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长安月下》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120章

    第120章
    青葱葇夷轻抚翠鸟一缕修长羽毛,鸟儿却没有享受轻抚的惬意,奈何纤腿被困在金丝杆上不得挣脱,只缩着脖颈,闭上双眼,瑟瑟发抖。那绝世佳人站在窗前凝望着远方,而远方不过还是一片红墙绿瓦,再无他物。
    “娘娘,凝芸殿宫人都来过好几回了。说是燕妃病重得厉害,望娘娘能出面寻个太医去,诊治诊治!”青奴弓腰站在阴妃身后,禀报道。
    “说我不在!”阴妃轻蔑转身,淡然一句。
    “奴婢说了,但那小宫人今日来,说燕妃兴许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早死早超生!快些死了也好啊!”阴妃长叹口气,缥缈一声。
    “奴婢只是觉得那女人先是家族垮塌,再是失宠,又失掉孩子,现在连自己都走到人生终点,实在太可怜了点。是不是帮着让她一路走得体面些呢?”青奴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说道。
    一听这话,阴妃猛转过身来,惊诧的瞧着她,冷笑道:“哟!想不到连青奴小丫头也动了恻隐之心?”
    遂转身在屋内踱着步子,说道:“本宫之所以与她划清界限,不光光是燕氏彻底失势,更是因为如若找个御医去,却又增加一份口实。你可明白?”
    青奴一边听着这些话,一边转动着眼珠,心中盘算着,却也是这个道理。如果御医会诊,燕妃深中剧毒的实情很可能暴露,却又对长信殿无形增加一分危险。
    “现在的我们如履薄冰,一招不慎,很可能与韦氏,燕氏一样的下场。所以,眼而目前下,一切都要谨慎小心行事。恻隐之心,在深宫中动不得啊!动不得!”她细细分析,极尽疲态的落座在扶手中。
    青奴一边洗耳恭听,一边会意点头。跪在她身旁细声说道:“主子,这是今日一早从麒麟门传来的家书。”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信笺呈上。
    阴妃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封信,一通扫视,猛然站起身来,却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还好青奴及时扶住,才没倒下。
    “信中说什么?”青奴不解的望着一脸痛苦的阴妃。
    “母亲,母亲过世了!”阴妃抓着青奴衣袖,抽抽涕涕哭出声来。
    抱着痛哭流涕的阴妃,青奴随即宽慰道:“娘娘,您可要想开些啊!想想,老夫人卧床不起不是一年两年,娘娘待字闺中时受尽多少苦难,却只求保得夫人一个体面。而进驻宫中多年,又因为心系老夫人,牺牲多少?费去多少心力?如此这般,不仅仅老夫人解脱升天,娘娘以后也得以解脱。岂不是好事一件?”
    阴妃遥望着窗外红墙,再抬眼仰望青天,悲叹一声道:“解脱?一旦踏足,哪里有轻松解脱的机会?”低下眼帘,手轻抚翠鸟冠羽,“小妹似乎也到出嫁年龄。近日父亲又与突厥古穆族走得特别近。不得不让我多想一想啊` ‖!”
    “娘娘意思是,老爷要将小小姐嫁到突厥去?”青奴不可思议的瞪眼望着阴妃的背影。“不过,小小姐嫁入哪家,娘娘也是鞭长莫及,哪里能左右老爷打算?”
    却阴妃冷淡一笑道:“能不能左右,却要看主动权掌握在谁手中。今非昔比,本宫现在可不再是一味顺从的闺中乖乖女,任人宰割!”一句刚完,却听那翠鸟一声惨叫,一根散发着翠绿珠光的冠羽却握在了她手中。
    跨过凝芸殿门槛,踏进积满雪水的庭院。那一番湿冷之气,引得灵芝连忙拿来狐裘斗篷披在杨挂肩上。
    “现在谁还敢来这里?却也只有娘娘您了!”灵芝撅着嘴,极不情愿道。
    “东西给我,你先站在门外候着吧!”杨冠伸出手,灵芝只得将竹篮递与主子。
    跨进内殿,一片阴暗更甚。虽未完全天黑,但隆冬的傍晚,日落更快,早早的就阴蒙一片。
    “如何不点灯?”杨冠依稀瞧着小丫头趴在几案睡觉,随即推醒她。
    那小宫女揉着惺忪眼皮,瞧见一位贵妇站在眼前,随即趴在地上只知道磕头认罪。
    “好了,点灯去吧!”杨冠紧皱眉头,怎觉得伺候燕妃之人是个傻姑。只能无奈摇着头。
    “她说了,不许点灯。说是,说是,点灯就会引来小公主的影子。影子在光指引下,会杀人!”那傻姑伸出一双爪子,做惊恐样。
    “休要胡说!得令便是!”杨冠说完,提起衣裙就往帷帐中进行。
    坐在床榻,瞧着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平躺在床榻中,如若不是细若游丝的呼吸声,杨冠还真以为那是具冰冷的尸体。
    不一会,那烛光映照整个内室。一盏温暖光点,瞬间让这冰窖暖和不少。
    “来了!来了!不要找我,不要找我!”猛然睁开眼,燕妃瞬间坐起身,惊恐万分直往墙角躲去。嘴里不断念叨着:“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反正已经活不长,长痛不如短痛。不要再来找我!不要!不要!”
