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渊的别院住了两天,楼月卿都有些心神不宁。
本来知道端木斓曦没有出海她已经可以安心了,至少她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但是,不晓得怎么回事,她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隐隐的,总觉得会出事……
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安,甚至越来越强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收到消息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都没有端木斓曦的消息,老城主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她又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安,楼月卿不得不联想到,是不是端木斓曦出事了……
以前端木斓曦不是没有离开过她身边,甚至很长时间没有任何消息都有过很多次,可那个时候,她从来没有感到不安过,而且以前端木斓曦武功高强,又有老城主在身边,她倒是不担心,可现在,端木斓曦武功远不如以前,老城主有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找到她没有,她又心神不宁的……
“你也别担心,兴许我爹已经把人找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传消息来,再等等,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宁煊见她两日来心神不宁,如是的安慰她。
可其实,他也觉得奇怪,他爹发现端木斓曦不见后第二天就紧跟着去找人了,按理来说,这么多天了,找得到找不到也该有个消息了吧,可是,连他爹也不见了……
他爹虽不太靠谱,但是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
楼月卿抱着腿蜷坐在回廊上的木栏上已经一个下午了,静静地看着天边的余晖,闷闷不乐的,听到宁煊的话,点点头:“我知道,师父绝对不会出事的!”
她许是连续多日急着赶路没有好好休息才会心神不宁,怎么会出事呢……
她本来想去找,可是,如今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宁煊说什么也不让她在奔波劳累了,她也只能在这里等着,等端木斓曦一有消息,确认没事,她就直接出发去一趟千玺岛。
她这次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千玺岛她是一定要去一趟的,虽说容郅已经找到了母蛊的下落,可是为了确保万一,她还是决定去一趟,给容郅解毒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有任何意外,这次出来就是个好机会,否则以后,就没有时间和机会了。
宁煊见她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叹了一声,神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已经在这个别院住了两天,她都没能好好休息,吃的也少,莫离跟他说,楼月卿晚上因为担心端木斓曦,十分浅眠,也睡得少,加上先前连续赶路那么多天,楼月卿已经有十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铁打的身子都挨不住了。
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休息的不好。
楼月卿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现在很担心端木斓曦,根本睡不着,原本端木斓曦失去联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前她都不当回事,该怎么潇洒还是怎么潇洒,可是现在,她不能不当回事儿。
手扶着她的肩膀,宁煊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看着她沉声道:“小月,你已经好多天没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你身体怎么熬得住?”
楼月卿摇了摇头,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宁煊很无奈,瞧她的样子,知道劝说无用了,她一向是不听劝的性子,他本来也没指望可以劝她去休息。
这时,走廊尽头,莫离疾步走来。
两人见莫离匆匆走来,面面相觑,随即都看着莫离,楼月卿腿放在地上站了起来。
“莫离,是不是……”
莫离递上一张纸条给她:“主子,刚接到楚京来的飞鸽传书!”
楼月卿蹙了蹙眉,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纸条上,是容郅亲笔写的话,问她人现在在哪里。
楼月卿甚为不解:“他怎么会知道我不在京中?”
莫离低声道:“主子,摄政王离京半个多月了,按理来说,该回京了!”
楼月卿在容郅离开后六天才离开楚京的,加上去了姑苏城再来这里,休息了两日,差不多二十天过去了,所以,容郅已经回到楚京了,发现她不在,再询问薛痕,自然是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事情办妥当了没有。
楼月卿很头疼,这下子,是免不了容郅寻来了,就算她不告诉他她在哪,凭他的能力,也会很快查到。
想了想,她只能道:“传消息回去,告诉他我再东宥溧阳!”
“是!”
莫离点头,转身退下了。
静静地看着她,宁煊神色有些黯然,不过藏得深,没表露出来。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收到了老城主的消息。
他们人在冀州!
