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宝妻》88.第 88 章

    “糊涂，这个时候你说糊涂有什么作用吗？”傅老夫人痛心疾首道：“这个时候是你应该想一想现在究竟是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现在傅家可能都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傅老夫人看着座下的傅大老爷, 很失望。
    “姑母……”这时候, 蒋瑶开口了。她声音不大, 想来是因为昨日小产现在还没恢复过来的缘故。“表哥跟我, 是两情相悦, 只是碍于世人的眼光, 这才不得已为之。姑母您不要生气，都是瑶瑶不好, 昨日瑶瑶没注意, 是瑶瑶的错，让傅家的孩子就这么, 就这么……”话都还没说完，蒋瑶已经开始嘤嘤地哭泣，“姑母……”
    她都这样了，傅老夫人还能说什么？还能开口责怪什么？蒋瑶怀孕，这事情大家都不知道, 等到知道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没了。说起来, 还是傅大老爷一巴掌将孩子给打掉了，是她们傅家亏欠了蒋瑶。
    “你起来说话, 你身子不舒服, 赶紧起来！”傅老夫人觉得头大, 当然她更加知道这是蒋瑶在逼迫她们做决定。“老大, 你说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我这个老婆子看来在家里是越来越说不上话了，本来是让你将你表妹送回徐州，哪知道你倒好，送哪儿去了！很好，你瞒着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很好，现在那你说说要怎么处理！还不跟你表妹道歉！”
    傅老夫人心里恨啊，她怎么也想不到傅大老爷在外面找的女人竟然是蒋瑶，先前因为跟太子掺和，明显就是个不省心的丫头，这么危险的人，居然还有人往家里带！
    “儿子错了！”傅大老爷见傅老夫人气急的模样，赶紧跪下，他一面向傅老夫人磕头，一面承诺，“我会对表妹负责的，母亲！”这话，是有点言不由衷了。可现在傅大老爷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形势所迫，没办法。
    这个结果，可能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在场的人没有谁的脸上露出震惊，但是唏嘘是有的。
    在蒋瑶来到傅家之前，谁能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呢？这一步一步的，可以说是很玄幻了。
    在傅大老爷说完这话后，蒋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没错，不管过程怎么样，反正现在她是胜利者。
    傅老夫人点头，算是对这件事情表示认可了。从心里来讲，傅老夫人当然不希望蒋瑶嫁给自己的大儿子，不管傅大老爷现在再怎么让她觉得失望，但这也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儿子，蒋瑶是什么身份，傅老夫人还是觉得配不上傅大老爷。但木已成舟，她多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平淡接受这个事实。“既然这事情解决了，那就说说分家。”
    这个话题才是今日的主题，而自从蒋瑶找过来后，傅老夫人更是觉得分家刻不容缓。
    而初次听见这消息的蒋瑶，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她不了解，身边也没人跟她提醒，最后也只好一头雾水地坐在一旁心痒难耐地听着。
    蒋瑶恨傅家，但是不代表她恨傅家的钱啊！所以现在蒋瑶也很着急，她急于想要弄明白家产究竟是怎么分配的，可又对傅家的财产不是很了解，那心急的样子，已经写在脸上了。
    当听见傅老夫人提议将房子留给五房的人时，蒋瑶忍不住插嘴，“姑母，就一般而言，老宅都是应该留给大房的，现在这怎么……”
    其实傅五夫人本来也是不赞同这个提议的，只是现在她们五房的人都还没讲话，蒋瑶现在就跳出来是几个意思？而且，这话里里里外外都是她们五房占了便宜？傅五夫人冷笑一声，“表妹还真的是为了我们傅家操碎了心，现在都还没有嫁进来，就已经开始帮着大伯谋划了，很……”傅五夫人想了个词，“敬业。”然后，她没看蒋瑶的脸色，继续道：“不过，母亲，老宅留给我们五房的确不妥，还希望母亲再考虑考虑，儿媳跟老爷今日已经在外面看房子了，这院子对我们来说太大了，老爷平日里也没有那么多的俸禄来支撑这里的开销。”
