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摄政王府待了一个多时辰,容郅还没回来,楼月卿就离开了,因为还有两个时辰就是宫宴,她得回去准备准备,然后,立刻进宫。
宁国夫人命人送来的衣服中,有三套琉璃锦做的衣服,但是,有了上次的那些事儿,楼月卿哪里还肯穿着琉璃锦做的衣裙进宫招摇?思索片刻,就让莫言给她寻一套白色的流云锦宫装,看着简简单单,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朴素,只觉空灵出尘。
听雪和听雨负责给她找衣服收拾,打下手,而莫言则是给她梳妆穿戴,看着出尘脱俗的楼月卿,忍不住赞道,“郡主底子好,穿什么都好看!”
华丽如琉璃锦,清雅如这套白色的流云锦,穿在她身上,都是美得不可方物!
楼月卿淡淡一笑,倒是没说什么,坐在那里任由莫言给她梳发。
递上手中的额饰给莫言,听雨也忍不住道,“是啊,奴婢听说夫人年轻的时候,少有人能比,现在郡主倒是无人能比了!”
宁国夫人的美貌,从现在的模样就可以看得出当年如何的绝色,哪怕年过四十,可是保养得好,看着也是风韵犹存,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四十多了。
楼月卿闻言,淡淡一笑,淡淡的道,“行了,哪有你们说得这般夸张?说的好似我真的无人可比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美貌这种东西,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她的样貌她也知道不错,但是,若说她真的无人可比,楼月卿自然是嗤之以鼻。
两人一愣,随即忙低着头道,“奴婢失言了!”
“嗯!”
一切准备完毕,宁国夫人正好已经派了人过来问她准备好没有,楼月卿便直接去了前院。
今日的宫宴,不同于往日的宴席,所以,宁国公府的人几乎都得入宫,除了还不算楼家人的蔡悦,就连蔺沛芸怀着孩子也不能推辞,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宁国夫人派了个医女随行。
然而,楼琦琦却因为身子极度不适,还没上马车,就身形一颤,几近晕厥,宁国夫人只好让她莫要去了,派人给她请了太医诊治。
看着楼琦琦被侍女扶着回去了,楼月卿挑挑眉,眼底晦暗不明。
楼琦琦被送回府,一伙人继续上马车,进宫!
马车行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宫门口,宫门内已经停了很多马车,各府的人都相继到了,楼家的人算是来得比较晚的了。
太常殿就在宣政殿的旁边,里面可以容纳不少人。
如今已经是下午申时未,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在太常殿内各自聊天,太监宫人则是端着酒樽佳肴来回穿梭的摆在宴席上,这次宴会,皇后负责,薛妃从旁协助,也算是准备的不错。
时辰还早,所以楼月卿并未跟着宁国夫人直接去太常殿,而是悠悠的在宫道上溜达,她实在是不想早早地就在太常殿内坐着,离宫宴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呢,
不过,楼月卿没想到,才溜达了一小会儿,就遇上了一个人,南宫翊。
南宫翊好似正从宣政殿出来,往太常殿而去,就遇上了楼月卿。
两人都稍感意外,所以一时间并未出声。
领路的小太监是容阑的人,看到楼月卿,连忙恭敬地行礼,“奴才参见郡主!”
南宫翊身后的两个手下也微微低着头。
楼月卿看着他,淡淡的说,“免礼!”
小太监忙起身。
楼月卿看着南宫翊,嘴角微扯,微微福身,“见过南宫太子!”
这里是宫道上,偶尔路过几个宫人太监,礼数,还是不能缺。
“郡主不必多礼!”
楼月卿站好。
南宫翊看着小太监,淡淡的说,“太常殿就在那边,本宫待会儿自己过去便可,你先回去复命吧!”
“是!”小太监忙躬身告退。
他一走,南宫翊看了一眼楼月卿身后的人,本想让她们也退下,但是,楼月卿却事先开口了,含笑问道,“南宫太子的伤势可是好了?”
