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卿忽然吐血昏迷,被容郅抱着去了宣政殿后殿的寝殿内,因为庆宁郡主进宫,所以花姑姑就在宫里,立刻就为楼月卿诊治。
容郅站在那里,看着楼月卿,垂于两侧的手紧紧握着,隐隐可见有一丝颤抖。
因为楼月卿不仅吐血了,而且身子忽冷忽热,如今哪怕昏迷过去也是拧紧眉头,似乎很难受,花姑姑诊脉许久都还没有反应,情况不明。
殿内除了他,还有宁国公府的人和慎王府的人,和大长公主和庆宁郡主也都在,个个都担忧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而其他人都还在宴会上。
南宫翊本来也想随着过来,但是他旧疾复发,只能在太常殿的偏殿休息,南宫渊也不方便过来,便在太常殿等候消息。
花姑姑拧紧眉头坐在床边为她诊治,而楼月卿并不平静,抽了几下,随即嘴角再次溢出血迹。
容郅看到,剑眉一拧,打算上前,可是庆宁郡主拉着他,冲着他轻轻摇头,“你什么也做不了,别打扰花姑姑!”
容郅面色不太好,思索片刻,转头看着正在给楼月卿施针的花姑姑,倒是没上前。
花姑姑这才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放入楼月卿的嘴里,这才站起来。
容郅连忙上前,沉声问道,“花姑姑,她怎么了?”
怎么会好端端的吐血?
花姑姑沉声道,“是双生情蛊!”
闻言,所有人都尤为不解,何谓双生情蛊?
花姑姑知道大家都不懂,便又道,“简单来说,就是情蛊,与一般的媚药效果相近,但是,身中双生情蛊的人,需与另一个同样中双生情蛊的人交合,才能够解毒,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双生情蛊有一雄一雌两只,养蛊之人把这两只蛊虫养在一起,然后分别种在一男一女身上,中蛊之人只能和另一个同样中雇的人交合,若是和其他人,也一样会死!
就是强制性的媚药!
闻言,所有人都脸色一沉,面面相觑,而容郅,只是沉默瞬间,便淡淡的问,“那现在呢?”
他只想知道,楼月卿为何会突然昏迷……
花姑姑轻声道,“下蛊之人怕是不知道郡主的身体便携带着寒毒,蛊虫与她体内的寒毒相克,蛊虫已经死了,也是因为如此,牵动了她体内的毒,郡主才会吐血,如今我给她施了针,也吃药一颗解药,暂时已经无大碍了,不过,郡主怕是要好好休养几日了!”
十多年药物的浸泡和侵蚀,楼月卿的身体,早已积满了毒,再加上她体内的寒毒作祟,一般的毒物根本不能对她如何,但是,蛊毒不同于一般的毒物,所以,才会牵动她的寒毒。
容郅闻言,终于缓了口气。
没事了就好。
“不过,还有一件事!”花姑姑又沉声道,“方才我把脉,发现郡主体内有蚀骨散的残毒,据我推测,蚀骨散的毒性在她体内已经逐渐消散,应该中毒不下十二个时辰了!”
闻言,容郅蹙了蹙眉,其他人也是十分震惊,蚀骨散其实他们差不多都懂,蚀骨散是前朝的东西,具有麻痹人意念的功效,只要服用一次,便会上瘾,若是长时间不得此物,定然生不如死,最后全身溃烂而死,据史料记载,前朝元朝一位皇后,野心勃勃,为了权位,命人制作这样的东西给皇帝服下,以此来控制皇帝,不仅只能宠她一人,而且还把朝中大全都给她,长达近十年,整个元朝都被这个皇后把持在手里,直到皇帝驾崩,她才被新帝用计谋杀死,这种蚀骨散也因此被销毁失传,蚀骨散也成了禁药,若是谁按用此物害人,便依法处死,所以,在也没有人敢这么做,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楼月卿的体内发现蚀骨散的毒。
谁如此大胆,敢对楼月卿下毒?
可是,十二个时辰之前,楼月卿就在宁国公府,而且,是昨晚!