    傅五夫人说的是实话，傅五老爷的俸禄没有太多，而他们的确也没打算要供养这个大院子，傅五老爷和傅五夫人本就打算买个小院子，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居住就行了，就算是以后傅老夫人要跟着她们也行，但不需要现在傅家这个大宅子。
    蒋瑶却是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尤其是现在四面八方朝着她射来的视线，都让她觉得难堪。她不由抬头看向了傅大老爷，蒋瑶想，傅大老爷一定会明白自己心里所想的，她总不能让自己以后的夫君没有面子吧？只有大的宅子才配得上傅大老爷这样的身份啊！
    可是傅大老爷让蒋瑶失望了，傅大老爷现在还觉得脸上烧的得慌，他虽然是想要老宅的，但不是用这么直白的方式开口讨要，这像是什么，一点风度都没有，蒋瑶这么开口，如今已经是代表了他的面子，但傅大老爷季已经觉得自己的面子快要被蒋瑶给丢光了！这算是什么事情啊！傅大老爷心里恨恨的，好似他像是市井上的势利小人一样。这个蒋瑶，太没规矩了。
    “表妹，你还没嫁与我，这个时候还没你说话的份。”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表示蒋瑶的意思并不是自己的意思，傅大老爷很干脆就把蒋瑶给卖了，说着这话，一点也没有考虑到蒋瑶的面子。
    蒋瑶：“……”手中的帕子已经快要被她自己搅烂了，她心里恨啊，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难道现在反驳傅大老爷吗？那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何况，现在她只是拿到了傅大老爷的口头许诺，事情还没成定局，她还没正式嫁给傅大老爷，现在只有隐忍。
    分家是个复杂繁琐的事情，尤其是家里有一分一毫都要算清楚的三太太，就更加拉长了战线。
    傅夷倒是想要好好“旁听”，只是傅昭担心她闹事，说什么都将她死死地关押在房间里，不允许她胡来。
    傅夷瘪嘴，就连傅五老爷也赞同大女儿这话，不允许她胡来。“爹爹，你这是利用完了我就扔了啊！”傅夷表示很不服气，她才给傅五老爷带了谢容烺特意告知的消息呢！结果，当时的傅五老爷还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过头就让傅昭看着她了。
    “小丫头现在是要记仇了？记仇也不行，你最近就好好跟在你姐姐身边，听你母亲说你的女红现在都还拿不出手，虽然爹爹也不懂，但你还是要好好跟着你姐姐学学。”傅五老爷笑眯眯开口。
    傅夷：“……”看透了！
    在傅家发生这样的大事的同时，如今在外面，整个京城几乎都知道了傅大老爷把自己表妹当做外室养在外面的秘密，甚至，那个外室怀孕流产了，这种桃色流言最是受人喜欢，传播的很快还很广，没多久，也传到了景德帝的耳朵里。
    傅大老爷被弹劾便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了，景德帝原本还想要给傅大老爷一个机会，降官职，事后在看他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提拔，可就在这种关头，又一消息传进了景德帝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谁告密，将傅大老爷最近频频跟太子在外面聚会的事情告知了景德帝。而且还有人放出消息，说什么太子已经向傅大老爷许诺了官职，以后等到太子登基，傅大老爷一定拥有高官厚禄，毕竟傅大老爷的女儿是太子现在最宠爱的侧妃，傅大老爷并不需要太看重这一次皇帝对他的处罚。
    原本这消息景德帝还是不相信的，可傅大老爷最近真有点飘飘然，他一直跟太子一党走的很近，而且前不久傅婷嫁给太子做侧妃，他自认为自己已经高人一等，对这一次的弹劾，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反正等到太子登基后，他仍旧会是内阁大臣，也不着急在这时候还要认错。就因为傅大老爷这样的态度，轻松给了他的政敌机会，当他被人约出去喝酒时，酒后失言，说什么以后的天下反正都是太子的，就算现在他被景德帝降官，那也无所谓这些话云云。这些话自然很快就传进了景德帝的耳朵里，这还了的？左手边就是太子皇后等人蠢蠢欲动的证据，右手边就是以傅大老爷为首的□□，景德帝怎么还会任由这种势头继续发展下去？铲除朝堂上这些□□几乎是瞬息之间的事。
