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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晚上回宿舍之后跟郑媛打了个电话。
郑媛对竞赛了解不多, 再加上沈知言之前也拿过不少省级的奖项,所以她对联赛全省第二其实也没什么概念,只是欣慰地说了句恭喜。
“国庆假期也快到了, 其实我本来该找时间帮你庆祝一下,但我这边实在是太忙了。”郑媛的声音中蕴含了丝丝的抱歉, “不好意思啊小言。”
沈知言笑了笑, 善解人意地说:“没事儿媛阿姨, 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奖。”
郑媛轻轻地“嗯”了一声,沈知言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对郑媛说:“帮我打份资料。”之类的话, 然后就听见郑媛匆匆问他:“小言,我这边还有工作,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沈知言摇摇头:“没有。”
郑媛似乎松了一口气, 赶忙道:“好, 那我就先挂了。”
等挂断电话后,沈知言望着逐渐黑下去的手机屏幕陷入了沉思。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郑媛。
家长会。
赵峥在讲完那番励志鸡汤之后宣布了这个消息:“咱们学校的家长会暂定在10月1号,就是国庆节第一天, 赶在假期的意思也是希望咱们班的家长可以尽量赶到,最好是不要缺席。”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沈知言总感觉赵峥说这话的时候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眼见郑媛来给他开家长会的几率渺茫, 沈知言犹豫了两秒, 打开手机, 重新给另一个人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就被接通了,紧接着, 于哲明欠揍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儿子, 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个电话了!”
“滚蛋。”沈知言虽然现在有求于他,但不代表可以忍受他的口嗨,“老于你这两天有空吗, 有个事要麻烦你。”
于哲明答应得十分爽快:“我哪天都有空,说吧,什么事?”
沈知言说:“帮我开个家长会。”
“没问题。”于哲明满口答应下来,继而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哎,你们联赛的成绩发下来了吧?考的怎么样?”
“全省第二。”沈知言说。
“好好好!”于哲明听了这话简直乐开了花,“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沈知言忍无可忍:“于哲明,你他妈的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你一拳。”
电话那头的于哲明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接着总算正经地说了句:“我忘了问了,你们家长会是几号?”
——
于哲明不是他父亲。
沈知言认识他也是在三年前,某天他在医院里复建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闯入他的病房。
那人生的一身正气,是去演反派都没人会相信的样貌,进门以后巡视一圈,最终把视线定格在沈知言身上:“你就是沈知言?”
沈知言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这人是郑媛的亲戚或同事,刚想告诉他郑媛今天不会来了,结果那人忽然快步走到他身旁,从他的轮椅旁边蹲下,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言言,我是你父亲啊!”
沈知言:“???”
饶是沈知言从没见过他亲爸,但他也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的绝对不可能和他有任何血缘关系。
沈知言望着面前的人皱了皱眉,依稀记得楼下就是精神科的病房。
现在是中午,医生护士都去休息了,要说病人趁他们不注意偷跑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那人当然不知道沈知言心里想的什么,依然热情地从包里翻出一大堆课外书:“好孩子,你受苦了,在医院里呆着无不无聊啊,这是我特地挑来给你解闷的!”
“先别,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你。”沈知言一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一边对他说:“你把耳朵凑过来一点。”
那人毫无防备地把头伸了过去,结果下一秒,沈知言立马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到了床上:“别动!”
那人大惊失色:“你要干嘛?”
沈知言不答话,而是快速拉响了旁边的报警铃。
一大群医生护士匆忙赶到,迅速制伏了那位自称是他爸爸的神经病,沈知言从他龇牙咧嘴的讲述中知道了此人名叫于哲明,并且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他爸爸,而是他爸爸的前同事。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沈知言简直要被他蹩脚的借口整笑了,“报警吧,这人不是精神病就是个骗子!”
“别别别。”于哲明慌忙摇头,“我不是骗子啊,你从百度上查一查,能搜出我的名字的,我真的是个好人!”
沈知言半信半疑地拿手机搜索,结果还真的搜出来了一个词条,“于哲明,前T大讲师,前数竞国家队教练,前世界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得主......”
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坏人。
“怎么都是前?”沈知言松开了对于哲明的钳制,仍然谨慎地问道“那你现在是干什么的?”
“现在?”于哲明转了转脖子,“现在我啥也不干,就只是一个快乐的富二代。”
沈知言:“......”
是不是富二代沈知言不知道,不过他敢确定于哲明确实无事可干,因为自那天之后,于哲明每天都会来他的病房坐上七八个小时,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嬉皮笑脸地叫他儿子,被沈知言揍了两拳以后再不敢吱声。
有时沈知言还会和他说两句话:“你说你是我爸的前同事,所以我爸究竟是干什么的?”
于哲明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见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于哲明眼珠一转,迅速岔开了话题:“哎,你现在写的是不是我给你带的那几本书?我看看......不是,这道题怎么能这么做呢?”
只见那书上写着“将A、B、C、D、E五中不同颜色的小球放入编号为1~7的七个箱子内,每个箱子最多放一个小球,若小球A、B必须放入相邻的的箱子里,小球C、D也必须放入相邻的箱子里,则小球放入箱子内符合条件的方法共有几中?”
