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冰心》15.第十四章

    若男坚信着吃饱吃好才能早日恢复的金科玉律，这几天让人充分见识了她大胃王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吃的大小厨房里所有的厨娘伙夫都瞠目结舌，啧啧称奇。一天吃六七顿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发挥不佳，迄今为止创下的最高纪录是从早上起身到晚上就寝，大大小小正餐，点心外加水果甜品一共十二餐，用猛虎下山形容，也不为过。不过大量补充营养的好处就是，若男的身体奇迹般地恢复地很快，马上又是一幅身壮如牛的嘴脸。
    今天是七月四日，正好是念绮的生日。姐妹四个在捉摸着怎么找点乐子为念绮庆生。念绮一早起来就格外起劲地打扮，务必要成为当日众星拱月的焦点。只见她白净妩媚的俏脸是娇艳欲滴，赛若桃花。一双杏眼顾盼生姿，风情万种。头发光滑地高高束起，中间分开盘成两髻，油亮亮的头发服帖地垂在两侧，一对纤纤长长的滴水珍珠耳坠，回首时摇曳多姿，更显得她娇悄可人，青春活力。前额的发梢上缀着一排暗红发亮的琥珀珠子，巧笑倩兮之际，闻风叮当作响。一袭银红万寿长裙配着一条亮红碎金腰带，衬得她纤腰款款，莲步生风。
    “这位美女，小生我这厢有礼了”孝君老没正经：“恭祝我们的大美女人比花娇，身比猪壮，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深深作了一揖。
    “喂，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要太过分哦”念绮笑着恐吓道：“小心我。。。嘿嘿”说完还作出撩起袖子要上演全武行的样子。
    “你今天生日，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厨房去准备，保证你唾沫横流，胃口大开”不用猜，也应该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你真的想让我身比猪壮吗？”四人说笑间向着德馨花厅走去。
    所有的人，包括娉婷都已坐到了早餐桌旁，就等着这四位少夫人落座。虽是早餐，但各色面点小菜俱全，颜色也搭配地十分上眼，不禁让人味蕾大动。
    靖平的左手边坐着娉婷，右手边的一个位子空着，分明就是给念绮留着的。看见念绮跨入大厅，情不自禁就准备起身迎接。才刚站到一般，就见念绮不予理睬，直喇喇地在佑安的右手边空位坐了下去，明显就是不屑于与靖平同座，眼梢瞄过，看见靖平尴尬地坐下，脸色变了变，心里不禁大呼痛快。孝君也很识相地与念绮对换了座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刚要动筷，突然锦秋端上来一碗长寿面，葱香的面，碧绿的菜，清清爽爽，格外喜人，放在念绮前面，锦秋福了下去：“祝二少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念绮愕然，转头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锦秋偷偷看了若男一眼，才怯怯地说道：“早上大少奶奶特意吩咐小的去准备的，锦秋不敢怠慢”
    “今天是你生日吗？”发话的是靖平，轻轻的，懊恼着自己怎么没有提前知道。
    “多谢二少爷关心。当关不报侵晨客，新得佳人字娉婷！我可不敢惊扰二少爷的春宵一刻，怎么说也要让你的五万两银子花得值回票价啊”念绮嘲讽道。
    “我。。。”靖平一时语塞，看了看圆桌上的其他人，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自己花了五万两银子娶回来的美娇娘，自己还没有碰过，这样未免也太伤娉婷颜面。所以只能默不作声，忍了下去。
    “二嫂，你准备今天晚上让我们帮你怎么庆祝啊？”佑安看见靖平的尴尬，马上岔开话题来打圆场。
    “不敢有劳大家。只是过会儿准备和姐妹们出去游玩散心一下，回来后再和他们小酌对饮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到时候还望四弟不要怪我缠着小妹啊”念绮知道佑安和孝君感情不错，所以四兄弟里对他还是很和颜悦色的。一番话说得佑安傻笑起来。
    看见靖平欲言又止，念绮复又加上一句：“我的生日，我一向只跟至亲至爱之人一起过”顿了顿：“所以我姐妹们今天晚上都会陪我”，然后就满意地看着靖平的眼神亮了亮，突然又黯淡了下去。
    “姐姐不知道想要我们送什么贺礼啊？”娉婷斜斜地侧着头问，一副翡翠耳环映着她的盈雪冰肌，煞是动人。
    “我娘亲只生了我们四个。你算什么东西？姐姐是你叫的吗？”孝君厉声喝斥。上次若男落水一事就是因她而起，对她的愤恨已是满怀。如今硬是要凑上来被她冲，这个机会怎可放过。
    “孝君，算了。人家怎么说也是醉不归的花魁，屈尊叫我一声姐姐，我还真怕承受不起呢。不知哪天枕边风吹够了，我就做了下堂妇了。到时候还望娉婷妹妹记得你今天叫过我这一声姐姐。”念绮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一般。
    “快吃面吧。东西都要涨了，就不好吃了。”初晴赶快打圆场。
    “是啊，是啊”佑安帮腔道。
    “若男，你吃的清淡点，这么油腻的酱鸭就不要。。。”楚风出奇地温柔，引得旁边的初晴，孝君一脸诧异，琼玉只是低头看着手上的那碗粥不语。