    最开始并没有将景德帝的对他的贬官当做一回事的傅大老爷，渐渐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儿了。他认为景德帝最多是以他在外面养了外室的由头让他在家好好反省，然后降职，可没想到，景德帝直接罢免了他的官职，将他的仕途直接终止了！
    这一消息，不仅是震惊了傅大老爷，整个傅家的人都没有想到。虽然傅五老爷是看不惯在家大哥有时候做事的准则，可这样的罢免官职，可不是儿戏。傅五老爷想要去探探傅大老爷的口风，结果还没任何结果，他就被傅大老爷给轰出去了。
    被喷的灰头土脸的傅五老爷郁结不已，他是想跟傅大老爷讨论讨论怎么将应对这件事，需要找什么人，结果现在没有任何结果，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直接被炮轰出来了。
    傅五老爷哪里知道自家大哥从前真是非常真心地说看不起他的，现在发生这种事，傅大老爷仍旧是觉得自己比这个不求上进的弟弟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物，怎么会理解傅五老爷的一片苦心，根本没听傅五老爷的任何的话，将人轰走了，傅大老爷可不觉得自己的这个五弟有什么真本事，趁着这个时间，他还不如抱紧了太子的大腿。
    对太子萧渊，傅大老爷可是抱有蜜汁自信的。
    人都是要碰壁后才学会长大，但到了傅大老爷这个年纪，大约这话就变成了人都是要碰壁后才有自知之明。傅大老爷不知道去找了太子多少次，每次都是碰壁，太子对他避而不见。第一次傅大老爷告诉自己太子很忙，第二次傅大老爷告诉自己太子正好没时间，第三次傅大老爷宽慰自己他来的不是时候，第四次，第五次，傅大老爷已经找不到话来安慰自己了。然后他发现在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大秘密，好像现在的自己，被太子给抛弃了。
    可怎么会呢！想到自己的女儿都嫁给太子了，自己也跟着太子做事很长时间了，傅大老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反而被太子给抛弃了。傅大老爷失魂落魄地走回家，正好看见五房在搬家，他看着忙忙碌碌的傅五老爷，现在正急哄哄地从傅夷和傅昭的手中夺过重物，口中还在唠唠叨叨的，“快去马车里坐着，姑娘哪里需要做这种事情？”
    五房的下人不是很多，很多都是傅家从前的旧人，五房也没打算要全部带走。按照傅五夫人的意思，都怪傅五老爷的俸禄实在是太少了。话虽然是这样讲，但傅五夫人脸上去没半点埋怨，仍旧是浅笑着看着傅五老爷。傅五老爷呢，也没有动怒，反倒是嘿嘿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心，安笑容，在傅大老爷看来有点憨傻。傅大老爷看了一会儿就掉头走了，他还是觉得傅五老爷没出息。
    傅府的分家也告一段落了，傅老夫人最后跟着傅二夫人住在一块儿。
    傅五夫人也是想着将傅老夫人接过来跟着她们居住的，但没想到傅二夫人最后接手，按照傅二夫人的意思，最迟明年傅家二老爷也要从岭南回来了，而这一年的时间自己一个人也怪寂寞的，正好傅老夫人跟着自己一起，还能作伴。
    傅大老爷也想要让傅老夫人继续跟着自己住，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在大周的习俗里，几乎每家都是长子照顾父母，现在他不照顾傅老夫人，唯恐被外面的人说三道四。
    可这提议遭到了傅老夫人强烈拒绝，傅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说什么都不愿意跟傅大老爷住在一起。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对傅大老爷太失望，还是因为现在府上已经有了一个蒋瑶。
    傅三老爷倒是想要接着老夫人，奈何身边有个斤斤计较的傅三太太，这事情，就因为这样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还是敲定了。
