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风光在险峰（完全版）》8.第八章 人机大战

    在金灿灿期待的眼神下，古风用食指和拇指作出一个倒“7”字姿势，说：“刨土！挖洞！”
    “……”失望的表情。
    古风忽视金灿灿的表情，继续说：“这洞要一直穿到山的另一面。刨完以后把这里的缺口掩饰好，让人入了山洞也不知道洞内有洞。”
    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呢？
    金灿灿又开始出现问号：“？？？”
    古风：“……”
    金灿灿：“！！！？？？”
    古风：“！”
    金灿灿：“。”
    古风埋好笔记本后，便离开山洞到达约定位置。该处是一个非常陡峭的山坡，而且横生了几棵粗壮的树木，有很好的防护作用。从隐蔽的山洞内出来，古风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山林原来宁静悠远的广阔天地里，此刻充斥着发动机的低鸣、螺旋桨的呼啸和军犬的吠声。他突如其来的有种厌恶感，生出要毁灭一切破坏者的冲动。
    古风拍拍前额，似要拍走脑袋里的奇怪念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力量束于胸肺间，仰天大喊：“哈——哈——哈！锦颙帮的小儿，老子我捉迷藏玩腻了，快出来受死吧——”声音里蕴含深厚的内力，立刻响彻山林，并且不停回荡，久不消散。
    隐藏在林中各处的萧一笑、海瑶、飞翔都在心中大叫精彩，巴不得也站起来大声附和，以洗被追百里的颓气。
    不消片刻，几辆直升飞机已闻声飞至。
    古风几乎背靠山壁，左右又有大石和树木遮挡，因此能真正靠近他的只有在他前上方的一架直升飞机。其后赶来的就在离得较远的四周盘旋。
    一束来自探照灯的强光射在古风身上，他被逼闭上眼睛。
    无数破风声响起，古风知道那是对方射来的子弹。一般人发射的子弹古风能够凭肉眼清楚看见它的来路。现在他虽然闭上眼睛，但也感受到这些子弹发自高手的机关枪，深厚的内力让子弹速度猛增，已超出肉眼的可视范围。
    古风马上挥动如意棒挡格。此时只能纯凭感觉判断子弹来路，眼睛看见与否反是次要。
    子弹数目众多且饱含气劲，古风只挡了一会儿，便感到双手酸麻。原本还打算将子弹反弹，只要有那么一颗打中直升机的螺旋桨，那么它就会即时坠毁。但显然这如意算盘是打不了了，古风只能勉强将它们挡开。子弹被打向周围，在他附近的山石树木便如蜂窝般千疮百孔。
    周围聚集的直升机越来越多，把古风大范围地包围。探照灯将方圆数十里照得有如白昼。犬吠声比之前近了，显示搜索部队在不断靠近。远处有几架直升飞机正缓缓下降，看样子是要下放人员对古风进行上下夹攻。
    换过普通人，遇到这种四面楚歌的阵势早吓得肝胆俱裂。可古风却将这一切置之脑后，只淡定专注地对付面前的攻击。这不但是因他们在山洞定计时早料到有现在的场面，更重要的是他深信潜伏在周围的战友，不会让他陷入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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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春荣手托尖头眼镜，边啃大蒜边看着显示器。嘴角的大黑痣随着嘴巴左右晃动。
    显示器刚播完臣香传和一众顾家军在拼死奋战的镜头。
    他为什么要啃大蒜？
    每次兴奋他就会啃大蒜。
    他现在很兴奋。
    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因为他是这次“猎豹”行动的总指挥。
    “猎豹”行动是什么？
    好烦，“猎豹”行动就是“猎豹”行动，哪来那么多无聊问题。
    三大帮派这回肯定元气大伤，此后就是锦颙帮的天下。尚春荣如是想
    说起“猎豹”这个名字，是他苦思一晚后想出来的。手下都说没有比“猎豹”更称他风格的名字了（很明显他的手下都是有苦难言）。他为此沾沾自喜了好久。
    只要把山林里剩下的余孽铲除便大功告成。这回定可在帮主面前扬眉吐气，不让那阴湿鬼成金陵独占威风。
    “呓——嘻嘻嘻……”想到这里，尚春荣不禁笑出声来。那声音就像被掐着脖子的老猫在喊叫。
    贺畏权弯腰来到尚春荣身边，毕恭毕敬地所：“禀告主任兼总指挥大人，４号机和５号机已经发现敌踪。”
    显示器随即切换频道，上面出现了古风的影像。
    尚春荣眼镜一亮，打开对讲机说：“这爆炸头也太那个……那个有型了。不在他身上打个大窟窿，实在有违我的美学。”
    接得命令后，数支机关枪齐发。
    尚春荣胸有成竹地啃着大蒜。
    然而，不知不觉间，他的嘴巴停止了嚼动，开始表情严肃地盯着显示器。
    显示器上的古风，依然淡定地闭目挡着子弹。
    “你们这群废物！”尚春荣发出高分贝的咆哮。声音尖锐中带有一点阴柔。“杀一个爆炸头也要拖那么久吗？其它直升机死到哪去了？怎么不过来支援？”
    “禀告主任兼总指挥大人，”一直默默站在他身边的贺畏权说，“那个爆炸头很有可能就是古风。此人狡猾得很，选了个易守难攻的位置，令我们只有一、两架直升机能接近他。”
    “那就让其他空中部队降落，将他重重包围！”
    “禀告主任兼总指挥大人，这恐防有诈。他一直都在躲，现在现身出来，说不定是个圈套或者埋伏。”
    “资料上明明说古风只有一个人来交易，他既然没有援手，又怎么会有埋伏？”
    贺畏权耐着性子解释：“但也不能排除他与其他帮派联手。他们现在都有了共同敌人。”
