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6.顽强抵抗

    有许多事情都清楚了，但有许多事情依然不清楚。
    23年前，父亲在大兴安岭上与母亲相识，并共患难，逃过了灵界的追杀，但23年之后，敌人终于找到了这儿，父亲死了，母亲下落不明。
    但是，身为灵界的公主，母亲怎么会落到被追杀的地步？那块护身符又有什么力量，以至于那些精灵千方百计地要得到它？
    不过现在最迫在眉睫的不是这个问题。最迫切的问题是，我如何击败那三个敌人。
    地下室里有许多杂物，太多杂物！玩具的成品，玩具的半成品以及制作玩具的材料。我和张找了半个钟头才终于在地下室的一角找到了它。
    它的外面裹了许多层纸。我将纸一层层剥开，它才显出原形。
    真漂亮！！我不得不惊叹。通体银白，闪闪发光，它长约一米五，矛尖长约30厘米，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六棱锥形。六棱锥一每个侧面都打磨得像镜子一样光亮，尖端最细处细如针，却又丝毫没有弯曲，矛尖与棍体之间有一个直径约五厘米的环相隔，棍体是非常均匀的圆柱体，直径约三厘米，上面有非常小的凸出的小圆点，使手握上去不至于打滑，棍体末梢是一个直径约五厘米的圆球。
    我将它握在手中，好轻！我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让我小时候去学武术了，而且专门学过如何使长矛。
    爸爸的日记上说，妈妈只要将长矛转一圈就会有水从天而降，我也是精灵，可不可以呢？
    我把长矛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生。也许需要健念咒语吧。但……，咒语是什么？以后再说吧。
    天马上就要黑了，我望瞭望张。他的样子很不安。
    “你走吧，回家去吧。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我……”他说不出话来。
    “走吧。快点，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帮不上什么忙了，留在这儿只能送死。”
    他垂下了头，然后一把将我抱住了。我听到他在哭。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而现在……。
    “我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一切结束了之后，我们再去打篮球。”我的声音很平静。我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快走吧，天马上黑了。”
    “我想留下来……”他的声音很轻。
    “你帮不上忙的！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他仍然在犹豫。
    “走！！”我冲他喊道。他又垂下了头。
    “真的没有时间了。”我又说。
    “保重……”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和他离开了地下室，来到了院子里，我目送着他消失在了街的尽头。
    天马上要黑了，雨已变成了毛毛细雨。
    我站在院子里，等待着，我知道不会等多久的。
    紧张，恐惧……，我不知结果会怎样。
    我可以清楚地感到心脏在狂跳，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我的腿像是糖稀做的一样，我的脸滚烫滚烫的，雨水滴到脸上立刻就蒸发了。
    天完全黑了，路灯亮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院门口三个身影，像幽灵一样聚在了一起。他们来了！！
    我心中的恐惧已无以复加了，脑中有无数个意识产生而又消失，我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
    他们在隔着院门望着我。
    “门没有锁，进来吧！”我冲他们喊道。
    中间的那个精灵推了一下门，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个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在我面前三四米处一字排开，他们慢慢地摘掉了身上的黑雨衣，他们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每个人的右手都拿了一把新月形的弯刀。
