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8.蓝主的女儿

    又是她！……
    曾在梦中出现过一次的她！……
    那个黑暗背景下朦胧的身影，白色的长裙伸至脚踝，银色的长发垂至腰间。不过这次看得更清晰，我看到了她斜挎于背后的弯弓。
    “你回来了。”她的脸有一种欣慰的笑。
    我睁开了眼，这是……在哪儿？我在躺着，我能看到天花板。天花板是石砌的。没有刷油漆，也没有涂墙粉。床也很奇特，好像是木头做的。我盖的被子好轻，好像是丝织成的。
    对了，我在灵界！！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被那个人带到了灵界！但以后就什么也记不清了，我摸了摸脖子，还好，护身符还在。
    “啊！……啊！……他醒了！他醒了！他醒了！！”我听到了一阵尖厉清脆的叫喊声，把我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是一只鸟在叫。金黄色的鸟。它拍打着翅膀在屋子里盘旋，然后从门里飞了出去，一边飞一边大叫：“他醒了！！他醒了！！……”
    好奇怪！！
    我四周看了看。这个屋子大约有十五平方米大小，有一面墙上开了两扇窗户。日光从窗户里泻了进来，对面的那面墙有门，墙似乎是用石头砌成的，而且是很奇怪的石头——我只能这样形容，那墙是银白色的，有阳光照到的地方闪闪发亮，有些像金属的光泽，我用手摸了一下，的确是石头，不是什么金属。屋子里的家具大多是木制的，还有一些是用银白色或金黄色的金属打造成的，并没有电器，只有些椅子和橱柜之类的东西，而且有些家具也明显并不怎么新了。
    我走下床，我身上只穿了内衣，我的其它衣服不知在哪儿。
    这儿真是什么灵界？我妈妈的故乡？
    我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我所处的屋子似乎在四五层楼的地方，所以我可以看得比较远。
    这一刻，我感到震惊。灵界！真的！！
    蔚蓝的天空之下是一片银光闪闪的建筑，建筑虽都不高，但却设计得异常精美，圆形的拱顶上全都绘有美丽的图案。所有的房子似乎都是用那种奇怪的石头砌成的，只不过样式各不相同。其中也有些建筑看起来颇为雄伟。在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之间，贯穿了一条条街道：靠近中间的街道的路面是银白色的。看来是铺了那种石头，而外围的街上则是泥土路，街上有不少行人走来走去。衣着很奇怪，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男人大多穿着像长袍一样的服装，而女人则多穿连衣裙。这些人全是精灵喽！
    我向远处眺望。左边的远方有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森林被紫色的包围着，透着一种难言的诡异；右边的远方是一大片开扩地，中心有湖，湖边是血红色的一片，好像是花吧！那么说，那边应该是公园了？一片血红色的花！应该很值得一看吧！那片开扩地上方有许多东西在飞，只是太远了，只能看到一些小黑点，至于是什么……。我想我可能即使是见到了，我也不认识。
    似乎……等一等……，那是什么？我仔细看了一下，在城郭的外围好像有……城墙！是的！很高的城墙，这么说灵界也有战争了？似乎哪儿都不太平。
    “他醒了！！他醒了！！……”我又听到了那只鸟的叫声，不过这次声音是在由远及近。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一个老年妇女出现在门口，那只鸟停在她的肩膀之上。
    “荣欣醒了！她醒了！！”那只鸟在叫。
    荣欣？！我惊奇地看着那只鸟，它在叫我妈妈的名字。
    “这是你妈妈小时候养的鸟，”那个女人注视着我，说，“你长得的确很像你妈妈那时的模样……”
    她慈祥地笑了一下：“我来给你送早饭的，快点吃吧，灵主大人想见你。”
    她将一大碗奇怪的东西送到了我的面前，这东西能吃吗……？花花绿绿的，一块一块的，浸泡在粘液之中。
    “快点吃啊。”她说着转身走向橱柜。
    我硬着头皮吃了一口，说实话，味道不怎么样，灵界并不是天堂。
    “这儿应该有你能穿的衣服。”她在一大堆衣服中寻找着。
    “这是哪儿？”
    “中心殿。”她头也不回地说。
    和没说一样。我怎么知道中心殿是什么地方。我好不容易才把那碗东西吃完。那只鸟仍在我的头上盘旋：“她醒了！！她醒了！！荣欣醒了！！”
    “不要叫了！！”那女人用衣服冲鸟挥了一下，“它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自从荣欣走了之后……”