南宫翊受了伤,她自然是知道的,按理来说,她本该去看看,但是,她可不想坐实那些流言蜚语,所以便没有过问太多。
何况,他的伤势怎么来的,楼月卿哪能不知道,某人醋意大发,她再去看,某个醋坛子岂不是得派人把南宫翊弄残了?
她可不想南宫翊出这样的事情。
楼月卿忽然这么问,南宫翊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温声问道,“月儿是在关心我?”
楼月卿眉梢轻挑,随即莞尔,“姑且算是吧!”
算是关心吧,毕竟,在她心里,南宫翊不是陌路人……
姑且?南宫翊蹙了蹙眉,看着楼月卿一脸坦然,倒也没钻牛角尖,而是道,“已经好多了!”
外面看着,确实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脸色还有些憔悴,而伤口却还没痊愈,不过,不影响。
“好多了就好!”楼月卿并未多言。
南宫翊嘴角微扯,这才打量着楼月卿,她一身白色长裙,身形纤细,腰若约束般,整个人看起来风姿绰约,面貌绝丽,特别是身上的衣裙上绣着的并蒂海棠仿佛真的一样,和她头上的海棠花头面相得益彰,不由得笑了笑,赞道,“月儿今天……很漂亮!”
漂亮,好似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楼月卿闻言,并非因此而羞涩,也不骄傲,只是淡淡一笑,“谢谢!”
真客气!南宫翊有些失落,在他看来,他们不需要这么客气。
楼月卿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从宣政殿那边出来?”
容郅好像在她离开王府后没多久,就回府了。
南宫翊并未瞒着,道,“楚皇方才与我单独见了一面!”
楼月卿挑挑眉。
南宫翊笑意渐深,直言不讳,“看来,他并不希望你和容郅在一起!”
楼月卿并不奇怪。
以前,容阑很希望她嫁给容郅,原因不难猜,只因为她是楼家的嫡女,对容郅的政治,有利无弊,但是,如今,容郅对她的情,出乎了容阑的预料,容郅为了她,不顾朝政,为了她,这次又为了她,一反常态对太后出手,容阑自然意识到,容郅总有一日,会为了她,枉顾出国的江山社稷!
容阑对容郅的期望很高,不出意外,他若驾崩,容郅必然是下一任皇帝,如果她嫁给容郅,谁知道容郅以后会为了她做出什么事来?
笑了笑,楼月卿无所谓道,“我和容郅的事情,不需要他的认可!”
哪怕所有人都反对,那又何妨?
南宫翊皱了皱眉,缓缓上前一步,更加靠近楼月卿,低声问道,“他真的那么好?让你这般执着?”
“是!”她想,再没有人比容郅更让她倾心!
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也不贪心,不想要,哪怕再好都不会要,想要了,哪怕千难万难,都阻挡不住!
南宫翊眯了眯眼,“那我呢?”
楼月卿默了默,随即叹了一声,轻声道,“我说过,你是……”
南宫翊打断她的话,“可我没把你当妹妹!”
楼月卿沉默了,看着他,显然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南宫翊的心思,她其实都懂,可是,她一直都很清楚,她对南宫翊,没有男女之情!
她可以委屈自己所有的事情,唯独男女之情,绝对不会让自己将就。
她不是景媃!
南宫翊淡淡的说,“我爱你,你一直都知道,月儿,比起容郅,我究竟哪里不够好?”
楼月卿目光认真的看着他,轻声道,“我不爱你,可我爱他!”这就是区别!
她从来不觉得南宫翊哪里不够好,相反,他很好,对她,也足够真心,但是,对她好的人那么多,她想要的只有一个!
南宫翊脸色陡然一变。
楼月卿看着路过的宫人太监都看着这边,再看着天色,便道,“我先走了!”
再待下去,无益!
没等南宫翊回神,楼月卿已经转身离开。
没有任何犹豫。
她不爱他!