    “我要吃什么，我自己知道”虽经历了生死关头，若男对楚风还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对着他莫名其妙的关心很不感冒。
    四个兄弟里两个被三振出局，其余人继而都默不作声，一顿早饭吃的真是叫“鸦雀无声”。
    晚上在莫言园的影红厅，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姐妹几个把酒言欢，好不热闹，若男是妙语连珠，吹学逗唱；连平日里少有奇言妙论的初晴，今天也发挥超常，把念绮是逗得花枝乱颤，笑颜盈盈。唯有孝君一反常态，在那里扭扭捏捏，心不在焉的样子。
    “大小姐，占用你一点跟你老公缠绵的时光，你就这样？不至于吧。”念绮瞪眼如铜铃，就差没吹胡子了，前提是如果她有胡子的话。
    “不是啦。人家有心事”孝君难得做小女儿娇羞状，惹得若男忍不住要逗她：“什么事，乖妹妹，说给大姐听，要是佑安这个小子欺负你，大姐替你出气”
    “我的紫水晶掉了”孝君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什么？”其余三个异口同声惊呼。
    “那天下水救若男的时候，可能扯衣服的时候，太过用力，什么时候扯掉了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才发现。又因为是念绮的生日，本来不想扫你们的兴的”孝君解释道，一脸“我不是故意的”表情。
    “应该没关系吧。念绮？”若男问道，转向念绮。
    只见念绮脸煞白，额头上的玛瑙珠子趁着晶莹赛雪的肌肤，更加红润透亮。“惨了，你回不了现代了”
    这下子脸白得不止是念绮，孝君的一张笑脸马上结成三尺冰冻，愣在那里张口结舌：“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回不了现代了？”舌头打结，连吐字的力气仿佛都没有了。
    “我们来到宋朝，靠的是梭天石。但是回去就要靠这块紫水晶了。一人有一块，一块只管送回去一个人。我们四个人，现在只有三块紫水晶”念绮解释道这里，额头已经渗出一排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真的给吓倒了。
    “你开玩笑的，是不是？”孝君只觉得背脊出汗，周身发冷。“什么意思，我得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做这个老舍子四少奶奶？”转身拼命看着念绮，想要从她眼睛里捕捉到她在开玩笑的证明，可是念绮一脸严肃，连一丝僵硬敷衍的笑容都找不到。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还要回去考律师执照，做大律师呢；我冬天还要去瑞士滑雪，我连机票饭店都订了；我。。。我。。。这不是真的”说到这，她已是泪痕满面，不知所措了。茫然间抬起头：“两个月后，你们要撇下我吗？”无助地像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事情还没有那么糟。我们在这两个月里好好找，掘地三尺，地毯式搜，也要把它找出来”若男不愧是这里年纪最大的，首先想到法子：“要是真的找不到”她停了停，心里掂量着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这句话的分量，过了半晌，复又开口道：“我会留下来陪你的”
    “若男”孝君声音哽咽。
    “还有我”初晴已是梨花带雨。
    念绮默不作声，其他三个也不想强行给她施压，只是慢慢酌着酒，不说话。庭院外的那轮皎月慢慢地给一朵飘来的乌云遮住了光芒。
    那一刻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念绮端起酒杯大大了灌了一口才说：“让我一个人回去，多无聊，我不干！”
    孝君破涕为笑，若男和初晴也松了口气，交友如此，夫复何求？
    “现在不是一个人回不回得去的问题了，是我们所有人能不能重返现代文明的问题了，所以”念绮正色道：“一定要找到那块紫水晶，就算掉进了湖里，我们抽干了湖水，也要找到它。”突然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要我一辈子对着靖平和他的小老婆，我要买豆腐去了”
    初晴追问：“买豆腐干什么？”
    “撞死！”念绮捏了初晴一把，狂笑不已。
    若男想了一想，又说“我们以后不能太嚣张了，以前仗着自己终究可以脱身，有点无法无天。现在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为人处事难免要看人眼色行事。否则紫水晶还没找到，倒先吃了大亏”
    “你是说。。。”念绮追问。
    “不错，从现在起，无论什么事，我们都要---忍无可忍，从头再忍”若男缓缓道出。
    其余几个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答应。
    大家复又开始饮酒作乐，大有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忧”的意味。
    抬头看那庭中月，不但没有冲破先前那层薄薄的乌云，反倒又被更厚的云彩飘来遮住，一时间明月无光，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