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家时,妈妈已经醒了。我的家里来了不少人,都是爸爸的亲戚与朋友,来慰问我妈妈的。客厅里有十几个人,还有两三个孩子在跑来跑去,弄得我心烦。这些人干嘛不呆在自己的家里!?本来已经很乱很烦的了,他们却还来添乱。
妈妈的状况比我原来想象得要好。此时,她正坐在床上,床边坐了几个人,妈妈正与他们说话。妈妈脸色有些苍白,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此外没什么太大的异常,见我走到床边,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又哭了起来:“凌凌,你回来了……,你爸爸他不该死的……,你爸爸太冤枉了……他不该死的。”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痛苦同样也在撕咬我的心。苍天在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看到妈妈那伤心的样子,而我却无能为力,一种愧疚之情在我的心中升起,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一整天,我的家里都是客人。虽然有人说我妈妈是什么食灵鬼,但与我们很熟悉的人还是相信我妈妈是无辜的。一天我都没有得到与妈妈独处的时间。
雨一直在下,而且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中午听天气预报说,雨至少还要下两三天。下午断断续续地听到了镇上有放炮的声音,农村的人一般都相信放鞭炮可以驱邪,是否真的会有用呢?这一连串的怪事又是因为什么呢?
下午,当我站在阳台上时,果然看到了张鹏翔说的穿黑色雨衣的人。不过只有两个。黑色的雨衣不仅遮住了全身,甚至还遮住了脸。他们在我家的院子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有一会儿,他们甚至还抬头注视着我。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让我感到害怕。但不多久,他们便离开了。
他们是谁?反正绝对不是镇上的人,他们来这儿干什么?与那莫名其妙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五点钟时,客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了。没有人敢在外面呆到晚上,而且镇上也实行了宵禁,七点钟之后不许外出。
六点钟时,就只剩下我和妈妈两个人了。妈妈虽然很悲伤但仍然很镇定,晚饭也是由她来做的。说实话,我真的很敬佩我的母亲。她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与魄力,让人不得不敬佩,食灵鬼难道会有这种气质?我不由得觉得好笑。有一点是事实,妈妈的身份一直在瞒着我,爸爸总是说他在黑龙江旅游时遇见了母亲,并把她带了回来,但从平常的对话中,我可以看得出这是在骗我,不过,我也没有拆穿他们。为什么要拆穿呢?妈妈对我和父亲都那么地好,地是哪儿人又有什么关系?管她是不是有一半俄罗斯人的血统的?
吃饭时的气氛很沉重,我和妈妈都没有多说什么。快吃完时,妈妈严肃地看着我,说:“凌凌,你相信妈妈,是吗?”
“是啊,”我急忙答到。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妈妈这边,是吗?”妈妈的表情依然很严肃。
“当然。”
妈妈淡淡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吃完饭后到我的卧室来,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我诧异地看着妈妈,但她没有再说什么,我也没有多问。
大约七点钟,晚餐结束了。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又小了一些,不过风很大,呜呜地呼啸着穿过街道,那声音像孩子在哭。七点了,根据宵禁,现在不许出门。
我随妈妈来到了她的卧室,妈妈坐在了床沿上,而我则坐在了床边的一把椅子上。
“凌凌,你叔叔是不是说我已经完全瘫倒了。所以让你赶快回家。”
“是。”
“我没事的,凌凌。是的,我的确很伤心,但不至于瘫倒,你爸爸他的确死得很冤枉。”
我望着妈妈,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我爸爸死得冤枉,这是什么意思?此时的妈妈似乎如此的陌生,在她的眼中有些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我让你叔叔觉得我快瘫倒了,目的是让他把你叫来,”妈妈拉起了我的一只手,“对不起,凌凌,耽误你的功课了,你不会怪妈妈吧?”
