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种》66.番外二

    林沈海在成都住下,准备玩几天。正值大四实习阶段,时间充裕,百无聊赖。
    朋友陪一两天,手头有事回九院。本想邀林沈海参观,奈何机会不巧。
    林沈海住博舍,秦羽那王八蛋也住博舍。白天装作不认识,夜晚林沈海将要入睡时,秦羽不请自来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秦羽站在门口,林沈海没请他进去,两人半尴不尬地杵着聊天,“来也不通知我,今天和你一起的是谁。”
    “管你什么事。”
    林沈海穿着睡袍,嗤笑。他靠着门框,略微仰头。下巴线条精致,流畅拉到锁骨。秦羽低头看去,风光无限好。
    “在京城的时候,秦少敢说哪儿哪儿报你名号。在S市的时候,秦少敢说这地盘是你的。怎么今天入了蜀,我还需给您报备?”
    “许久不见,脸大了不少。”
    秦羽从烟盒里倒根烟,碍于走廊是公众场合没点。他眼神阴郁,沉声问:“白天那人是谁。”
    “新男友?还是MB。”
    林沈海厌恶皱眉,睨着秦羽的眼神仿佛在看鞋底泥。他薄唇一掀,笑得挺刻薄,“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垃圾堆里捡玩物,还不嫌脏。”
    “那你也是我垃圾堆里捡的?”秦羽撩起眼皮,眼神发凉。
    林沈海抽口气,心底酸涩绞着痛楚。他扯动嘴角,努力掩盖在意。
    “是啊,我脏。秦少不也还是疯了一样往我身上扑。”
    “我是垃圾货色,怎么秦少大半夜的,不去陪您的小情儿,反倒跑来我这儿?”
    秦羽说:“他累了,在睡。”
    林沈海眼睛生疼,差点绷不住情绪。莫须有的愤怒缠绕神经,会厌处疼得不像话,似要自动闭合。声带发紧,鼻子一酸。
    于是说出的话语也颤抖,却还忍着。“他是没能满足你,还是姿势不合秦少口味。”
    “难得,你也有体贴人的时候。”
    不是体贴。秦羽看着他,不言不语。他们没干什么。
    想解释,又说不出口。
    秦羽不愿先低头。
    多年来,他们只满足肉体欢愉,走肾不走心,是无须宣之于口的约定。没想过认真,没想过专情。或许几年后因家庭所迫,仍会各自结婚生子,将这段年轻岁月中的隐秘关系,缄口带入坟墓。
    “明天你干什么,”秦羽转移话题,“我带你玩。”
    “不用,您忙。倒下一小情人,还有无数莺莺燕燕等临幸。我也不是巨婴,自娱自乐还是可以。”
    林沈海转身从房间里拿出打火机,倾身为秦羽点燃嘴上的烟。然后他收手,准备关门谢客。
    不料秦羽突然抵住门板,手掌撑在林沈海头顶上方。他有些怒意,不因闭门羹。秦羽此前幻想,或许林沈海是来找他的。
    “知道身处酒店,孤男寡男,我1你0时,给人点烟意味着什么吗。”
    湿热气息喷洒在耳边,林沈海心肝一颤。他撇开头,“知道又怎样。”
    “不怎样,”秦羽从后面锁住他脖颈,舌头已在林沈海耳尖滑过几圈。他声音沙哑,笑得凉薄,“宝贝儿,让我尝尝。”
    “下面那张嘴还紧不紧,热不热。对我是否很想念。”
    林沈海一个踉跄,秦羽将他推进房门。羽少明人不说暗话,抬手抽去领带。他居高临下看着林沈海,说得理所当然。
    “既然操了这么多年,多这一次也无所谓。”
    “林少,不要玩不起。”
    那晚秦羽发了狂,林沈海叫到声嘶力竭。兴奋处,林沈海眼泪汩汩往下淌。不因难过,却叫秦羽看了十分揪心。
    两人舌尖相抵,牙齿划破嘴唇,血腥弥漫开来,混着股难闻的铁锈味。秦羽一遍遍舔去林沈海的泪水,一遍遍叫着宝贝。
    唯黑夜笼罩,人心才敢袒露一二。
    秦羽有一瞬醍醐灌顶,痛苦地想,他可能喜欢林沈海。
    翌日醒来,林沈海已不在身边。床头有张支票,没头没尾写着一串数字,落款嫖资。
    秦羽呲牙,片刻后低低地笑开。多少年了,林沈海仍在玩这套。秦少没扭捏,大方将支票夹入钱包。
    他家有个文件袋,类似支票已积攒厚厚一沓。上边数字大小不一,全看林少当天心情。做得舒畅,百万给过。做得不舒畅,一角钱也给过。
    秦羽由着他性子,等他闹等他玩。好似两人保持着你追我赶,适度暧昧的氛围,就永远不必敞开天窗说亮话。
    林沈海亦永远不会离开他。
    阳光充足得不行,秦羽心情好,翻身穿衣回房间。没多久,小情儿打来电话。
    “秦少,今天去哪玩呀。昨晚说要陪你,你又不要人家。”
    “秦少,今晚蹦迪喝一杯?”
