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 第四十五章 女闺叹曲戏尘寰

    某日初晨，蒲团将桃花扇的一套皮影备好，被芸儿引着去给大小姐唱戏。据芸儿所说，那小姐是没有听过他的戏，所以要看看是否像别人说得那么好。蒲团叹了口气，无所谓的表情。他自己本就是半吊子，不过借着修仙者的记忆或者说神识能力，学习这些东西非常快才保持这不被拆穿的。再说，这些人都是外行，哪里晓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哪里错了。
    之所以说自己唱得好，全靠了那老头教的口技，让自己的声音想怎么变就怎么变。相比以前金针刺喉的变声方式，不仅声音单一，而且对身体不好，这老头确实教给了自己不少好东西。
    来到那姑娘的屋内，芸儿给他沏了壶茶，便随侍那女子身旁。蒲团一进门就搭起了笼笼，一眼也没瞧那女子一眼，直接开始做事。
    林寻本想客套一番，却见他这样忙碌，也不好打搅。随着万事俱备，蒲团提着皮影，照着灯光唱了起来。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
    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FengLiu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
    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林寻认真地听着，发现这女子真的就一个人把皮影唱了。而且对方的嗓音对人很有吸引力，带着些许童音的磁性，令心也随之跳动。她疑惑起来，这少女为何会走上唱戏的道路。凭借她的魅力，这样的女子根本不可能风餐露宿，自有许多人接纳。跟着一个老皮影师不是很累人吗？倒不如，学些小曲也能有大好的前途。
    心中思量一番，有心与蒲团结个善缘，来日将这女子与那些家族介绍一番，可觅个良缘。
    蒲团一边唱着词，一边从幕后露出个头来探看。只见竹椅上一个美丽娇柔不做作的女子正端坐在位子上。她眯着眼没有注意蒲团，喝着茶听着芸儿讲话。也不知是在听戏还是听人，或者分了心两边都顾得上。蒲团见这女子的美貌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心中一喜。只怕玉昆的事该有个着落了。对这女子他还不是很了解，且与她套上关系，再让玉昆和她多多交流，来个主仆恋，自己这呆美人也可以卸妆了。他想了想，觉得可行，就这样了。
    他本身唱皮影不是很熟练，这样分心的情况下操弄这小人却没有被那位大小姐看出一丝破绽，可见她并没有认真的看。这就惹来了蒲团的不满，原来叫自己过来就是消遣自己。不过心里不满，还是得想办法与她搭上线才行。
    待他将一曲唱完，故意用对方听得见的声音叹了口气：“只怕世事含糊八九件，人情遮盖二三分。”
    接着问道：“小姐可还有想听的，我今日物件齐全，可以再唱。”
    林寻点点头，对这姑娘心生好感：“你唱戏有多久了？”
    “记不清了，我记性不是很好。本来有个师父的，前日里做了缺德事，被雷劈死了。可怜天不见我这布衣丫头没人怜，凄凄惨惨由着日子往后欺凌。”将那老头子说死，以后看他有什么脸面回林府和自己抢人。
    “额！”小姐有些疑惑，被雷劈死一事还是有些少见的，莫不是那位师父对这少女不甚友善，害的这女子留着如此这般凄惨模样？念到此，她有些心疼起来，便说：“你既然是受了苦的，便珍惜往后，留在林家如何？”
    “这……我本就是林家的戏子，还有哪儿能去得？”
    “你若不弃，我可为你找个好婆家，别耽误了终身了。”林寻想将这少女嫁给哪家公子，算是结个亲戚。以这女子的美貌，不该同自己一般，近二十的高龄尚未有个归宿。
    蒲团听了，心里一阵犯恶心，强忍住没有去抽她两巴掌：“我这一生，维偏爱诗词戏曲，早已没了为别人做羹汤的打算，终身不嫁又何妨。我本身江湖飘零人，岂会不知世间男尊女卑，来日成家必为琐事烦忧，吵吵闹闹。我独自生活逍遥惯了，何必自寻烦恼。”她说着说着，本来想装可怜的表情险些露出本来面目，差点就想叉腰甩手直接出门去。
    林寻点点头，表示理解。普通人家的女子十六就该嫁人了，而她自己却因各种原因不想与人结亲。眼见上门提亲的牙婆来去纷纷，其中不乏大家公子。而父亲也极力劝说，要不是老祖宗担着，自己早就被迫与人了。她心里也不见得好受，明明已有心仪之人却碍于条理，不敢明说。
    “既然你这样想，我也不再坚持。诗词歌赋，府上上有些人倒是收集了很多。你有喜欢的我便去帮你借好了。”她站起身来，握着蒲团的手，比寻常女子粗糙些，但还比不上一般男子，还有些药味：“妹妹你之前抓过药。”
    “以前学过医，药近来也有过。”他推测看丹经拿来练手的丹药残留下来的药味。
    “可怜你还年少，经历了不少事呢！”她感叹自己比眼前这人，不知活得有多好：“之前见妹妹的戏，只有唱的，可不见有人拉二胡，可是你那师父走了，缺少伴的缘故？”
    蒲团点点头，不想多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记得那玉昆之前摆弄过我的皮影，颇有天赋。我正好却个搭档，可否让他来做我徒弟？”他自己半斤八两却想着收徒弟，不禁暗中吐槽自己。
    “玉昆？”林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莫不是这妹妹喜欢玉昆？这可不好，以她的相貌和玉昆的懦弱的性格，很难一起的啊！
    “你这样想吗？”她笑着走近屋内，然后拿出一个琵琶：“我看你不像学过二胡的样子，往后你可愿随我学一些小曲儿，将诗词歌赋，唱与人听？”她知道，以蒲团的声音配合相貌，做了皮影师实在屈才，是时候叫她浪子回头了。
    “小曲儿，这个怎么玩的？”他皮影还没学会，又叫他学小曲，加上符经丹经，还有师父留下的诗词，要不要人活了。
    “小时候我也是个贪玩的，母亲要我被那些个古文词句，背得我难受。后来听到茶楼里的姑娘们向客人唱起许多悦耳的曲子，我留意了一番停留下来倾听，结果却将词给记了下来。如此想来，唱曲比背书更加简单。于是我便请教了一些乐师，教我作曲。再来，便由诗词合着曲子唱出来，慢慢记住了那些难懂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