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记》33.瘦了

    不一会, 范全领着一个人来了。
    “慧明师兄。”薛锦棠起身, 双手合十行礼:“你怎么会在这里?”
    慧明冲薛锦棠微微点头,先走到赵见深身边:“谢殿下相助。”
    “嗯。长话短说。”赵见深起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薛锦棠与慧明两人,慧明视线落在薛锦棠脸上,双眸温润带了几分不舍。
    “锦棠小师妹, 过几天师兄就要去江南灵隐寺了。”
    江南之行突然提前,他不得不求助燕王世子。幸好燕王世子愿意出手帮助,他才有机会见锦棠小师妹一面。
    薛锦棠很欣喜,她高兴地说:“灵隐寺高僧云集, 师兄去那里修行佛法,几年之后再回来, 必然成为得道高僧。”
    潭拓寺历届主持,在成为主持前都是要去灵隐寺镀金的。圆达主持虽然人不怎么样,对慧明师兄却是真的不错。
    慧明眼眸凝定在她的脸上,低声说:“师兄要离开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师父临走前,给你留下两句话。让我在机会合适的时候告诉你,我想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薛锦棠本能就觉得师父留下的话不简单。
    “是哪两句话?”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慧明, 慧明心头微涩。
    “师父说,第一, 你不能成亲;第二, 若有朝一日遇到困难可向沈家大夫人求助。若沈家不允, 你就说你知道沈七公子的八字。以此作为交换, 只要不是特别难办的事情, 沈家都不会拒绝。”
    薛锦棠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她能猜到沈七公子的八字有问题,所以沈家人讳莫如深。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会动用的。
    只是第一点,她不能成亲……
    “师兄,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不能成亲?”
    慧明深深叹息,语气悲凉:“这事情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了,那一年,薛家老太爷、老太爷到潭拓寺给已故的薛家大老爷做祭日,师父无意中碰到了两岁的小师妹……”
    圆融法师看了薛锦棠的面相之后,立刻找到薛老太爷跟他讨要薛锦棠的八字,要替薛锦棠算八字。
    圆融法师的相术非常厉害,又很少有人能请的动他,他主动要给薛锦棠算命,薛老太爷怎么会不答应?
    圆融法师拿到八字,结合面相,说薛锦棠八字好,是少有的益命,天生旺夫,夫凭妻贵。
    若能娶薛锦棠为妻,则丈夫鹓动鸾飞,名扬四海。只是益中带否,旺夫不旺己。若是不成亲,则一生平安无虞。若是订下亲事,则难以活过二十岁,因为她的好运会悉数转给男方,自己厄运连连,注定早夭。
    薛家老太为表示感谢,当场就给潭拓寺捐了一大笔香火钱。
    一个月后,圆融法师无意中得知薛家大肆宣扬说薛锦棠命格尊贵,天生旺夫。薛家又说这是圆融法师给薛锦棠批的命格,所以又很多人登门求娶,要替自家儿郎跟薛锦棠定下娃娃亲。
    圆融法师得知此事十分后悔。
    他替薛锦棠算八字,是希望薛家人不要让薛锦棠嫁人,好让这个小姑娘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过一辈子。没想到薛家人竟然这么无耻,拿了薛锦棠待价而沽。他不仅没有帮到这个小姑娘,反而还害了她。
    圆融法师主动去薛家见薛老太爷,两人关起门谈了很久。虽然内容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是圆融法师当天就收了薛锦棠为徒,薛老太爷也对外宣布,说薛锦棠年纪还小,暂不谈婚论嫁。
    又过了一个月,燕京城爆发瘟疫。百姓为疫病所害,十室九空,尸横遍野,处处哀嚎哭泣,让人不忍相看。
    圆融法师力挽狂澜,联合数十位大夫免费给疫民治病,薛家百草堂也捐药捐钱,全力相助。等疫情过去,圆融法师越发受到百姓爱戴,薛家老太爷也被人称做大善人。
    从此之后,潭拓寺每年免费赠药给百姓,用的都是薛家百草堂的药。薛家背靠潭拓寺,生意越做越大,在燕京商圈慢慢站稳了脚跟。