溧阳在东宥靠近海边的地带,可是冀州却在东宥北边,临近北璃,离这里有不下三百里的距离。
老城主信上还说,端木斓曦出了些事情,让楼月卿看到飞鸽传书即刻赶去。
楼月卿一得到消息,一刻都不耽搁,连夜出发了。
到冀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楼月卿来过冀州不少次,这里也有她名下的产业,老城主信上说的地方,就是冀州城外的一处别院。
然而他们到的时候,端木斓曦和老城主都不在,别院里只有打扫的两个丫头和两个老妈子,这些是长期在别院打扫的人,哪怕一年到头都没有人住,都会有人日日打扫。
据在别院里打扫的丫头交代,端木斓曦和老城主是两天前才到这里的,但是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好像都受了内伤,在这里调养了两日,在他们到之前一个时辰左右两人又出去了,出去前老城主吩咐这里的丫头,如果楼月卿等人到了,让楼月卿在这里等着,他们很快就回来。
可是楼月卿本就担心的要死,加上听她们说端木斓曦还受伤了,老城主信上也说端木斓曦出了些事情,两人这么多天音信全无,现在又受了伤,这些日子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是不可能在这里等着,问了端木斓曦和老城主的去向,她来不及多休息,就去找了。
小丫头说,她们隐隐听到端木斓曦和老城主说话时提到了菩提山,且他们之前离开时是往东北方向的菩提山去了,定然是去了那里,楼月卿就往菩提山追去了。
菩提山很大,山连着山,到处都郁郁葱葱的,楼月卿只好和他们分开去找,楼月卿先找到了端木斓曦和老城主,不过,看到的是一个打斗场面。
听见竹林中传来打斗的罡风动静,楼月卿就寻了进去,果然,远远地便看到不远处的竹林间,两抹身影正在交手,楼月卿一眼就认出来了,正在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老城主,另一个戴着面目,但是有些眼熟……
是了,那个戴面具的人,是景恒。
两人大的十分激烈,特别是老城主,好像受了内伤,却还是毫不留情的攻击景恒,招招毙命,景恒似乎在退让……
而在他们打斗的地方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人正靠着一棵竹子坐在那里,那一头白发十分刺眼,那就是端木斓曦。
楼月卿见状,脸色大变,忙跑了过去。
楼月卿跑到端木斓曦身边,才发现,端木斓曦受了伤,脸色十分难看,白的几乎和她的头发一个颜色,嘴角噙着一抹血迹,正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样子,呼吸十分浅弱。
楼月卿心底一沉,立刻蹲下扶着端木斓曦的身子,急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端木斓曦还有意识,听到楼月卿的声音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楼月卿,她有一些恍惚……
张了张嘴,只是,叫的不是楼月卿,而是:“师姐……”
声音很轻,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楼月卿颤声道:“师父,我是无忧,你到底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端木斓曦愣了愣,然后嘴角扯了一下:“无忧,我……我没事……咳咳……”
刚一开口,一口血就咳了出来,染红了楼月卿的衣袖,端木斓曦静静地捂着心口,很艰难的喘气,脸色愈发难看。
楼月卿一看就知道端木斓曦受了极重的内伤,楼月卿即刻抓着端木斓曦的手给她号脉,一号脉,她就脸色很难看,因为端木斓曦的内伤,真的很严重。
来不及多想,她正打算扳过端木斓曦的身子给她疗伤,可是,端木斓曦却反手抓住了楼月卿的手,看着那边还在打的两个人,咬着牙关吃力道:“,无忧,快阻止……快……”
老城主因为本身就负伤,景恒武功很高,哪里打得过景恒,一开始景恒还只守不攻,无意与老城主交手,可是素昧平生,老城主招招毙命,他也不可能一直忍着,所以现在他发了狠,开始了攻击,老城主抵挡的很吃力,可还是不肯罢休拼了命的想要取景恒的命。
现在老城主明显落了下风,打得很吃力,甚至,已经快撑不住了,可是还是打得如火如荼,景恒却未伤分毫,再打下去,老城主必然出事。
楼月卿看过去,眯了眯眼,眼底杀机四溅,咬牙问道:“师父,是景恒伤了你对不对?”
