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卿闻言,下意识的看着他的眼睛,眸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即秀眉一拧,嘴角微动轻抿,却不曾开口,甚至,不知如何开口。
她想知道,却也不想知道。
见她不吭声,他缓声问道,“孤想知道,能又如何,否又如何?”
深不见底的魔瞳紧紧盯着她的眸子,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容她逃避。
容郅问题一出,楼月卿沉思半响,随即抿唇,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着,似笑非笑的问,“那王爷舍得么?”
他是王者,是注定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王,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注定是楚国的主人,当真舍得放下唾手可得的所有么?
容郅闻言,不答,反而悠悠道,“楼月卿,孤想,有一件事情,你理应知道!”
什么?
楼月卿凝神看着他。
容郅看着她,认真道,“对于孤来说,从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可失去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对于他而言不能失去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从来不是他想要的,曾经接受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要得起心中想要的,可是,如今,没了这份念想,前者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楼月卿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并非不在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意味着什么,这个女子,是他如今最想要留在身边的,可是一直以来从没有与任何人和事做过比较,自然不曾想过为她放弃所有的念头,可是,她既问了,他自然是要给出答案。
闻言,楼月卿怔怔的看着他,显然是对他的答案有些惊讶。
可还未开口,便听到他说了句,“所以,若是你愿意,孤可以与你试试!”
蹙了蹙眉,楼月卿动了动嘴,“试试?”
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楼月卿不能理解这个词眼为何意。
容郅默了默,便微微颔首,语气微沉道,“嗯,楼月卿,你不想试试么?把你变成孤不可失去的!”
他想试一试,试一试能否终有一日,不再孤独。
楼月卿听懂了。
所以,现在的她,于他而言,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只是动了心思,所以才想要身边,可是,能不能变成不可失去的,还要看以后。
以后……
笑了笑,楼月卿看着他,嘴角微扯,“所以王爷是想跟我打赌?”
容郅不置可否,“大致!”
赌一赌,她能不能让他沦陷,能不能真正走进他心里。
楼月卿闻言,低低一笑,抬眸看着容郅,缓缓道,“可是王爷可能不知道,我对王爷的提议,不感兴趣,所以,算了吧!”
说完,轻咬下唇,用力挣开容郅的手,慌忙站起来。
可是,刚站起来,就被容郅用力一拉,拽到了美人榻上
“哎……”因为措手不及的拉扯,楼月卿整个人跌在了美人榻上,肩膀因为砸到了美人榻的扶手,所以有些生疼。
然而,还未反应过来,容郅倾身压了上来,直接将她的手抵在了一旁,低着头紧紧盯着她。
楼月卿看着离自己的脸只有一根手指距离的大脸,因为太近,楼月卿能看到容郅深邃的眸子中倒映着自己的脸。
可是,即便如此,楼月卿仍然能清晰的将他眼中的凌厉看的一清二楚,男人紧缩的眼角和紧蹙的眉头,可以肯定,他生气了。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样压着她,让她呼吸有些难受。
手被扣着,脚被压着,楼月卿只好开口了,“容郅……”
容郅阴沉着脸看着她半响,待她开口,便缓声道,“楼月卿,你该知道,孤想要得到的,从未失手过,愿否,你已经没得选择了!”
所以,即便是不愿意,那也无处可逃了。
既然招惹了他,哪怕不愿意,他也一定要将她留在他身边,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她的所有,都只能属于他。
楼月卿也不打算挣扎了,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旋即冷冷一笑,“容郅,于你而言,我的心,是你可以想要的要的么?”
容郅一顿,眉头略蹙。
楼月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像权力和江山一样,你想要就要的对么,那我对于你来说,不管怎么努力,到头来估计都是一样,失去和拥有都无关紧要的对么?”
所以,试一试,还是一样不是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不管结果如何,做出让步的,都是她,如此,何必?
闻言,容郅显然是对着女人的理解能力和情商感到担忧了,不由一笑,“楼月卿,你在害怕?”
害怕做不到,害怕不能让他沦陷,怕没有办法让他如命般在意,所以才这样拒绝么?
他已经很迂回的表到了自己的心思,为何她还是硬要钻牛角尖?
哪有如果?她已经做到了。
楼月卿立刻否认,“我没有……”
她一否认,容郅立马开口,“那就试一试,稳胜的仗,为何不敢打?”
他都已经做好了举旗投降的准备,容不得她畏战!
所以,他所谓的试一试,纯属在逗她?
