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斑斓》4.阿法斯（四）

    斑斓回到夫人那里后，一用过晚餐，立刻和洛安取得了联系，向他报告了今天所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个令人在意的视线和她胸前彩虹的频频出现，她更是详加说明。
    洛安听后，沉吟良久，才断然说到：“斑斓，你赶快离开阿法斯，再待下去会有危险！”
    “可我还没完成在阿法斯的调查工作呢！”她有些犹豫。
    “不要再管阿法斯的情形了，现在你必须赶快离开！”洛安催促着。
    斑斓没回答，洛安又唤了她几声：“斑斓，斑斓，你在听吗？”
    “我在听。我明天一早就走，别担心，好吗？”斑斓承诺着，洛安仍有些不放心：“那好吧，不过今晚你可不能出什么差错，明白吗？”
    “明白了，今晚我会乖乖睡觉的！”她一再保证，洛安却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他再三叮嘱：“保护好自己，不要招惹任何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斑斓有些不耐烦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晚安！”洛安带着深深的担忧中断了联系，他不由轻叹：“唉，但愿她能听我的话，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只是，她会吗？”
    洛安的担忧成真了，斑斓趁着夜深人静时，念动咒语，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化作一阵清风，绕着整个部落转了几圈，确定没什么异常后，径直朝中央的主殿奔去。主殿里的晚宴已经结束，人们都已散去，大厅里只剩下凯尔莫和一个黑发黑眸的青年，容貌秀丽，左脸上的一道伤疤为他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气质。两人正在边喝酒边谈天。
    “今天在晚宴上献唱的那个女孩可真美，不知从哪里来的，而且唱完就走，不仅没留下姓名，连句话也没说，可真够神秘的！”黑发青年无意间想到了那个在晚宴上芳踪一现、翩若惊鸿的神秘少女，“凯尔莫，你曾经去追过那个女孩，不知追到了没有？”
    凯尔莫点头：“追到了！”
    “哦，那她告诉你她是谁了吗？”黑发青年兴奋了起来。
    “遥野，你没注意到她的尖耳朵吗？”凯尔莫提醒他。
    “尖耳朵？她是精灵？可是精灵不是一向不过问世事吗，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遥野诧异到。
    “她是个例外，她的名字已传遍整个大陆，没有谁不知道这个身为吟游诗人的精灵！”凯尔莫微笑，“如果你再猜不出她是谁，那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拜托，凯尔莫，你就告诉我吧！”遥野听他如此形容，更想知道知个精灵女孩的名字了。
    “遥野，你这么积极打听她干吗，你不是已经有绯焰了吗？”凯尔莫调侃他。
    “那个……她是精灵嘛，你也知道，精灵掌握了最高等级的白魔法，我只想向她讨教几招啊！再说，她和绯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唉，绯焰太过活泼了，如果有她一半的沉静娴雅我就心满意足了！”遥野感叹着，端起酒杯就要喝。
    凯尔莫低笑：“沉静娴雅？如果她沉静娴雅，也不会一个人去力战东煌国的四位将军了！”
    他的话使遥野呛了一口酒：“你刚才说那个精灵女孩一人力战东煌国四位将军？”
    “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凯尔莫一脸无辜。
    “当然不对喽，力战东煌国四位将军的是那个传奇诗人——精灵斑斓耶！我虽然没亲眼见到那场战斗，但还是听说斑斓仅凭手中的一把天罪剑，就力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将军的联手进击，使他们心服口服。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那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遥野根本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斑斓！”凯尔莫伸了个懒腰，“好累哦，晚安！”说完，他就把遥野扔在大厅，睡觉去了。
