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翻身胖头鱼》60.60

    夏知秋问道：“既然此事你还未跟嫂子提及, 那在烦恼什么？”
    秋君霖叹气道：“她不愿意。”他看了她的身子，总该对她负责任的，后面回去后他就查了她的身份，她病好后他也找过她，想对她负责任, 她却不肯。
    “不愿意？”夏知秋有些诧异, 打量着秋君霖, 舅兄今年不到四十岁, 丰神俊朗，若不是神态过于成熟稳重, 说是二十出头也有人信的，话说, 有些小姑娘不就是喜欢这种成熟的男人吗？想到这，夏知秋又问道, “小姑娘今年芳龄？”
    秋君霖稍一犹豫，“三十出头。”
    “噗！”夏知秋差点没喷茶，“三十出头？”
    不是他说，三十出头能叫小姑娘？他忽然觉得，舅兄是不是对“小姑娘”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在定安城里，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可都是能当祖母的人了。
    秋君霖对他的反应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满, “她确实是个小姑娘, 看起来特别小。”小到……让他想把她放到手心里来好好宠爱。
    夏知秋轻咳了两声, 道：“那是……还未成婚？”三十出头还未成婚？不可能，许是丧夫？
    “她以前……”秋君霖道，“说来这人你也认识，她先前是文安然的妾侍，五年前离开了文安然。”文安然是夏知秋那一届的状元郎，如今还是夏知秋部下，二人也算相熟。
    夏知秋一听，一时间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道：“那姑娘可是姓唐？”
    秋君霖微诧，“你认识她？”
    夏知秋摇了摇头，“认识倒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说来也可惜，这唐氏本应是文安然正妻的，谁知道后来文安然阴差阳错娶了安宁郡主，便只能委屈她作妾。不过，文安然对她倒是情深。”文安然同他爱妾唐氏之事，当年他们那一届的举子都有所耳闻。
    “情深？”秋君霖皱眉，“为何有此一说？”
    “我记得，当年他纳唐氏回来之后很是宠爱，只是后来听说唐氏害得安宁郡主嫡子身残，当时安宁郡主闹得很厉害，文安然都不肯罢妾，只是将唐氏送出府，养在府外。四五年前文安然忽然罢妾了，可当中似乎也是有一些隐情的，他罢妾后病了好一段时日，一直告的病假，回来后也瘦了一大圈，想必至今仍对她念念不忘。”
    秋君霖冷哼了一声，这种深情不要也罢，惦记着她，真是一种对她的侮辱。
    夏知秋叹了口气，“能让你这般倾心，想必唐氏也有她的过人之处。我觉得，唐氏当是有一些风骨的，只怕她不肯再为人妾了。”哪怕对方是秋君霖这般优秀的人物，也不怪她不愿。
    “我又岂能让她作妾这般折辱她。”秋君霖道。
    夏知秋疑惑问道：“那你是想……”莫非是休妻另娶？
    秋君霖摇头道：“休妻我自是做不出来，你嫂子无过错，在府中执掌中馈，孝顺母亲，我不能对不住她。可是，我也不能对不起唐氏。”
    夏知秋隐隐听出其中的隐情，“你跟她可是……”难道是有了夫妻之实？
    秋君霖摇了摇头，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是清白的，我只是想要给她一个名分。”
    “不纳妾又不休妻，那是？”
    “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平妻。”秋君霖道，“可是，总觉得有些难。”
    夏知秋一听也觉得糟糕，不纳妾也不休妻，确实只能平妻。可平妻？平妻在本朝可不多见。
    一般情况，比如像唐氏和文安然那种情形，若文安然先娶了唐氏为妻，后又与安宁郡主有情，安宁郡主因着身份高贵不可为妾，文安然便可娶她为平妻，让安宁郡主与唐氏平起平坐。
    可如今以唐氏的身份，说出来可能有些难听，一个被休弃的妾侍，便是给堂堂护国公做妾也是不够资格的，更何况还是当平妻，除非，唐氏的身份能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
    秋君霖忽然道：“她是秋墨的姑姑，你知道吧？”
    秋君霖这么一提，夏知秋倒是想了起来，唐氏与秋墨还有这一层关系在，便道：“你想借秋墨提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不是问题。可是……”秋君霖头疼，“我怕她不肯。”
    “谁不肯？唐氏还是嫂子？”
    “你嫂子那方面是一回事。我总觉得，她不愿意。”
    “唐氏不喜欢你？”
    “我……”秋君霖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喜欢他吗？他觉得有一些喜欢，但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他是喜欢她的，对她负责任不过是个借口，他想要娶她，可是他怕自己给不到她足够的名分。
