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我,邹夜珍,我一度反感这个名字,老土的牙都要嗑碎了,可我爸爸跟我说,我出生在晚上,所以取名夜珍,希望我的人生像夜明珠珍珠般灿烂,他这么一解释,我欣喜的接受了我的大名。
我的童年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泣血锥心,幼小的我跟着我可爱的爸妈四处逃难,满城风雨打游击队,躲避计划生育的追杀,只为生一个男孩。
后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第四胎终于是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特别有出息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一个儿顶仨女儿。
本就一贫如洗的家这下就更惨了,计划生育拆迁大队,把我家房梁顶上瓦都给掀了,连遮风挡雨地都没有,耗费了半年积蓄才把房梁顶上瓦给修好了。
记得小时候想吃一只鸡,我爸拿着明晃晃的菜刀走到一块坡地准备杀鸡,我屁颠屁颠地跟在父亲身后,侧着小脑袋眨巴着丹凤眼弯着小蛇腰嫩稚童音万分心疼的对着那只即将升天做神仙的公鸡说:“鸡鸡别哭噢,我爸现在要杀了你,你忍一下痛就过去了。”
一刀下去鲜血直流,血流直下三千尺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这只公鸡。
我更是心疼地说:“鸡鸡你流血了,不疼不疼哦,把你煮熟我就可以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爸一回头手里摇晃着明晃晃的菜刀笑着吼我:“再被你叽哩哇啦说下去,死鸡都被度活了。
那一年我五岁。
虽然那时家里穷的叮当响就连耗子蚂蚁都哭着搬家寻找新东家,但,一转眼,我依旧没心没肺长大了。
背上书包跟同龄伙伴上学堂,不曾想,我读书一塌糊涂,书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教过我的老师们,看我的眼神完全统一恨铁不成钢。
家里穷的锅碗瓢盆都不齐全,还不知上进烂泥巴扶不上墙。你早就应该卷铺盖滚蛋,浪费你爸妈的血汗钱。
苍天可鉴啊!我也曾一头栽进书里可劲读使劲读,可我这脑细胞不争气啊,甚至幻想着重新回炉深造,再出来肯定聪明绝顶无所不能所向披靡。
读书就是这么烂的我,爸妈依旧坚持让我读下去,父亲说,不读书将来会后悔,无论你读书怎样,必须给我读。
印象让我最深的一次是,开学都一星期了我的学费依然没交,书本也不给我,我爸在校长面前低声下气差点没给跪了,最终我背着沉重的书包踏入学堂。
学校很多女同学被男孩子穷追不舍,而我孤零零的一个,谁也不曾瞧见我这朵旷世白莲花也需要异性来爱。
没异性爱我也罢了,我还厚着脸皮死皮赖脸倒追男孩子,从东的这一头追到西的那一头,写了连自己都数不清的情书偷偷塞到男孩的课桌里,希望他能惊鸿一瞥感动流涕。
可人家如雕像一般无动于衷,就连瞧我一眼都是那么的生无可恋,我倒好迷恋他到废寝忘食大小便失禁。
连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会跟着学,他喜欢听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我就每天叽叽哼哼故意唱给他听,气得他吐血一桶,十天半月内伤才复原。
偶尔无意中跟我聊聊天眼神对我一笑,我都能心花怒放手足舞蹈老半天,然后脑子里幻想着情深深雨蒙蒙各种高清镜头的画面。
我喜欢他是每个同学都知道的,他不喜欢我也是每个同学都知道的,可我就是死皮赖脸的想要追求他。
直到同学告诉我他喜欢某某的时候,我一个人晚自习也不上躲到宿舍里哭的畅快淋漓两眼冒金星,哭到动情处高喊一声,我靠你奶奶的谁谁谁。
同学们看我疯得不轻,差点报警让我进了精神病医院,姐妹们实在看不下去我的装疯卖傻,不就是一狗皮膏药吗,我们帮你拔了就是,你等着帮他收尸就行,埋的时候埋深一点,别三更半夜跑出来吓人。
姐妹一出马三下五除二的帮我解决我心里的那根刺,原来他也没我想象的那么不可一世吗,被几个女同学打的连头也不敢抬,哎,顺道啊姐妹们逼我喝一下了一瓶治相思病的云南白药一喝就灵。
我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不少,在学校收获了太多的友情,一个个可真谓是情同姐妹严重点地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不曾想着刀山火海没下成,女同学们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考大学的考大学,创业的创业,打工的打工,早已物是人非再见一面都成了奢望。
当年那个在学校长的好看的班花晚上跟男孩出去喝酒半夜搭男孩的摩托车回来,摔死了两男一女,摔得血肉模糊四肢分离,前来认尸的爸妈都认不出谁是谁的娃。
哎,命运蹉跎啊,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样。
每次看见老爸那张老去的容颜,我心里压力巨大,也许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读书混账的我早早促学。乐滋乐滋地跟着我那貌美如花的老姐去那个年轻充满妖气的城市广东深圳龙岗打工,从此我的前半生在这所妖孽的城市中消耗掉了。
这座城市让年轻人意乱情迷出门找不到东南西北方向,年轻的荷尔蒙蠢蠢欲动。
除了拼命工作就是拿命去谈一场风花雪月,分分合合每天在这座城市不断上演。
我的长相随便丢进人堆里用望远镜都找不到的那种,我肯定是出生时老天爷嫉妒我请来了雷电公母二位神仙,把我给雷劈的一副遭天谴的模样,顺道把我原本天才一般的脑袋一并劈傻了。
由于我的性格方面,出来工作想要交朋友并不难,随便勾搭两句,便自认为成了好朋友。
我混社会浪迹天涯的第一年,认识了我的第一个闺蜜,名石骁,芳龄十八再差几个月正好十九。
我俩志同道合形影不离成为了莫逆之交,友情好到几乎变态,她称呼我为老公,我称呼她为老婆,无论是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我们都是这么称呼彼此。当然也得接受别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这俩女孩难道是同性恋?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踩一脚必然同归于尽。
同事们都说我俩是装疯卖傻丧心病狂你们要搞同性恋有没有想过那些年过花甲还未娶妻的男人。
那么多男人未娶妻,怪我俩了?
没钱的男人娶不到老婆,有钱的男人二奶三奶四奶的包养,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怨不得。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滔滔不绝聚蚊成雷的攻击下,石骁心中的城堡破碎一败涂地。
——邹夜珍从此刻起不准再称呼我为老婆。
她喊我全名的时候证明她是认真的。
——为啥?你要改嫁了?
——改嫁你个大头鬼,只是换种称呼相处,长此以往,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心里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啊!
——我们不偷不抢在乎她们做小啊!
——总之,我不想这样。
——好吧,尊重你的意见,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又来了。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这不是一下子还没改过来吗?
——真要命。
本以为我俩会一直这么称呼彼此下去,直到分开为止。没想到还是回归正途,她,石骁,我,邹夜珍。我俩是相濡以沫如胶似漆的好朋友。
晚上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白娘子身穿一素白衣,白衣飘飘在空中飞翔,有着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容貌,自恋地站在镜子前咧嘴一笑满口牙齿掉光光,容颜瞬间苍老,嗖地一下从梦中惊醒,感慨,还好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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