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人》115.第 115 章

    “你打算怎么做？”
    回到家, 温瑜问白杨。
    “现在还不知道, 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白杨开口说道。
    “这话客气了。”
    温瑜的声音依旧冰冷，不过，对白杨，他早就把他当成自家人，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另外一边，白卫国兄弟两人回到家, 两家人很快就聚集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不用再巴望着白克豪的那点资源，这两年, 他们的走动反而多了起来, 虽然算不上兄弟情深，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 一见面，几句话不对头，就吵得个面红耳赤。
    “我们都觉得白杨说得有道理, 你们呢？”
    白卫国把事情说了一遍，看着白桦和白松兄弟两, 开口问道。
    两人先是一愣, 随后就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他们喜欢做什么, 这个问题还真没有考虑过, 以前的心思全都放在爷爷身上, 只希望得到他帮忙说上一句话, 他们就可以平步青云，比别人少努力几十年。
    等到爷爷不管他们以后，又把希望放在白杨身上，如今轮到自己做决定了，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迷茫和无措。
    “爸，我想进报社。”
    白桦开口说道，他性子沉稳，话说，喜欢读书，写东西，按照白杨的说话，他喜欢的，感兴趣的，进报社似乎就不错。
    听到儿子这么说，白卫国有些失望，报社似乎并不比儿子现在所在的部门好，在他心里，还是希望儿子去军中发展的，实在不行，也可以从政的嘛。
    “大哥，报社挺不错的，杨杨住的院子里，我听说有几个是宣传部的，白桦要是能进D报，他现在还年轻，慢慢努力的话，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白卫军的话让白卫国眼睛一亮。
    白桦有些紧张，他的期望并没有那么高，只是，这话他不敢跟爸妈说，否则，肯定会被骂没出息的。
    “行，明天我就去跟杨杨说。”
    白卫国高兴地拍板，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随后，看向白松。
    当两家人齐齐看着他的时候，白松的压力挺大的，其实，在大伯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想法的，只是，他不太敢说。
    白卫军对侄儿宽松，可对自家儿子，看他那犹犹豫豫的模样，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有什么想法就说，我还能吃了你。”
    这儿子，也不知道像谁，长得倒是有副好皮囊，只是性子那叫一个磨蹭，慢吞吞的，有时候都能把人急死。
    “爸，我能不能自己跟杨杨说。”为了自己从小的梦想，白松决定，大胆一会，哪怕时候被亲爸揍，也值得的。
    只是可惜，白卫军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男怕入错行，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情，说出来，大家帮你参考参考，放心，只要有前途的，我们都不会反对的。”
    可能是因为亲爹撒手不管，他们这几年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已经没有了以前那样，一步登天的想法，不过，受白克豪的影响，白卫军的想法跟自家大哥是一样的，最好是在军政这两个方面发展。
    “我说了你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白松看着他的脸色，小声地开口。
    “你。”
    白卫军站起身来想要扇儿子，只是，想到儿子已经二十好几了，终究没下得去手，他们可不是白婷那样狠心的女人，别看他凶得很，但自己的娃，还是非常疼爱的。
    “反正我不管，我要当着杨杨的面说，要不然，我就放弃这次机会。”白松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在真正疼爱儿女的父母面前，这样的对立，最后妥协的一般都是父母这一方，这不，白卫军表现得再凶悍，一副恨不能打死这兔崽子的模样，真开始动手的时候，一大家子在一边拉着，他骂了两句，到后来不还是不了了之吗？
    “行，老子就看你明天能说出什么来。”
    白卫军开口说道。
    第二天是周末，白桦和白松把自己整理了一番，别说，白家人的基因还是非常好的，这两个小伙子，走出去，回头率绝对不低，跟着自家爸爸走出两百米后。
    白松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小声地说道：“大伯，爸爸，我们这么空手去好像不太好吧。”
    白桦红着脸点头。