楼月卿拧紧眉头看着他,随即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劲儿,直接下巴微扬,一口上去……
容郅显然对她的这个反应有些措手不及,狭长的眼角微缩,随即唇边一股温热传来,她竟然……
容郅对突如其来的胆大妄为和主动还没反应过来,下唇便痛意袭来,容郅回神,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潋滟眸子与他对视间,划过的一丝异样,带着得逞的笑意。
容郅蹙了蹙眉,四唇相离,两人的唇畔都一抹嫣红。
而容郅的下唇,一抹嫣红的血印正在缓缓蔓延,从唇上冉冉流下。
凝神望着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畔,指腹处一滴殷红的血滴,容郅蹙了蹙眉,看着她,“何意?”
楼月卿眼中划过一丝狠色,冷冷一笑,咬牙道,“你咬了我,这就是代价,容郅,既然你想试一试,那就如君所愿,可你记住,你想要得到我的心……”
语顿,缓缓伸手,指尖指着容郅胸膛那里,一字一顿的说,“拿这里来换!”
语气笃定,目光坚定。
容郅凝视着她,看着她眼底的那一抹认真,剑眉微蹙,神色微怔。
拿心来换么?
楼月卿目光异常笃定的看着容郅,咬牙道,“容郅,你也试一试吧,让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你,给我一个为你放弃所有的理由,如果你做不到,任凭你威慑天下,你也一样留不住我!”
仿若下定了决心,楼月卿这一次,很认真。
反正心已经乱了,就让它更乱一点又何妨?
越想逃避越避不开,容郅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继续挣扎。
容郅被她的话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愣在那里,微微失神低头看着她。
狭长的眸子微缩,面色有些惊讶,深邃的眸子复杂难辨,显然是被楼月卿的话惊到了。
给她一个为他放弃一切的理由么?
这有何难?
思索片刻,容郅笑了。
薄唇微抿,嘴角微勾,一抹浅浅的笑意挂在脸上,可见心情愉悦至极。
“楼月卿,记住你的话!”
说完,低头,四唇相贴。
楼月卿身子一僵,一股血腥味涌进来,容郅显然对此一窍不通,所以没有进一步啃咬和吸吮,而是就这样单纯的亲她,她可以感觉到容郅的小心翼翼和情不自禁。
楼月卿没有推开,却也不知如何反应,就这样任由他吻着,脑袋一片空白。
忽然容郅放开了她,随即用力将她扣在怀里,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楼梯口。
楼月卿见他如此,正回过神,被他忽然一抱,正要问他怎么了,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一变。
楼奕琛就这样站在那里,许是撞见了这样一幕,所以面色有些异样,不过倒是没有发怒,见她一转头,楼奕琛便面无表情的别开头,转身下楼。
楼月卿看着楼奕琛下去,心下一紧,完了……
连忙推开容郅,拉拢好自己办拢半开的衣衫,楼月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糟了,被楼奕琛撞见这样一幕,自己还衣衫不整的,和容郅……
就算私下定情,可是楚国本来对女子要求就比较严,男女私下见面已是不妥,就算是再怎么样,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可刚才……
任谁撞见了,都不可能不误会的事情,楼奕琛怕是也误会了吧。
还有,大哥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辰了……
而容郅,却笑了。
低哑的笑声入耳,楼月卿瞪他,“你还笑?怎么办啊?”
就这样被楼奕琛撞见,就算楼月卿不怕什么,可是,以后怎么面对啊,本来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自己的哥哥撞见和男子如此亲密,改明儿府里见面,楼月卿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摄政王殿下不以为然,“什么怎么办?既然撞见了,孤认为甚好!”正好名分定了,万事好商量。
楼月卿横了他一眼,“好什么好?我大哥本来就不希望我跟你牵扯在一起,可是竟然被他……”
楼月卿都不知道刚才她怎么就任由这厮胡乱非为?
也不知道楼奕琛来多久了。
闻言,容郅颇为不解,“楼奕琛不希望你与孤在一起?为何?”
他和楼奕琛关系极好,曾一起上战场,也一起在朝堂上肃清朝政,清理党派,虽然看着不那么熟稔,可是私下如何,他们只明白,朝堂上,容郅最信任楼奕琛,不知是因为楼奕琛忠君爱国,更多的是兄弟之情。
他以为,楼奕琛该是不会反对才对。
所以今日在宫里,他才提起这件事情,而当时楼奕琛除了惊讶,并无一丝不悦。
楼月卿撇撇嘴,“做你的王妃,可不只是享福那么简单的事情,大哥和母亲在乎我,自然不可能看着我往火坑里跳!”
如果是别的家族,或许会为了家族的荣耀和尊荣,不知不会拦着,还会极力促成,可是,宁国夫人和楼奕琛疼她,且宁国公府的尊荣已达到了鼎盛,根本不需要她来成就任何荣耀。
闻言,摄政王殿下好似不满,“火坑?孤竟成了火坑?”