    四年前,圆融法师与朋友一起外出游览,当时约好两年后回来,没想到两年后他依然杳无音讯。
    圆达主持见他迟迟不归,就从薛锦棠手里哄走了印章,又断了与薛家的合作。
    “锦棠小师妹。”慧明声音低缓:“师伯相人无数,从未失手,他说你不能成亲,你记住了,一定不能成亲。之前你定下亲事不久就出事了,若是成亲,必然会应了师父的批语。”
    慧明的话让薛锦棠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送走了慧明,薛锦棠拜别赵见深,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祖父对她的态度很怪,原来他并不是疼爱她,而是因为忌惮师父,因为她有价值,寄货可居。
    疼着她,宠着她,就能跟潭拓寺合作,能从潭拓寺得到好处,所以就视她为掌上明珠。
    等师父不在了,她失去价值了,就违背了与师父的承诺。明知道她成亲会死,还是给她定下亲事。
    又因为她死了亲事就断了,所以就想办法把亲事换给薛锦莹。
    从头到尾,他考虑的都是榨取她的价值,利益最大化,根本没有替她考虑过一分一毫。
    师父很厉害,他的批语没有错,那个胖胖的女孩子定下亲事就遇险,紧跟着就失去性命。
    现在薛锦棠还活着,却不是原来的那个薛锦棠了。
    她知道了自己八字的秘密,就能以此为条件,好好跟祖父交易了,到时候祖父不得不同意她去女学。
    车外大学纷飞,马车行走得缓慢而平稳,突然有人喊“救命”,随着这一声“救命”响起,马车也停了下来。
    薛锦棠掀开车帘子,一个十三四岁小厮趴在地上给薛锦棠磕头,哭道:“我家太老爷突然发病晕倒,请这位小姐捎带一程。”
    天寒地冻,小厮冷得瑟瑟发抖,脸色发青。路边倒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十分苍老,脸上青中带紫,显然冻了很久了。
    来来往往车辆不少,小厮拦了很多次,每次都被人拒绝。
    小厮急得如热过上的蚂蚁,他哭道:“小姐请放心,我家太老爷只是晕了,并不是死了,我们是好人,不会讹诈的。求求您,救我家太老爷一命。”
    救人如救火,薛锦棠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她立刻让郑执把人抬上来,又让那小厮也坐上马车,送了两人到城中医馆。幸好那位老人还有救,薛锦棠付足了医药费才坐车离开。
    等下车的时候,薛锦棠突然发现马车上落下一个黑色的玉佩,她将玉佩捡起来,不由“咦”了一声。
    这不是玉佩,而是黑色的木头,因为被把玩很久呈现出紫黑油亮的色泽,木身有蟹爪样的暗纹。
    蟹爪纹只有紫檀木独有,而小叶紫檀木又因为太过珍贵成为皇家御用之木。大齐建国之初,太.祖皇帝为感谢军师伏机先生,特允伏机先生及其后代子孙使用小叶紫檀。
    伏机先生只取了小块紫檀木,雕成玉珏形状随身佩戴,以示永记皇恩。
    后来伏机先生辞去官职,荣归燕京。伏家再也无人出仕,几十年前曾出过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儒,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特别厉害的人才出现。这些年渐渐没落了。
    这个紫檀木腰牌,很有可能就是伏机先生后人之物。
    薛锦棠立刻叫郑执打马回头去医馆,那一老一小主仆两人还在,须发皆白的老人已经醒过来了。
    老人虽然潦倒,却精神矍铄,双目有神。但是见到薛锦棠他并不高兴,反而摆着一张臭脸。
    薛锦棠把那木牌还给他:“老先生,这应该是您遗失的东西。”
    老人把脸一板:“落在你的车上,就是你的东西了,拿走拿走。”
    薛锦棠笑了笑:“就算是落在我车上的,那也是您的东西。”
    “我不要了!”老人吹胡子瞪眼:“我说让你拿走,你听不懂人话吗?”他很不高兴,一转身把脸对着床里,不搭理薛锦棠了。
    “这……”薛锦棠还要说话,小厮冲她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来到门外,小厮赔笑道:“我家太老爷脾气不好,恩公小姐不要见怪。这木牌是我家太老爷随身之物,是太老爷让我放在您车上的。您救了我家太老爷一命,太老爷就把这木牌送给您,以后若是遇到伏家人,可凭此木牌要求伏家人为您做任何事。”