    白卫国和白卫军原本想说，这是白杨答应老爷子的，后来又想着，这事不小，为了儿子，买点东西也不过分，于是，一行人转道去了一趟百货商场，有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等出现在温家的时候，白杨看着那些东西，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这两个长辈，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买过东西，无论是逢年过节去爷爷家，还是爷爷生病住院他们去探望，一直都是空手的。
    “进来坐吧。”
    白杨对他们的态度很冷淡。
    另外四人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这才算是正常的，要是白杨突然对他们热情起来，那才叫吓人。
    东西白杨收得理所当然。
    温瑜，云一笑也在，对于他们，白卫国兄弟也不敢小瞧，笑得一脸讨好，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说正事吧。”
    白杨直接开口。
    白卫国还想寒暄，联络一下感情的，被打断也不生气，将白桦想进D报的话说出来，不过，他没想到，儿子会拖他的后腿。
    “杨杨，要是为难的话，普通的报社也行。”
    白桦红着脸说道。
    白卫国真的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只是，这里是在别人家，只能忍着。
    “可以。”白杨看向云一笑和温瑜，见他们两人点头，说实话，这个要求，在他看来，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不过，“大哥，进了D报，你能做到哪一步，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我知道。”
    白桦点头。
    “那你做好准备，等我的消息。”
    “杨杨，谢谢你。”
    白杨摇头，“这本就是我答应你们的。”说完这话，看向白松。
    白松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视线停留在自家亲爸身上，想了想，起身，做到了一个距离他最远的位置，这样的动作，气得白卫军一脸铁青。
    白松觉得，他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了说接下来的话上面，“杨杨，我想进文工团！”
    “什么！”
    白卫军一听这话，直接就原地爆炸，大吼一声，站起身来，那愤怒的模样，简直就恨不得吃了白松一般，指着白松的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白松真没有那个胆子再说一遍，只是看向白杨。
    对于他的话，白杨也有瞬间的错愕，“二哥，进文工团，你考进去就可以啊。”
    说完这话，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曾经看过的一幕，二哥偷偷地在房间里学跳舞，结果被二伯逮到了，结果就是一顿猛抽，白杨看向二伯，好吧，他有些明白二哥的感受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二哥还没死心。
    “这事我跟爷爷说过，只是他不同意。”白松没说他曾经想过偷偷去保命，只是，还没走出门，就被亲妈逮住了。
    “你，你。”白卫军觉得他真的快要被这个儿子气死了，“我不同意。”
    好好的男子汉不当，偏偏要去敢唱歌跳舞，吹拉弹唱的事情，白卫军真的接受不了。
    “爸。”
    白松开口叫道，一脸的哀求。
    “我不同意。”白卫军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杨杨。”白松决定绕过自家亲爸，直接看向白杨，“你答应的是我。”
    所以，没商量好，倒是跑到他家来闹了，不过，二哥说得也有道理，“二哥，你真的确定了？”
    “嗯。”
    “那行。”白杨点头，主要是觉得这个二哥真的挺不容易的。
    “我不同意！”白卫军再次强调。
    “爸，从小我什么都依着你，这次你就答应我爸。”白松急了，他自小就喜欢唱歌跳舞，读书的时候，哪怕是偷偷摸摸，都从来没有停止学习过，原本他也没想着有一天能够登台表演，只是，突然有了这么个机会，他感觉自己不抓住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你。”
    想到没什么能威胁自家亲爸点头的，突然瞥见一旁的水果刀，一把抓起来，抵住自己的脖子，直接就划出一道血痕，“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死。”
    实际上他一点也不想死，可这事他真的不想放弃。
    原本气得暴跳如雷的白卫军，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特别是看到那刺目的血色时，“儿子，别动！”
    白卫国和白桦也吓得要死。
    谁能想到，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的白松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爸，我求你了。”白松吸了吸鼻子。