    尚春荣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说道：“笑死我了……联手……哈哈，亏你说得出，哈……”他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他们不打个你死我活已经很不错，怎么可能联手？”
    换了是你这种人当然不可能联手，贺畏权心想。表面上继续不缓不急地劝说：“可是古风他……”
    “好了好了，恁多废话！”尚春荣不待贺畏权说完，便对着对讲机说：“1-22号机立即放人下去……只放一半就好，在天上飞怎都划算点。我要天上地下将他重重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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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一笑躲在一个探照灯也够不着的地方，眯起眼镜看着不远处正缓缓下降的直升飞机。突然眼睛神光一闪，手中石头蹦发而出，不偏不移地打中直升机顶正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石头充满气劲，螺旋桨立告截断。
    “轰隆——”直升机马上坠毁。机舱里的人争抢着离开，狼狈非常。
    之后，几部正要下降人员的直升机相继下坠跌毁——这几部正是海瑶和飞翔的杰作。
    古风的嘴角上扬，每一架直升机的坠毁都宣告着一个小胜利。
    心道：是时候了。竟就原地跳起，笔直攻向头顶直升机的中央驾驶舱。在两侧开枪的人由于角度限制，需将大半个身子伸出舱外，才能勉强对准古风，但发射的力度已大不如前。
    那驾驶员反应亦是迅速，立即起动直升飞机上升。然而一个是仓促下起动，一个是全力上冲，结果可想而知。只一瞬间，古风已巧妙避过两边的子弹，如鹰击长空的身姿出现在驾驶舱的玻璃镜前。他的双目充满自信与从容，如意棒捣破玻璃，只两下便收拾了驾驶员。
    古风在直升机撞向另一架机前跳出驾驶舱。两架直升机随着一声巨响后相相坠地，拖行好一断距离才停下。而那里的树木就像倒骨牌一样被压倒了一片，场面异常壮观。其他机师见状都纷纷驶开，唯恐殃及池鱼。
    古风落地后只觉意犹未尽，于是大喊：“兄弟们！给我把这些铁鸟通通打下来——”比洪钟还洪亮的声音钻入在场所有人的耳内。而说话的同时，又有两架低飞的直升机被萧一笑和海瑶打下。这就如变戏法一样，倍添古风说话的效果。
    一边是被吓得心惊胆战、步步为营，一边是士气高涨，愈战愈勇。当初四人被追百里时，哪曾想过会有刻下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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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春荣的尖头眼睛滑到了鼻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由于太过紧张，汗水流到他的兜下巴上都未被察觉。
    “这……这没可能的。资料上不是说他只有一个人吗？”他有点结巴地说，“为什么……现在他有那么多伏兵？”
    贺畏权知道尚春荣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于是说：“如果他真有那么多伏兵，我们的直升机居高临下，没理由察觉不了。据我看，古风的同党该不超过五人。”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
    “这是根据之前统计的伤亡人数……”
    “得了得了，别说那复杂的，”尚春荣打断贺畏权，如木柴一样的手指指着他，说：“你只需告诉我该如何应付这局面。造成现在这样，全是你资料不正确之过！”
    贺畏权深吸一口气以平息内心的不愤，语气平和地说：“对不起，主任兼总指挥大人，都是我的过失，请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他们该是用暗器破坏直升机的螺旋桨，所以只要叫直升机高飞，并且每架都派人在机身两侧把守，然后等搜索部队赶到后再上下夹攻，那便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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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于约定地点会合，脸上眼中都有难掩的兴奋。
    “我从来没试过这么刺激好玩的玩意呢！”海瑶最先发言，那声音有如小鸟一样清脆跳跃。
    萧一笑盯着高空的铁鸟，胸有成竹地说：“这才是个开始，真正刺激的在后面。大概很快我们就会和他们的搜索部队碰面，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海瑶兴奋地说：“不只是看，我还要参与其中，毕竟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她这一席话，恰是四人的心声。人在江湖，险死横生是如家常便饭；人在江湖，像他们一样视生死如游戏去体会去欣赏的却找不出几人；人在江湖，四个身份立场完全对立的人这样心无芥蒂地合作，更是绝无仅有，毕竟在大事大势面前，个人意愿算不上什么。
    古风说：“瞧，他们学乖了，我们的打鸟计划再行不通。而且他们的搜索部队也快到了。”众人同往上望，直升飞机升高了不少，而且还有人从机舱里探出头来，似是要把守直升机。