多少女人想要嫁给他,然而他都没正眼看过,好不容易寻思着娶个王妃,可自己却成了火坑,被嫌弃了……
不过话会所回来,也只有宁国夫人和楼奕琛会如此,若是一心促成,容郅才会觉得奇怪。
这是重点么?楼月卿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哥看到了……你说怎么办吧?说不定他现在以为我跟你……哎呀,你以后不许再来找我!”
被楼奕琛看到这样的一幕,就算是怎么样,也得把误会给解了,不然以后见面多尴尬……
摄政王殿下对她最后那句话恍若未闻,笑了笑,看着她轻声道,“孤去找他!”
楼月卿挑挑眉,显然是对他不放心。
无视她那种眼神,容郅站起来,低头看着她,“你好生歇着,孤明日再来寻你!”
说完,伸手揉了揉她的一头墨发,转身出走下楼梯。
于是乎,方才被楼月卿的声音震慑导致在下面仰着脖子想探究竟的一院子侍女们看到这样一幕,不知何时,如何进来的摄政王殿下从二楼下来,并且如沐春风般,竟然还能看到他一直冷漠的脸上,多了丝笑意。
一屋子的侍女都仿若见鬼似的,急忙行礼。
袁偶来刚才郡主的叫声真的是因为摄政王在上面……
那岂不是……
摄政王殿下夜探香闺,原来摄政王殿下的当真心系她们家郡主啊……
容郅直接走过,往外走去。
莫言神色复杂的站起来,看着从眼前走过的男人,拧紧眉头。
刚才就是听到了主子的声音,又怕这样上去不妥,所以才拦着这些想探究竟的婢女,可是不知道谁竟然跑去禀报了楼奕琛,楼奕琛就这样赶了过来,上去了没多久又下来,可上去的时候明明脸色还好好的,下来之时,脸色都青了。
就知道上面真的……
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莫言冷冷的说,“今夜之事就当没看到,谁敢传出去,杖毙!”
不管如何,这种事情不能传出去。
一眼望去十几个侍女连忙战战兢兢的低着头,“是!”
她们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事关郡主和宁国公府的声誉,谁敢乱传?
“都去休息吧!”
所有人立刻一哄而散,都急忙回各自的房间。
莫言看着楼梯口,正思索着要不要上去,听雪和听雨走来,看着莫言有些担忧的道,“莫言姐姐,摄政王殿下为何会……郡主是不是被欺负了?”
谁都不知道摄政王殿下怎么来的,就莫名其妙的在上面了。
而方才郡主可是在沐浴啊……
郡主沐浴更衣都不喜欢人伺候,不喜欢人看到她的身子,所以但凡沐浴,从不让人在旁伺候,就连更衣,里衣也是自己穿,所以她们就都在下面候着,可谁知道……
闻言,莫言淡淡的说,“不可胡说,也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
看着方才摄政王殿下下来的时候心情好像不错,她得上去看看主子。
两人也只好点点头,“是!”
两人走后,莫言才走上楼梯。
走出揽月楼,远远就看到楼奕琛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月色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对着揽月楼这边。
容郅缓缓走过去。
楼奕琛正好转过身来。
看到容郅,楼奕琛缓缓作揖行礼,“参见摄政王!”
语气微冷,却依旧带着恭敬,可见楼奕琛此时的心境。
看了一下楼奕琛,容郅神色淡淡,面色恢复了以往的淡然,缓声道,“不必多礼!”
站直身子,楼奕琛才沉着脸看着容郅,忍不住质问道,“王爷为何深夜至此?难道不知道卿儿如今还是个姑娘家么?”
方才他是极力忍耐才没有当场发怒。
听到揽月楼的一个侍女跑过去禀报说摄政王在郡主房里,楼奕琛立刻丢下手里的军务政务匆忙过来,没想到竟然撞见如此一幕。
若非看到楼月卿并非被迫,且场面着实尴尬了,楼奕琛肯定当场质问。
楼月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容郅想娶她,那也得顾及一下女子闺誉,整个揽月楼的侍女都知道溶质在上面,如此,楼月卿还要不要做人了。
如若不是顾及楼月卿的心情,就算容郅身份尊贵,怕是他也不会忍着。
被楼奕琛如此质问,若在平时,容郅必会发怒,毕竟被冒犯是他最不能忍的,可是此时却不生气,反而缓声答道,“孤与你说过,孤会娶她,既然如此,来看看她是必然的!”
闻言,楼奕琛显然是更加生气,“王爷莫不是想让卿儿遭受更多流言蜚语?不管王爷如何打算,方才之事都不该发生,若是……”
楚国民风保守,女子闺誉何其重要?之前因为容郅的那些毫不顾忌,楼月卿已经遭受了不少非议,如今更是如此,若是今夜容郅来宁国公府夜探香闺之事传出,楼月卿估计就要背上不知羞耻之骂名了。
就算以后嫁进摄政王府,楼月卿也会被人所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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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国庆节快乐,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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