沈知言当时上初中,还没学过排列组合,正好当时也闲的没事干,于是百无聊赖草稿纸上画了五个圈,打算用穷举法把这道题做出来。
于哲明看了看他的草稿纸连连摇头:“你要是这么做,那这道题就没什么意思了,你这都上初中了,还没学过抽屉原理吗?”
“抽屉原理?”沈知言疑惑:“我怎么不记得考纲里有这个?”
“中考考纲当然没有,这是奥赛才考的东西。”于哲明拿起一支笔,对他说:“听着,小子,我就跟你讲一遍......”
他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接触奥赛。
——
按理来说,罗婷本来要在家长会那天留下来,在开始前打扫一下教室,然后散会后收拾一下桌子。但她这两天状态不是很好,赵峥也不想再麻烦她,所以在班上问了句有没有人愿意来帮忙。
沈知言自告奋勇地举了手,倒不是他有多想留下来,是于哲明在电话里说好久没见过他,想在家长会结束后跟他一起吃个饭。
但他没想到的是,廖行泽也举手表示愿意留下来。
家长会晚上才开始,而他俩当天提前了半个小时赶过来收拾教室,沈知言正擦无聊的擦着黑板,本想问问廖行泽为什么想留下来,就听见对方先冷不丁地问了他一句:“你晚上有空吗?”
“有啊,这不是放假了吗。”沈知言用板擦擦去最后一抹粉尘,“有事儿?”
廖行泽垂了垂眼,仿佛很不经意地说:“不如咱们两个晚上去看个电影?”
沈知言:“哈?怎么会想到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打发一下时间。”廖行泽尽量让在自己的话听上去有理有据且漫不经心:“家长会要开两个小时,老赵也说咱们不用一直呆在这里,那还不如出去放松一下心情。”
沈知言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再加上他也确实不想把假期宝贵的两个小时浪费在学校,于是爽快地答应道:“好。”
廖行泽微微一笑。
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和沈知言看电影。这一招还是于远锡给他出的主意。
上次被廖行泽拉黑后,于远锡隔了两天之后又给他打了个电话,发表了一番廖行泽是混蛋的中心思想。
廖行泽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等他骂完气消之后依旧虚心求学道:“所以你知不知道怎么追求一个人?”
“追求还用教?”于远锡朝着天空翻白眼,“你就跟他约会呗,吃饭看电影,牵着手压马路,这不是简单的很吗?”
廖行泽琢磨了两天,觉得吃饭太过平常,他跟沈知言天天一起吃饭,压马路可能会让他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腿雪上加霜,思来想去,还是看电影最为合适。
运水一中南面就有一家小小的电影院,电影嘛,不管是爱情片喜剧片悬疑片恐怖片,在后排找个幽静的角落,看到感人或者吓人的地方时状似不经意地牵住对方的手,散场了之后再一起回味一下电影的内容,感情升温,水到渠成。
廖行泽觉得他的计划简直万无一失,但是他忘记了一点,今天是国庆。
两个人收拾好教室兴致勃勃地奔向电影院,只见今日放映的牌子上赫然写着:
《峥嵘岁月》
《我的祖国》
《地道战》
《...》
廖行泽感觉事情好像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沈知言站在售票处,望着满屏的红色电影:“你想看点什么?”
廖行泽抑制住自己崩溃的内心,心情复杂地对他说:“随便吧。”
于是他们两个挑了一个评分最高的电影进去看,国庆节电影院上座率很高,他俩虽然如愿以偿地做到了最后排,但是旁边人满为患,还挨着一个不足半岁的小孩,电影里的营长气势逼人地喊了声:“杀!”那小孩立马被吓得嗷嗷大哭了起来。
廖行泽绝望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沈知言,心想:“杀了我吧。”
沈知言确实蛮喜欢这个电影,散场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问:“你说当年地道战的时候,挖地道的人怎么才能保证自己挖的方向是对的呢?”
廖行泽正绞尽脑汁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见沈知言主动问自己,高兴的就像一道难题找到了突破口:“应该是在地底放置信号发射器,通过测量两个发射器之间的距离来判断方向。”
沈知言表示怀疑:“是吗,那个年代就有信号发射器?”
于是两个人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接着又聊到了地道如何不塌方如何保持通风到最后甚至扯到了建设地铁,直到他们俩从电影院出来走回教室门口,廖行泽才惊觉这场电影除了让他们身上的社会主义担子更沉重了之外,对他俩的感情毫无进展。
约会约了个寂寞。
沈知言甚至都没察觉出这场电影居然是个约会,眼见着教室里的家长纷纷起身,二人站在门口,打算等家长们都出来之后再进去收拾教室。
第一个走出,哦不,冲出教室的人是于哲明。
于哲明看起来十分崩溃,仿佛他不是去开了场家长会而是去打了场抗日战争,一见沈知言就抓着他的肩膀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们班主任是谁?”
“啊?你说赵峥?”沈知言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怎么了?”于哲明晃了晃他的肩膀,“你小子可害死我了。”
“怎么就害死你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教室响起,于哲明回头,见赵峥站在他身后,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好久不见了,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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