    飞翔说：“现在首要的任务当然是找到其他人，他们或许还在与锦颙帮交战中。”说完看着古风。
    古风耸耸肩说：“别这样看着我。现在我们既然搭着同一条船，你们的队友就是我的队友。我只担心那几只铁鸟会坏事。”
    萧一笑用手肘搭在古风肩上，说：“你放心。那些铁鸟被打怕了，只要搜索部队没到，它们都不敢来惹我们。”
    古风将肩膀往下一侧，让萧一笑立刻搭了个空，然后说：“那还等什么？”说罢一马当先，往之前听到爆炸声的地方跑去，三人紧随其后。
    ……
    跑了一会后，古风若有所思地停下。“咦？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怎么了？”其他人也跟着停下。
    古风搔搔头说：“大概是我神经质吧，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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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中一只满头问号＋感叹号的小动物在呆呆地望着远方。
    “主人，你几时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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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中越来越冷。一天之中，数黎明前一段时间气温最冷。这是黎明前的冷，黎明前的黑暗。
    “小心！搜索部队就在前方。”古风边跑边说。
    萧一笑只闻得犬吠，却听不见有人的动静，心想这些搜索部队都武功不俗，看来要穿越这层包围网，非一场血战不可。
    “前面大概有二、三十人，”古风虽未见来敌，却能清楚把握敌情，“我在前方开路，飞翔殿后。”
    古风话刚说完，搜索部队已在前方出现。搜索部队是清一式的制服加直剑。在近身战斗中枪械不起任何作用——大概还没扣板便已被对手砍了。
    四人很有默契地组成一个菱形，古风在前，飞翔在后，眨眼间便开始短兵相接。
    古风先与敌人碰上。
    三个搜索部队员非常默契地以砍、刺、劈从三个角度分取古风的要害，可见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良部队。只是古风何等样人，他将如意棒挥出，以长制短，一招横扫千军立时将三人解决。
    萧一笑刚抽出挂在腰间的小太刀，便被两个敌人缠上。他虽不如古风只一招便打倒来人，但要自保还是卓卓有余。萧一笑心知自己是四人中最弱的一个，大家能挨到这一步，实在得来不易，于是暗暗下定决心，即时赔掉这条小命——不，是大命，也不能拖他们三人的后腿。
    此时古风又击倒两人，前进几大步，萧一笑紧随其后。而纠缠着萧一笑的两人，在飞翔从后跟来时被顺手解决掉。
    对战至此，尽管对方人多，却奈何不了他们牢不可破的菱形阵势。四人势如破竹地向包围网的另一端闯去，均觉得痛快淋漓！
    杀得一阵时，附近两支搜索部队闻声赶至加入战团，散布在山林各处的搜索部队也正全速赶来。有几次古风眼见破将出去，却又被新加入的人逼回来。
    而敌方的人手似无有穷尽般，继续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古风四人渐渐被前后左右甚至上方重重包围起来，前进的速度逐渐转缓。
    四人均是见惯大场面之人，面对如蚂蚁一样四处攻来的部队，依然淡定从容，进退有据。
    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为首的古风边打边想。逐渐增多的来敌已彻底改变他先前对敌方实力的估计，他必需重新估计对方的兵力。正如萧一笑所说，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萧一笑心想：看来一时三刻是脱不了身。但也无妨，他们这样震天动地地对战，定会吸引周围的人过来——包括敌人和自己人。只要三大帮派任何一方发现这里的异动，都一定会派兵增援。所以他们只要挨过这一关，等到救兵来时便一切好办。
    四人中数海瑶最忙碌、最无暇多想。因为他们没可能同时前进，总会有的早有的迟有的快有的慢，这样中间便会有空隙让敌人切入。海瑶和萧一笑处于菱形的中央，萧一笑武功相对较弱，以自保居多。清除切入者的责任便落在海瑶身上。随着搜索部队的壮大，很多人都从上方攻来。当萧一笑兼顾不上时，海瑶还要帮他一把。
    这艰巨的任务也只有海瑶能完成。不但因她的武功在萧一笑和飞翔之上，更重要的是只有她那两条刀枪不入的银练，方能如此由远及近无所不达地完成使命。
    由此也可看出，古风当初看似随口说出来的阵型，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充分地了解了各人的忧缺长短，再经过深思熟虑后定出的应敌之计。
    不到半分钟，他们便杀了将近半百的人，而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负上剑伤。然而此时各人都杀得性起，已顾不上身上的伤，一心只想着尽快突破这重重包围，与队友会合。
    只是尚春荣会让他们如愿吗？他们一心要与之会合的队友此刻身于何处呢？支援他们的队伍又真能及时赶到吗？
    ――――――――――――――第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