    我从身后取出长矛，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它。
    “星星之矛！”中间的那个精灵说，“果然，你是荣欣的儿子。”
    我没有回答，等他接着说。
    “封印护身符在你那儿吧？”还是那个精灵在说话。
    “在……”
    “把它给我们！”
    “那东西很重要吗？”
    “把它给我们！”他又重复了一遍。
    “那东西很重要吗？”我也重复了遍。
    “把它给我们！”他又说了一遍。
    “那东西很重要吗？”我也又说了一遍。
    我原以为他会说第四遍，但他没有。相反，他们拿刀的手握紧了。
    “来吧！”我也握紧了长矛。
    说是迟那是快，那三个人猛地向我冲了过来。像一阵疾风，一瞬间便到了我的面前，三把弯刀从头顶劈了下来，我双手握住长矛，撑了上去。
    一声强烈的金属撞击声，我感到手猛地震了一下。三把弯刀架在了我的长矛的柄上，那三个精灵正在用尽全力向下压。
    我撑住了！我居然撑住了！！我感到一股暖流在从长矛流向我的身体，我感到身上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我身上精灵的灵魂正在觉醒。
    我猛地推了一下，摆脱了他们三个的重压，然后闪到一边，镇定，贺凌，镇定！紧张没有用的，全当这是在训练。是的，我可以打赢的！！
    第一个精灵扑了过来，横扫一刀，我后退一步，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举起长矛直刺了过去，先解决了你！！我用尽全力刺了过去。
    又一声金属的撞击声，第二个精灵用月之刃挡下了我的长矛，第三个精灵迅速从左边冲了过来。我看到刀光一闪。我想迅速抽出长矛向后退去，但来不及了，左臂被砍了一刀，血流了出来。
    没有用的，我无法同时对付三个人。我一步步后退。他们三个却越逼越近。三把月之刃在我面前扬了起来。完了……，我该怎么办……
    枪声！！
    枪声打破了死寂，在我正前面的精灵惨叫了一声几乎倒下，我循声望去，张鹏翔，他手中握着他父亲的枪！
    “快离开！”我冲他喊道，“枪对精灵没有用的！”
    “不！！”我听到撕心裂腹的喊叫声，“我爸爸刚刚死在了医院里！！我要杀了它们！！”
    枪声，一阵枪声。我蹲了下来，害怕被误中，没有子弹了。我听到了他的枪发出了空膛的声音。但，那三个精灵依然站着，连血都没有流。
    “你敢阻止我。”一个精灵提刀向他冲了过去。
    “不！！”我近乎疯狂地喊叫着。但另两个精灵挡住了我的路。两把月之刃向我劈了过来，我用长矛挡住了攻击，然后猛地抬脚向其中一个精灵踢了过去。踢中了！他向后倒了过去。
    我又听到了一阵枪声，紧接着是张的惨叫声。他死了？我无暇去看，因为另一把月之刃又向我砍了过来。
    怒火……怒火在我胸中翻滚着。
    “混蛋！！……”我用尽全身力气，用长矛横扫了过去。
    金属的碰击声！不，是金属的碎裂声！刺耳的碎裂声！
    我的星星之矛与那个精灵的月之刃撞在了一起。用力太猛了，他的月之刃被击碎了，刀尖在空中划了一个弧落在了地上，他的手中只剩下了半截刀柄，我看到了他无比惊愕的表情。
    “去死吧！！……”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矛尖直逼他的胸膛，他急忙向右躲闪，但太迟了，长矛刺中了他的左臂，左臂被刺穿了，整个矛头全没了进去。
    我听到了他的惨叫声，像鬼号一样，魔鬼，你也能感到痛苦是吗？！我感到我的血已经沸腾了。
    我用力将长矛一甩，撕裂的感觉！是的，一种撕裂的感觉。没错，那个精灵的左臂被撕了下来。血在不断向外涌。我听到了更响的惨叫声！
    风声，气流在急速运动。
    我立刻转过身去，刚刚被我踢了一脚的那个精灵已爬了起来。他手中的月之刃带着风向我划了过去，我赶快低下了头，刀锋扫着头皮而过。
    来不及调转矛头了，我用矛柄的末端对着他的腹部猛击了一下，末端的圆球正中他的小腹，他连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第三个精灵冲了过来，我迎了上去，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胸口。在他未来得及还击之前，我将长矛一转，向他刺了过去，他慌忙挡了一下，向后退去。
    刚刚被我击倒的那两个精灵此刻也爬了起来，但他们并未向我攻击，而是一起向后退。
    他们在干什么？……我停下了脚步。