    傅夷她们已经寻得了新房子，傅五老爷怎么可能买下定国公府旁边的宅子？先不说他对谢容烺这个人的喜恶，就单单是在fi定国公府旁边的那些堪比王府的大宅子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官能买得起的啊！傅夷对此感慨自家的亲爹可真的是清廉正直的好官，结果傅五老爷的嘴角还没有上扬上去，身边坐着的傅五夫人已经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傅五老爷的本质，“哦，你爹啊，能把每一届上司都得罪一遍的人，你觉得还有人会敢给他送礼吗？行-贿什么的，在你爹这里，等于自断仕途啊！谁想要跟他扯上关系？”
    傅夷和傅昭很不厚道地笑出声，而傅五老爷：“……”超委屈啊！
    虽然吧，五房没搬去定国公府的隔壁，可是这不妨碍谢容烺搬来五房的隔壁啊！在傅五老爷这边自立门户后，谢容烺看好宅子，直接买下了傅夷家的隔壁，美滋滋地做了邻居！
    对于这事儿，傅五老爷可有好长一段时间的捶胸顿足，这就是有钱任性的好处啊！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朝堂上的格局彻底发生了变化。
    四皇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跟皇后和太子闹翻了，现在已经不再跟在太子手下做事，而原来以太子为首傅大老爷一派，因为傅大老爷被景德帝罢官，而太子却还没有出手相助，人心涣散。于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传出来景德帝有想要废太子的意思。这个消息一流传出来，登时好些人开始站队。
    受到这个消息最大的冲击的人莫过于太子了，他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在这年来，在他的意识里，自己这个位置可是谁都不能抢走的，也是谁也抢不走的。但现在，太子萧渊有些慌了。
    大理寺在景德帝的威压下，对当年程家两姐妹的案子彻查，如今告白于天下。案子的结果，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头，朝着京城这一潭湖水中的砸了下去，皇后和太子终于坐不住了。
    当年程家的大小姐是被景德帝指婚给萧启的，可皇后原本就一直防着萧启，生怕他跟朝中的哪位大臣之女有任何联系，当年程太傅在朝堂中有不少的学生，程大小姐要是跟萧启联姻，那日后萧启若是对她们有反心，可不是一桩麻烦事？为了避免这样的状况出现，皇后宁可错杀一人也不愿意让未来多一分这样的可能。程家大小姐死于毒杀，的确就是皇后加派的人手。
    但这事情闹大了可不好看，而且总是需要一个由头的，谢容烺第一次进入了皇后的视线。
    程家的二小姐可不仅仅是因为谢二爷派去的人下了□□，与此同时，皇后这边也同样派了人过去。只是两边的人都不知道彼此是在对同一个人下毒，可怜了程二小姐，也很快香消玉损，而且还被有心人冠上了是伤心而亡。趁此机会，皇后推波助澜，在谢容烺本来就带着“克妻”的名头上再推了推，当年定国公府世子爷“克妻”的流言甚嚣尘上也是有她的一分力。
    这结果一出来，但年程太傅的学生如今已经是大周的栋梁，见到恩师孙女被谋杀一事曝光，哪里还坐得住？纷纷上奏要求废后，程太傅就只有两个孙女，那次谋杀案后，程家就绝户了，这样的惨况，激起了群怒。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后也坐不住了。她几乎能想象得到自己被废后后，她的儿子的太子之位恐怕也岌岌可危。于是，皇后和太子准备动手了。
    要做什么？自然是造反。
    谢容烺也忙碌起来，京城的气氛变得很紧张，颇是有些一触即发的意味。
    傅夷被勒令不准出府门，但她不出去见人，却有人主动来见她了。而这一见，傅夷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化解了京城这一场可能存在的厮杀。
    傅夷是在一个夜晚被叫醒的，她睁眼时，发现床头已经站了个人。一团黑影，饶是傅夷再大胆现在也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顾初……”她还想要叫人，可下一刻，傅夷就讲不出话来了。
    “七姐，是我。”因为这时候，站在她床头的穿着斗篷的黑影开口了。
    傅夷愣住了，随后又听见傅婷开口，“七姐，我不是害你的，你的那个叫做顾初的丫头只是被放倒，没什么大碍，等会儿自然会醒来。我来见你，只有一小会儿的时间，你认真听我讲，下面的话很重要。”
    傅夷从梦里惊醒，讲真话现在都还有点懵然，就单方面在被傅婷不管灌输着消息，终于听出了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