虽说是问,可是,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么?
端木斓曦一惊,自然是知道楼月卿想做什么了,想要说什么,可是,楼月卿已经转头看着她,伸手点了她的一个穴位,算是可以暂时稳住了端木斓曦的内伤,她沉声开开口:“您等我一下!”
说着,把端木斓曦轻轻放在那里靠着竹子,她站了起来,闪身过去。
果然,老城主撑不住了,被景恒一掌打在肩膀那里,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心,往这边砸了过来,楼月卿快速接住老城主,这才没有让他直接砸到地上。
扶着不停地吐血的老城主,楼月卿心底一沉,忙给她也点了穴道,将他安置在地上,这才看向不远处的景恒。
景恒依旧戴着面具,站在那里,看着楼月卿,倒是似有些惊讶,不过,因为半边脸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确实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楼月卿。
楼月卿握了握拳,回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端木斓曦,再看着眼前一样伤的不轻的老城主,她盯着景恒的眼神,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杀意。
这时,宁煊等人已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楼月卿看到他们,这才站了起来,一个闪身,迅速的朝景恒那边去。
她要杀了景恒,不管他们到底为何打起来的,她都不管,现在端木斓曦和老城主都伤成这样,她要景恒死!
景恒没想到楼月卿竟然会武功,看到她在这里,本已经十分惊讶,见她对他出手,他震惊的同时,也立刻闪开,这才避开了楼月卿的攻击。
但是,他所站的地方后面几棵竹子,却骤然断裂。
可见她使了多大的内力。
景恒一惊:“你……”
楼月卿打不着他,再次出手,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景恒见她招式凌厉,且都是攻击他的命脉,哪里还敢轻敌,便只能与她交手。
景恒武功并不低,两人缠斗,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楼月卿毫不留情,每一招都直取景恒的致命点,明眼人都知道,她现在处于暴怒状态,岂能不怒?端木斓曦是她师父,对她恩重如山,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在她心里是比她的父母还要重要的人,她这个世上最敬重的人,先前端木斓曦被千玺岛花家的人伤了,她那笔账还没算呢,如今,又被景恒伤成那样,不管是为了什么,有何缘由,她都不管。
她只要伤了端木斓曦的这个人死!
景恒没想到,楼月卿会武功,更没想到,她武功竟如此高,在他认为,他的师父花无心武功已经高深莫测,他所见识过的女人中,自认为花无心是最厉害的,可是,楼月卿内力深厚到他咋舌,怕是与花无心对打,花无心都不一定可以赢。
他一开始只是避让,本着不想伤到楼月卿的原则,毕竟楼月卿归还了他端木雪凝的尸首,他始终感激不尽,可是,楼月卿的招式过于狠厉,加上她现在处于愤怒的状态,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想要他的命,景恒从一开始的退让防守,到最后,她差点就一掌打在他的檀中穴,景恒才知道,他再这样下去,必然死在她手里,才不得不使出全部的实力来对打,才没有被她凌厉的招式夺命。
方才他能把那两个人打成重伤,是因为那两个人本身就有内伤在身,可如今,楼月卿不仅没有伤,反而处于愤怒边缘,他不能再轻敌。
他武功虽高,也只是从小到大习武得来的,自认为天资聪颖的他,已经比很多人厉害了,起码这么些年在江湖上几乎没有遇到过棘手的对手,千玺岛也没有几个可以打得过他,可是,却还是不及楼月卿内功深厚,加上他不想伤到楼月卿,避让多于攻击,所以,几十个回合下来,他落了下风。
楼月卿的那不要命的打法,他自然是敌不过的。
所以,一不小心,他还是被楼月卿打了一掌,景恒捂着方才被她打了一掌的右边肩膀,踉跄了几步才站紧,紧咬着牙关,他看着楼月卿,脸色十分阴沉,咬牙道:“我并非有意伤两位前辈,你何必……”
楼月卿根本没有心情再听他说话,厉声喝道:“废话少说,拿命来!”