“当然不会,——妈妈,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你过来一下,”妈妈站起了身,“帮我推开这个大柜子好吧。对,往右推。”
卧室的一面有一个大衣柜,装着父母的衣服。我照妈妈的吩咐做了,大衣柜很沉,但我的力气很大,不费多少劲便把它推开了。
“在这儿呢。”妈妈俯下身,我向下望去。在大衣柜挡着的那面墙那儿有一个小洞,妈妈从小洞里取出了一个小匣子,小匣子是红色的,大约有两本厚书叠在一块那么大。
妈妈从小匣子里取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挂件,然后又将匣子盖好,放回了小洞里。
“把柜子推回去吧。”
我照办了。
“给你这个。”妈妈将那个小挂件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拿起了它,那东西好凉,好像在往外冒着寒气,它是一个圆环,直径大约三厘米,中间有一个很小的孔,有一个指头那么厚,挂件是血红色的,而且很透明,内部似乎有粘稠的胶状物,因为它的内部似乎在流动。我看不出它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不像是玉石。有一根红绳从孔中穿过,看来它可以挂在脖子上。
“戴上它!”妈妈看着我。
我盯着妈妈的眼睛,犹豫了一下。
“戴上它!”妈妈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照办了。
“不,不要把它露在外面,”妈妈说着将它塞进了我的衣服里,那个挂件接触了我的皮肤,感觉好凉。
“听我说,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让这个护身符落到别人手中。”妈妈严肃地看着我的眼睛,“懂吗?”
“它很重要吗?”我问。
“当然。”
“妈妈,”我顿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什么?能告诉我吗?”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来找到这儿来。我从头说起吧。大约23年前,你爸爸去黑龙江旅游,在大兴安岭上,他与同伴失散了,也迷了路……”
妈妈的话被一串铃声打断了,有人在按门铃。
“会是谁呢?”妈妈站起身,要去开门。
“还是我去吧!”我说。
“好,快一点。”妈妈又坐了下来。
我走出妈妈的卧室,卧室在三楼,我快步下了楼。门铃设在院子门口,我得到那儿去开门,我在门厅那儿拿了把伞,突然,我感到了浑身的血都凉了,我看到了门厅里的挂钟:现在已经7点15分了。谁会在这个时间出门?难道……
我撑开了伞,打开小楼有正门,踏上那条石子小路。我向前望去,院门是铁栅栏门,透过铁栅栏,我看到了按门铃的人:他穿着黑色的雨衣!!
我呆呆地站在了路中央,不敢过去。那个人没有再按门铃,而是静静地伫立在门口。他很高,我有一米八的身高,而他似乎比我要高出很多!整个身体像一个巨大的阴影,似乎可以和这夜融于一体。但,只有他一个人,其余的两个呢?
我慢慢地挪到了门口,与他只隔了一扇铁门。我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拉紧了,随时有拉断的可能。不,不会有事的,铁门锁着呢,铁条之间的空隙小到不能伸进一只胳膊。
“你,你……有事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有反应了,慢慢地抬起了头。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到了他的脸:一张惨白的脸,没有血色,他的头发很长,遮到了眼睛。食灵鬼……?!我的心在狂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拿着伞的手在颤抖。食灵鬼……,他是来这儿觅食的吗?那我岂不是……
“可以,打开门吗?”他说话了,声音很低沉,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不……,不可以!你干什么?”我的声音没有底气。
“可以,打开门吗?”他重复了一遍,语调和刚才一模一样,好像他不曾说过第一遍似的。
“不可以!!”我几乎在冲他喊叫。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虽然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能感到他在注视着我。风很大,卷着雨水向我砸来,我的身体在抖。伞完全成为了狂风的玩物,疯狂地摇摆着。
“荣欣在吗?”他又说话了。
“什么?”
“荣欣在吗?”他又说了一遍。
“谁?”我疑惑地看着他。
“荣欣在吗?”
“不!这儿没这个人!”
他又沉默了,似乎又在注视着我。忽然,我感到他面部了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一丝笑浮现在他的嘴角。是我的……错觉吗?
正在我犹豫该怎么办时。他突然转过了身去,快步走开了,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吓死我了。”我轻轻地笑了一下。也许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也许他确实只是问问路,而我却……。呵呵,贺凌呀贺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妈妈该等急了吧?我跑进了屋子,把伞放好,匆匆忙忙地上了三楼。
“我回来了,妈妈!”我推开了卧室的门。
我愣住了,卧室里没有人。
没有人……
“妈妈,你在哪儿?!……”我大声喊着,期待着妈妈的回答,但没有回应。
“妈妈!!”我开始急了,又大叫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
从三楼到一楼,我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但到处都没有妈妈的踪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妈妈消失了!……
一道阴影划过了我的脑海:我记起了那个穿黑色雨衣的人那可怕的笑。难道……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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