    夏知秋拧了拧眉，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去问问唐氏的意见吧。若她同样心悦于你，我们再想办法。若她对你无意……”夏知秋点到为止。
    秋君霖沉默片刻，灌了一大口酒，将见底的杯盏重重放下，随后利落起身，大步出去了，与其这般胡思乱想，不如现在就去同她问个清楚明白。
    长生药铺。
    夏疏桐见了重新装扮过的秋墨姑姑，只觉得眼前一亮。
    秋墨姑姑上身穿着一件鹅黄色的上袄，下搭一件藕荷色的马面裙，略显宽阔的袄裙恰好掩住有些纤瘦的身材，整个衣裳色调清新淡雅，头上梳着典雅娴静的百合髻，两腮扫了淡淡的胭脂，额间贴了一点金色花钿，看起来气色极佳，如同哪家的大家闺秀。
    夏疏桐拉住她称赞了一番，她也难得有这么夸人的时候，秋墨姑姑听得有些羞赧。这一路走回来，秋墨和茯苓二人不知夸了多少好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护国公府那边匆匆来了侍卫，道是宫中来了人，圣上有口谕要传给秋一诺。秋一诺一听，忙同秋墨二人辞别了大家，快马加鞭赶回护国公府去了。
    秋一诺同秋墨走后，夏疏桐见时辰不早了，也带着茯苓回府去了，秋墨姑姑因还想熟悉一下药铺，便留了下来，打算晚些再回去。
    秋墨姑姑正低头翻阅着药方，忽然听到有人唤她，“木矛？”来人唤的是她在边城中的名字。
    秋墨姑姑抬起头来，见是边城中的一位军医，这军医名唤易成，小她几岁，回来后直接入了御医院，年纪轻轻，可谓前程似锦。
    秋墨姑姑见了他略有惊诧，笑道：“易大夫，您怎么在这儿？”
    易成见了她粲然的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真没想到女装的她竟是如此美丽大方，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我听闻你在长生药铺做大夫，便来看看你。”
    秋墨姑姑闻言诧异，竟是专门来看她的？她笑道：“您有心了。”
    易成怔怔地看着她，她明明比自己还要年长上几岁，可是笑起来却美丽如同少女。
    秋墨姑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讪笑道：“先前在边城，承蒙您照顾。”大家同为习医之人，易成很早就看出了她的女子身份的，还曾帮她打过掩护。
    “这个……”易成犹豫了一下，“我此番来，是有事找你，不知道你可方便和我说说话？”
    秋墨姑姑听了，忙客气道：“当然可以。”这个时辰了，药铺里也没什么客人，她便将他请入诊室，只是未将门口的卷帘放下。
    请易成坐下后，秋墨姑姑问道：“不知道易大夫找我何事？”
    易成迟疑片刻，方道：“或许有些冒昧，但是，唐姑娘，我已经知道了你……以前的身份。”
    秋墨姑姑一怔，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指的应当是已经知道她以前曾是文安然的妾侍一事吧。
    “不瞒唐姑娘，在边城几年，我……我一直心悦于你。”易成忽地对她表白了心意。
    “啊？”秋墨姑姑是毫无心理准备，吃了一大惊。
    “我很早之前便知你是女子，这次回来，我已做好打算。”易成犹豫片刻，道，“若你愿意，我愿娶你为妻。”
    秋墨姑姑半晌才回过神来，讪讪道：“我记得，易大夫您在安定城中不是已有妻儿？”
    “正是。”易成道，“我愿意娶你为平妻。我妻子是工部尚书府上的嫡出二小姐，今家中育有一子，今年六岁，很是听话。”
    其实他今日到来之前，是做好打算纳她为妾的，可是今日一见到她，又为她心动不已，便临时决定娶她为妻。虽然妻子那边有些难交待，可他会努力争取的，当不是问题。
    秋墨姑姑面色有些尴尬，可是碍于情面，只能委婉道：“多谢易大夫厚爱，只是，我并没有再嫁的打算。”
    易成真挚道：“唐姑娘，我娶你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也可以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整日出来抛头露面了。”
    秋墨姑姑听了，微微皱眉，义正辞严道：“身为大夫，行医救人，怎么会是抛头露面？”
    “这……”易成顿了顿，道，“你身为女子，做这些始终多有不便。唐姑娘，你可有听清？我是欲娶你做平妻，不是纳你为妾。”易成怕她没注意到，又强调了一遍。
    秋墨姑姑听到最后一句话，面色有些不好看了，可仍是尽量平和道：“我知道易大夫的意思，也多谢您的抬爱。但是我确定，我今后不会再同人共侍一夫，你还是请回吧。”
    “这……”易成有些着急了，他没想过他都愿意娶她为平妻了，可她竟然还拒绝得这么干脆，像是半点都不为所动一样，他忙道，“那这样，我回去就休妻，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回来后日日夜夜想着她，想她想得寝食难安。今日一见她的美貌，更是倾心不已，对她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