    “这要是五十年前,这个小小木牌是人人趋之若笃。如今我们伏家没落了,木牌没有之前那么有用了。太老爷怕您嫌弃,身上又没有其他东西,又不愿意欠人情,只有这块小木牌,所以就……”
    原来是这样。
    薛锦棠微微一笑,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那老人能听到:“这木牌上画九福捧寿,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的。我喜欢的不得了。既然如此,那我与你家太老爷就扯平了,今后互不相欠。”
    这小木牌牌雕工精致,古朴大方,她还真的很喜欢。
    此时薛锦棠还不知道,在几个月后,这个小木牌牌帮了她一个大忙。
    除夕越来越近,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薛家也不例外,唯有薛锦棠是个大闲人。
    赵见深告诉她接下来的一个月格外重要,很多东西不能吃,要忌口。她干脆跟薛老太太说她病了,要静养。
    郑太太郑执过年要回自己宅子,薛锦棠没人照顾,在征得薛老太爷之后,她去了郑家,在郑家快快活活地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薛锦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从前的衣服全都不能穿了。
    郑太太喜欢的见牙不见眼:“锦棠你真是太好看了,哪一处都美,就没有一处不好看的。怪不得你一个月前就买了几套新衣服,舅母太高兴了。”
    薛锦棠也很高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能不高兴吗。她抱住郑太太的腰,像小姑娘撒娇一般呢喃:“舅母,谢谢你。”
    重生之后,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只有舅母一个。
    郑太太摸着她的乌黑油亮的青丝,突然眼泪花花,这是她疼着护着的孩子,终于健健康康,漂漂亮亮了,她心里生出无限感慨。
    要是锦棠能一直住在郑家就好了,只可惜明天初九薛家那老不死的过大寿,他们今天就要回去,真气人。
    ……
    薛老太爷是薛家掌舵人,薛家的生意之所以能如此兴旺,基本上都是他这二十年筹谋的结果。
    今年他六十大寿,跟东府老太太过寿只请本家亲戚不同,这次请了很多人,不仅有亲戚朋友,还有平时与薛家来往的生意伙伴。
    薛锦瑶上次被羞辱,对薛锦棠怀恨在心,就一直在前来贺寿的女眷小姐面前诋毁薛锦棠。她几乎是逢人就说,薛锦棠如何的肥胖丑陋,如何的粗鄙不堪,如何的无礼狂妄。
    于是就有人去问薛老太太薛锦棠是不是很胖很丑,薛老太太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扯开。
    几次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这位薛四小姐的的确确是个痴肥丑陋粗鄙上不得台面的蠢猪。
    有不少小姐暗中嗟叹:沈七公子容貌俊美,才华横溢,这样的一朵鲜花,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了薛锦棠这泡臭狗屎了呢。
    她这么胖,就该主动跟沈七公子退亲,把沈七太太的位置让给适合的人才对。
    这些流言蜚语薛老太爷也听到了,他让人去给薛锦棠传话,让她明天好好在院子里待着,不要出来。
    薛锦棠本来就不想去,自打从慧明那里得知真相之后,她就很瞧不起薛老太爷了,心里也不再拿他当祖父。
    得知不用给薛老太爷磕头行礼拜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薛锦瑶不高兴,她想让薛锦棠走到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沈七公子的未婚妻薛锦棠是多么胖,多么丑,是多么的配不上沈七公子。
    薛锦瑶去找自己祖母东府老太太,软磨硬泡了许久,东府老太太总算松了口,答应帮她。
    第二天薛家老太爷过大寿,众人在正院拜了寿,送上寿礼,分男女去了不同的院子。
    女眷由薛家老太太招待。来的人很多,花厅里摆了三十桌席面,众人一边吃酒席,一边听戏,十分热闹。
    就在唱戏的角儿们下去休息的空档,东府老太太突然说:“弟妹,这么热闹的时候,怎么不见锦棠丫头?”