    “你先把刀放下。”
    看着好吓人。
    “我不！”白松这个时候倒是倔得很，说着又要用力。
    “好，好，我答应你，你别乱动了。”白卫军有些腿软。
    “真的？”
    白卫军连忙点头，他哪里还敢说其他的，生怕一眨眼的功夫，活生生的儿子就没了，他觉得那样的后果，比儿子进文工团更让他承受不住。
    “真的，快放下。”
    白松把刀子放下，他知道，回去一顿打，肯定是免不了的，可心里还是高兴。
    “杨杨，这事你拜托你了。”
    虽然白松能够自己考进去，但有关系和没关系还是不一样的。
    白杨摇头，“没事，这几日，二哥，你就多练练，我估计只要考核的时候不太差，也该是没有问题的。”
    “谢谢你，白杨。”
    白松笑着说道。
    “行了，祖宗，我们快点去医院吧，你还在流血呢。”白卫军真的是被吓得不轻，所以，暂时没有想要打儿子的冲动，至于事后想起来，会不会打得更狠，那就是他们父子两的事情了。
    等到四人离开后，“白杨，你这四个亲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云一笑开口说道。
    “亲人？”
    白杨摇头，“日久见人心，再看看吧。”至少他现在没有要和他们亲近的意思。
    答应的事情，自然是要办的，第二天，白杨就和温瑜去了同住在一个院子负责这事的那家。
    对方倒是没有立刻答应。
    “他写过文章吗？”
    “写过的。”比起那四人的疏忽，白杨准备工作倒是做得十分充分，说完，就拿出好些豆腐块，都是白桦从读高中起，在报社刊登出来的稿件。
    对方接过，看了一些就放下，接着又问，“入D了吗？”
    “入了，入了的。”
    白杨点头，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入D并不困难。
    对方再次点头，又问了好些问题，最后，让白杨明天带着白桦去报社，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在机关报工作，对思想和人品要求比较高，不仅仅是他本人，还有他的亲人，也要在这方面没有污点才行。”
    “放心。”
    白杨点头，转身就把这事告诉了白卫国他们，或许他们很自私，但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一个个点头，保证不会拖后腿。
    白松的事情就更好处理了，别说，看着自家二哥跳舞，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挺好看的，根本就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也不知道是秦首长所说了话，还是白松自身条件过关，反正很轻松的就进了文工团。
    解决了两人的事情后，白杨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只是，他没想到，接下来还会有麻烦。
    自从儿子进了报社，白卫国两口子是春风满面，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一看就有喜事，白卫军虽然有些心塞儿子的选择，但在一次次听说了儿子被领导表扬之后，也开始加入了大哥的队伍。
    白卫东和他们住在同一条街上，他们家发生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只是，见识了白杨能量的兄弟两人，看着自家弟弟，最多也就寒暄两句，至于其他的，只字不提，弄得本来心情就不好的白卫东，更加郁闷。
    原本他以为儿子被老爷子带在身边，以后肯定会比大哥和二哥家的两个孩子有前途，可是，都两年了，却一点风声也没有收到，眼看着大侄儿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心里羡慕不已的他，终于忍不住去找白克豪。
    然后，就得到儿子马上要进部队当兵的消息。
    苏柔一听，那叫一个晴天霹雳，哪怕是老爷子说他已经关照过了，也有些接受不了，儿子去当个大头兵，那得吃多少苦头，再有，为什么白杨当兵就能去读书，这样的落差，让她更加难过。
    “卫东，你去跟杨杨说说，让他把小乔也弄到大学里去吧。”苏柔哭着说道。
    白卫东有些为难，“我和白杨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
    “卫东，我求求你了。”
    为了儿子，白卫东硬着头皮点头，只是，在学校里见到白杨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比起之前，他似乎更出色了，已经高出他一个脑袋，看着他的眼里，是一点都没有掩饰的厌恶。
    哪怕早就有心里准备，但面对亲儿子厌恶的目光，白卫东有扭头就走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把来意说了出来。
    白杨看着白卫东，一分钟之后，才笑着说道：“你和苏柔去我妈坟前磕头，说你们错了，只要她愿意原谅你们，让她晚上投梦告诉我，同意我帮白乔，我就帮他。”
    “你。”
