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身体被轻轻推了推,耳边传来了好听的轻柔声音。
“飞机马上降落,请您清醒一下…”
还在懵懂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飞机?
“哈…母上大人,你叫人起床的方式越来越…”
我费力地睁开眼,嘟囔的话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穿着空姐制服的年轻女性淡淡地微笑着,对我点头示意之后,马上去叫其他人去了。
揉了揉眼睛,我张大了嘴巴。
洁白的舱壁,连成一片的座位,时不时传来的交谈说笑声,以及,突然传来的失重感。
脑袋瞬间昏沉起来。
“飞机已到达目的地,请各位乘客带好随身物品下机。”
朦胧间,广播中传来了电子音。
我按压着太阳穴,脑子里乱成一片。
“日本东京到了,祝您旅途愉快。”
广播如此说着,然后,一遍遍重复起来。
哈?
日本东京?
喂喂…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啊。
只是普通地在家里睡着觉,为啥一醒来就到飞机上了?
就算我暂时待业在家,父亲和母亲也不至于直接把我强制送出来吧?
还是日本?
你妹哦!
我咋不知道我啥时候办了护照?
我才19.8岁啊!刚大学毕业没几个月啊!找工作也是在国内找吧?你们啥时候有国外的关系了啊?
而且,从家到飞机场的距离也有一天的路程了啊,为毛我没感觉到什么就到地方了?
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状况让我一脸懵逼,再加上刚睡醒与强烈的失重感,让我脑袋里乱哄哄的。
“你在干什么?下机了。”
身边突然传来了浑厚的声音。
我扭头,一个拳头瞬间擦过我的脸。
“尼玛啊!”
我感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下意识伸出双手挡在脸上,架住了随着拳头压向我的胳膊。
“啊…抱歉抱歉。若梦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呢。”
胳膊迅速地收了回去,然后,一张大叔脸出现在面前,他伸懒腰伸到一半又憋回去,憋的脸都红了。
“哈?”
我的脸上很烫,当然不是害羞。
身为一个宅,鬼知道我反应为啥这么快。
脸红是因为被刺激的。
我讨厌运动,因为一旦让身体动起来,血液就会让全身发烫。
去医院检查好像是血稠还是什么血热。
正常生活还好,一旦开始干活,或者是运动,分分钟出一身汗,哪怕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天。
湿黏黏的,说不出的难受。
有人说我是肾虚。
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
“从刚刚开始就想什么呢?现在又一脸肾虚的样子。这才刚到东京哦。”
大叔满脸猥琐地搭上了我的肩膀,冲我挤眉弄眼。
“虽然年轻人嘛,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你也要适度…”
“哈?”
我冷笑起来,顺手拍掉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
对面的大叔瞬间僵住了。
我上下打量着他,顺便摸索着解着安全带。
“从刚刚开始就说个不停。”
“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你谁啊?若梦又是谁?你认错人了吧。”
我上下摸索着口袋。
不是吧,连手机都不在?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一件事。
一件因为各种混乱情况,而一直没去注意的事情。
我的声音变了。
最初以为是睡久了嗓子有点难受。
但现在怎么听,这种像公鸭嗓子一样的声音都不是我的声音。
当然,这不是重点。
衣服不是我的衣服。
根本见都没见过,而且,看着有点小却意外穿的很合适。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
摸索安全带的时候,垂下的鬓角是一种很自然的苍白颜色,脑袋后面绑了马尾。
我不记得我头发已经这么长了,而且还染发了。
当然,这依旧不是重点。
身体…变了。
宅男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
我还不怎么喜欢运动。
体型一般在丰满(笑)和瘦弱之间徘徊。
感觉有点丰满了,就连续通宵几天,不怎么吃饭,让身体瘦下来。
感觉有点虚弱了,就放开自己,暴饮暴食,很快就又丰满起来。
运动是不可能的。
是游戏不好玩了?电视不好看了?没的看了?漫画不更新了?
身体被这么搞都没垮,只能说万幸。
PS:好孩子们千万不要学。
现在的身体,却极其匀称。
虽然小了点。
但皮肤也是很健康的白。
虽然小了点。
但也还是男人。
虽然小了点。
咳…别想歪啊。
身体大概是15,6岁时候的体型。
习惯了自己快20岁的身体,突然变成这样总感觉别扭。
那么,穿越了吧。
这才是重点。
哈…
不死心地用食指和拇指互相用力掐一下。
很疼。
不是做梦。
人在做梦的时候,一般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做梦。
而且,脑袋很不清楚,只会根据一种既定的思维模式,按照某种剧本去思维,行动。
可能会有触感,但会很模糊,是一种很朦胧的奇妙感觉。
我现在百分百确定,我是真的穿越了,不是做梦。
脑袋里越发的乱了。
旁边的大叔抽搐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他伸出手按在我的肩膀,用着敷衍的口气。
“好吧,好吧…那么,叫你什么才好?伊藤诚?泽越止?还是…”
随着他口中的两个名字出口,我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心脏扩散而出,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感觉到了世界的恶意。
“那是谁啊!喂,别用这两个名字称呼我啊!”
我扭着身子,颤抖着赶紧解开了安全带,迅速地站起来,离那个大叔远点。
大叔一脸复杂的叹了口气。
他随手解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一边用沧桑的口气说着。
“若梦啊,就算再讨厌你的父母,可他们也已经不在了。他们给你的名字,就是你最后的念想了。”
他也站起身,伸手按在我的头顶,然后开始揉动。
力道很大,我挣脱不开,而且,从他口中说出的信息让我更加的混乱。
“你现在还未成年,作为你的现任监护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改名字的,等到你成年的时候,也许能体会我的苦心吧…”
大叔又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我万分感动地弯腰鞠躬。
幸亏有这大叔在,不然,这身体会作死地改成什么名字?
