的男声问道:“不知文若格格现居哪处呢?”文若不敢看他,心里不知道把康熙骂了多少遍,道:“我住我姑姑那里呢”。四阿哥笑了笑,道:“那倒是不近呢。”文若心跳了两下,马上告诉自己镇定,要镇定。现在还没过府呢,可不能让他小瞧了去。于是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道:“若儿刚进宫来,多不熟呢,劳烦四爷带路了。”四阿哥也没再说话,便往前面走去。文若只得跟上。
    逶迤行过太液池,远离了方才的繁华,凉爽的晚风轻轻地吹在脸上,风里还带着花的香味,草的香味。文若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深深地呼吸着,享受着,陶醉了。“真舒服——”当她一个懒腰伸完睁开眼时,却发现一双深遂的眸子盯着自己,正是四阿哥。“你在做什么?走路不好好的走,当心走丢了”他的语气很平淡,彷佛只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一听他这语气,文若好不容易的好心情立马没了。她站直了直,对着四阿哥一福,“谢四爷教诲,若儿尊命,一定好好的走”,故意把“好好”两个字拖得长长的,然后一甩帕子,理也不理他地往前走去。
    谁知道走的太快,“砰”地一声撞在了不知谁的怀里,只听那人叫道:“谁啊?怎么走路不长眼睛的?”文若抬头一看,“嗯,好像是刚才席间的某位”,正在心里默数他的位置是第几,忽听他惊讶的声音:“哟,原来是四嫂呢。”转头一看,四阿哥也在旁边,便嘻嘻一笑,道:“不打扰二位了,小弟告退。”四阿哥嘴角扯起浅浅的弧度,却没开口,文若已知他是谁了,当下福了一福,道:“文若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十三本欲走,见她请安不便走了,笑着道:“起来吧。”看了看四爷,又看了看文若,摇摇头,笑道:“嫂子,我倒是想问问你,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挑上四哥了呢?”说完,满脸戏谑地看着文若。文若真是哭笑不得:“有什么样老子,就有什么样儿子!走了个老的,撞上小的。”只好一脸无辜的看向四阿哥,求他解围。四阿哥看了看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也淡淡地笑了下:“十三弟,别胡闹了,时候不早了,还不回去?”十三笑道:“四哥心疼了呢,我早说不打扰了。”说着仍是满脸笑意地看了看文若,方才走了。
    文若重重地吁了口气,抬头一看,四阿哥正定定地瞧着她,依然是淡定深邃的眼眸,嘴角浅浅的弧度,彷佛在等着答案。文若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却越看越觉得熟悉了起来,陈土,陈土的影子一遍遍袭来,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有种不好的感觉,那是什么呢?是什么在让她不安?
    “冷?”四阿哥淡淡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扯了出来。这才发现四阿哥一直瞧着她。脸又不争气地红了红,“四爷也想知道?我原以为您不在意的吧”文若也尽量淡淡地答到。“哦?”听着她的语气,倒是有七分了学了自己的语调,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学我做什么?”顿了顿又问道:“何以见得我就不想知道呢?我倒是想知道呢。”
    文若也淡淡地看了四爷一眼,转过身来迎着晚风,任思绪在风中飘散。四阿哥也没有说话,也迎着风站着,文若看着他的眼,“四爷想要的答案是什么,若儿很清楚。可惜了,无论真话假话,都如不了你的愿。”,撸了撸被风吹散的头发,“假作真时真亦假,四爷自有一双能分辨真假的火眼金睛,又何劳若儿多说呢?”四阿哥看着文若的眼睛闪过了一抹惊讶,文若笑了笑,迎着风继续往前慢慢走着。
    四阿哥一言不发跟在文若后面走着,忽然开口道:“敢在我面前说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的胆子的确不小。”文若没有回头,幽幽地道:“今日之事,并非我阿玛的意思,亦并非我家中任何一个人的意思。四阿哥,此番话,可够明白了吗?”转头看四阿哥紧锁眉头,“很失望吗?真对不住,让你空欢喜了一场。”四阿哥颇有意思地看着文若:“你好像对你娘家很有自信?”文若道:“说起来,咱们还算是亲戚呢。你也是我大姑姑养大的,叫你一声表哥也没有错吧?”四阿哥听她提起佟皇后,眼里多了一份黯然,语气也变的柔和起来:“若儿,无论是不是你阿玛的意思也好,你不应该卷入这里面来。我倒是更希望,这是你的选择。”文若很惊讶,是的,很惊讶。在她读过的历史中,中,四阿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乎的,只应该是利益、权位,他难道会在乎一个女人么?他不是应该只在乎这个女人能带给他什么利益吗?
    四阿哥看到她的表情,脸上又恢复了那淡然的神色。文若却道:“如果我选择的人只是爱新觉罗胤禛,也许能够——可惜不是,你不但是胤禛,你还是四阿哥、四贝勒。”定定地看着胤禛的眼睛,深深地看进去:“你还所谋者大,敢问四爷,你难道真认为我能置身事外?”四阿哥的眼神锐利了起来:“所谋者大?你听谁说的?”文若有些怒了:“我告诉过你了,并非我阿玛的意思,并非我家中任何一个人的意思。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一个女人家,就不可能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推敲一番‘鄂岱为什么这么想?’我再告诉你一遍,这是我自己的看法,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四阿哥彷佛带着点欣赏似的看着文若:“主见?想法?你一个小女人想的可真多。”顿了顿,逼视着文若:“既然你认为我所谋者大,你还睁着眼睛往里面跳?嗯?”文若不敢看他,终究她是知道结果的,终究是心底那份虚荣。
    “看着我。”四阿哥却不容她逃避。“四爷……”文若低低地道,有点告饶的意味。四爷可不放过:“不敢回答了?你方才不是很理直气壮的吗?”文若咬了咬牙:“良禽择木而栖,太子与八爷鹬蚌相争,若儿愿同四爷隔岸观火!”四阿哥身子似乎颤了一下,眼神很复杂地看着文若:“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可以够砍掉你满门的脑袋了!”文若一震,尚欲说话:“我……”四爷止道:“罢了!以后这样的话,万不可再提,知道么?”文若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往佟妃所住的地方行去,一路无话,各自心里都是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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