    她很讨厌薛锦棠,却故意用了很亲切的称呼,薛老太太一听就知道不好,这老嫂子八成要干坏事。
    “锦棠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我们这边唱戏敲锣打鼓怕吵着了她。”薛老太太笑着说:“老嫂子你也知道的,她这两年多灾多难的,一不小心就病了,所以今天没让她出来。”
    东府老太太溺爱薛锦瑶,她既然答应了薛锦瑶,就一定会把事情给办成。
    “弟妹心疼孙女,我这个做伯祖母的难道就不心疼吗?锦棠丫头病了,弟妹特意允许她去郑家养病过年。既然昨儿她回来了,一定是身子大好了。我这就让人叫她过来。”
    薛老太太忙笑着阻拦:“老嫂子,锦棠还没好利索……”
    东府老太太也笑着跟她打机锋:“这事交给我,弟妹你就放心吧,若锦棠真的病情加重,嫂子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弟妹你就别推三阻四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老太太若再阻拦就有些不像样了。她只好让小丫鬟去把薛锦棠叫过来。
    小丫鬟不一会就回来了,说四小姐已经来了。那丫鬟脸上有些慌乱、怪异,宾客们纷纷暗想,能把小丫鬟吓成这个样子,那薛锦棠一定奇胖无比了。
    宾客们都想看看薛锦棠,不约而同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正缓缓走进来,她身穿一袭鹅黄色交领夹袄,领口袖口镶了雪白的兔毛,脸还看不清,可身段高挑纤细,一点都不胖。
    随着她缓缓走近,众人瞪大了眼睛。
    这姑娘肌肤晶莹如玉,好像是玉雪捏出来的。那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明亮,好像是揉碎了天上的星光一般。弯弯的罥烟眉,微微上翘的红唇,竟然没有一处不美。
    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娇艳。娇滴滴好像新开的桃李,偏偏又有牡丹的艳丽。真是非常非常的漂亮。
    她缓步走来,轻轻福身:“见过祖母、伯祖母、婶祖母,诸位太太、小姐,锦棠来迟,失礼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她是薛锦棠!
    薛锦棠竟然如此美貌,不是说她又胖又丑又蠢不堪入目吗?怎么会是这样美貌的一个丽人。
    薛老太太也惊得目瞪口呆,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着冲薛锦棠招手:“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王石斛家的眼明手快,立刻在薛老太太身边加了一个椅子。原本坐在薛老太太身边的是薛锦莹,这样一来,薛锦莹就被挤到一边去了。
    薛锦棠坐下来,冲众人微微一笑,娇艳的脸庞泛出珍珠一样的光彩。
    有一位太太立刻道:“怪不得老太太要藏起来,若是我家有这么漂亮的孩子,我也要藏起来的。”
    “是啊,是啊。”另外一位太太惋惜道:“沈家真是有福气有眼光,早早把锦棠给定下来,要不然我一定把锦棠抢回家做媳妇的。”
    薛老太太与有荣焉,呵呵一笑:“她年纪小,你们再夸她就要骄傲了。吃菜,听戏,大家乐呵起来。”
    戏台上又热热闹闹地唱起戏来,众人看了薛锦棠一眼,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赞叹。心里却都有一个想法,长得这样漂亮,还愁不能拴住沈七公子的心吗?薛家跟沈家的这门亲事,稳得很呐。
    原本存了薛家跟沈家退亲,自己家女孩儿就有机会的太太,这时候希望全部破灭了。
    众人再看薛锦瑶,就有些不耻了。这姑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怪不得杜太太说她心眼长偏了,一肚子坏水呢。现在看来,还真是没说错。
    薛锦瑶面红耳赤,手脚冰凉,大家瞥过来若有若无的鄙视眼神更是让她恨不能一头碰死。
    薛锦棠没出丑,出丑的是她,是她一手促成了薛锦棠的精彩亮相。
    寿宴结束薛家四小姐薛锦棠娇艳无比的事情一定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当然,大家一定不忘加上一句,薛锦瑶满口谎言、败坏姐妹名声。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薛锦瑶手足无措朝自家祖母望去,东府老太太也气得够呛,脸都绿了。
