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爱你》4.疲倦

    第三章
    凌晨一点，阡陌回来了。
    “小璃？怎么还不睡？穿这么少，会着凉的。快披上！”阡陌焦急的声音出现在我的上方，一
    件西装外套应声落下，将我紧紧裹住。
    我呆呆地坐在鱼缸前，出神地看这游来游去的小鱼，没有回答他。这条鱼是我二十岁生日时阡
    陌送的，或者说是我强迫阡陌送的。毕竟，比起那些奢侈却毫无生气的饰品来说，它显得有生
    命多了。
    一条很普通的金鱼，只是眼角边有一点白斑，好似一滴泪珠挂在那里，我当时就这么对阡陌
    说。
    “傻瓜，鱼怎么可能流泪？就算是，你也看不见啊。”阡陌那时笑着对我说。
    我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坚持要阡陌买下来``````
    “阡陌，鱼会不会留泪？”我突然出声问阡陌，可是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那条小鱼。
    “小璃，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不要胡思乱想了，来，睡觉去。”
    我继续沉默着，任由阡陌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 睡觉了，小公主。”阡陌温柔地替我盖上被子，有揉揉我的头，又在我额头亲了一下，随
    后关上吊灯，离开了。
    黑暗中，我看着阡陌离去的背影，没有留住他，只是，沉默``````
    镜中的女人有着光洁如玉的肌肤，即使用放大镜仔细看也找不出一条皱纹和一点瑕疵；晶莹
    如水晶的眼眸总是漾着神秘的波光，长长的羽睫慵懒地半合着，不让人窥见心底的秘密。曾经
    有人说我有一双猫儿一样的眼睛，任何人都逃不过那一双明眸撒出的诱惑之网。我信了，可
    是，结果呢？我自嘲地对着镜中的女人微笑。
    今天是倚思结婚的日子，我特地早起精心打扮了一番，还刻意挑了一件充满诱惑力的黑色纺
    纱礼服，把从不轻易示人的身材展现得妖冶而又清纯，本身就是矛盾的综合体啊。临出门，看
    了一眼那条鱼。
    泪，还在流吗？
    这是一场盛大却不失温馨的婚礼，可见男主人花了不少心思，真是幸福呢，倚思。我也被这
    温馨的气氛感染着，嘴角沟起一抹微笑。
    突然，我的腰被一股野蛮的力量往后钩去，失去中心的我瞬间倒在那个等待已久的胸膛里。
    哪个登徒子？！我恼怒地回过头去，不期然撞上一个灿烂的微笑。
    是个好看的男人，就算和阡陌比起来，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毫不逊色。难怪这么大胆，花花公
    子的典范。
    “你对每一位淑女都是这么没礼貌的吗？”我笑眯眯地问，话语中带着几不可查的怒气。
    “当然不是，只是，你不属于淑女吧？异或是称你为变色龙比较好呢？小璃”他也同样笑眯
    眯地回答，手臂却依然紧紧地圈在我的腰上。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璃？他认识我？不，不可能，一定是他惯用的泡女人的计量。
    他仿佛看到了我一刹那的惊异，梢梢放松了点圈在我腰间的力道，使我能够正视他，
    “不要怀疑，我知道你，很久了。”
    “我根本不认识你，请你放开我！”我有些温怒了，还带有一点被人揭穿看透的狼狈。
    “小璃，你来啦？寒冀轩，你在干什么？！”正当我努力摆脱这个男人时，穿着一席新娘婚
    纱的倚思冲了过来。原来他就是那个寒冀轩，‘那家伙’的死党兼合伙人？难怪``````
    突然，我腰间的力道消失了，失去支撑的我猛然往后仰，又被他圈在了怀里。
    “怎么，等不及要投怀送抱了吗？”他用只有我听得见的耳语说到。
    推开他，我极力恢复自制，以免失手杀了这个可恶的家伙。
    他收回双臂，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笑着对倚思说道：“不要误会，这位小姐绊倒了，出于
    绅士的准则，我拉了她一把。你也看到了，到时不要在你老公那里乱告状哦。”一脸揶揄状。
    “去！”被损得脸有些发红的倚思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又对寒冀轩认真地说道：“这是我最
    好的朋友，樱悸璃。人家可是阡樱集团的少夫人，可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不许打她注意！”
    寒冀轩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还是不变的微笑，“小思，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下流嘛。人家
