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浮尘》六 北漂

    去哪儿找工作呢?通过职介是不行的了,小秋已试过,那就走到哪找到哪,碰运气吧。
    第二天又冒着大风来到这里,依然是一无所获,于是小秋就留意起那儿街两边的招聘广告,在丰台路口的西南方向那条街边,有一家叫福康多的不大也不小的中等酒店,门口有刚贴上不久的招聘启事,上面招聘的有杂工,小秋就大着胆子走过去询问店里还招不招杂工。一个穿着整洁的小伙子让他去后厨房询问厨师长,小秋就说自己并不知道哪位是厨师长啊,那小伙子就指点她道:“你到后厨房随便问一个人,人家就会指给你的。你就说是李经理让你来的。”于是小秋又大着胆子来到后厨房里,找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厨工一问,那厨工就指给她一个人,说:“那就是。”并又对着那人喊了一嗓子:“厨师长,有人找你!”小秋顺着那厨工手指的方向一看,那厨师长原来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中等偏上的个子,胖胖的魁梧的身材,红润的脸上长着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透着机灵,那略厚的觜唇又显露出敦厚,正在案前忙碌着,听到那厨工的喊话,就转过身来往这边看。小秋连忙走上去,说自己是来应聘杂工的。那厨师长问了她一些基本情况后又问她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小秋没说是自个看门口的招聘启事才进来的,而说是李经理让来的。那厨师长一听是李经理让来的,就什么也不问了,领着她去了厨房后门边的一间小房,对她说:“你就在这儿干理菜的活吧,活儿怎么干,让王兰教你。”然后又拿过一个本子来,对小秋的基本情况作了登记,又给了她一套上班时穿的白色工服,就算是正式入职了,管吃管住月薪六百。
    后来小秋才从别的员工的嘴里了解到那位厨师长姓倪,是四川人,在这儿当厨师长已经五六年了,他老婆也在北京,但在另一家店做库管,那家店和这家店是同一个老板,但店名不同,那个店比这个店大得多也气派得多,是个大酒店,据说里面还有好多漂亮的小姐。这位年轻的厨师长和他老婆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多达七八千,让别的低工资的员工羡煞。
    几天后小秋又抽了空回到旧宫拿日常替换衣服并告知六生,然后就在丰台路口的那家酒店里安心上起班来。
    理菜房里原来有两位员工,一个叫王兰,是一个和小秋年纪不相上下的女人,一个是来自陕西的五十岁左右的大姐,如今那大姐要回老家去,小秋刚好顶替了她的位子。
    那个叫王兰的女员工,倒也很热心,对该干的活儿都教给她该怎么做,也就是把一些青菜划去根,拣出黄叶烂叶和草根,一样菜放在一个筐里,然后洗菜房里的人再拿去洗。那些需要去皮的,就用削皮刀把皮儿削去,比如土豆、南瓜、冬瓜、丝瓜、茄子、莴笋等菜。这些削皮菜用得最多的是土豆,每一次都要削一大袋子,削完皮后再给泡在水桶里。最难削的当属莴笋,皮厚而坚,特别是根部,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削到手,小秋的手指就被削到过两次,好在削得轻,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这些收拾青菜的活儿倒也好干,只是还有一件苦差事,就是捡辣椒。
