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胡铁花和姬冰雁坐在客栈里。桌子上的酒摆了一坛一坛又一坛, 胡铁花和姬冰雁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怕他跑路一样。楚留香左右看了看他两个好友的眼神, 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们两个……未免太小看我了,在酒桌上你们何时见过楚某人跑路?”这话说的没错, 美酒当前,哪怕是鸿门宴楚留香都会奉陪, 区区三堂会审, 楚留香怎会害怕?
胡铁花拿了三只碗,给他们三人一人倒了满满的一碗酒, 然后把酒塞到楚留香的怀里说道:“废话别说,要么招认要么闭嘴,你这嘴皮子有多厉害,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若是不想说的事, 三言两语就让你糊弄过去了。”
“这个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件事不说?只不过, 好歹也要让我想想这事到底如何说。”看着胡铁花拼命的架势,楚留香果断软了下来, 平时他确实不怕被灌酒,但现在却是有正事要做, 小酌可以, 若是喝多了容易误事。再说万一喝多, 他真的说漏嘴了……楚留香的腿到现在可还在疼着。
“好, 那你就想吧。”胡铁花把酒从他手里拿了回来, 往自己嘴里灌了下去。
另一边花家,花如令的书房里,花满城和方英正在向花如令说着他们此行的收获。花满城看了方英一眼,方英却示意让花满城先说,自己则坐到一边安静的听着。
花满城斟酌了一会儿,将他在刀匠那边所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方英诧异的看着花满城,没有想到无花身上最大的秘密就这样被揭露出来了……也不算是揭露,还没有人想到无花就是天枫十四郎的儿子,但只是通过一把刀便查到天枫十四郎这条线已经让方英很震惊了。
而且按照花满城所说,方英怀疑是武田直一郎发现了无花的身世,然后被无花所杀。这并不是凭空猜测,武田直一郎是三年前失踪的,三年前方英为了找寻某样药材深入山林,在某处人迹罕至地方遇到了身受重伤的无花。
那时候无花身上的伤口是刀伤,而且伤口与方英平时所见的有些不同。方英便开口询问,无花是被何人所伤,无花的答案是遇到倭寇劫道。
听完花满城的话,花如令沉吟了一会说道:“闽南那里……为父有几个好友在闽南经营多年,我写封信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查查。”
“父亲,这件事交给我吧。”方英主动说道:“我在闽南呆了这么多年,各条道上认识的人也有不少,天香谷那边也可以帮帮忙。”
“也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花如令点了点头说道,毕竟天香谷也是闽南的地头蛇之一。
“父亲,那刀匠到底是何身份?父亲只说他知道很多有关刀的事,但孩儿看他的样子,似乎对东瀛那边的事更是精通,甚至有些像是……刻意的监视。”花满城疑惑的问道。
花如令说道:“这是因为在几十年前,倭寇横行,那个时候只要是靠着海的,都不安全。尤其是江南一带,损失惨重。倭寇刚出现时,我们措手不及,但后来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组织起来,想尽办法打退倭寇。那时候父亲年轻气盛,又学了些武艺自然也参与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与一群东瀛浪人结的仇。
至于那个刀匠,他亦是当年的受害者。现在天下安定,海上的势力更是复杂,倭人难以深入到中原,但为防旧事重演,当年有几个的老伙计还是不敢松懈,一直在防范着倭人的事情。所有有关东瀛人的事,尤其是到过中原的东瀛人,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不止花满城,方英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释。怪不得那刀匠能如此轻易的打听到十几年前天枫十四郎的事情。
“老三,你和楚留香去找无花又得到了什么消息?你的疑问无花是怎样说的?”
方英轻咳了两声说道:“父亲,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也曾在南少林寺天峰大师那里呆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天峰大师刚刚收了一个徒弟,便是无花。那时候的事,连我都不记得了,无花却记得。
后来三年前,我在野外遇上无花。无花那个时候,便……认出我来了。”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你是……”
花如令和花满城紧张的看着方英,方英沉默的点了点头。
“被别人看出身份?你这还是第一次,他还说什么了?”
方英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也不是第一次,拥翠山庄的李老前辈,也看出我是男儿身。但李老前辈并没有纠结于我的身份,无花却是两边的事情都知晓。
无花他……”
方英张了张嘴,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看他如此,花满城和花如令的眼中不由得有些担忧之色。他们越是担忧,方英就越是难开口。
方英一丝一毫都不信无花对他动心了,既然不是真的动心,那必是背后有何阴谋。这背后的阴谋,以他一人之力又是毫无头绪。更何况,若是对他有所图谋,所图的不是花家那便是天香谷。若是无花真的的准备从花家拿到什么,而花家因为方英没有说出口而让父亲没有防范,因此折损了什么,那罪过就更大了。
心一横,方英说道:“无花的意思……他对我有爱慕之意。”
“什么!”花满城吓得险些从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
“三弟你是说,无花在明知道你是男子的情况下,仍然对你……动心了?他若是不知道你是男子而对你动心,我不怀疑什么,可这……难道说他有断袖之癖?”