    “没心情,自己去玩。”
    秦羽兴致缺缺,想着林沈海在这城市某处,浑身不舒坦。他许久未与林沈海单独闲逛,从未单独约会。要不试一试。
    秦羽点开通讯录,压根看也不看,拨打首位电话。
    “喂,林少。在哪儿呢,要不我......”
    话刚到一半,那头有陌生男音传来:“沈海,我点的你都爱吃。”
    “不信看看,我不可能记错。”
    那声音亲昵、温柔、甚有些甜蜜。
    林沈海对秦羽敷衍道:“不用,你忙。我有事,挂了。”
    再次忙音,秦羽舌桥不下,拿着手机站在窗前发呆。他忽地回忆起,似乎多年来,林沈海一直是主动掐断通话那个。
    林沈海似不耐,似无所谓,一点也不在意秦羽。他傲慢,他疏离,明明是他渴望着秦羽侵犯,却端着架子,生怕秦羽将他尊严踩在脚下。
    高中那些教训,足够深刻。令他此后对秦羽的任何好意、任何主动,具闻风丧胆。
    秦羽自嘲轻笑,片刻后猛踹一脚沙发。他想也没想,给先前邀约的男生回拨:“今晚SPACE喝酒,自己洗干净准备好。”
    那男生撒娇怪嗔几句:“什么嘛,还以为你又看上哪家新欢了。害我难过好久,秦少,你是不是有男友呀。这么叫人患得患失,真坏。”
    “......没男友。”秦羽按着眉心,脑海里闪过林沈海的笑脸。
    半响,他不屑一顾道:“男友是个什么东西。”
    这天过得很不好,后来两人回忆,或是这一次决裂,导致他们从心底开始意识到——对方很重要。
    下午,林沈海和朋友在太古里西里1118号的Dokobar吃甜点,研究其爱马仕餐具与店面定位。
    不巧遇上秦羽和小情儿。林沈海跟秦羽相看两厌,朋友不知其爱恨瓜葛,特亲昵攀着林沈海,要他介绍介绍。
    秦羽脑子犯抽,指着问这谁。
    林沈海亦不服输,说我男友。
    然后秦羽把Dokobar砸了。
    满堂顾客吓得寒蝉若噤,小情儿惊恐尖叫。林沈海暴怒而起,揪着秦羽的衣领大吼:“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
    “滚你妈的!”秦羽推开林沈海,神色阴森。他狠狠盯着那位朋友,露出一口森白牙齿。
    “行,林沈海你有种。”
    损失费当然得陪,秦羽签巨额支票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他只是闷得慌,憋得难受。他始终难以忘怀林沈海理直气壮,特坦诚的样子。
    林沈海说这是我男友,秦羽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很早以前两人约定:未来交往男女朋友,无论如何,不要在对方面前提起。
    林沈海补充一条:如果我有了男友,秦羽,咱们就断了吧。
    那时秦羽没多想,爽快道:成,没问题。
    现在后悔了。
    悔得胃部一紧,浑身都疼。
    林沈海要跟他断了。这是秦羽唯一的想法。
    朋友叉腰,头疼地盯着满地狼藉。秦羽拂袖而去,林沈海神色淡然,眼睛却红得不行。
    朋友说:“我操大发了,你俩吵架拉上我干什么,啊?”
    “老子以后还敢去京城发展吗,秦家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吧。”
    林沈海说:“闭嘴。”
    后来秦羽和小情人闹掰了,原因是当晚在SPACE喝酒,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情人向秦羽索要奖励。羽爷抽出钱包扔他脸上,自己拿。
    情人笑嘻嘻翻了翻,摸出一张支票,“别的我不要,支票归我!”
    秦羽握酒杯的五指僵硬,他侧头盯着对方,眼神恐怖,“放下。”
    大概喝得脑子发飘,小情儿黏糊糊地坐上秦羽大腿。一边蹭动,一边扒衣服。“不就是一张支票嘛,以前又不是没给过。”
    “秦少,来,上我。”
    阴晴不定的秦羽放下酒杯,将人从腿上推下去,“钱包里的现金都拿走,支票放下。”
    “你可以滚了。”
    那情人遽然清醒,酒精从大脑退到脚跟。蓦地眼泪挂脸上,口齿不清,“我错了我错了秦少,您别不要我。我、我错了......”