    杨冠听着这些糊涂话,心中自然能猜出七八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心中一阵绞痛,一行热泪滚落。随即,咬着牙微笑道:“没事,没人来打扰你的。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燕家人已经在西北牧场扎下根儿。一切都安顿妥帖,生活都还算安定。你大可放心!”
    说完,瞧着那卷缩在墙角的身体还在发抖,随即扯下自己的狐裘斗篷想披在她身。而那白狐斗篷却引得燕氏一阵尖叫。
    “啊!——,白狐,白狐果真现原形了!白狐啊!”那燕氏扯起斗篷,使出全身气力,挥舞出去。却一阵用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纱帐上,开出红梅朵朵。
    之后,那疯狂的女人就如被风吹到的蜡烛,直直倒在床榻中,不再动弹。
    “死了?死了?额!死啦!可以回去吃饭啦!”那傻姑兴高采烈的甩开手中端来的烛台,拍着手掌,蹦蹦跳跳跑出殿去,欢声笑语消失在隆冬暮色中。
    如一具冻僵的行尸走肉,杨冠惨淡行走在凝芸殿回廊中。看见一庭院萧条死寂,却想起那个依然困守在冷宫的韦妃。“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啊?”仰天长叹一声。却看见回廊尽头一个黑影闪动。
    “谁?是谁在那里?”杨冠怯怯行过去,抓着那个几欲开跑的黑衣人,借着月光,清楚认得是那日在殿中为自己作假的王嬷嬷。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凝芸殿一干人都出宫了吗?”杨冠抓着她衣袖,莫名问道。
    那老妇却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杨冠更想知道那些宫人究竟如何,遂依然紧逼道:“那些宫人都被遣散了,真正被遣散了是吗?”
    而老妇微微抬起头,惨淡看着杨冠。借着月光,杨冠惊恐看着那老妇脸,再瞧见那张嘴,立马惊恐大叫起来。
    灵芝听见杨冠惨叫,立即夺门而入。看见杨冠已经被吓得倒在雪地里,而那老妇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更带着一张血盆大口,而血盆大口里一片空洞,黑漆沉沉,空无一物。
    “啊!”灵芝也被吓得直捂住嘴,拉起杨冠就往外跑。却只留下那个老妇还在阴暗庭院中咿咿呀呀。
    “.~没有吗?你也看清了,是吧!没有了,没有了!”跑回翠微殿,杨冠抓着瑟瑟发抖的灵芝,惊恐问道。
    灵芝直抱着脑袋,一直痛哭,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还是没放过那些人。割了舌头,都割了舌头,再放出宫去。是这样,没错吧!”杨冠歪歪斜斜站起身来,倚靠在木门旁,喘着粗气,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都翻供,事情已经了结,还要被处以极刑?”她抓扯着胸口衣襟,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陛下这是完全封口的意思吧!恐释放出去,还会搬弄是非,不得以而为之啊!”良久,稍许理智的灵芝分析道。
    隔着两仪殿的屏风,杨冠瞧见李世民正在与某人交谈。而谈话内容倒令自己万万没有想到。
    “陛下,现在这样的形势,咱们不能再等,以免贻误战机啊!”一听声音,杨冠立马认出此人定是侯军集是也。
    而李世民背着双手,在殿中左右踱着步子,不发表任何言论。
    “陛下,鞠文泰被暗杀消息确实。如若龟兹大军南下,两军汇合,这场仗就更不好打了。”侯军集步步紧逼,追在皇帝身后,一直相劝。
    “高昌对此事一直秘而不宣,事情绝没想象中简单。看来两军还没有完全找到交汇的契合点。高昌这个太后不再甘愿垂帘听(吗好的)政,任人摆布了,右翼分子实则还另有打算!”李世民沉着分析道。
    “右翼分子一直亲和龟兹王,为何不再鞠文泰殡天之际,立马调转船头,谄媚龟兹?而偏偏死守消息,做无恙状?”李世民转过身,分析道。
    “陛下的意思是,高昌太后要自立为王,而右翼分子还在观望?”侯军集恍然大悟道。
    “对!观望大唐的反应!”李世民站在几案前,望着西域战图,肯定道。
    “额,他们死守消息,封锁流通关道,是想威慑大唐,以此为要挟,原来是想从大唐再多分一杯羹!”侯军集领悟道。
    “人的胃口是会越吃越大的。每年通关利税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嫌太少矣!今年底,连进贡都少去一半。由此,不服管教可见一斑。”他递与侯军集一份供奉册子,长出口气道。
    “那陛下为何还在犹豫?这仗如果开年不打,明年打就更困难了!”侯军集还是不太能理解太宗的犹豫。
    “容朕再想想!”李世民摆手示意侯将军先行退下,单手撑着疲倦的额头,靠在扶手中陷入沉思。
    高昌王被暗杀?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高昌又快陷入荼毒战火?杨冠透过丝锦瞧着龙椅中异常疲倦的男人,怎觉得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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