花如令也是满脸惊愕,之前方英临走前只说,他从楚留香那里得知无花的态度有些奇怪,可没有想到探听之后竟然是这种结果。花如令捋了捋胡须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然后花如令看着紧皱着眉头的方英问道:“老三那你又是什么看法?你准备怎么办?”
“我没有回应,无花也没有多做纠缠,但看他的样子……即使我不回应他,他的这份心思也不会消失。”
方英低着头说道。在发现无花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方寸大乱,他知晓以自己的能耐完全应付不了无花,因此只能沉默,静观其变。他以不变应万变,却正是给了无花机会。
后来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完全是无花一人掌握着节奏。无花将自己的深情好好的倾诉了一番,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各个方法用了个遍。方英这个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的,只会拒绝拒绝,再拒绝,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这种情情爱爱的事,花如令是过来人,知晓这情根若是种下,便很难拔起。而且在收到花满城给他的关于方英这些年情况的信件时,花如令也是方寸大乱胡思乱想,什么情况都想了一个遍。其中就包括,若是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些年扮作女人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女人,而喜欢上一个男人该怎么办?思前想后,若真是这样,花如令也只能认了。
后来花如令以为自己不用担心这事了,没想到自己家的孩子不动心,倒是有别人动心了。
“三童,他对你动心,那你可有对他动心过?”花如令一脸慈祥的问道。
心中的窘迫与尴尬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方英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说道:“完全没有!父亲,你可还记得,儿子注意到无花是因为怀疑他与最近这些事有关。”他是抱着看犯罪嫌疑人的眼神看无花,怎么自己的父亲像是老丈人看女婿一样?
花如令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说道:“老夫当然记得,但无花这边我们只是怀疑,一丝一毫的证据都没有。”
确实如此,但证据很快就要有了,方英咬着牙想道。
“三弟,既然你有所怀疑,那这次你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可疑之处……确实有些,无花的某些行为让我摸不着头脑。还有,原本我与楚香帅已经离开了,但走至途中,竹林里的机关突然开启……”
另一边楚留香继续被胡铁花和姬冰雁一左一右的盯着,满脸苦笑,眼神游移。随着他的沉默,左右两道目光越来越不善,可自己的腿也隐隐作痛。
良久,楚留香叹了一口气说道:“两位大侠,最近花家出了一些事。我们江湖中人,路见不平自然拔刀相助。尤其是自己的好友有难,楚某岂能视而不见。”
“所以呢?这和你跟芳樱姑娘去游湖有什么关系?”胡铁花不依不挠的追问道,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对彼此相当了解,想糊弄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老胡你别急”,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道:“芳樱姑娘也去花家帮忙查这件事,我们出现在那里,是因为那里有线索。”
“所以你们孤男寡女钻进了小树林,出来时衣衫不整的?”
“……”楚留香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颇为无语的看着他。
姬冰雁在另一边接着说道:“芳樱姑娘身上还披着你的衣服,你们两个回去的时候叫了一辆马车。”
胡铁花指着楚留香袖子上的一块污痕说道:“老臭虫,看你这身衣服……你还在地上滚了两圈?你们在小树林都干什么了?还不如实招来!”
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楚留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这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还是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若是这件事被别人看到而且已经传开了……楚留香觉得不止腿疼,全身都疼。
“当然是亲眼看到的!你们挑的那个地方有多偏你不清楚吗?”
还好,楚留香松了一口气说道:“竹林里有机关,我们身上的衣服是为了躲机关。芳樱姑娘的衣服还被暗器划开了一道口子。至于马车……你们说若是不找一辆马车,难道要让芳樱姑娘就这么走回去?”
听起来……合情合理。
“真是如此?”胡铁花还是有些不信的问。
楚留香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眼看着他说道:“老胡,你是不是看着芳樱姑娘很漂亮?”
胡铁花点了点头,楚留香又问:“那你还记得,我们曾在暗处见过她与别人打架的样子?那血肉横飞的……老胡你扪心自问,若是你,你敢碰她?”
胡铁花连忙摇头,芳樱姑娘长得再漂亮,自己的命只有一条。
“所以,你们怎么会怀疑我们在小树林干了什么呢?”楚留香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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