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隔天……
程天玮还没来得及实践什么, 他就在早餐摊前被人套麻袋拖走了。
当然, 套麻袋只是一个较为夸张的说法。
不过程天玮的确是被人带走了。
——在他视野清晰、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的情况下, 被两个强壮的黑衣男子架到黑车上给带走的。
而最终确认了自己反抗无果后, 程天玮上车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却是一脸馋涎不舍地盯着早餐摊老板手中的鸡蛋饼, 对口罩墨镜不离身的绑架犯们垂死挣扎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但是能不能让我把那块蛋饼拿到手?”
随着这“濒死”的呐喊声传出,手举一块包裹完好的蛋饼的老板,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事情的出奇发展,当即把蛋饼扔出老远,转身推着小摊车就跑开了一大段距离。
看他那潇洒的背影, 就知道他没少经受“持证老大”的考验。
程天玮:“……”
喂!你接收不到我的求救信号逃跑就算了, 好歹蛋饼扔得准点啊!
望着近在脚边的蛋饼,程天玮试图弯下腰去抓住它,却被全副武装的两个绑架犯牢牢制住, 彻底拖到了车座上捆住。
“我就快拿到蛋……唔!!”
程天玮最后一声哀嚎未尽就被胶带粗鲁地封上了嘴。
望着镜面膜外模糊的倒退场景,程天玮的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慌乱与懊悔。
奕宸发现他不见了会来救他的吧?
毕竟……可能也只有卫奕宸会这样关心他了。
如果他真的得救了,他一定再不会在练体术的时候偷懒划水, 绝对会跟卫奕宸认真学习!
他也一定不会再偷懒不做早饭反而在外面偷吃……
但前提是——
如果他能得救。
看着车辆不断驶向偏远地区, 程天玮心下越发没底。
同一时间,发觉身边座位空置过久的卫奕宸眉间则是越皱越紧。
见迟到的吴琼正慢悠悠走进教室, 卫奕宸失了他一度的沉稳, 近乎急迫道:
“有没有在早餐摊看到天玮?”
吴琼闻言一怔, 下意识地看向卫奕宸身旁, 却惊疑地发现一向如连体婴儿的两个人, 此时真的只剩下了卫奕宸一个。
“没、没看到。”又是受卫奕宸气场影响,吴琼的回话显得有些磕磕绊绊。
卫奕宸心下更急,低头沉思几息,便低咒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该死!”
明明知道的!
明明知道程子文昨天又出现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明明知道程子文就是今明两年病情彻底恶化的!
但他偏偏都没放在心上!
他不过只是提前知道一点未来的运行轨迹而已,他又凭什么一直以来自恃能够掌控所有他想掌控的?
难道就因为程子文会在前世的他高考期间对他动手,他就能笃定今世的程子文还会在程天玮高考期间动手吗?
只是安逸风顺了两三年罢了,他却已经失了常心。
他本该最清楚的……
程天玮的命运早已被改变,他内里的灵魂也不再与他全然相同。
程天玮所可能遭受的一切,他也都不可能完全预知……
——更不能够切身体会!
想到此,卫奕宸毫无方向地胡乱跑动的身影便是一顿。
但也只是“不可能完全”不是吗?