    妈妈……，我望着那只鸟。这是妈妈养的鸟，但是妈妈，你在哪儿呀？！
    “荣欣醒了！！荣欣醒了！！……”
    那女人给了我一件红色的长袍让我穿上。还很合身，不过，感觉怪怪的。
    “我带你去见灵主。”她说着带我走了出去。
    那只鸟也跟着飞了出来，但被她撵了回去，锁在了屋子里。
    “那只鸟似乎很喜欢你，以后你拿去养吧。”
    “那是什么鸟？”
    “凤凰的一个变种，我们叫它小凤鸟。它比人的寿命还长呢，它的记忆很好吧，这么久还能记住它原来的主人。”
    凤凰？……这么说，灵界连传说中的凤凰都有了？真是个奇异的地方。
    我跟着她一直往前走。这个所谓的中心殿看来是蛮大的，她带我走过了好几个走廊，又下了两层楼梯，一路上不断能看到穿盔甲的人，他们都很警戒地看着我。
    不多时，来到了一扇大门口，门外站了两位持三叉戟的卫兵，那女人走上去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便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里面是个大厅，看起来多少有些像北京的故宫。正对门是天蓝色的地毯，直铺向大厅的另一头。在那儿高高地有一个座位，蓝灵主就端坐在那儿，在他面前不远处有个穿黑色盔甲的人正在说话。
    “这两天您休息得还好吗，灵主大人？”那人说。
    灵主看到了我，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先等一下，那个穿黑色盔甲的人也转过了身，看了看我，他那身黑色的盔甲不同与我一路见到的卫兵穿的，那身盔甲非常华丽，似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藏在里面，而那人也很英俊，只不过脸上有种傲气和不屑一顾的神色。
    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他……，也许是错觉。我怎么可能见过他！
    “有什么收获？”灵主问。
    “没有，”穿黑盔甲的人答道，“人界还比较太平。我转了一些地方，未发现有恶灵去过人界。”
    “但是，龙泽，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们隐藏得很好。”灵主说。
    “我明白，灵主大人。我也有很不祥的预感，有人汇报说通灵塔院子里的两口预知之井的水已经变黑了。”龙泽说。
    “我也听说了，这是不祥之兆。”灵主的声音很忧郁，“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把缘盈也带去人界了？！”
    “是……，”龙泽的声音有些胆怯，“她说想去看看，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所以就……。”
    “你知不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许擅自跑出灵界？如果你把公主丢了的话，你负得了责吗？！”
    “我……”龙泽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有些不服气的神色。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说你做这种事！现在带一队兵去远东魔坛找红法师星灭，我们可能需要他的帮助。”灵主又沉思了一下，“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去一下北方，去封印山看一下，我有种预感，那里的封印已经不牢靠了，快去快回，一旦有情况立刻回来报告。”
    “好的。”龙泽转过身向大门走去，他的步子很坚定，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傲慢。
    当他走出大厅时，灵主走了过来。
    “还好吗？贺凌？”他问，“我没有想到你竟会眩晕得那么厉害，护身符还在吗？”
    “在……，”我不知应该说什么，我可不懂灵界的礼仪，“它在这儿不会再吸人的灵魂了吧？”
    “不会，”灵主和蔼地笑了一下，“你一定要保护好它，不要告诉任何人它在你那儿，好吗？”
    “好的。”
    “对了，你的星星之矛在我这儿。”他伸出左手，一道银白闪过，星星之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将它递给了我。
    我接过长矛：“你怎么把它变出来的？”
    “变出来？没什么。很简单的，我以后会让人教你的。现在我很忙。以后再聊吧。你可以在附近到处转转，但不要出城，阴雾森林和雪峰山都是很危险的地方，不要去。此外也不要去封灵坛。明白吗？”