    一麻袋一麻袋的干辣椒都要捡一遍,还要用簸箕簸簸,捡察里面有没有头发丝,然后再把辣椒籽给筛出来,活儿虽轻,那辣椒的辣味却直冲鼻孔,再进肺腑,刺激得呼吸道发痒,忍不住就会咳嗽。刚开始小秋看王兰一捡辣椒就戴上口罩,还觉得她很矫情,虽说有解开袋子有股辣椒味儿,但还不致于受不了,小秋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后来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她还只得是春天风大气管炎犯了,还两次去药店买治咳嗽的药,但吃了也不管用,咳嗽上来时咳得声嘶力竭,五脏六腑都咳得发疼,甚至能把小便都给咳出来。往家打电话时,家中人听到她一句话说不完就咳好几声,就连忙嘱咐她注意身体,别着了凉,要买药吃,小秋也唯唯答应。直到小秋也学着王兰戴着口罩捡辣椒后,咳嗽才慢慢好转。
    经过聊天,小秋得知这位王兰竟是老乡,是小秋邻县的人,当初小秋还带着威儿去那个县的县医院给威儿看过面瘫。既是老乡,就自有三分亲,两个人相处很融洽,有了活就合作赶快干完,干完了就可以在理菜房里自在歇息。
    有时午后下了班,王兰还带着小秋出去玩,去遛大街、逛超市、进小区、还去过离得最近的那个丰台公园、也去逛过庞各庄批发市场,在桃花盛开的日子里,王兰还领着小秋去看桃花,并站在桃花边留影,那段午后到处逛的日子,倒是长了小秋的见识,开阔了小秋的眼界,让小秋熟悉了周边的环境。
    王兰还领着小秋去过她和老公租住的地儿,那天午后下了班,王兰又和小秋出去玩,到了庞各庄批发市场附近时,王兰就说想回住处看看,于是小秋就跟着她去了。跟着她进了一个村,转了几条小街,又钻进一个胡同,就在那胡同边上的空地上竟有十几个孩子在练杂技,都是些七八岁到十二三岁的儿童和少年,小秋就随口说了句:“这年龄的孩子怎么不在学校里读书?”王兰就给她解释说这群孩子都是被收养的,收养他们的那对夫妇平时就让他们练杂耍杂技,以后要指望这帮孩子挣钱糊口的。小秋心里很奇怪:怎么这么多的孤儿都被那对夫妇给碰上了?到底是收养来的还是拐买来的?但小秋作为一个外地打工者,也只能在心里犯疑而已,自是无法去调查事情真相。
    进了胡同走过两家就是王兰所租住的院子,竟是个没大门的院落,那些没事干的妇女有的在晒太阳,有的在闲聊天,还有一家人在水龙头上冲洗蔬菜,这是专往大饭店供菜的,用水冲洗后既好看又增加重量。院西是一排已租出去的房子,北面是一排正房,也都住有租户,房东并不住在此院。
    而在那排正房的最东边,一棵老杨树的底下,是一间用红砖垒起来的低矮的简易房,王兰竟领了小秋奔那简易房而去,原来他夫妻二人是租住在这间小屋里的。进去一看,竟不仅仅是简易,可说是简陋加寒酸了:小屋没门,只是在门口挂了个破被子,出入用个木板挡一下就算是关门了,墙面没粉刷,呈现着一层砖加一层水泥的墙体原貌,而地面呢,竟是坑坑洼洼的土地,既没作水泥地平,也没用砖砌,更不用说铺那豪奢的瓷砖了。屋子里没桌没椅没凳,竟连张床都没有,就是用砖头垒了不到一尺高的炕似的东西,上面铺着些没有被面和被里的破烂的旧棉絮,还有两个被面上有洞又脏兮兮的被子,大概是用来盖的,“炕”头放着个大塑料袋,想来装的是衣物,地上胡乱扔着盆子和几双鞋子,地面上的垃圾也没清扫,整个小屋看起来很凌乱,这哪像正常人住的屋子,倒像是住了一对邋遢的乞丐!
    小秋心里暗叹屋子的简陋,也暗笑王兰的懒惰,平日里把自个收拾打扮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可为什么不抽时间收拾一下屋子呢?为什么不把褥子和被子收拾好呢?但小秋很快又想:这样的连门都没有的屋子也只配有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否则他夫妻俩个都不在时还不招贼?