    当然,薛锦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脸色泛白,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只是心里是什么滋味,怕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
    当天晚上,薛锦棠去见薛老太爷。薛老太爷已经从老太太那里知道薛锦棠变瘦的事情了,他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又因为今天是他过大寿,所以见到薛锦棠他没有板着脸色,比平时和气了很多。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祖父。”薛锦棠微微一笑,将一个小匣子双手俸给薛老太爷:“今天是祖父寿诞,孙女特意给祖父准备了一份礼物,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薛老太爷矜持地点了点头,他接过小匣子,随意放在桌子上:“嗯,你有心了。”
    薛锦棠瘦了,沈家没有了退亲的理由。现在只等着时机到了,薛锦棠嫁入沈家,到时候把薛锦莹也带过去。
    他找人给薛锦莹算过,她是福慧双全,多子多孙的长寿命格。只要事情办成了,以后沈家的嫡长子、嫡长孙就是他薛家的外孙、重外孙。往后这燕京城,就要多了一个薛姓名门了。
    薛老太爷中午喝的酒还没有醒,在微醺的状态下幻想着以后的富贵荣华,心里实在不能不美。
    薛老太爷仰面躺在木躺椅上,椅子微微前后摇动,他迷迷糊糊感觉快要睡着了。
    “你走吧。”薛老太爷懒懒地摆着手,他困了。
    薛锦棠笑了笑:“祖父还没有看礼物,锦棠不知道祖父是否喜欢,所以还不能走。”
    “唔。”薛老太爷心情好,比之前好说话很多,他拿了匣子打开,本以为是女红袜子荷包什么的,没想到里面竟然只放了一张薄薄的纸。
    他拿了纸随便看了一眼,突然又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一看他不由一个激灵,酒全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从椅子上坐起来,捏了纸片质问薛锦棠。
    他板着脸,薛锦棠却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慌张。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祖父做一笔生意。”薛锦棠好整以暇,语气恭敬中又带了几分随意:“祖父把今年去女学的机会让给我,等我嫁到沈家的时候,就带着薛锦莹去,而且是以贵妾的身份带她去。”
    薛老太爷眼神犀利,声音发紧:“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孙女只好把纸上的内容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薛家四小姐八字虽然好,但是一成亲就会死。”
    到了那个时候,沈家就有了退亲的把柄。
    “你敢?”薛老太爷如困兽般怒喝了一声,随手把纸撕成碎片。
    薛锦棠一点都不怕:“祖父不信就试试,这纸我还有好多呢。”
    薛老太爷身体僵硬站了好久,他气喘吁吁,过了好一会才厉声道:“滚,你给我滚!”
    薛锦棠笑眯眯给薛老太爷福了福身:“既然祖父喜欢这份寿礼,那孙女就放心了。再次祝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事如意。”
    当天晚上,她睡了美美的一觉,十分安心。
    燕王府里,世子赵见深却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他干脆起床跟范全过招,几十个回合之后,范全气喘吁吁:“殿下,明日就是初十了。您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薛小姐还等着您给她针灸呢。”
    赵见深“嗯”了一声,这才收回了喂招的手,明天就要见到薛锦棠了,也是时候验证蛊毒是否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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