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风光在险峰（完全版）》9.第九章 危险的惊艳

    七束探照灯光齐齐打在他们身上，天空中盘旋着七架直升飞机，古风四人已成为敌人锁定的目标。尽管之前他们已打下十多架直升机，但余下的七架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严重的威胁。
    战斗似无休止般进行着。最先感到不支的是萧一笑，他只觉对方挥来的剑越来越沉重，小太刀已被砍得坑坑洼洼，还出现许多裂痕。前面的古风又迈出一大步，萧一笑刚要跟上，却被迎面扑来的两个人拦住。萧一笑奋力挡格将剑弹开，手上的小太刀随之断成四截。他刚打开的空档又被另两人补上，眼看两把长剑刺来，萧一笑唯有抽出两把飞刀当武器抵挡敌人的攻势。
    已走到前面的古风见“后继无人”，又杀了回来分担萧一笑的部分进攻。此时古风的战斗面已扩展成270°，再加上上方的攻击，他几乎变成全方位作战。
    走在最后的飞翔也不是很好过。随着内力的消耗，海瑶已逐渐无暇兼顾飞翔这边，他更多时候都受到前后夹击。原来银光闪闪的银伤剑如今一片丹红。不单是他的剑，他整个人都沾满滚烫鲜血，也不知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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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春荣边擦汗边盯着显示器，咕噜道：“这四个人怎么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难缠？干脆让直升机加进来开枪扫射，看他们能挨多久！”
    “万万不可啊，主任兼总指挥大人，”旁边的贺畏权说，“我们这边人多，开枪的话很容易伤到己方的人。”
    尚春荣嗤之以鼻，“死几个喽罗算什么，为本派牺牲他们该感到光荣。“
    贺畏权苦口婆心地劝说：“可我担心他们会因为怕被子弹打中而畏缩不前，反倒帮了那四只蟑螂逃走。”他偷看尚春荣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继续说：“主任兼指挥大人，您看中间那小子，看来是四人中最弱的一个。只要我们命武功稍高的人集中攻击他，便能从他那打开缺口，继而一举歼灭他们。”
    “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早想到了，还要你多嘴吗？”说罢，尚春容立刻用对讲机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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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风有几次杀出一条血路后，又要被迫折返回来帮忙。他已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这些人仿佛杀之不尽，且越战越勇，人数更远超出原来的估计。大概是用来围剿其他人的部队都被这边冲天的打斗喊杀声引来了。
    萧一笑已打断四把飞刀，他剩余的飞刀存货就跟他的体力一样，已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攻向他的人却越来越多，武功也越来越高。若不是菱形阵不能缺少一角，他早就选择放弃了。
    古风心忖，两军交锋最重士气，自己都尚且有点气馁，更何况其余三人？于是发力大喊：“还差几步便突破包围！临走前记得多宰几个解恨！”
    古风这招望梅止渴果然有效，三人闻得突破在望，都奋起余勇杀敌。
    海瑶娇笑道：“这么快就要走吗？人家还没玩够呢！”
    “哈！对着这群虾兵蟹将还真是无聊，怎么我这边的人手底这么不象话？”飞翔忍着身上的剑伤，响应海瑶的豪言壮语。
    四人中只有萧一笑是无余力说话回应，但比起之前的左支右拙，已明显改善很多。
    “咦？怎么敌人武功稍高的都攻向那自大狂？”飞翔的话似乎启发了海瑶什么。
    “那还用说吗？”古风左脚踢出，如意棒右扫，同时解决两人，再搭嘴说，“他们的行动指挥定是在头上的铁鸟里或者通过视像观察全局，指挥一切，所以才懂得分配兵力。”
    原来如此……海瑶若有所思地望往天空的铁鸟，然后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们千万别看向我这边！”也不等其他人回应，海瑶已舞动银练，连同身子一起旋转，黑色的长裙和色银练幻化出层层叠叠的美丽弧线。
    旋转的动势越来越大，将攻来的敌人全部弹开。到后来已分不清黑裙与银练的颜色。就在动势大得无法挫挡的一刹间，海瑶竟能突然停止转势。
    “呵！——”海瑶娇喝一声，全力舒展身体，将无法宣泄的动能发射往周围。一股无形的旋转气劲以海瑶为圆心在同一平面内迅速扩张，除菱形阵内三人，其余的人和植物均被带旋劲的气流弹开，首当其冲的几人更被震得兵器断裂，七窍流血。
    而圆心之内的海瑶，又是另一番景象。就在她将气劲外放的一刻，贴身的长裙随之条条裂开随风飘起，露出纤嫩的小蛮腰和修长的美腿。不仅是她的身体，一直轻裹着她玉容的黑纱也被掀起，乌黑的秀发如大海的波涛一样飞泻而出，缕缕游丝在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上下滑，抹过秀挺的鼻子，或在丹红润泽的香唇上徘徊，在月色下映出朦胧的光芒……她竟如洛水神仙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与之前的妖媚大相径庭！