    王兰招呼小秋在“炕”上坐下,自个就仰躺在那里休息,小秋也只好在“炕”沿坐下来。就在小秋和王兰有一搭没一搭东拉西扯地边休息边聊天时,就听院里咯吱吱地一阵儿响,响到小屋门口停下,然后门口那悬着的破被子一掀,走进一个人来,但见此人又矮又黑,削额尖嘴,目光惶惶,脖子乱扭,纽扣错扣,裤腿半卷,新鞋沾污,背不驼而似驼,腿不圈而似圈,见人先哈腰,说话必红脸,原来是一位既长相猥琐、又无胆略的中年男。小秋一见那人进来,就忙站了起来,那中年男一见屋里有女人,就浑身不自在地和王兰说了几句话:“今个晌午被城管给逮住了,他奶奶个熊,把车子给没收了!我又刚从别人手里买了辆二手的。你有事没?没事的话我可走了,到天黑还能拉几趟。”王兰则躺在那儿头也不抬地说:“我没事。”听完此话,那男人立马又蹬上那咯吱吱的车子走了。
    小秋就问王兰:“刚才这位是你什么人?从事什么职业啊?”王兰就回说是她老公,在北京干用脚踩三轮车拉客的营生,类似于解放前的人力车夫。小秋心里暗自为王兰不值:她长得虽非绝美,但也看得过去,说话又伶牙利齿,是个机灵人儿,怎么竟嫁了个如此猥琐的丈夫?但据王兰说他丈夫每天最少也能赚五十块钱,多的话就不好说了,有三百的,有二百的,比上班强多了,而且在老家已盖好了楼房。
    小秋在心里一合计,一天就按赚七十块来算吧,一个月还能赚两千多块,而自己一个月辛辛苦苦地上班,才挣到六百元,自己的挣钱能力,竟连一个小学都没读完长相如此猥琐的人都不及!“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可骗苦人了,自己从小到大,看过的书不知有几千册,可有用吗?百无一用是书生还差不多。
    小秋和王兰又稍歇了一会,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又一起去店里上班。在后来的相处中,王兰也向小秋讲说了她婚姻上的烦恼。
    她父亲原是县里的老干部,早已退休,当年因为她犯了什么错而急于把她嫁出去,于是就嫁给了现在的这个丈夫,而且是嫁得很远,出了县。至于她究竟犯了什么错,她没说。据她说她对自个的婚姻也不满意,本来打算着要逃婚的,结婚那天都坐上了婚车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逃婚,但终因婆家来迎亲的人很多,而且不离左右而没有逃成。据她说生第一个孩子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她自个给自个接生,用一个篾片割断的脐带。生完孩子后,她独自去广东沿海打过工,还曾独自去过新疆多年,从新疆回来后一年多就来了北京找丈夫。因有儿子在,再加上她老公本就是个愚懦之人,对常年在外游荡的她竟无怨接纳。
    从王兰自个的口里,可得知她对自个的婚姻也是相当地不满,她当年究竟犯了什么错,气得她父母急于把她立即远嫁?王兰没说,但她后来讲给小秋听的一个“别人的故事”,隐隐约约曝露了她当年所犯的过错,当然,这也只是小秋个人的推测,究竟是不是那样的,小秋也不敢十分确定。
    据王兰讲,八十年代她娘家村里有一个女孩家境比较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是村里最先购买电视机的,每天晚上都有好多村人去她家看电视,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半大不小的男孩子,说大吧,不到二十,说小吧,已年过十五,这些小年青们每天去这女孩家看电视,这女孩也是少女怀春的十六七岁的年纪,就难免和这些小年青们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一个初秋的晚上,这女孩竟和小年青们偷偷去了村外的玉米地,在那高可遮人的玉米棵子里干起了那苟且的勾当。但可怕的是去的不止一个小年青,而是一群,在失控的情绪下,那些小年青一个上完另一个接着上,结果把那个女孩给整得瘫坐地上站不起来,差点儿要了小命。
    玩过了火头的事儿自然没能瞒过大人们,于是女孩的父母在审问了自家女儿后就报了警,说是那群小年青强奸了他家女儿。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警察就对那几个小年青进行抓捕,那些小年青早听得消息一个个都逃亡到外地去了。那时的法律对强奸这样的案件量刑很重,都能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所以那些小年青们再也不敢回家乡,都在外面逃亡了十几年,一时的激情游戏,毁了自个的名声,也毁了自个的青春,竟名列罪犯之榜,这样的结局,怕也是那些小年青当时不曾想到过的,早知如此,怕打着他们他们都不会进那玉米地。