她知道刚才她那一掌能伤到景恒,是因为景恒刻意让她,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说完,她凝聚周身内力,一阵排山倒海之势,竟然将地上的一地枯竹叶吸起,聚成一团在前面,然后,眸色一阵凌厉,将一大团枯叶往景恒的方向砸过去。
景恒大惊,根本来不得应对,且这些竹叶若是真的打到他身上,他岂不是成马蜂窝了,只能跃然而起,躲过楼月卿的这一招。
那些竹叶划过他身后的一片竹子,那些竹子都轰然倒地,方才还郁郁葱葱的立在那里的竹子,只剩下一片秃顶竹杆,且那些被划断的地方,就像是一剑砍断的一样,齐的不可思议。
但是,景恒刚跃然而起,楼月卿好似已经料到他会躲开,已经迅速闪身而来,对着他的头顶就是一掌,毫不留情。
还好他反应灵敏,及时躲开,才没有被打到致命的百会穴,楼月卿一掌落空。
景恒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狠辣,他以前只知道,她是个弱女子,他之前派人去查,也没查到什么异样,如今她不仅武功高强,还如此狠辣。
方才差一点,他就真的被她那一掌毙命了。
一掌落空,楼月卿也没有停下来,掌力一转,继续打向景恒的心口,景恒来不及多想,只好出掌,内力提上来,挡住她的攻击,与她再次打在一起,这一次,他受了点伤,没有再避让,才勉强抵当了一阵。
一时间,两人打得十分激烈。
而那一边,宁煊已经扶着老城主坐在地上,然后自己坐在老城主后面,脸色很是凝重,正在给他疗伤,而端木斓曦的伤势比老城主还要严重,可以说很棘手,人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且呼吸很浅,莫离给她疗伤,卉娆在莫离后面助她一臂之力,两人神色都很凝重。
这时,不晓得出了什么问题,端木斓曦忽然噗的一声,一口血喷洒出来。
然后,她抬起手捂着心口,面色十分难看,随即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圣尊!”莫离和卉娆大惊,纷纷收掌,把端木斓曦扶了起来,看着端木斓曦男人已经昏迷过去,两人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莫离即刻给端木斓曦把脉,指尖刚触到端木斓曦的脉搏时,她心底一沉:“不好了!”
随即,她立刻看向那边正在和景恒交手的楼月卿,急声道:“主子,别打了,快过来!”
端木斓曦这伤势……
那边的楼月卿,原本已经占据上风,正一掌打向景恒的心口,打算杀了他,可是,听到莫离的声音,她即刻收掌,看向莫离这边,看到端木斓曦昏迷了,她脸色大变,不再和景恒缠斗,而是想也没想直接轻功一跃,落在莫离旁边。
“师父……”看着端木斓曦比方才还要虚弱,甚至已经昏迷不醒,楼月卿立刻从莫离手中把人接过。
叫了一声,端木斓曦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已经没有意识了。
她抬眸看着莫离,问:“怎么样?”
她的医术不比莫离,所以,问莫离比她自己把脉可靠。
莫离脸色很是难看,低声道:“本就伤及五脏,加上方才内息逆流,遭受反噬,怕是……”活不了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不出口。
她的悲伤和担心,不比楼月卿少,虽说从未拜师,可是她的一身武艺和医术,皆是端木斓曦传授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她也无法接受。
可是,端木斓曦的伤势,真的太重了,五脏移位,加上受了极重的内伤,这本就药石罔效,如今加上内力反噬,医术再高都救不了了。
可即使莫离没说,最后几个字楼月卿也已经猜到了。
一阵恍惚,她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抱着昏迷过去已经没有任何意识,甚至呼吸浅若的端木斓曦,她在发抖。
心底油然升起一股绝望……
而已经因为宁煊的疗伤而恢复了一些的老城主正被宁煊扶着走过来,听到莫离的话,两人都脸色大变,特别是老城主,如大受打击一般,踉跄两步,一口血吐出,摇摇欲坠。
幸好宁煊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楼月卿恍然片刻,很快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端木斓曦,再抬眸看着莫离,咬牙厉声道:“不许胡说,师父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抬眸看过去,正好和站在不远处捂着心口看着这边的景恒目光对视。
景恒显然是也听到了莫离的话,所以,有些愧疚,他并非有意要打伤端木斓曦的,方才……
他看到,楼月卿的眼神,是无止境的恨意和冰冷,她的声音更是冷得刺骨,她说:“景恒,你最好祈祷我师父安然无恙,否则,你就等着为她陪葬吧!”