宁国夫人忽然看着一旁的莫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月卿怎么可能会在楼家中毒?简直是荒谬!
而且,谁会这么恶毒,敢对楼月卿下这样的毒手?楼月卿的生活起居,都是楼家忠心耿耿的人负责的,断然不可能有人敢下毒。
莫言只知道那汤里有毒,但是,是什么毒她并不知道,而且,看着楼月卿根本没什么事儿,她本以为此毒只是一般的毒药,没想到会是蚀骨散,咬了咬牙,她便直接道,“夫人不如回去问问二小姐,岂不是更清楚?”
闻言,宁国夫人一惊,琦儿……
其他人也是十分震惊,怎么可能会是楼琦琦?
楼奕琛脸色一沉,眸色陡然一寒,淡淡的问,“你是说,是楼琦琦给卿儿下的毒?”
“是!”
楼奕琛眼底一道冷芒划过,杀机顿起。
宁国夫人身形一颤,若非凝儿及时扶着,怕是直接瘫坐在地,脸色煞是苍白……
她一直知道楼琦琦心思不明,可怎么也想不到,楼琦琦会给楼月卿下毒,还是这般恶心的东西……
她到底想做什么?
蔺沛芸看着自己的婆婆和丈夫脸色都这么差,也知道此事不小,稳了稳情绪,还是问道,“那妹妹现在如何了?”
花姑姑道,“蚀骨散已经被郡主体内的毒所吸附,不会造成大碍,不过,我方已经说了,郡主此次元气大伤,需得好好休养!”
闻言,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容郅这才面色稍缓,坐在床沿边拉着楼月卿的手握在手心,垂眸看着她沉静苍白的面庞,有些心疼,有些……自责!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让她这样中了毒……
这时,庆宁郡主忽然道,“可有一点,我倒是不明白了,卿颜怎么会中了情蛊,怕是此事不可忽视,郅儿,可得好好查查了!”
既然楼月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么,蛊毒又是怎么中的,就不能不查!
容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只是,楼月卿这么样子,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庆宁郡主这么一提起,他眸色微暗,杀机顿起。
不管谁,这次,他绝对要为她出这口气!
宁国夫人这才看着莫言问道,“莫言,你近身伺候卿儿,她到底吃过什么?”
莫言想了想,道,“主子此前两个时辰之内,便不曾进食,一直到现在……不对,她放在在席间喝了一杯酒,夫人当时也是看到的,就是那杯酒!”
所有人俩本色皆是大惊。
若是楼月卿是在席间中的毒,那么……
与此同时,宴席中。
楼月卿被抱走之后,晚宴就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楼月卿是怎么回事,时间过了近半个时辰,都没有消息,容阑这才派了顺德公公去看,顺德公公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一起来的,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容郅没来,宁国夫人也还在宣政殿,其他人都过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进来,容阑挑挑眉,淡淡的问,“卿颜郡主怎么了?”
在场的人也是伸直了脖子听着。
顺德公公忙道,“启禀皇上,卿颜郡主中毒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容阑眯了眯眼,淡淡的问,“中毒?怎么会中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楼月卿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咬牙道,“请皇上应允大夫查看一下卿儿食用的东西!”
话一出,皇后反应最大,她沉声道,“宁国公这是什么意思,宫宴上的东西都是本宫准备的,宁国公怀疑郡主的食物有毒?莫非是怀疑本宫下毒不成?”
宴席中所有的食物都是银针试毒后才放进来的,谁敢轻易在宴席上下毒?皇后自然也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若是谁在宴席中出事,她都脱不了干系!
看着皇后,庆宁郡主忽然问道,“皇后娘娘,卿颜是喝了宴席上的酒才中毒的,如今仍然昏迷不醒,查一下她的食物,不过是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您……为何反应这么大?”
皇后如何能够反应不大?
她是向楼月卿下毒了,但是,并非在宫宴上,可是,楼月卿在宫宴上中毒昏迷,无论如何,她都脱不了干系,哪怕查出不是她下的,宫宴是她负责的,她也难辞其咎!