南宫翊只觉心底刺痛。
她说不爱他,干脆利落的一句话,让他连拦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以为,三年的相伴和呵护,她心里总归是有他的……
垂于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宫宴快开始了,楼月卿到的时候,大殿内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只有上面的几个人还没来。
楼月卿无视大殿内所有聚集在身上的目光,径直走向宁国公府的席位上面,淡定的坐下。
大殿内顿时又是一顿嘈杂,楼月卿回京后,一直话题不断,最近又是被议论的不停……
宁国夫人含笑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那么久才来?我正打算派人出去寻你呢!”
楼月卿莞尔,“我又不是不知道宫里的路,母亲不用担心!”
宫里的路,她大致算是会走了。
宁国夫人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楼月卿这才看着大殿内的那些人,目光一顿,看着上面的一列宴席上坐着的一个人,挑挑眉。
大长公主竟然也来了?
大长公主本来就在看着她,见她看过去,温和一笑,楼月卿自然也付之一笑。
不过,有些疑惑。
大长公主这几年很少进宫了,这种场合她更是不屑来参加,她是当今圣上的姑母,自然是地位尊崇,谁也不敢造次,来不来都是心情,今儿怎么来了?
不过,她并未太过纠结,而是目光转向元家那边。
正好元静儿也在看着她,两人目光就这样撞上了,元静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隔得不算近,所以,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
楼月卿淡淡一笑,微微点头示意。
元静儿咬牙,面色一沉。
不过,她旁边的元绍衍本来正在和岑雪低声说着什么,抬头看到楼月卿看着那边,转头看过去,看到元静儿这般模样,脸色微沉,叫了她一声。
元静儿这才回神,没再看她。
元绍衍则是转头看着楼月卿,迎上楼月卿似笑非笑的目光,倒也是嘴角微勾。
有趣!
元绍衍不简单,这是楼月卿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比元家任何人都要沉得住气,沉得住气的人,才最可怕!
元家找他回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很快,宫宴要开始了。
大殿内慢慢恢复了平静,时辰刚到,皇帝携着皇后和薛妃就来了,随着便是东宥使臣的人。
所有人都立刻起来行礼。
皇帝好似心情不错,面带微笑的道了声平身,便拉着薛妃坐在了首位,而皇后则是坐在一旁的凤椅上,一身凤袍端庄得体,丝毫没有因为薛妃的得宠有半分不悦,比起当初秦贵妃在的时候,还要沉得住气!
所有人都闻声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为东宥使臣所办的宴会,所以,一坐下,皇帝就看着东宥使臣那边的位置,说而几句客套话。
他们正在彼此客套,楼月卿抬眸看了过去,然而,而南宫翊的眼神,却忽然落在了楼月卿的身上,楼月卿蹙了蹙眉,笑了笑,便低着头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打算喝下。
宁国夫人突然淡淡的说,“少喝些!”
并未不给她喝。
楼月卿笑着颔首,“我知道了!”
她不能喝多,但是,一两杯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完,端着酒杯袖子一挡,一饮而尽。
酒有些烈,许久不曾喝过酒,楼月卿只觉喉咙有些难受。
皇帝已经吩咐上歌舞,又是千篇一律的歌舞助兴。
然而,舞跳完了,容郅都还没出现,楼月卿不由得有些奇怪了。
容郅这会子能有什么事情?怎么人还没到?
不过,想什么来什么,楼月卿刚想着这事儿,门口就传来太监高亢的声音,“摄政王殿下到!”
声音一出,殿内除了上面的皇帝和皇后,其他人都站起来,就连东宥使臣那边的人也一样。
很快,容郅一身白衣出现在门口……
楼月卿看到,直接嘴角一抽……
不过,来的,不止容郅一人,还有他身边的庆宁郡主。
庆宁郡主被身边的侍女扶着走进来,和容郅并排走,许是身子虚弱,所以走得很慢,容郅也极具耐心的跟她一样的速度走进来。
所有人都脸色微变。
庆宁郡主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宫里了,甚至,这几年几乎没有什么人得见她,所以,看到她今日进宫,显然是许多人都很惊讶。
然而,摄政王殿下身上那一件白色的袍子,更是让人惊讶。
摄政王殿下什么时候穿过黑色以外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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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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