    遥野还在怀疑着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隐身在一边的斑斓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本来想给瞧不起她的遥野一点教训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何必多惹事呢。想到此，她又在部落里巡视了一圈，仔细检查过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正要躺下睡觉时，胸口令人疼痛的灼热又起，那道小小的彩虹在黑暗中闪着七彩耀眼的光芒。“看来这次的对手很强那！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心应付就是了！”她如此想着，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斑斓便辞别了夫人和希雅，继续自己的旅程。临走前，夫人细心地为她备下了换洗的衣物和充足的干粮，凯尔莫也派人送来了整整一袋的金币作为她在晚宴上献唱的酬劳。感谢过夫人的好意和凯尔莫的大方后，斑斓便向沙漠的另一头行去。
    在沙漠里奔波了一天后，傍晚时分在斑斓的眼前出现了一栋木质结构的建筑物，经过沙漠里的风沙洗礼后，看上去已经有些破损了，但仍能为旅人们遮风挡雨。斑斓一看见它便笑了，及至走近看清木匾上几个金漆剥落的大字：月光客栈，她笑意更深了。
    “总算找到了！”她自言自语着跳下马，一个机灵的年轻人立刻过来牵住了马：“这位客倌，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宿呀？”
    “都要！”斑斓手腕一翻，抛出一枚金币，稳稳地落进小二的手中，吩咐着，“把我的马安顿好，好草好料喂着；给我上你这里最好的酒菜，再备一间最好的客房！”
    小二一见到金币，眼都发亮了，忙不迭地招呼到：“好嘞！客倌您先里面坐，酒菜马上送上！”说着，他忙忙地安排去了。
    斑斓一踏进客栈，客栈里所有的目光便集中了过来，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探询、有警戒，甚至还带着惊艳，而她对这些视若无睹，径自走到一张空桌坐下，刚才的店小二送上了酒菜：“客倌，这是本店最好的酒：月光蜜酒；这是您要的菜，请慢用！”
    “多谢小二哥！”斑斓展颜而笑，小二看傻了眼：“客倌您长得真是好看，只可惜是个男子，若是个女子，恐怕不输给我们的老板娘呢！”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轻打了自己的脸一下：“哎呀，我竟然把客倌您比作女子，实在对不起！”
    “无妨！”斑斓轻摆手，“小二哥你心直口快，是个爽快之人，我不会介意的！”
    “客倌您真是大人大量！那我就去招呼其他客人，您请自便！”她微微颔首，小二便转身离去了。
    斑斓一口饮下杯中美酒，不由赞到：“真是好酒！我饮遍天下美酒，然只有这个当得起‘甘霖’二字！”
    “多谢夸奖！”一位黑发黑眸的美艳女子飘然而至，“您就是那位一出手便是一枚金币的慷慨客人吧？”
    斑斓淡淡一笑：“我也只是慷他人之慨而已，请教姑娘芳名？”
    “希蓝，月光客栈的老板娘！”希蓝眼波流转中已是万种风情尽现。
    “哦，早听闻月光客栈的老板娘美艳如花，娇俏动人，今日一见，才知你本人更胜传闻三分那！”斑斓诚心赞美。
    “哎呀，先生可真会说话，我还没请教先生的姓名呢！”希蓝笑得眼更花了。
    “斑斓！”她无意于隐瞒自己的身份，再次地，她感觉到了那些投射而来的目光，而这次，是怀疑、是兴奋、是惊讶，更有着嫉恨，又一次地，她对这些视而不见，依旧悠闲自得地品着美酒。
    “我也早已听说过吟游诗人精灵斑斓洒脱不羁，生性自由，向来特立独行，不拘小节。依这等情形看来，果真名不虚传啊！”希蓝轻笑，“不知您这次到大漠来有何贵干？”
    斑斓以手支颐，笑眯眯地看着她：“我非得有事才能来吗？我天性好玩，想到大漠来转一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希蓝也笑眯眯的，“那……祝您玩得愉快！”她站起身，“今晚月色正好，出去散散步应该会不错！”
    “我知道了，多谢！”斑斓向她举杯致意，希蓝笑笑，又回到了柜台，慵懒地斜倚在那里。