    多得海瑶的气劲，令菱形周围突然没有了敌人。而被掀飞的黑纱略过萧一笑的脸，在将要飞走之际被他一手抓住。萧一笑知道海瑶正在施展大型的招式，却一直奇怪她为什么不让他们看过去。现在想来，难道是因为她不想让大家看见她的脸吗？
    萧一笑在这兵凶战危的情况下，很不应该地好奇起来。越被禁止的东西一向越想将它的禁锢打破，况且萧一笑现在只要转一下脖子便可以看到。
    为什么不让我看她的脸？莫非她很难看？不会吧？她该是个大美人才对……不管了，看了再说。偷偷看一眼她大概不会发现吧。
    数个念头瞬间闪过，最后他还是决定偷看一眼。
    只是这一眼，当目光接触到海瑶，他便再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海瑶星眸朦胧半开，朱唇微启，秀发轻扬，玲珑无瑕的玉躯在裂断的衣裙和飘飞的银练间若隐若现。她身上的时间似乎缓慢得快让人窒息。一种无形的吸引力牵扯着四周的空气。
    萧一笑再按捺不住，像着了魔一样一步步向她走近。
    一根铁棒重重打在萧一笑头上。
    “哎呀！好痛！”萧一笑回过神来，捂着头朝铁棒的源头望去——古风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
    “你为什么打我？”
    “你为什么偷看？”
    “我……我哪有？”
    “你就是有！”
    “我就是没有！”
    “你们吵死了！”飞翔忍不住插嘴，“吵架也要看场合，那群蚂蚁又围过来了。”话音刚落，飞翔的剑已和后方三人对上。
    四人再次陷入重围中。
    得到一息时间的回气，古风本已消耗过半的内力又再充盈起来。神勇再复，他每出一招都让对手再站不起来，阻路的人越来越少，眼看成功在望。
    而海瑶的招式则由原来的纤巧细密变为大开大阖。与其说是招式，不如称为舞姿更恰当。若从高处俯望，她正从不同角度舒展身躯和四肢，两条银练在拒敌的同时竟似有灵性般与她的舞姿配合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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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贺畏权很想提醒尚春荣要以大局为重，但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释放在屏幕上。显示器里的图形被不断放大，到最后已看不见战事的发展，只余一个翩翩舞动的倩影。
    尚春荣则更是不堪。他全身像被点了穴一样呆呆地望着显示器，眼睛越睁越大，瞳孔不断收缩，已全然忘了他的“猎豹行动”。突然，他抓起对讲机大吼：“将她生擒！一定要将她生擒！我要得到她！我要得……哗……”尚春荣说得一半时竟吐出一大口鲜血。但他却似全无感觉，继续喘着气说：“我一定……一定要将……将她……哗……”他又再吐一口鲜血，这回再没力气说话。
    贺畏权也好不了多少，他胸口如遭了一记闷击，脑袋正嗡嗡作响，全身动弹不得，连动根手指头都觉得刺痛无比。最痛苦的，是他依然无法转移视线！就如飞蛾扑火一样，只想一直看着屏幕里的人儿，恨不得看进她血肉里，看到她骨子里。
    贺畏权凭着仅余的一点意志，牙齿猛力咬在舌头上。血腥味马上填满舌头，尖锐的痛楚令他清醒了点。贺畏权抓紧机会，随手拿起一个硬物将显示器砸烂。这动作已用了他全部力量，之后便重重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再没多余的力气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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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飞机失去与尚春荣失去联系后，开始自行下放人员，最先着地的一批已经加入了战团。为首的领队是一个脸色土黄、五十上下的瘦削男人。他双目混浊无焦距，还不及一个普通人的明朗。但观其太阳穴高鼓，便知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群人似是早有定计，一来便猛攻海瑶和萧一笑。
    古风四人都知道这是关键时刻。突破缺口在望，若等敌人的支援到齐，在此消彼长下，他们将陷入困局甚或死局。
    现在变成了互找缺口，互相突破。就看谁先突破对方，谁又会成为缺口。
    土黄脸男人首先缠上海瑶。其他人似不敢介入领队的战斗，都狂攻萧一笑。
    海瑶再不能施展之前的大招式，招数又回复纤巧细密。但无论动作还是力度都比原来明显逊色很多。可见她之前的招式令她损耗甚巨。飞翔和古风此时忙着支援萧一笑，海瑶只能孤军作战，独力对付这领队级人物。
    土黄脸男人一交手便看清银练的弱点，运用灵活的身法穿过重重银练网，与海瑶进行近身战斗。若是平时，海瑶的银练与她发出的气场相互配合，就算是古风，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偏是现在她经过整夜的剧斗，内力消耗严重，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近身战斗中，银练的攻防能力都大打折扣，海瑶唯有靠赤手空拳抵挡对手的猛烈进攻。她只觉对方的拳掌有如千斤铁锤，每接一次都要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土黄脸男人欺海瑶力薄，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每招都将力量高度集中，化巧为拙，令海瑶避无可避，卸无可卸。
