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女神》38.内关【修】

    季昀哲说的陪苏璇睡觉，那真的是很纯洁的, 躺在苏璇身边。
    窗帘被拉上了, 屋子里光线更加黑暗。苏璇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但念头却不听她的话, 纷至沓来, 她翻个身，正好面对季昀哲。
    苏璇偷偷睁眼, 刚好看到他的侧颜，他微微阖着眼, 睫毛安静的垂着, 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
    苏璇眨眨眼感觉自己更睡不着了。
    季昀哲听到动静，睁眼侧头看她。
    苏璇很好奇他为什么能如此自然的躺在她身边, 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和异性同床共枕吧, 难道他不是？
    不会吧，如果不是, 苏璜为什么没跟她说过？也可能苏璜不知道, 毕竟他们很多年没联系。
    一会儿工夫, 苏璇已经给季昀哲脑补出了好几任前女朋友。
    季昀哲发现身旁的小姑娘眼神儿有点飘，以为她又为莫妈的事儿担心。正想着要怎么安慰她，却听她弱弱开口。
    “这样我好紧张诶, 师兄你不紧张吗？”
    季昀哲愣了一下, 挑挑眉, “紧张什么, 习惯就好了。”
    “习惯”这个词，让苏璇的心头微微颤了一下。人总是在不断习惯很多事情，她习惯了做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习惯了新的亲人，新的朋友，习惯了身边有他，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和细致入微，以及温暖的拥抱和轻柔的亲吻。而终有一天，他们会习惯同床共枕，一侧头就能看见对方。
    季昀哲似乎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的杀伤力，手指找到苏璇手腕上的内关穴，力道轻柔的帮她按揉。还不忘责怪一句，“学了那么多养生治病的法子，从来用不到自己身上。你连自己这点儿小毛病都治不好，还怎么帮别人看疑难杂症。”
    苏璇的思绪转回莫妈身上，不由开始反省自己，她无形之中给自己压了太多担子，殊不知自己现在还很单薄，问题不在于无心，而在于无力。
    季昀哲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移到手腕内侧神门穴的位置，不紧不慢的揉着。
    不知是两个安神穴的效果，还是季昀哲那番话的效果，苏璇有些焦躁压抑的情绪在消融，疲惫感涌上来，没过一会儿，她便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外面天都黑了，季昀哲已经做好晚饭，电视上在播新闻。
    苏璇洗完手，帮着摆碗筷。
    “你怎么跟我爷爷一样，喜欢看新闻。”苏璇瞄了眼电视上的新闻主播。
    “我也是跟着爷爷养成的习惯，看完焦点访谈才能换台。”季昀哲给苏璇盛汤。
    苏璇想起季芎之老爷子，再看看面前的男人。“你和你爷爷真像。”别的不说，就那副认真劲儿季昀哲真是学了十成十。
    “你和你爷爷也挺像的。”季昀哲把汤碗地给她，勺子赛她手里。
    苏进老爷子整天乐呵呵的，爱跟人聊天，小时候苏老爷子去京师开会，拉着他爷爷能聊大半宿，大多数时候都是苏老爷子在说话。这点倒是被苏璇和苏璜都继承了。
    季昀哲这是头一次提起苏璇的前世，倒也没那么别扭，反而因为两家的渊源，两人之间也多了很多共同的话题。
    与两个人交集最深的可能就是苏璜了，苏璇更是三句不离她弟。
    “其实苏璜更像爷爷，我看过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几天也不打个电话，”苏璇一边吃饭一边碎碎念，几口吃完，就去给苏璜打电话了。
    苏璜正在酒桌上跟一众导演制片推杯换盏，应付了他姐两句就挂了。
    “听着快喝多了，也不知道开车了没。唉……”苏璇帮着季昀哲收拾碗筷，“我来洗碗，你出去吧。”
    季昀哲没出去，站在旁边帮忙。
    “娱乐圈也太难混了，苏璜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啊，真羡慕昀如姐姐，不到三十就事业有成。”苏璇跟身边人唠叨。
    季昀哲感觉身边的小姑娘此时仿佛化身一个为儿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我儿子啥时候才能像你女儿一样考一百分啊！”
    待会儿他得给季昀如打个电话，给苏璜找个外地的剧组，最好一走就是大半年那种。
    苏璇还不知道他弟因为她的几句话即将被流放，之后几天心情没那么沉甸甸的了，整个人的状态恢复了许多。还是照常去明德堂跟诊，随身带着爷爷的病案，一个方子一个方子的研究，她几乎可以想象出老爷子当时给病人看病时的样子。
    读到肺病那一章时，她不由多花了几分心思，其中一个肺阴虚的病案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二天一见赵尚文就迫不及待掏出方子跟他讨论，“病人的症状和莫莹妈妈的症状很相似，苏老这个方子用了一个月便有效果。您说如果给莫莹妈妈用这个方子再做些微加减，会有效吗？”
    赵尚文看了看那个方子，问道：“你说如何加减？”
    苏璇写了两味软坚散结的药物，又把原方中化痰的药量加了一倍。
    赵尚文思考了半天，从季昀哲那儿要了张主任的电话，中午下班直接去给莫妈又把了个脉。
    苏璇和季昀哲也跟着，忐忑地看着赵尚文的反应。