    他们退出了四五米远，三人一字排开，像刚进来时一样。
    沉默，我们在对峙。这时我才感到气喘吁吁，不过我仍能感到力量在我身体里流动。现在应该换成他们三个恐惧才对。
    他们三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最惨的那个已经失去了左臂也失去了武器。不过，此刻他的伤口已不流血了，不知他用什么方法止了血。
    “不愧是荣欣的儿子。”一个精灵说道。
    “你们想怎样？”我看着他们。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攻了？怎么了？
    “你赢不了的！！”那个断臂的精灵阴笑了一下，盘腿坐在了地上，另两个精灵分立他的两旁。
    这……，难道他们想……。
    “风之灵！！听我调遣！！……”那个坐着的精灵大叫一声。
    霎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向我直扑过来。
    “不！……”我想逃到一边，但风像活的一样缠住了我，尘土将我包围了，我看不到东西。糟了！我的眼睛里进了沙子。这样下去的话……
    我发狂似地舞动着长矛，我看不到东西了。我能感到那两个精灵正在我身边伺机进攻我，但我什么也看不见。完了，这下完了。
    “啊！……”我惨叫了一声，好疼。右腿被砍了一刀，我急忙后退。我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儿。我眼前全是昏黄的沙雾，我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我只能在原地舞动着长矛或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不时地我能听到清脆的撞击声，那是我的长矛挡住了他们的月之刃。我仍在后退，直到我的后背靠在了墙上。也好，这样敌人无法从背后进攻我了。
    我仍然什么也看不见……，我仍在不断地舞动着长矛，一秒也不敢停。
    他们似乎已停止了进攻，但风沙仍牢牢地裹着我，他们没有进攻，他们应该是在等我精疲力竭之后再进攻。我真的已感到体力不支了，但我没法停下来，我们心绪完全乱了，我死定了……
    我现在唯一能听到的只是那个坐着的精灵的喊声，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大喊一声：“风之灵，听我调遣！……”我只能听到这个，其余的仅有呼呼的风声。
    等一等……，我可以听到他的喊声。
    冷静……，贺凌……，冷静……。
    精灵辨别方向的能力比人要强……。
    “风之灵，听我调遣！……”在那里！我猛地将长矛掷了出去。妈妈，保佑我吧！！……
    我听到了一声尖厉的惨叫声，风停了！我睁开了眼，那个精灵已倒在了血泊之中，长矛刺穿了他的胸膛，我成功了！
    另一个精灵举刀向我冲了过来。
    我正在墙角无处可躲了。
    “风之灵！听我调遣……”我学着那个精灵的样子大喊了一声，我感到一股力量从我体内流了出来。风！真的有风，一阵狂风将那个精灵掀翻了。我也可以召唤自然之力了。
    第二个精灵在后退，我看得出他害怕了，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从那个死去的精灵的尸体上拔下了星星之矛。
    那两个敌人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傲慢，而是在后退。一丝怜悯在我心中涌起。但它立刻又消失了。我想起了死去的爸爸和消失的妈妈，还有……还有所有无辜死去的人，怒火再度在我心中翻腾。魔鬼，我要用你的血来洗雪我心中的仇恨！
    “来呀！快来呀！！”我冲他们叫道，“你们两个孬种！！”
    一个精灵大叫着冲了过来。
    “去死吧！”我将长矛投了出去，矛像箭一样飞了过去，扎进了他的喉咙，他像个棍子一样直直地倒下了。
    “就剩下你了。”我转过脸看着那最后一个精灵，他似乎在犹豫。
    “害怕了？”我轻蔑地看着他。
    他向我砍了过来，我灵活地躲过了仓惶攻击。然后一脚踢中了他的腰部。我立刻抓住了他的右手，夺下了他的月之刃。
    “再见了，魔鬼！”我向他砍了过去，血溅到了我的身上，他的头颅滚到了地上，没头的身体嗵地的一声倒了下去。
    “我赢了。”我轻轻地笑了一下，走过去取回了我的长矛。对了，张鹏翔，他怎么样了？我急忙转过身向院门口跑去。
    我愣住了，还有人……，有个人站在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