说完,她抱起端木斓曦,轻功跃起,迅速离开。
莫离和卉娆也随之跟上,宁煊也带着老城主迅速离开。
景恒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许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不晓得为何,当看到楼月卿方才那充满着恨意的眼神,他忽然感到一阵窒息,心底莫名其妙的有些隐隐作痛,甚至,那些隐隐作痛几乎盖过了刚才被她打伤的地方,让他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势。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还有,她究竟……
站了许久,他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方向……
一片竹林后面,隐隐可以看到,那里有一个屋子。
屋子旁边,有一座坟墓。
他今日,只是来祭拜她而已……
楼月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别院,刚回到别院,她就带着端木斓曦进了屋子,不由分说的就给她输送内力疗伤。
莫离见状,上前阻止她:“主子,没用的,您这样不但救不了圣尊,还会让她死得……”
她很确定,端木斓曦救不了了。
闻言,楼月卿脸色极度阴沉,看着莫离的眼神冷的摄人:“你给我闭嘴!”
说完,用力的挥开莫离的手,凝聚元气,打算输入端木斓曦的体内。
她可以以命换命,只要可以救端木斓曦。
端木斓曦不能死,她的师父,绝对不能死!
莫离脸色大变:“主子……”
连卉娆也震惊不已。
他们都很明白,端木斓曦这次伤及五脏,且不是一般的重伤,就算楼月卿把所有的元气输给端木斓曦,端木斓曦也必死无疑,最多就是可以晚点死,可是,却是一种折磨。
她们也想救端木斓曦,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都可以,可是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劳无益。
楼月卿冷声道:“都滚出去!”
莫离和卉娆哪里肯出去?出去只会让楼月卿做傻事,可是楼月卿的性子他们都明白,她真的会为了端木斓曦豁出命去的,她们绝对不能让楼月卿出任何事。
见她们不走,楼月卿也没有心思再赶人了,而是立好端木斓曦的身体,手掌贴着端木斓曦的背,给她输入元气。
莫离和卉娆看着楼月卿源源不断的把自己的元气输送到端木斓曦身上,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楼月卿专心给端木斓曦输元气,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她,可是,脖子后面忽然一阵痛意袭来,随之一麻,她当即昏迷过去。
宁煊接住楼月卿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他拧着眉头,很是无奈,还有担忧。
转眸看着被莫离和卉娆慢慢放在床榻上平躺着的端木斓曦,他眼底难掩沉痛。
他看着莫离问:“真的救不了了么?”
莫离没说话,已是默认。
回天无力,现在只能给她喂一颗回魂丹,保住她的脉息了。
但是,最多也只能撑到明天早上。
宁煊沉痛的闭上眼,咬了咬牙,随即挣开时,眼底也有些红,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看着!”
说完,抱着楼月卿,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莫离忙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放进端木斓曦的嘴里。
看着端木斓曦躺在那里呼吸薄弱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无可奈何。
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不知道,端木斓曦若死了,楼月卿会如何发疯……
她们对端木斓曦感情不算很深,最多是感激忠心,可是楼月卿不一样……
楼月卿醒来的时候,是深夜。
她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原本应该睡久一些的,可是,她做了一个梦,梦到端木斓曦浑身是血,一下子就吓醒了。
猛然睡梦中坐起来,她大叫一声:“师父不要……”
宁煊自把她弄晕抱过来放下就一直守着她没走过,见她忽然惊醒,立刻急声问道:“小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楼月卿缓缓回过身,看到宁煊,有些茫然,很是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煊一默。
楼月卿蹙紧眉头,想问什么,可是,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她脸色一变,立刻拉着宁煊的衣袖,急声问道:“我师父呢?她怎么样了?伤势好了没有?”