可是……
庆宁郡主这话,可就是说她心虚了,她咬了咬牙,看着皇帝,“皇上……”
皇帝思索片刻,淡淡的说,“既然如此,朕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你们查吧!”
“是!”
花姑姑得允许,便缓缓走向楼月卿方才的席位上,逐一检查桌上的一切东西。
包括方才楼月卿喝酒用的酒杯。
所有人都提着脖子看着花姑姑的检查,大殿内静若无声。
果然,花姑姑在楼月卿方才喝酒的酒杯里和装酒的酒樽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蛊毒已经被楼月卿吃下去了,一般的大夫若是检查,定然发现不了任何端倪,但是,花姑姑医术本就高超,又自小研究这些东西,所以,一查便知,这酒,曾是蛊虫栖息之地!
楼月卿所中乃情蛊,还有楼月卿的身子状况,自然不能直说出来,花姑姑只低声道,“启禀皇上,郡主便是喝了此酒中毒的!”
花姑姑话一出,四下传来一阵嘈杂之音。
无人不惊,毕竟,有人在皇宫的宫宴上下毒,导致楼月卿中毒昏迷,可不是小事,谁都知道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皇后脸色大变,站起来指着花姑姑咬牙喝道,“你胡说!”
她明明吩咐下面的人,谨慎检查,绝对不可能有人下毒,她也没有下毒,怎么可能会有毒出现在楼月卿的酒里?
她很清楚,若是楼月卿中毒跟她扯上关系,谁也救不了她!
而且,她何必多此一举?
花姑姑静立在那里。不曾辩驳,但是,腰杆直立,没有丝毫心虚。
庆宁郡主倒是笑了笑,略带讥诮道,“皇后娘娘此言何意?花姑姑医术高超,断不可能会搞错,是否胡说,请其他太医来看看便知!”
皇后咬牙,她怎么会不知道,花姑姑的医术,十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比不上,所以,她既然当众笃定酒中有毒,那就是真的有毒了……
可是,她明明不曾名人下毒,怎么会……
皇帝忽然看着她,淡淡的问,“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皇后忽然朝着皇帝跪下,眸中含着丝丝委屈,一脸悲戚的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请皇上查清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
看着皇后一脸祈求的样子,皇帝想了想,只好道,“既然如此,朕自然也不能单凭酒中有毒就认定是皇后做的,此事兹事体大这样吧,顺德,你带人去好好查一下,有谁曾接触过郡主的饮食,务必查清楚!”
顺德公公忙应声,带着几个人便离开大殿。
皇帝这才看着下面的人,问,“郡主情况如何?”
花姑姑忙道,“回皇上的话,郡主所中之毒不深,如今已经解毒,不过,尚在昏迷!”
皇帝闻言,默了默,眼底晦暗不明,随即似乎放下心来的缓了口气,淡淡的说,“解毒了便好!”
没多久,顺德公公就回来了,带着今日负责布置宫宴的几个人上来。
顺德公公道,“启禀皇上,老奴已经问清楚,今日接触过郡主的饮食的,便是这几个人!”
是几个小宫女!
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宫女,眯了眯眼,淡淡的问,“那是谁为郡主准备的酒?”
只有酒里有毒,所以,谁准备的酒,谁就最有嫌疑。
其中一个宫女连忙颤声道,“是……是奴婢……”
容阑闻言,微微一挑,问,“哦?那你可知道,你端上来的酒里,有毒?”
那宫女闻言,脸色煞白,连忙伏在地上惊恐地哭道,“奴婢不知道,请皇上赎罪,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冤枉啊……”
皇后立刻厉声问道,“大胆奴婢,究竟是何人只是你下毒谋害郡主?还不如实招来?”
如今,也只有这个宫女否认是她,才能让她洗清嫌疑!
那宫女连忙哭叫道,“奴婢没有啊,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郡主下毒啊,皇上,奴婢冤枉啊!”
谋害郡主,可诛九族!
她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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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着最深情的男人,以及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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