    只对了几招，海瑶便后继无力。土黄脸男人不让她有喘息机会，起脚朝海瑶小腹的气穴踢去。海瑶双手抱拳勉强挡住来脚，却因此而中门大开。男人觑准空隙，重重一掌拍往海瑶的胸口的膻中穴。
    海瑶自知避不过这一掌，在瞬那间将仅余的真气护着胸肺。
    那一掌没有直接碰到海瑶，但强猛的掌劲却钻入她的经脉里。这掌劲刁钻非常，集而不发，海瑶除能勉强保住胸骨外，只能任其蹿流全身，根本无法化解。
    她闷哼一声，即美目紧闭、花容惨淡，一口鲜血积于胸肺间却无法导出，身子无力地倒飞。
    萧一笑离海瑶最近，深知她正出于生死关头，竟不理身边的攻击，想都不想地倒飞向海瑶，与她背撞背。
    两背相撞，原来在海瑶体内无法化解的内劲得到外泄的载体，一泻千里地向萧一笑涌去。萧一笑不但没有运劲抵御，反扩张经脉，硬受这强劲的气劲，也唯有如此，方能保住海瑶的心脉不被摧毁。
    两人同时喷出鲜血，而后背贴着背相相跌坐在地上。菱形阵终被瓦解。所有攻击立时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古风的如意棒、飞翔的银伤剑以力拔千钧之势横亘在毫无抵抗力的海瑶和萧一笑面前，为他们挡却一切进攻。
    这样一来，他们便没法前进，辛苦争取得来的突破契机消失，又变回被动挨打的局面。就只看古风、飞翔二人能撑多久，他们力竭的一刻，便是四人授首之时。
    眼看逃生无望，萧一笑勉力吐出一句话：“你们……别管我……带海瑶走吧……”
    “不……”海瑶闻言艰难地说道：“带他走……他们不会杀我……”
    “你们在胡说什么！”古风怒吼一声，如意棒同时劲挥而出，就像要发泄心中的闷气一样，一招将攻来的四人打飞。
    “废话少说，你俩快运功疗伤！”飞翔说话的同时，又挑飞一人，但右腿上也增添了一道鲜红的划痕。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这个破晓没有珣烂的彩霞，有的尽是灰蒙蒙的浓云。只有苍穹之下的一片山林，才披上了彩霞的颜色。彩霞如血，这是一片被血染红的山林。
    山里的人仍在厮杀，山上的直升飞机仍然在俯视眈眈地盘旋——只是秩序有点乱——这乱在慢慢扩大，直升机的飞行轨迹开始左曲右折——当中两架竟撞在一起，一声巨响后同时爆炸——不止这两架，其余的要么撞山、要么坠地，机舱内的人争先恐后地跳机，却还是有不少难逃厄运。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直升飞机便同告寿终正寝！
    这一切，都因驾驶舱内的机师猝死而造成！
    直升机坠地后，大块大块的碎片向四周飞溅。几百名搜索部队的人原来井然有序，如今为避开碎片均作鸟兽散。人多必乱，何况他们为将古风四人重重围困，一直都集中在一个小范围内，密度之高可想而知。匆忙混乱中，互相推撞互相践踏的不计其数，再谈不上包围进攻的事。
    海瑶和萧一笑正处于行功运气的紧要关头，不得有任何扰动。古风和飞翔也只能守在原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反令他们在混乱中打出一块静地，并且争得时间回气。
    一直背贴着背的海瑶和萧一笑，此刻又是另一番光景。
    自从两人摔倒后，均知逃生无望，唯不愿战友受到牵连，所以不惜消耗仅余的一点真气劝说古风和飞翔带人逃走。
    内力消耗殆尽，体内变得虚虚荡荡，只有掌劲的余震回荡于二人之间。
    萧一笑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跌进一个黑暗的深渊。天旋地转间，他看见一点微弱的黄光。他的意识本能地随黄光而去。那黄光逐渐浑开，就如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柔地扩散。忽然间，萧一笑竟置身在一个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及膝的黄花。这里的阳光和阵阵春风，都带着亲切的草香。萧一笑已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身体的伤痛，只觉此刻心情无比愉悦，不止如此，他还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他一样的快乐。而且这快乐就像植物的水份一样是从一个源头发起——他迫不及待地去寻找那快乐的源头——就在黄花地的中央，在绿茵与黄花的掩映中，一个披散着秀发的少女正坐在花丛里，低头数着一朵朵花苞。被她那玉指点过的花苞，都在快乐地盛放着。
    萧一笑慢慢地接近，才发现那少女竟是□□。萧一笑并无一点异样与惊讶，只觉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人自生来本就无穿无挂，没经过修饰的才是最自然的。
    少女似发现了萧一笑的到来，抬头向他望去。二人四目相望，没有任何语言，却能毫无隔阂地了解彼此。少女报以灿烂的笑颜。那笑容如此简单清纯，没有半点杂质，与春阳融在了一起。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