宁煊尽量安抚着她:“小月,你听我说,斓曦前辈她还在昏迷,你……”
楼月卿没等宁煊说完话,就问:“她伤好了?”
宁煊一默,好了么……
好不了了!
可是……
楼月卿见宁煊沉默,心底一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立刻掀开被子。
宁煊一惊,立刻按住她的双肩:“小月,你做什么?”
楼月卿把他推开:“你走开!”
把宁煊推到一边,她迅速下了床榻,鞋子都没穿,就疾步跑出房间,往端木斓曦的房间跑去。
端木斓曦还昏迷着,应该说,是醒不过来,因为她现在的伤势太重了,昏迷着还行,一旦醒来,就必死无疑了。
守着的,不只是莫离和卉娆,还有两个时辰前醒来的老城主,虽然伤的很重,但是,端木斓曦都这样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即使这样会加重伤势,可是,他怎么也要陪在端木斓曦身边。
楼月卿走的很轻,甚至,站在端木斓曦的床榻一丈外,她停下了脚步,不敢继续走,只是静静地看着端木斓曦,她就这样躺在那里,烛光下,是她平静苍白的容颜。
楼月卿前所未有的感到害怕。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端木斓曦的呼吸有多薄弱,如果不仔细辨认,她兴许会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忽然间,明明之前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师父会出事……
睡了一觉,她平静了许多,也知道,莫离说得对,伤成那样,救不了了……
救不了了……
莫离连忙上前,担忧的看着她:“主子……”
她怕楼月卿会像白天那样冲动,怕她再不顾一切要救端木斓曦,怕她受不住。
楼月卿看着莫离,问:“她还会醒么?”
莫离神色一顿,随即点了点头:“只要您想要她醒过来,就可以!”
可是,醒来之后,也许只是睁开眼就会死,也许,还能说几句话,可即便不醒,她也熬不过明天。
五脏六腑都被震坏了,加上内息逆流,若是寻常人,早已当场死亡,端木斓曦还能留一口气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楼月卿没说话。
提起步伐,慢慢的走到床榻边,老城主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老城主脸色很不好,他本就伤得很重,只是没有端木斓曦那么重而已。
脸上,是悲痛,也是绝望。
他和端木斓曦之间,一场孽缘也不为过,年轻时,他们互相爱慕,可她爱他却不肯嫁他,他爱她却不能等她,所以,曾经一度,他们都痛苦过,幸好,没有因此错过一生,这十多年来,他们即便不是夫妻,可也胜似夫妻,如今,端木斓曦命不久矣,他的悲痛,不亚于楼月卿。
甚至……
罢了……
老城主垂眸想了想,站了起来,把位置留给楼月卿,他脚步轻浮的走了出去,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廊下。
站在门外的宁煊有些担心他:“爹,您伤的那么重,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老城主恍若未闻,静静地站着。
宁煊只好作罢,他能明白此刻父亲心中的悲伤。
楼月卿坐在端木斓曦床榻前整整一夜,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静静的坐在床边,握着端木斓曦有些冰凉的手,仿佛放空了灵魂一样,一动不动。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楼月卿一阵恍惚,莫离掐着时间,给端木斓曦扎了一针,端木斓曦缓缓转醒。
老城主许是不想看着端木斓曦死,所以,在门外面,没有进来。
所以,屋子里,只有楼月卿和莫离还有卉娆。
端木斓曦睁开眼,眼底无神,眨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屋顶……
楼月卿看着端木斓曦,面上带着一抹浅笑,轻声开口:“师父,你醒了?”
端木斓曦转过头来,看着她。
旋即,动了动唇:“无忧……”
她没力气,所以,声音小的仿若细蚊抖翅!