    斑斓用过晚餐后，被带到了客房，那个能言善道的店小二吉尔吉斯为她把客房的陈设快速地介绍过一遍后，便退了出去。
    斑斓放下行李，打开窗，明亮的月光直射进来，把整个房间都照得明晃晃的，她就沐浴在月光下，吸收着天地灵气。“老板娘说得不错，这么好的月色，不出去散散步实在太可惜了！”想到就做，斑斓灵巧地一翻身，跳出窗外，拍拍身上的沙，随意找了个方向走了过去。
    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前面有东西在月亮下发光，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片绿色的小草，正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好漂亮！”斑斓惊喜地看着眼前这片美景，“听说在阿法斯有一种草叫‘月光草’，不仅会在月亮下发光，而且还可入药，是极好的疗伤药呢！这应该就是了，听说这草可遇不可求，今日得见，也算有缘，我就采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吧！”她采集了足够的月光草后，便打算回月光客栈。
    “多亏了老板娘，我才能得到月光草，要向她好好道谢才行！唔，我想她定不屑于金银，那我就为她唱首歌作为谢礼吧！”斑斓正边走边想，天上掠过几朵浮云，把月亮遮住了，她也不在意，继续往前走。浮云渐渐增多，颜色也逐渐加深，把月光完全遮住了，周围陷入了一片昏暗。
    斑斓停下脚步，抬头看天，喃喃自语着：“奇怪！刚才还明明是好天气的，怎么聚了这么多的乌云，该不会要下雨吧？这可糟了，我没带伞出来，恐怕会被淋成‘落汤鸡’呢！”
    “这种时候还如此轻松，真不愧为妖精王和‘隐者’洛安的唯一传人——精灵斑斓那！”一个声音传来，忽远忽近地在斑斓身边缠绕。
    “真是令人骄傲的头衔，不过，我更喜欢人家称呼我为‘吟游诗人’——精灵斑斓！”斑斓的声音一如平常，丝毫未见惊慌，也没有刻意提高，她确信对方就在附近，足以听得见她说话。
    “面对敌人还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看来你对自己相当具有信心那！”那个声音依然在忽远忽近地回荡。
    “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象你这种只会故弄玄虚，连面都不敢露的人，我实在不必害怕！”斑斓想要激怒对方。
    “呵呵，真是好口才，拐着弯骂人，实在是高！”对方不为所动。
    “你特意把我拦下，该不会只为了被我骂吧，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斑斓伫立在原地，表面轻松，暗地里却已全神戒备。
    “我信奉暗黑之神，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力量和野心，那就是统治整个大陆！但这个霸业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我必须要有帮手！”对方把来意说出，“而你，正是我所需要的！”
    “为什么是我？”斑斓问。
    “因为你剑术、魔法皆属一流，又在大陆上行走这么多年，你了解这大陆上的每一寸土地，大陆上没有人不知道你、不喜欢你，而且，妖精王和隐者不仅是你的老师，更是你的朋友，他们是整个妖精界的象征。你拥有这样的背景，只要你加入我们，其他人也一定会纷纷跟进，到时，统治整个大陆便指日可待了！”对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热切，“怎样，愿不愿意做我的伙伴？”
    斑斓一脸的困惑：“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价值啊？如果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大的价值，早就是各国争相抢夺的目标了，又怎会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任你费尽心思地来说服我呢？”
    “唉~~~~~~~！”对方长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你太强了，试想，一个能在一瞬间打败东煌国四大将军联手进击的人，又有谁会蠢到轻撄其锋呢？”
    “这倒也是！”斑斓点点头，“我忽然对你说的有些兴趣了，你能否说说我加入你们有些什么好处啊？”