    秦羽闭上眼,累得很。
    他说:滚。
    支票浸了酒,皱巴巴地躺在酒桌上。秦羽突似人来疯,要求经理找来吹风机。十个服务生排在偌大包厢里,静得落针可闻。经理苦哈哈站在旁边,陪羽少吹干支票。
    片刻,秦羽忽然问:“他是不是,再也不会给我支票了。”
    经理满脑门官司,想发作又不敢。“秦少,您还缺这一张支票吗。哪回在SPACE消费的酒钱下了五位数?”
    您这苦大仇深地发什么疯。
    秦羽小心翼翼将嫖资放回钱包里,拎着瓶尚马爹利,头也不回地走了。
    “算我账上。”
    那背影孤单到不行,强撑脊梁,似仗剑天涯者再无可归之处。
    大学毕业后没再见过,第二年两人无意间重逢于京城。
    适时林家糟了点变故,秦羽想也没想伸出援手。本意借此机会和好,但多年恩怨根深蒂固,隔阂如沟谷,事情变得不是那味道。
    林家要求林沈海结婚,介绍国土局局长千金,政治联姻扶持一把。林沈海没点头答应,秦羽倒是第一个跳脚不干了。
    不仅设计搅黄两家婚事,顺道口是心非地提醒林沈海,“你他妈好好想想,林家是谁救的。你这一身定制西装,谁给你买的!”
    “你要想结婚,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林沈海心下凉透,当着秦羽面儿,强颜欢笑地一层层剥光衣服。那身子白得发亮,美好诱人,如伊甸园果实。
    他站在秦羽面前,面色如常,口气淡漠道:“衣服我还你了。”
    “我能去结婚吗。”
    秦羽大怒,反手一耳光,“我操.你妈!”
    林沈海顺着力道偏过头,以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尝到一点血腥味。
    第一次,第一次控制不住,在秦羽面前湿了眼眶。
    “秦羽,够了。”
    林沈海声音发抖,察觉自己真的爱不起。
    “求谁我都不会再求你,咱们断了吧。”
    秦羽说:“滚。”
    随后赵二出现得时机恰好,赵家作为京城新贵,与季立二家交好。同时活跃于商圈,很有前途大好的兆头。
    赵二少,赵新野,性别男爱好男。因家族大多留美旅英,思想开放,接受儿子喜欢男人这回事。
    林沈海和赵新野在一次联谊宴会相识,志趣相投,逐渐熟络。
    没多久,赵新野扬言追爱林沈海,弄得万分高调,拉了一圈跑车环城做宣传。
    手段奇葩,带着不可思议的莽撞与稚嫩。
    林沈海有些不忍——他避不可避地想起那些青葱岁月,他也曾如此肆意潇洒。
    赵二生日宴,自然叫上京圈太子少爷们。独独秦羽不给面子,赵二没了解那些前尘旧恨,只当秦少瞧不上新贵,也没往心里去。
    季元现和立正川双出双入,川爷的原意是莫管别人家务事。而现哥儿出于兄弟情,还是给秦羽发了消息。
    此时林沈海被秦羽抵在门上,捏着下巴质问。他有些可悲,如今这么在意,早干嘛去了。
    “你给我一次机会。”
    秦羽从未这般低声下气,他以指腹揉着林沈海嘴唇。想深情,却怎么听都不对劲。
    “林沈海,你不能一竿子打死我。”
    “这话不该现在说,”林沈海淡淡道,“当年我说跟你做炮友时,你大可以同意我。当年我说跟你交心时,你大可以同意我。当年我找你去看一场电影,你大可以扔下嫩模,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可当年你没说,你没低头,你没在意我。如今也就不需要了。”
    “你——”
    秦羽忽然强行掰过他的脸,如凶狠狮子般吻下去。他们没少接吻,却是第一次让林沈海感到绝望。那些柔软,一寸寸变冰冷。温存不见,爱意不见。
    两人撕咬着,以舌头猛烈攻击对方。唾液藕断丝连,唇部分开一点,舌尖仍纠缠在一起。然后秦羽再次扑上去,疯狂咬着,令林沈海双腿发软。
    他站不住,只得靠着门。而秦羽用大腿顶着他,做一个着力点。他们明明动情,又互不退让,直到氧气稀薄,林沈海简直要窒息。
    秦羽放开他嘴唇,没来得及开口。“啪!”地一声,林沈海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秦羽,别不要脸了。”
    “你是畜生么。”
    “说得好,”秦羽搂着他,扑哧一笑,“也问得好。”
    “刚刚还想走,但现在不想了。”
    “林沈海,我今晚让你看看,什么是禽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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