    可都是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的。不过，如果阡太太愿意的话，我也非常乐意效劳。”
    阡太太？称呼改得真快啊。如果世界上要比谁眼睛和嘴巴分得最开的人的话，那非他莫属
    了。明明嘴里这样叫着，眼睛里闪烁的神采却远不是这样。
    “死性不改！”倚思没好气的说道，随后东张西望半饷，似乎在找寻什么。
    “小璃，阡陌人呢？在哪里？”
    我的笑容瞬间僵在唇角，“哦，阡陌今天有事。不过他让我跟你道贺。”说谎，这几天阡陌
    都没有回来，电话里也只是寥寥几句叮嘱，根本没时间跟他说婚礼的事。
    这样也好，恐怕他来了，我会更尴尬吧？
    “真的吗？”倚思狐疑地看着我，我的目光不自然地回避着，不期然撞上寒冀轩若有所思的
    目光，又急急调开。
    突然看见远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冲来，啊，‘那家伙’。
    “亓倚思！你不想活啦？结个婚都到处乱跑，时间到了！”果然，不该期望他们有多少改变
    的。
    倚思也不甘示弱，“梅荏尧，你叫什么啊？！脚长在我身上，你管我？！大不了我不结
    ```````呜呜`````”话还没说完，人就被荏尧拦腰抱起，脸色铁青地向教堂奔去。
    倚思，对不起了。谁叫你偏要叫出他最忌讳的名字呢？梅荏尧，没人要。呵呵，自求多福
    啦。
    我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倚思挣扎不已地离开，在这时，我的确要感谢荏尧帮忙带走这个老
    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审判员离场，可以松口气了。”笑谑的声音再度传到耳畔。
    我敛起笑容，眯起眼，定定地看着他，“寒冀轩，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只是想认识你。孤单的人总有自己想交的朋友，不是吗？小璃，我们是一样
    的。”
    一样的吗？他也孤单？也对生活感到疲倦吗？
    我猛然推开寒冀轩，头也不会的急急跑开。也许有些狼狈，也许不是我的风格，但，总比
    淹没在他不可测的网中要好吧？
    急于跑开的缘故，使我顾不得看清周围的人流。
    “啊！当心！”
    回过神来，我急忙向被我撞到的人道歉，“对不起，小姐，你没是吧？”是个美丽而成熟的
    女人。
    对方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及```````恨意？是我多心了。对于一个未曾见过面的
    人，怎么可能有恨意呢？
    “没事，小璃。都这么大拉？真是看不出来呢，越来越漂亮了”说完这番话，她又深深打量
    了我一番，“看来，阡陌的品位有了很大的改变呢，不过，我会帮他改正过来的。”随后，又
    带着胜利者微笑转身离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人人都认识我，小璃小璃地叫，跟我很熟吗？她认识阡陌，她``````
    那个背影。哦，对了，想起来了，阡陌的初恋情人，何缦菥。依旧还是个美人啊，可不论如何
    细心维护，岁月依旧显现了痕迹，芳华，也只能哀叹她的远去，却不能挽留。
    她回来了？来找阡陌了，最后那句话
    是什么意思？``````
    “小璃，你怎么样？看起来很不对劲。”一道关切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中，是寒冀轩。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动怒了，可真是因为他吗？还是`````？
    寒冀轩仍是笑着，只是笑容越来越大，不，是越来越近，最后，定格在我的面前，却用最
    认真的声调对我说：“小璃，不要逃避我。我们是同类人，有我你不会再感到孤单。”
    “同类人！同类人！你老说同类人！你懂什么？你爱过人吗？你知道那人不爱你的痛苦吗？
    你知道吗？你懂吗？```````”我显然有点失态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
    他轻轻地拥住我，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那不是阡陌宠小孩似的安慰。在他怀里，我感觉自
    己是个女人，是个正在被人深深疼爱的女人，而我紊乱的心莫明地慢慢归于平静。
    我把自己轻轻地靠在他身上，“嘘````，别说话。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我累了，好累好累，自己辛苦建起的堡垒瞬间瓦解了。
    何缦菥，阡陌唯一爱过的女人。
    阡陌，
    终于连爱你都不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