    白卫东看着他，张嘴，良久都说不出话来，直到此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那人是他和白杨之间过不去的槛，他可以忘记，但无论过了多久，白杨都会记得，估计就是到他死的时候，白杨都不会原谅他的。
    “杨杨，我是你爸爸。”当年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提，白卫东知道，是他做得不对，哪怕是不喜欢，其实还有很多委婉的处理方式，那时候太年轻，怎么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的。
    “白卫东，有事求我的时候，你就是我爸爸了？”
    白杨反问。
    “我。”白卫东很想转身就走，可想着儿子和家里的妻子，脚重得很。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白杨靠近白卫东，轻声地说道：“我让人废了白乔，你信不信？”
    “杨杨，你不能，他是你弟弟。”
    白卫东看着白杨，确定他是认真的，连忙说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和苏柔不对，可白乔是无辜的，你能帮白桦和白松，为什么就不能帮白乔？”
    这一点，白卫东实在是想不通。
    看着这样的人，白杨的心情真是遭到了极点，他们母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蒙上这样的畜生，正要说话，人就被拉开了，侧头，看到熟悉的冷脸，也就没有再反抗。
    “他要是个人，你还能跟他讲道理，和个畜生说什么废话。”
    温瑜说完，拉着白杨就离开。
    “就这么算了？”白杨觉得憋屈得很，还以为温瑜会出手呢？
    “你有没有脑子啊，就算要打人，也得等没人的地方，给他一麻袋，然后再打啊，这里可是学校门口，无论是你打亲爹，还是看着亲爹被打，对你都不好。”
    温瑜直接给白杨的肩膀来了一下。
    白杨点头，“昏头了。”
    然后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了你的事情，我感觉我爹娘还不错。”温瑜语气冰凉，这是真心话，有了白杨那些糟心的家人对比，他爹娘似乎真的要好那么一点点。
    “呵呵。”
    白杨皮笑肉不笑。
    于是，这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白卫东被人套了麻袋，拖进巷子里，温瑜把他揍了个鼻青脸肿，两人才回家。
    白卫东猜到是谁打的他，只是没有证据。
    苏柔哭哭啼啼地给他上药。
    “那孩子，是真的恨我们，别再惹他了。”睡觉前，白卫东对苏柔说道。
    苏柔点头。
    只是，他们不惹，却并不代表白杨就愿意放过他们。
    稍微一想，就能够猜到，白克豪将白乔送进部队，肯定会托人照顾他的，“别小看你爷爷的人脉？”云一笑提醒道。
    “那我能如何？”
    白卫东被揍，白杨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可要和爷爷作对，他心里却是很难受的。
    “行了，这事交给我吧。”
    云一笑开口说道，她怎么也不能看着自家徒弟被人欺负。
    “师父。”
    “行了，我有分寸的，不会对你们家老爷子做什么的。”云一笑开口说道，她只是找他谈谈而已。
    白克豪一直以为，在他把白乔送进部队以后，白杨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云一笑，若之前是欣赏的话，那么对于这个拐走了他最得意的孙子的人，此时就只剩下讨厌了。
    “白卫东昨天被人揍了，你猜猜是谁下的手？”
    云一笑问道。
    白克豪没有说话。
    “你说说，他也真傻，竟然去求白杨，让他把白乔弄到大学里去，他的脸皮可真厚啊，军校是谁都能进的吗？”云一笑接着说道：“白老爷子，就是你，恐怕也做不到吧。”
    “部队才是锻炼人的地方。”
    白克豪说了这么一句。
    云一笑了然地点头，不是做不到，而是这么安排对白乔是最好的，只可惜，白卫东并没有领会到。
    “听说，白杨的外公对您曾经有过救命之恩。”
    一只稳如泰山的白克豪，脸色终于变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白老爷子报道救命之恩的方式，真是特别，我很佩服而已，您别生气，小心身体，死人而已，哪怕他们父女两都是死在你们白家人手里又怎么样？死人怎么能跟活人比呢？您说是不是？”
    实际上白克豪帮谁，云一笑都没有意见，她看不下去的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而已，战友之间能豁出性命保护对方的感情，却落下一个这样的结局，她真心接受不了。
    “笑笑，我们家老爷身体不好。”
    何叔提醒道。
    “他还能身体不好，白杨的外公现在恐怕连骨头都烂了，”云一笑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看着白老爷子，已经没有以前的尊敬，“白老爷子，我今天来，就像告诉你一件事情，白杨外公是心甘情愿为你牺牲的，这事就不计较，但白杨妈妈一条命的仇，都要白卫东一家子来偿还的，谁帮他们，就是跟白杨作对，就是跟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