    “这个……”对方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欲望！”
    “精灵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欲望的！”斑斓想都不想。
    “你会在黑暗中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你那七彩多变的眼眸将会是这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可怕的诱惑！”
    对方的话使斑斓考虑良久，才点头到：“这听上去不错！”对方一阵心喜，斑斓又问：“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彩虹吗？”
    “当然知道，暴风雨过后，无数个透明澄澈的小水滴聚集在一起，反射着灿烂阳光，才会有七色彩虹！”
    “那你认为，在暗黑神海莫尔的统治下，还会有透明澄澈的水和灿烂阳光吗？根据传说，那时只有混浊的血水和无尽的黑暗，恐怕我不仅无法散发出光芒，还会被黑暗所吞噬！”斑斓微笑，“而且，我不可能牺牲整个妖精界和整个人类来实现我个人的欲望，更不会背叛我最尊敬的王和最好的朋友！”
    “这么说，你是拒绝了？”
    “是的！”
    “那么，谈判破裂，不能用，则杀之！别怪我心狠手辣！”对方已动了杀机。
    斑斓依然镇定自若：“我明白！”她举手向天，用精灵语念诵到：“风精灵西鲁芙啊，回应我的呼唤，倾听我的祈祷，请刮起猛烈的旋风，吹散遮蔽明月的乌云，让光芒穿透这无尽的黑暗吧！”
    风起，云动。
    斑斓取下从不离身的七弦琴“天醉”，叫到：“天罪！”天醉琴在一刹那变成了一把剑，虽说是剑，却有着如同彩虹般优美的弧度，通体透明，反射着从云层中透下来的月光，散发出七色斑斓的光彩。
    这时，一对绝美的发着光芒的羽翼，发出清亮悦耳的撞击声，在空中盘旋着朝斑斓冲了过来。斑斓凝立不动，及至那对羽翼接近时，才蓦然出手，仅一击，“铮！”兵刃交击。
    斑斓手中的剑依然七彩夺目，然在剑尖上的那团光芒，却决不输给天罪剑。
    斑斓凝目于那光芒，微笑：“鸳鸯翼！这传说中的神兵果真名不虚传，美极了！”
    “却还是比不过你的‘天罪剑’啊！”对方感叹，“即使是矮人族最好的工匠暴风最得意的作品，华美凄绝的鸳鸯翼，饮尽这么多人的鲜血后，还是无法和天神为你度身铸造，从未沾染过半点人血的天罪剑相抗啊！”
    “因为它是天罪啊！”天上的云层已被风精灵吹散，月娘重又露出了她皎洁的脸庞，斑斓望向对方，“还要继续吗？”
    “不了！”对方也微笑，“在这里对我不利，等以后有机会吧！”他弯腰，鞠躬，“美丽的精灵，我期待着和你的下一次较量！”说完，他消失在斑斓面前。
    斑斓耸耸肩，继续朝着月光客栈而去。当她又从窗口跳进去时，发现客栈老板娘希蓝正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她：“回来了？”
    “回来了！”斑斓回她一个微笑，“月色真好，多谢你的提议！”
    “看你高兴的样子，一定有什么收获了？”希蓝问。
    “是啊，我得到了这个！”斑斓把月光草拿给她看。
    “哦，在哪里找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散步时，它就自动出现在我面前了！”斑斓坐下，灌了一大口水，“运动过后有点渴呢！”
    “你的运气还不是普通的好！别人花好久都找不到的东西，竟会自动出现在你面前，可真叫人羡慕！”希蓝盯着她，“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事？”
    正在喝水的斑斓顿了一顿，才到：“没有！”
    “是吗？”她依然盯着她。
    “是！”她肯定。
    “没事就好，晚安！”希蓝站起身。
    “等一下！”斑斓叫住了她，“如果不是你，我得不到月光草，为了表示我的谢意，让我为你唱首歌吧！”
    “好啊，早听说你的歌声和琴声天下无双，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希蓝又坐了回去，斑斓弹起七弦琴，优美的歌声回荡在月下的大漠中……
    经过一夜休息后，斑斓第二天一大早便离开月光客栈，向西行去，一路上顺便解决了几股想袭击她的盗贼。经过半个月的旅程后，斑斓踏入了枫汀的国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