    那女孩的父母也是气得要死,各各大病了一场,然后就张罗着嫁女,巴不得立马把这个伤风败俗、毁尽父母颜面的丫头远嫁到天边,以消除村人们的嚼舌和指指点点。所以,出事后三个月,这个女孩的父母就把这女孩许给了一个很远地儿的男人,并且很快把女孩子给嫁了过去。这种情况下,断不会有好男人好家庭等着那女孩子嫁,那女孩虽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了,只能在婚后以打工的名义去广东。
    这女孩在广东的厂子里也不安份,竟然又怀孕了,而且是一时激情下怀的孕,和男方又没什么誓约,所以到了该分娩时,面前不仅胎儿的父亲不在,而且还没有一个亲人和熟人,竟把孩子生在了工厂的宿舍里,搞得满地血污,还是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工友们看不过,服侍了她几天。至于那孩子成没成人及下落,王兰没说,想来也无非是小命难保和送人两种结局。
    听了王兰所讲的她村里女孩的故事,小秋心里却怀疑那女孩就是王兰本人,因为王兰的父亲当时在县里任公职,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家境肯定是很好的,而且王兰和那女孩都是因犯错而被父母远嫁他县,嫁人后都曾去广东打过工,可王兰却不讲自个犯了什么错,如那女孩真的就是她的话,那种在夜晚自愿跟被一群小年青去村外的玉米地而竟致轮奸的事又怎能说得出口,只能托口是别的女孩的故事,讲出来以发泄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怨怼,那些锥心刺骨、而又无法讲出口的往事,怕也只有小秋这样的工友才能听得到,聚时是工友,散时是陌路,听不听得到对当事者本人都造不成什么影响和伤害。
    小秋既在心里讥笑王兰年轻时太没把持,又在心里深深同情她,她也算是一个婚姻不幸、历经磨难的人了。或许是因为婚姻的不如意,或许是因为骨子里有一种风流多情天性,据小秋观察,这王兰又在和酒店里的一个电工眉来眼去。
    那电工也就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虽不算太帅,但看起来还算机灵精神,这电工一没事就挤在理菜房里,挨着王兰要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要么动手帮着理点菜出来,小秋曾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过他们握着手,但又立马转移眼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据王兰自个说,在小秋来之前,她经常在午后休息间隙和那位电工一起出去玩,下雪时还一起到外面滑雪。
    后来这个电工跳槽去了另一家酒店,王兰还在午后带着小秋去找过他,他俩的关系因不再在一起了而日渐生疏冷淡,最后不了了之。对王兰这样的婚姻不如意内心又不安份的人来说,那个电工怕不是她最终的感情寄托,以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别的男人走进她的生活。
    王兰显然就是个因做姑娘时犯了错而导致一生不幸的例子,但依然会有姑娘们继续玩火自焚而重蹈覆辙,就在小秋上班的那家酒店里就有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因为所谓的谈恋爱而导致怀孕,自个在下班后去药店买了打胎药自个堕胎,然后请了十来天假休养,终也是既流了产伤了自个身子又没有修成恋爱正果。
    据听平时人们的议论,这女服务员都流了两次产了,也真是奇怪,在这样的女孩心中难道分不清谈恋爱和结婚的区别么?那些婚后才能有的行为怎么能在谈恋爱期间就进行呢、如果付出的流产代价有回报的话,还不算太冤,就像酒店前厅的那个李经理:
    都三十出头的老女孩了还没有结婚,据听说她和这个酒店的老板有一腿,她在这个酒店都干了十多年了,却一直没有找对象,想来她的将来事都由老板给安腓好了,无非是给买套房,再给一大笔钱,这对老板来说,太容易了。像李经理这样,虽然耽误了青春,但毕竟有个有能力的男人在罩着,又不愁没钱,还算是得其所了。而前厅的那个流产的服务员就是鸡飞蛋打,得到的只有伤害,所以作为一个女孩子在出轨前一定要衡量好了,不能头脑一热而不顾一切,谈恋爱的目的是为了结婚,性是要在婚后才能进行的!
