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寂 踏繁华》第六章 武穆

    武穆这个称呼，在我国历史上是一个谥号，拥有这个谥号最有名的人，就是南宋的抗金名将，民族英雄岳飞，但是在大聂这个军事立国的国家，武穆这个称呼却不是作为一个谥号存在的，而是作为一个官职存在的。所谓武，开疆拓土，坚毅不屈，武艺高强。所谓穆，武德极高，布德执政。所以武穆这个官职，是负责教导所有武将武德的人，也是负责监督大聂朝武将行为的大官儿。
    提到武穆，就不得不提一位非常具有先见之明的大人物，那位在大洛末年，起兵反抗暴政，最终建立大聂朝的强人，聂太祖。太祖是地方上小官儿的后代，自小见多了底层人民的苦难和悲惨，也见多了官官相护的黑暗。太祖立国，有一个很大的贡献就是他建立了一个完整的监督体系，监督文官的，叫做“文正”，而监督武官的，就是“武穆”。
    但无论文正还是武穆，都有两个前提要求。一，武穆文正不能是官员或者大氏族的后代，必须是底层升斗小民的后代。二，无论武穆还是文正，实际上是没有实权的，也就是说，武穆和文正，都没有下属和直属部队。这条规矩实际上已经有了改动，安帝时，有位文正巡视天下，没想到遇到地方大豪叛乱造反，因为没有士兵帮助，最后被叛乱的大豪杀掉。大聂军事立国，地方上的豪强大多都有自己的家兵。武穆的武艺再高强，也不可能在几百人的掩杀下存活下来，于是后来安帝下旨，文正可以有五百的直属部队，而武穆可以有三百的直属部队。
    当代的武穆姓凌，讳笑。说起这位武穆来，也是有些传奇色彩，当年先帝巡视四海，来到临州的首都济安。皇帝巡游，百姓退避。在跪倒的一片片百姓中，却有一位少年痴痴站立，负责守护皇帝的羽林卫们当然不能放任他，这可是对皇帝不敬，但在皇帝面前又不能见血，于是就拍了三五个壮汉去拘捕那个少年，没想到那少年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痴傻，三五羽林卫居然奈何不得。几人的厮打声惊动了皇帝，皇帝自然要问怎么回事。羽林卫的报告让皇帝起了兴趣，于是皇帝召见了这少年，原来这少年本是当地豆腐店主的儿子，自有反应有些慢，也不爱读书，专喜欢打筋熬骨，练习武艺。先帝喜欢他武艺高强，性子耿直又不会说谎，于是带他回京做了殿前侍卫。过了三年，老武穆告老还乡。在这三年了，皇帝无数次派给凌笑任务，又无数次的试探凌笑，发现这人确实有才学又诚实可靠，于是花了一年时间，将他慢慢培养成武穆，又将自己表弟阳王的女儿玲珑郡主下嫁于他。转眼时间过去了三十年，老皇帝驾崩，期间又有一位皇帝登基，不过一年，就因为行事荒淫无度被宗庙赶下龙椅，当今圣上是老皇帝的八皇子，也十分信任这位三朝老臣。
    这位武穆子嗣众多，三位夫人给他生了七个儿子，长子和三子都是文人，二子四子都在武穆的老丈人阳王殿前做侍卫。五子却不像几个哥哥，比较叛逆，天天混迹于市井之间，喝酒买醉。这几位暂且放下不提。老武穆虽然有七个儿子，却只有六子七子陪在身边，六子凌鹰，今年十七岁，是老武穆二夫人赵夫人的二儿子，他同父同母的哥哥是武穆的三公子。七子凌鲤，是玲珑郡主三十多岁才得的老儿子，今年刚刚一十五岁。
    这些暂且放下不表，这一日武穆府里确是炸开了锅。只见平时安静的武穆书房里鸡飞狗跳，一位略显富态的老夫人站在门口，后边跟着两个奴婢，这老夫人堵在门口骂到“凌笑你个老糊涂，你把我儿子派到边关历练也就罢了，现在儿子失踪，你在这里不慌不忙！我嫁给你三十年，到今天只希望儿孙满堂，享享天伦之乐，如今可好，我三十多岁得了个老儿子，你却给我弄哪儿去了？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两个奴婢在夫人后边不敢多言。阳王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个妹妹却是略有些泼辣，自从嫁给老武穆，夫妻二人性格互补，倒也是如鱼得水感情甚好。但自从七公子边关失踪，老夫人丢了儿子，就连床都不让武穆上了，也不让赵徐两位夫人接纳武穆。逼得五十多岁的武穆只好睡在书房，这几日徐赵两位夫人倒也是来劝过，三位夫人近三十年的姐妹情谊，老郡主一句劝也听不进去，天天就是堵在门口骂老武穆无能，骂完回房以泪洗面，老武穆自知理亏，再说郡主金枝玉叶，也不敢还嘴。每日只好整好衣冠，正襟危坐。听老夫人骂他。
    老夫人骂了一刻钟，腰酸背痛，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像那青年人，又思念儿子，不怎么进食。撂下一句狠话，就在奴婢的搀扶下回房休息了。武穆等她走的远了，这才长叹一口气。门外走进来两人，对武穆深施一礼，却是武穆卫兵统领：一名李治，一名邓深。二十随武穆近二十年，和武穆的儿子们也有很深的感情。七公子失踪在边关，二人也是心急如焚。再说七公子虽然沉默寡言，但对下人却很好，他们二人也挺喜欢这位公子
    “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吗？”武穆低着头，说实话，老武穆凌笑是有些木讷，但是性格坚毅，二人还从未见过武穆如此的无奈“边关您的学生传来消息，还是没有找到七公子的下落。”
    “唉...”武穆长叹一声，七个儿子里，说实话他最喜欢这个老儿子，武穆也是活生生的人，像平常人家里长辈一样，也喜欢最小的。可他天生也不怎么会表达感情也不善于表达感情，憋了一半天，来了一句“下去吧。”二人又施一礼，退了下去，留下武穆一人，心乱如麻。
    武穆这边放下不提，他那位老儿子，此时正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在漫无边际的蛮族大荒原上，和自己的几个同伴，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疯狂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