很多信息……再怎么变也总能看到原先的影子的。
卫奕宸想通之后逐渐平静下来,他原地踱步几圈,转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学校,打了一辆车驶向程家私人医生的住处。
他必须要快了。
程天玮会一声不吭地消失肯定和程子文有关,若是没猜错,就是程子文找人绑走了他。
而都已经能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了,程子文的精神状况必定出了或多或少的问题。
也是因此,卫奕宸必须要考虑程天玮的性命安全问题。
自私的人通常很惜命,程子文则更是如此。
可偏偏,她是肾衰竭晚期患者。
卫奕宸不知道此时做出如此行径的程子文是什么想法与心情,他只知道曾经的他几乎将所有心力都放在了学习之上,试图通过高考进入名校,并逐渐丰富自己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然而只高考那第一步,便因为程子文而只能存在于幻想。
为了查验自己与她的□□配型,也为了不让自己有能力脱离程家的掌控,程子文给卫奕宸用了泻药。
刚因为身体情况错过考试,紧接着就被程家的私人医生以关心和检查的名义抽了血。
如果不是卫奕宸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真相,恐怕直到他少了一个器官才能知晓始末……
而今,事情的发展虽然已经与当时不尽相同,但卫奕宸却是能确信程子文会找来的医生也只有那个私人医生了。
至于他们会选择在哪里进行抽血检验,卫奕宸虽然不能猜得到,却也能肯定只要他蹲守在私人医生的家里,不久就会知道了。
毕竟一旦程天玮与程子文的配型成功,程子文定然会避免夜长梦多尽快开始手术。而那个私人医生八九不离十则会成为手术的主刀医生,需要花费几天去着手准备手术。
这期间,他必定会回家修整,卫奕宸只要找准时机跟上他,就不愁找不到程天玮。
而配型不成功的结果?
卫奕宸只能说曾经的他与程子文有5个点位都对上了,这意味着术后排斥反应极低。
程天玮应当也是一样的结果。
卫奕宸相信,就算世界轨迹再怎么变,也是不会变动那些最基本的东西的。
或许说……
就算真的会变动基本,卫奕宸也是不愿意去相信的吧。
——
“喂喂,你们到底绑我来干什么啊?”
好不容易弄下嘴上的胶布,程天玮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满室冰凉器具的房间,心脏立时不受控制地狂乱跳动起来。
“你们如果是要用我来威胁程明瑞拿钱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死活啊!”
“你们抓错人了!真的!”
程天玮见那两个看不见面目的男人将自己绑在一张椅子后就转身离开,不由得越发慌乱。
怎么回事?这不是要勒索程明瑞吗?
如果不是到底为什么要抓他过来?
扫视了一眼周围齐全的医疗设备,程天玮心中隐隐浮现了一个猜想,却是因为那个猜想越发恐慌。
这是要拿他做人体实验吗?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到了他?他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在程天玮深陷未知的恐惧中难以脱离时,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打开。
程天玮下意识地循声看去,下一瞬瞳孔便是猛地一阵收缩。
视线中,两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外走出。
其中一人一袭白大褂,身形高瘦;一人黄帽红衣,身形臃肿。
前者程天玮只觉得眼熟,想不起从哪里见过。
后者虽然模样改变过多,但毕竟程天玮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所着服饰也和吴琼昨天描述的并无多少差别,因此程天玮只犹疑了一会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程子文?”
程天玮此时也慢慢定下了心神。
既然看到了程子文,那肯定不会出现撕票或者人体实验的事情……吧?
程天玮想到后面不禁有些忐忑。
他和程子文一向不对盘,要说程子文不趁机对他实施报复还真不太可能。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始着手整垮程家,平日里又和程子文没多大仇怨,程子文不至于对他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吧?
程天玮望着程子文如淬了毒的阴冷视线……
表示他心里还是很没底。
“你好啊程天玮。”
程子文脸颊上的大块肥肉挤出一道扭曲的沟壑。
她试图让自己笑出以往的优雅和善,可惜失败了。
“难为你还记得我,就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人还记得你了。”
听着程子文恶意的笑声,又见高瘦的白大褂取过一支粗管和一把剪刀朝自己走来,程天玮不自禁紧张地绷紧了身体。
而他被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尽管不受控制地在不停颤抖,却依旧努力地在加快解开绳结的动作。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记得我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程天玮瑟缩着身体,试图躲开白大褂手中要剪开他手臂上布料的剪刀。
看那支尖锐得恐怖的针管,程天玮不难猜到白大褂是要抽他的血。
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拖延时间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是吗?”
程子文幽幽一笑,“但是你身体健康就是最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程天玮闻言怔愣间,手肘处便是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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