    酒店的老板小秋也曾远远地窥见过,那是老板来巡视的时候,老板来前一天厨师长已提醒过老板要来,后厨房自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井井有条,老板进来一看,每个员工都在低头认真地做着各自的事。老板也就是到后厨房看看转转,和厨师长闲聊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小秋就趁老板离开时从远处看了个侧面和背影: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身材高大肥壮,方面大耳,衣着普通,戴着副眼镜,不知是近视镜还是老花镜,还是附庸风雅镜,给人的感觉很威猛。
    据听说这个老板拥有六家酒店,小秋所在的这家酒店是最小的,还有一间专为这六家酒店供菜的蔬菜加工厂,这六家酒店除小秋上班的这家外还都有歌舞厅,而且里面还有“小姐”,就是小秋上班的这个酒店,都有“小姐”的,她们一来就直奔顶楼的房间,很少下来,后厨房的员工都无缘见识她们的庐山真面目,就是前厅的服务员也很少能跟她们打照面。
    这老板一年能进财百万元甚至上千万元,在小秋这样的打工者眼里,不啻于财神了,但就是这样的财神也依然有人敢惹,小秋听老员工们说,有一次有几个人在酒店吃喝完后还把酒店里的桌椅给砸砸,而且第二天还领着几十个人手拿着棍棒、钢管、刀子堵上门来,酒店老板得知此事,立即赶到,通知各个店里的员工都带上家伙到出事的店里来,还命令后厨房的厨师们都拎着切刀菜出来,并下令:如果对方敢动手,大家也就动手,并把对方往死里砍,出了人命全算在他老板一个人的头上。于是后厨房的肥壮厨师们都握着雪亮的切菜刀、剁肉刀、砍排骨刀出来了,凶神恶煞地往店门前一站,再配上本店所有的员工和别的店赶来的员工们,很是威风。于是两军对垒,血腥的恶战一触即发,对方看店里有上百人,光是手握切菜刀的都有几十人,也就胆怯了,没敢贸然冲上来,于是老板就对着他们喊话:“兄弟们,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如我们店有什么得罪处,你们尽可以找我,说明怎么回事,我们定当赔礼道歉。但这样二话不说就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如果真要找事真要打的话,我们也只好奉陪!”对方也就站出个人来和老板理论。就在双方舌战时,警察已经赶到了,于是一切都交给了警方来处理。
    这年方五十的老板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一个正室几个小三,也不枉此生了。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小秋上班的店里有个姓曹的老头儿,打杂的,也是五十多岁,安徽人,长得又矮又瘦,皮糙色黄,尖头猴腮,眼皮虚肿,眼型三角,看其外貌,极是猥琐,却是长了一副好嘴,人也非常奸诈机灵,一见厨师长和前厅经理,就点头哈腰,嘴如涂蜜,极是勤快,但领导一不在面前,则是能闲就闲,能躲则躲,不会多干一丁点活。
    此老头和老板年纪相仿,但实在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此老头没事时也爱躲在理菜房里,要么坐着打盹儿,要么和大家闲扯,而且他最感兴趣的话题就是哪个地儿住的有暗娼野鸡,还把那些听来看来的龌龊事儿绘声绘色地讲给大家听,下了晚班时此老头还爱要么一人、要么拉上别人去暗访暗娼寮鸡窝,也不是为了嫖,因为他没钱,就是为了窥探那些腌臜事儿,沾点淫气艳风,要是遇上有娼妓向他老人家飞个媚眼,那全身骨头会立即轻贱得没有四两重,手舞足蹈,上前去和人家调笑,第二天上班时都容光焕发,精神百倍。多亏了他是个没什么钱的穷老头,要是钱多的话,定是娼寮常客。因为他最关心暗娼野鸡事儿,最熟悉娼妓出没地,也了解此行价格,于是大家就给他送了个外号叫“即时通(鸡事通也)”后来又改称其为“寻鸡指南”,此老头也不以为忤,而是一笑接受。就是厨师长有时也开他玩笑:“老曹,这么没精神,昨晚去找鸡了?”老曹则笑回以:“去你的!”看此老光景,一次不嫖也是不可能的,只是碍于财力有限,次数很少罢了。据此老头儿自个说,他家里有七亩农田,还有几亩果园,但他把这些都扔给了他家中的老伴和儿媳们,他自个和儿子们则出来打工,且不愿和儿子们在一处,想来应该是他想趁出外打工的机会恣意放浪一下,想来个“夕阳红”吧。
    因为这个曹老头是个无德之人,小秋在下班时就不愿和他结伴回宿舍,怕时间久了这个糟老头儿对自己起意,所以小秋一看老头儿要和自个同路,就找个借口拖延时间,然后宁愿自己一个人回去,上班的酒店在庞各桥桥边,而酒店的员工宿舍却在小井村里,大约有两站的距离,感觉还挺远的,但晚上九点多的路上行人还很多,街上也是灯火辉煌,一个人回去也不怕,何必和那样的人结伴,日久会沾上一身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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