    莫爸还有些抵触，被莫莹拉着才没上前反对。
    赵尚文把完脉，又再次看了看莫妈新的检查单，和张主任商量了一番，又给莫爸做了思想工作，莫爸这才答应让莫妈吃中药。
    赵尚文和苏璇都密切关注着那副中药的效果，张主任那边有什么新消息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八月中旬的时候，莫妈出院了。川菜馆转让出去，莫爸另找了家川菜馆打工，这样能多一点时间照顾莫妈。莫莹也找了份超市导购的兼职，勉强凑够莫妈的药钱。
    临开学的时候，苏璇动了前世的积蓄，转了五千给莫莹，让她交学费。
    莫莹那边过了很久才打电话给她，声音有些沙哑，“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不是跟你说了，我妈留下的。”苏璇正靠在季昀哲家沙发上等着吃午饭。
    “真的？”莫莹怀疑，“你不会是找你家师兄借的吧？”
    “哪有啊？师兄能有几个钱。”苏璇一边换台，一边随口道。
    正好季昀哲端菜出来，听了个正着。
    苏璇：“……”
    莫莹还在电话那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尽快还你。”
    “不急不急，这些钱我放着也没用。”苏璇赶紧穿上拖鞋，跟着季昀哲进了厨房，“师兄，我帮你端。”
    季昀哲看着小姑娘一脸讨好的样子，敲了敲她的额头，把两双筷子塞她手里。
    苏璇又拿着筷子出去，继续跟莫莹打电话，“阿姨最近怎么样？”
    “对了，你不问我倒忘了，我妈精神头比你上次来好多了，白天基本不怎么咳，就是晚上睡前咳一阵儿，痰里再没见血。可能天气凉快了，吃得也比前阵子多。”说起莫妈的病情，莫莹不由高兴道：“赵老师那方子真的起作用了。”
    无论是不是那个方子的作用，苏璇都是真高兴。
    周一上午，莫妈来明德堂复诊，莫爸莫莹都陪着，莫爸对中医的抵触情绪已经消失不见，见了赵尚文连声道谢。
    赵尚文也没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一位老大夫的方子，我们只是做了加减。”
    一听是老大夫的方子，莫家人更多了几分信任。
    赵尚文稍微调整了几味药的用量，并且把每天一副改成了一周两副。
    后面有病人等着，莫家人不敢耽搁时间，拿上新的药方就走了。
    连着下了几天雨，即便是周一，病人也不是很多。
    莫妈他们走后，总共来了不到十个病人，最后来看病的是个小伙。吃火锅喝酒，腹泻了好几天。
    赵尚文开了一副白头翁汤加减，顺口嘱咐小伙。“吃辣喝酒都悠着点儿，快入秋了，更容易上火。”
    小伙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神偷瞄低头记笔记的苏璇。这姑娘有点眼熟啊！在哪儿见过来着？
    直到走出诊室，小伙还是没想起来，到了取药的地方才发现自己忘了拿雨伞。正想回去取，发现那姑娘已经拿着伞给他送出来了。
    小伙连声道谢，一边仔细打量苏璇一边问：“怎么看你有点儿眼熟。”他想了想，“你是不是那个在火车上救人的姑娘？”
    在火车上救人的事情过去了快半年，平时身边的人也都没再提过。苏璇这还是第一次被认出来，她笑了笑，“是我。”
    “哇，你好厉害，真的是太有缘分了。”小伙子眼睛亮亮的，当时那个视频上了热搜，他也就是随便点开看看，要不是苏璇长得漂亮，他估计早忘了。“刚才在里面我都没看出来，你比视频上还漂亮。”
    苏璇感觉画风有点不对，正想说了谢谢走人。小伙子又赶紧没话找话，“那个，这些药怎么熬？要用什么锅？”
    在明德堂，如果病人是自己回家熬药，药房的人都会嘱咐清楚，赵尚文的方子上也会有说明。但是既然对方问起，苏璇也不好不答，只好细细说明了熬药的注意事项。
    小伙子眼睛一眯，小姑娘颜值高，性格脾气也好，不趁机要个电话号码也太浪费了。“哎，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我有不懂的可以问你。”
    苏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正犹豫着怎么拒绝，就听季昀哲在身后叫她。
    “怎么这么慢？”季昀哲上前两步，瞟了眼那小伙，表情没毫无变化。
    苏璇眨了眨眼，对那小伙道：“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师兄吧，别的我也不懂了。”
    那小伙看了眼季昀哲，讪讪笑道：“算了算了，反正下周还要来复诊，我走了，谢谢。”
    看那人走远，季昀哲揉揉苏璇的脑袋，“让你送把伞，也能跟人家聊上天儿。”
    苏璇能感觉到季昀哲语气有点酸，大概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于是笑眯眯道：“没办法啊，谁叫我长得美呢。”
    “怎么不给人家留手机号码？”这句话问得就更明显了。
    赵尚文着急回家给老婆做饭，已经提着包出来了。“锁门啊，我先撤了。”
    苏璇答应一声，几步跑进诊室。手脚麻利地关电脑，收拾桌面，还不忘回答季昀哲刚才的问题。“这不是你来了么，我没好意思，你不来，我正准备留呢。”
    “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季昀哲对上苏璇狡黠的眼神才意识到小姑娘故意逗她。
    苏璇笑得停不下来，冷不丁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季昀哲低头吻上她还带着笑意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