“谢谢你阻止了他,没有改名字真是太好了!”
大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也是纠结万分的表情。
最终,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额,是突然就成熟长大了吗?很好,很好。”
我直起腰,思维也开始发散。
父母双亡,亲子关系不好,大叔疑似亲戚,这身体还未成年,来日本目的未知,世界观未知。
大叔肯定在因为‘我’的变化而纠结,可是,我也没办法,没有这身体的记忆,什么也不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眼看着大叔一副便秘的表情,我皱着眉头,试着微笑,然后提醒他。
“赶紧下机吧?”
大叔迷茫着脸,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下机。”
我松了口气。
这大叔不去深究真是太好了。
半个小时后,东京机场。
我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身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
按我以前的身体素质,肯定累的脸红心跳气都喘不上来了。
但现在,我感觉还不错。
简直让我感动的泪流满面,我都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体会到身体如此强健的感觉。
不过,穿越都发生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大叔拿的行李不比我的少,他正拿着手机翻找着什么。
“大叔,咱要去哪?”
我四处打量着,顺便问他。
半个小时里,我跟着大叔七转八转地好不容易拿上了行李,从机场里走了出来。
大叔不懂日语,根本看不懂标牌,他英语也不是太好,迷路的时候,甚至拉着一个旅客说了声‘太君’,要问路…
谁知,那个旅客瞪着眼睛,一口地道的方言就说出口。
“你搁谁叫太君呢?你个山炮!”
大叔僵在那里,甚至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个旅客就已经跟着人流离开了。
大叔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委屈可怜。
我一捂脸,感觉很丢人。
说来也奇怪。我看到日文的时候,自然而然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甚至怎么念都知道。
但我不知道目的地,任由大叔带路,而大叔也很好地发挥了作为大人的作用,摆出一副很靠谱的样子,然后,带着我迷路了。
我本以为,既然我都能看懂日文,很显然是身体自带的福利,大叔身为长辈,怎么也比我更加靠谱才对。
可是,我想多了。
随后,我带着大叔走出了机场,在大叔一脸佩服的目光中,停在机场广场里。
“本来以为你来日本做交换生会很辛苦,没想到你做的准备很足啊!连日语都学会了啊!”
大叔一脸赞叹的表情,然后,就开始翻弄手机,看起来是在确定位置以及目的地。
我叹了口气,抽搐着嘴角。
大叔,你身为监护人,不做功课就出国,你这么厉害其他人知道吗?
顺便,我又收获了些信息,‘我’作为交换生来日本留学,上高中。
那么,我的年龄大概是15,6岁。
不过,交换生啦,留学啦,高中就出国啦什么的。
只能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有钱人的快乐我根本想象不到啊!
那么,我很有钱?或者说,已经不在了的这身体的父母很有钱?留下的遗产很多?
可是,有那么多钱还出国干嘛?国内也不差啊。
思维发散着,我脑补出了豪门争夺家产以及各种龌龊的东西,我就是不受待见被发配出去的庶子,受尽欺凌,然后一朝得势,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走上人生巅峰,四处被人说‘此子恐怖如斯!’这样的人生。
我笑了笑。
大叔还在看着手机,一脸为难,却又强自保持着大人的风范,想自己解决问题。
我叹口气。
大人的世界太可悲了。虽然,孩子的世界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大叔,咱要去哪?”
我凑近大叔的身边,看向他手中的手机。
空美町,空美町公立学园。
大叔勉强的笑笑,然后好像放弃了什么,手一滑,出现一份详细的路线图,该坐什么车,去哪,都清清楚楚。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然后又看了看在机场的地图,开始带路。
路上,我开始若无其事地打探消息。
“大叔,为啥不请个翻译呢?明明你都不会日语,这次如果不是我,咱们说不定就得去街上要饭了啊…”
大叔脸色一红,随即又叹了口气。
“若梦啊,我们学校给的公费也不是很多啊,请翻译实在太浪费了。”
公费?
我嘴角一抽,有种不详的预感。
大叔一边走着,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着。
“我们不管怎样都肯定能过去的,所以,这翻译不是可有可无?而且,你这么厉害,不是为我们省下很多事吗?”
他笑笑,露出个大拇指。
我吸了口气。
大叔?这么乐观真的好么?
“你父母死的早,有三年了吧?虽然你爸赌输了家里的全部,你妈更是败家娘们儿,最后两个人把你丢给我自杀了逃债…”
大叔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以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我。
WTF?
这他么什么神展开?
不是豪门子弟?
我愣住了。
大叔吐了口烟,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放自己嘴里点燃,然后,塞进我的嘴里。
我下意识抽了一口,可这身体并不像我的身体一样习惯了尼古丁,瞬间,我就狼狈地咳嗽起来。
大叔轻拍着我的背,可背上背着大背包,效果甚微。
我眼泪都呛出来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大叔看我缓过劲来,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着。
“若梦啊,烟是好东西,咱们男人,心里的苦说不出来,抽烟能让自己好过点。不过酒就不一样了,烟是压制,酒是放纵,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酗酒啊…”
喂…教唆人抽烟的你这么说好吗?
虽然,我也很赞同就是了。
“当年,你爸和我是好朋友,但我劝不住他,也什么都做不到。事情一切都太过突然了。”
大叔一脸颓废。
“好在,你是天才。初中三年成绩优异,又赶上政策好,拿到了我们学校这唯一的交换生机会,未来一片光明。”
大叔希冀地看着我。
“离开那伤心地,开始你新的人生!”
我一边努力地接受这新设定,一边勉强地点着头。
这特么什么鬼?
一路上,大叔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打起精神听着,向目的地,空美町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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