听到端木斓曦叫她的名字,楼月卿鼻子一酸,重重的吸了口气,紧紧咬着唇畔,似在忍着情绪,片刻,她继续面带着笑轻声道:“您先别说话,您伤得很重,要静养着才能好得快,所以,不要说话好不好?”
即便是强忍着,还是听出了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端木斓曦静静地凝视着楼月卿,眼眶微红……
她微微闭上眼,似在感受着什么,然后,缓缓睁开眼,她苦笑了一下:“师父活不了了……”
剧痛蔓延全身,特别是五脏六腑,仿佛被刀砍碎了一样,剧痛难忍,痛到麻木。
她是医者,比谁都明白,回天无力了。
楼月卿手抖了一下,却依旧看着端木斓曦浅笑道:“师父你在乱说,您只是受伤了,只要好好养着,就会好的,所以,您不可以说这些丧气话!”
端木斓曦嘴角微扯,看着楼月卿的眼神,尽是心疼。
她的这个傻丫头啊……
“傻孩子……”
她真不放心就这样死去,特别是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她死都不能安心啊,她的无忧,以后该怎么办……
可是她知道的,她活不了了……
端木斓曦心神恍惚一阵,忽然一口气上来,一阵剧咳:“咳咳咳……”
她本就内脏皆损,这么一咳,牵动全身,体内的痛楚愈发明显。
“师父!”楼月卿大惊,忙伸手打算扶起端木斓曦,谁知道她刚动了一下端木斓曦,端木斓曦忽然一口血喷出,让楼月卿的衣裙又多了一滩血迹。
莫离和卉娆忙上前,帮忙抚着端木斓曦的心口,让她舒服一些。
一口血喷出后,端木斓曦停止了咳,躺在那里,大声的喘着气。
楼月卿拿着帕子擦拭着端木斓曦的嘴角和下巴上的血迹,手隐隐颤抖,脸上虽拼命忍着,可是,从她微微发抖的面部可以看出,她此刻正在用力紧咬着牙关,而那双原本潋滟明媚的眼眸中,也一片通红,里面蓄满了晶莹。
她想哭,可是,不想在端木斓曦面前哭。
好一会儿,端木斓曦才缓过神来。
看着楼月卿强忍着的样子,她眨了眨眼。
“不要难过!”她说。
楼月卿点点头:“无忧不难过!”
她又无力道:“以后,师父不在了,好好照顾自己……”
楼月卿手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帕子,紧咬着牙关。
“你最怕冷了,冬天的时候,一定多穿些衣服……”
楼月卿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咬着唇畔别开脸,一行泪,滑落脸颊。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
楼月卿终究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手捂着嘴,哭声很压抑。
从她记事开始,她就没有再这样哭过了,特别是这些年,偶尔流过那么一两滴眼泪,可是,次数屈指可数,今日,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旁的莫离和卉娆都红着眼,压抑着心中的悲痛。
衣袖被扯了一下,楼月卿红着眼看着端木斓曦,她说:“不要哭!”
端木斓曦很不想看到楼月卿哭,她的小丫头,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不该哭的。
眼泪,不是她该拥有的,她曾经,本不该活得那么苦,如果当年没有那些阴谋,如果那个人没有给予那些人制造这桩阴谋的机会,如果……
她会和她的命名字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不会承受这些悲痛。
端木斓曦甚至不知道,该怪谁……
想起这些,端木斓曦心痛的几乎窒息……
神情,有些游离……
呼吸,有些困难……
楼月卿见她这样,心底一沉,立刻道:“师父,您先别说话……”
端木斓曦有些恍惚,她感觉周身力气都在慢慢散尽,她也慢慢的产生了幻觉……
可她还是努力强撑着精神,忽然使尽所有的力气,抓着她的手,仰起头,定定的看着她咬牙开口:“无忧,答应师父一件事……”
楼月卿愣愣的看着她……
------题外话------
呜呜呜,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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