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 第四十六章 你为他来她为你

    蒲团听完，心想，唱曲却是比背书来得快啊！如果用这种方法来记诗句，那以后师父安排的任务不就简单多了吗？
    “你若随我学曲，我便去老祖母那里说了，不让你唱戏了。”林寻笑了笑，她预计这女孩必然会答应。一来皮影戏难学，二来她这精致的笑脸露不了面，三来听戏的很多都是老一辈，少有年轻公子不喜欢曲子的。
    “额！咱们这算是——附庸风雅？”
    听见蒲团的反应，林寻噗嗤一笑：“没错，就是附庸风雅。”
    后来，林府里的戏目上，便再也没有皮影戏这个节目了。前来看美女的那些千金小姐们本来都想点蒲团上场的，结果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倒是林家老太太没什么在意的，人老了反而对一些人来来去去，走走停停看得淡了，即便眼前人转眼间永远不会回来她也能很快整理好心情。不过她知道蒲团去了哪里，所以也没有多少想听皮影戏的意愿。
    而蒲团倒是整日跟着小姐学曲，还被林寻领着在老夫人面前去显摆，看看她的徒弟教得有多好。而蒲团也强忍着接受她的安排到各方去卖艺，不赚钱，但露个脸，令他gao不清这位千金的真实想法。后来这位姑娘又拉他见了很多年轻的公子，也有些不学无术但家中有为富裕的少爷。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林寻问他可有看得上的才被证实。
    这小姑娘教了个徒弟就是为了往外面送？这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他自己可是表明了不想嫁人的，难道这女人脑子有问题？蒲团当场生了气，将这小姐一顿臭骂，连一旁的芸儿也想不到一向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少女会有这种胆量。
    好在林寻没有生气，向蒲团承诺不再管她的事了。
    至于玉昆，自从进入林府，唯有芸儿待他颇好，但也不是时刻同他在一起。后来认识了蒲蒲玉，这少女倒是常常来看他。也不知为何，近来蒲玉这姑娘脾气不太好，对他少有好脸色，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惹了她生气。以前她都是一副寡言少语又很羞涩的模样，自从她的那个师父死了以后就性情大变，时常将自己关在屋里练习戏曲，背诵句子，旁人见了都有些心痛。芸儿嘱咐他对蒲玉好一点，他自然没有话说。即便没有芸儿姐的吩咐他也一样会对她好。可最近蒲玉对他呼来喝去，毫不矜持。他慢了点还得听她一整天的唠唠叨叨，让他心疲力竭，感觉这丫头的心病是好不了了。
    不过想来，又有些时日未曾见到蒲玉，听说她最近都和小姐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
    他呆呆地想，这一刻小姐会在做什么呢？听芸儿说他们在学曲，真想听一听林寻唱的词，可惜自己生来没什么福分。
    玉昆依旧如往常一样干着粗活，那些个杂役对他也不太待见，因为听说自己是乞丐出生，被林家浪费了很多钱救回来的。人说，林家都是看着金大善的面子才救的他，一个乞丐的命实在值不了几个钱，花在他身上实在浪费。这些人见他不惯，又见他帮芸儿做了不少事，也赖了许多活给他，让他常常没几个机会歇息。
    月婶因为忘了给阳春树浇水，自己又脱不开身，便吩咐了玉昆来鱼塘边做了这事。玉昆是不敢违逆，提着水桶便去了鱼塘。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
    见杨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
    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
    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
    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今春香肌瘦几分？缕带宽三寸……”正行路上，却听闻优雅的琴音传遍四方，娴雅温婉。他闻声驻足，一时入迷，循着那琴声追去，竟是到了鱼塘。
    他躲在花岩之后，小心翼翼地shen.出头来，向鱼塘边的乐亭看去。那是三个美丽女子正端坐一线，一人持琵琶，一人抚弄长琴，还有一位拿着笛子吹响，待曲儿到了时候，便响起一声高音。三人合奏，扶琴女子弹唱之时，悦耳之音，浑然能将人引入梦中。一时之间，他越发入迷，听得痴了。
    那唱曲的女子便是林寻，而蒲团手弄琵琶，芸儿用笛子给她们伴音。三人高起低落，将这千古之音传成天籁。
    不久，一曲罢，蒲团长吐了口气，对于学曲子有些后悔了。本以为只要学了简单的琵琶就够了，结果却是十八般乐器都要精通，日子难挨。最初学艺时的想法只是依靠乐曲背诵诗文，怕来日忘了。
    “蒲姑娘学得真快，比我当初好多了。”芸儿搭上蒲团的肩，一个劲地夸赞：“现在我还凭着熟练能弹唱好一点，但以姑娘的才慧，也不知我能赢你到几时。”
    那是一定的。蒲团心里暗叹，曾经都是使用神识将书文直接录入脑海，不用刻意去记，现在却发现，如果不经常回想，用神识记下的东西忘得很快，效果并不如直接背书。因此，他才决定学会小曲，日后去了何处，心中逍遥之时也好唱一段，自己听。配合这些曲子背诗却是事半功倍，屡试不爽。
    “我这天赋，还不到玉昆的半分呢！”
    “哦？”一边的林寻听他又说起玉昆，有些不满，这乞丐对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样在意。
    而岩石后的玉昆因为隔得太远，听不太真切，只是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小子可勤奋了，同我学皮影的时候废寝忘食，只需一日便能说唱自如。”他从来不喜欢夸人，而今要在林寻面前为玉昆说些好话，他也只能尽量说得不像胡说八道了：“我教的词，记得比我还快。”
    他一眼怕瞟了眼林寻：“要不，让他也来学这小曲，成就肯定比我高。”
    林寻听完，若有所思：难不成这丫头已被玉昆那小子祸害了？不成，她涉世不深，没有什么心机，怎知晓何谓良人。有些前半生活在一个慵懒的圈子里，只会认识些无用之人。见到这qun人中最好的便以为自己遇上的是少有的良人。岂不知后半生所见的才是经历了世俗洗礼，通晓是非的明白人。年轻人所看见的良人，都是没有入世，此时一人彼时另一人。如果让这什么都不懂的丫头栽在了前半生，可就浪费了这一张好皮囊啊！不行，得尽快为她觅得良缘。
    她向芸儿示意，与芸儿交投接耳，不知说了什么。蒲团见她们说悄悄话，还以为两人商量好来捉弄自己，便叫到：“你们商量什么坏事呢！何不说出来与我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