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18.残影

    天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时停时来，毫无规律可寻。水塘边垂柳下夜羽申正对水面发呆。他奉命查找杀手残影，距残影出现在洵州已有将近半年之久，这已经是洵州方圆百里之内他找的第五十七个城镇。照现在的找法估计再过半年他也休想查到蜘丝马迹。根据残影以往所杀人的名单，水月岛是最好的切入口，只可惜碧水城中各派势力纠结。清境又插足其中，只能站在湖边望岛兴叹不入其门。到如今，他能做的便是祈求老天赐他点运气。哎～无奈。
    下雨天，竟然会有人对个村妇洗菜用的方塘长嘘短叹，还不忘一手扶柳一手抚额。每叹一记换一个造型，路过的夜暗香不由多看那‘疯子’两眼。他的神态动作很眼熟，乍一看似玄钰，细看又有几分似虹雪。玄钰叹气神态到眉到眼举手投足间充满妖媚哀戚，总会有突然热血澎湃的人想为他解决一切使之伤神的事，玄钰只会将一个动作沿续下去。这位神情到，可动作变化快且夸张，给人作做的感觉，反而更像虹雪耍赖时变化多端的表演。不过，虹雪表演时连神情也是夸张的。天下怪人不仅清境一家。
    收回目光，夜喑香的思绪又转回她此行最大的目标曦合身上。三天前，曦合向她求婚，本是少女初怀春，又是第一次遇到此类情况她晕乎晕乎地点头。
    清醒后回想，她找到他娶她的理由，却找不出他开窍的理由。难不成注定她要为负责而嫁人？此种情况下的婚姻，发生家庭问题比之一般情况下更高，吵架开打啦，互揭疮疤啦，婚外情啦，按风俗还能娶小的！不行，得赶快回去警告曦合，只许娶她一个，齐人非福，一男不侍二女，若敢娥皇女英，她就整死他。
    夜暗香埋头加速，谁想与那边叹气边摆造型边后退的疯子撞在一起。抬眼看和自己撞在一起的姑娘。地上是油纸包裹的药，应该是刚抓完药回来。弯腰伸手扶她，夜羽申突然全身僵硬，手上加了分力道。察觉‘疯子’的变化夜喑香暗叫不好，‘疯子’盯的正是右额上可以给她惹大麻烦的印记。摔落地下河时，装饰在额上的绿晶十字星被勾掉，遮掩在上的染料也被水泡淡，补妆用的药膏和着包袱一起掉入水里，只有随身的几锭银子和玉令没丢。经今天雨水冲刷，染料恐已被冲干净了，连特意留的一束流海也被水粘到发线处。
    一掌挥出夜暗香将还处于震惊状态的夜羽申打入小水塘后，飞快掠走。夜羽申站在水塘中，一片村妇洗菜时留下的菜叶挂在头上，路过水塘的人都远远避开他，心中暗叹‘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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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前，他讨厌夕阳。每当傍晚临近，他便将自己关在漆黑的屋里，因为夕阳明媚鲜艳的红总在梦中把他带回七年前的夜晚。一个被明媚鲜艳的红所笼照的夜晚，地上的画面映红天空，凝固的血迹印染大地。巨大鲜红的火焰舔舐屋檐诡异的华丽感由然而生。艳丽的地面很美，一种用百来人鲜血谱写的美丽飘散在空中形成浓郁的腥甜味。大厅梁柱上男孩无声落泪，眼泪在滑下脸庞前就被周围的大火烘干，男孩眼中的恐惧早被浓浓的恨意取代。他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个被杀，连刚满月的弟弟都没逃过。这群人口口声声除魔卫道，说夜家非妖即魔，人人得而诛之。谁才是真魔？若神不公，要神何用？男孩记住了这群人的剑，剑柄上的团图是一只米色的大鸟。
    十六岁后，他强迫自己适应甚至喜欢上夕阳的色彩。要报仇他避不开它。梦魔固执的断断续续到来，直到他将山峰上的米色大鸟染上相同华丽的色彩。
    梦依旧缠住他不放，只给了他一个月的安生。或许他一开始就没弄清楚梦魔离开的原因，在成功复仇的同一天他遇见了她。他讨厌她，忍不住想欺负她。身上流淌虚伪的正派血液的女人，十六岁还保持赤子之心，相信人性本善的蠢蛋。她的眼神十分单纯与他十六岁时完全不同。无忧无虑的气息让他生气，他掠夺她的一切，偶尔像对小猫小狗一样摸摸她的头，她就像一个有趣的玩具，使他越来越喜爱，越来越丢不开。
    “现在你后悔当初抛下她。”声音很轻，但平稳而清透。它的主人向旁微伸手，身后的褐衣男子快速把茶碗递上。
    “丢下她就后悔，死要面子三个月，连人都找不到了。”娃娃脸黑衣男子道。
    “这与我的画何干？”
    “画中人是你推断十二年前见过的女童现在的样貌。你可知杀手残影与画中女子一样右额有一枚拇指大小的紫月。与蜓蜓如出一辙的相貌，头上的紫月，十五六的年纪，她大有可能是我女儿。”说着娃娃脸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
    “你不怕我的画有误？”
    娃娃脸摇头。
    对首坐着的人笑笑，用他轻若游丝，平稳清透的声音讲道：“十二年前，从薛神医处回家，路过西南一山涧小村附近……”娃娃脸停下脚步，临听往事。他的左手背上有一轮紫色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