    “是！”
    “算了，我给你找个向导吧。”他伸出右手，一只手杖闪现了出来，他用手杖在地上敲了两下，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去把缘盈叫来。”灵主说。
    侍卫退了下去。
    蓝灵主又转向了我，说：“这几天你先住在这儿吧。我会帮你找你妈妈的。”
    “谢谢，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需要时我会去找你，听我说，孩子，你是个很有天赋的精灵。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我会教你些东西的。”
    “我……”
    这时，门开了，一个女孩出现在门口。
    “我来了，爸爸。”她的样子很小心翼翼，她穿着天蓝色长裙，头上戴着一个银白色的圆环，环的中央有一颗晶莹的蓝宝石，宝石正好处在她的额头中央，除此之外，她身上没有别的装饰物。
    她走上前，将右手放在肩上，微微鞠了一躬：“早上好，爸爸，您找我有事吗？”
    灵主看了她一眼，说：“缘盈，你的挂件呢？”
    “啊？”她摸了摸脖子，她的脖子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我没有戴，爸爸，那个东西好沉的，带着不太舒服。”
    她说话很小心翼翼，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她父亲。这一刻我似乎觉得她很面熟，但……怎么可能呢？
    “缘盈！”灵主的表情很严肃。
    “什么事，爸爸。”她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父亲。
    “你是灵主的女儿，不要忘了这一点！无论在哪儿都应有气质，懂吗？回去之后把那个挂件戴上，那可是公主的标志物。”
    “好的，爸爸。”缘盈的样子很窘迫。
    “见笑了，贺凌，”灵主转向我，“这是我女儿，缘盈。虽然已经18岁了，但一点也不懂事；缘盈，这是贺凌，他是红灵主的外孙。”
    “荣爷爷的外孙？”缘盈看了我一眼，“这么说，他和缘烨是……”
    “他一直住在人界，”灵主打断了她的话，“你带他到处转转，给他讲一些关于灵界的事。——我有急事先走了。记着，有些过去了太久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灵主说完便离开了大厅。
    “你……好！”缘盈转向我。向我笑了一下。
    这一幕太熟悉了！！我一定在哪儿见过……，在哪儿见过呢？……对了。在火车上，两天之前，我在火车上见过她！她冲我打了招呼，只不过她当时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不戴着眼镜，而今天她穿了天蓝色的长裙，没戴眼镜。
    “两天之前，我好像在火车上见过你。”我说。
    “噢？”她扬了一下眉毛，似乎在思索，然后又转而笑了起来，“那是你呀？！呵呵……”
    当她父亲不在身边时，她似乎变得爽朗了一些。
    “你为什么给我打招呼？”我说，“你从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她摇了摇头，很狡黠地笑了一下，“在火车上，我注意到了你，你上车时我就看见你的眼睛是淡绿色的了，能在人界遇到精灵是你很稀奇的事。所以我就给你打了个招呼，也是出于礼貌吗！”
    “噢……”我明白了，“你当时戴着眼镜，而且你还有两次推了推眼镜，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眼镜是我在人界买的，我推眼镜是暗示你看看我的眼睛。”
    “噢。”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傻，问了那么多傻问题。但，我对灵界一无所知，以后我也许会问更多的傻问题。
    “你一直住在人界？”她问。
    “是。”
    “我只去过那儿两次。我不喜欢那儿。人的思想太肮脏，不像精灵那么单纯。——不过，我爸爸似乎喜欢那儿。爸爸经常去人界。”
    她皱了一下眉头，她的面部表情很丰富，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
    “你对灵界一无所知是吗？”
    “是啊，我刚刚听说有这个地方。”我的话中透着一些无奈。
    “那好吧，我给你当一天的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