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婉婉给他们展示展示什么才叫美食。”
“你是想,移风易俗?”夜小楼恍然大悟,夜小婉也明白了。
“既然双方短时间内不会再起战事,不如好好相处。兽人族除了少数好战的种族——比如冰原狼——之外,骨子里大多还是爱好和平的。之前我总想着控制、分化、打压,实则是狭隘了。若是能过上好日子,像人族一般的日子,谁还会成天惦记着南下中原去抢掠呢?所以啊,我想先从衣食住行这些日常小事,慢慢影响他们,转变他们,再慢慢教他们读书识字,学习中原的文化。这样潜移默化,长久下去,除了长相不大一样之外,两边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雪千影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枫桥方向高耸的城墙和城上的驻营。如果雪千影的想法能够顺利推进,长则数百年,短则有生之年,或许真能见到这座高大的关隘被拆除的那天,也说不定。
莲英返回白鹤莲氏家宅,从莲康手中将日常庶务接过,又过问了自己离开这几日家中发生的大小事情。之后又找来莲萱,问她潇清欢和岑枫恢复得如何。莲萱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明白,潇清欢在莲英走了之后就醒了,但当时岑枫和莲萱不知道。两人说起白越被围的事情,不慎被潇清欢听了去。
“当时潇家主就急了,提着剑就往外冲。我和岑枫没能拦住他。我去面见太叔祖,请他派人帮忙,可大部分精锐都跟着你去枫桥了,家中防卫实在不能再减人手了。于是太叔祖从主院调了一队人手,跟着岑枫一起去追,但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来。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莲萱垂着头,很是自责。
“这也不怪你。”莲英安抚道,潇清欢一贯冲动,假寐探听消息,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事不能怪莲萱,更不能怪到潇清欢的头上。
要怪只能怪泽氏,怪围城打援的计划太过恶毒。若是潇清欢不回去,白越久困难守,最终难免陷落。但城中的百姓和仙修,却可以大部分存活下来。可如今潇清欢回去了,白越城必然遭受更为猛烈的攻击,不仅潇清欢和岑枫很难被救出来。就算救出来,那白越城破城之后,必然会遭受到猛烈的报复,屠城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能把潇清欢拦在炎州之外……莲英想到这里,叫来一个亲信“通知炎州边境上的寮署弟子,一旦发现清欢的踪迹,不计代价进行拦阻,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给我绑回来!”
没等亲信领命去传话,莲萱道“来不及了,潇家主前日夜里就已经出境了!岑枫一路追了过去,到边境时,还特意把我莲氏的人手给遣了回来。算算时间,他早该到了白越。”
莲英眉头一皱,按了按手,示意亲信暂缓传信。这就麻烦了。不论如何,白越城中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可即便如此,潇清欢也不能不救。眼下这情形,莲氏的人手实在不够越境去救人。自己和太叔祖也不能擅自离开白鹤,以免此前绾氏奇袭的事情重演。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通知雪千影去救人。二是找一个与各个世家都无关的人前去。
但雪千影仍是莲氏的大师姐,她去跟自己去差别不大。而且她一旦露面,显示出更胜从前的修为和实力,保不齐还要再惹世家忌惮。便是今时不同往日,莲氏已经恢复了实力,莲英也足有为了师姐与天下为敌的底气,但一想到师姐可能会因此陷入险境,莲英还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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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与各世家都无关的人,长州确实有一些实力强悍的散修,只要莲英开口,他们一定也愿意走这一趟。但实力是否真的强悍到能从泽氏的手底下抢人,尚且未知。而且,别人的性命也是性命,莲英没道理为了自己的朋友就去牺牲别人。
左右为难的莲英,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好几圈,始终下不了决心。而莲萱看着莲英,咬了咬嘴唇“阿英,还是给师姐传信吧。”
莲英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但莲萱却说,这件事就算他们不说,一旦雪千影知道了,也一定会冲去炎州的。他们根本拦不住。
“拦不拦得住是一说,拦不拦是另一说。”莲英道,而且就算是师姐去了,也未必就有用。
莲萱垂下双眸,想救的人救不下,这种无力感让她很是难受。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叫道“对了!潇家主没过门的妻子出身金氏,家主可以师娘亲眷的名义,直接向泽氏要人啊!就算泽氏不肯给,这公函一来一回,总能为救援争取一点时间。”
莲英眼珠转了转,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转身坐在书案旁,提笔给泽世光写信,更盖上了自己的家主印信,交给亲信,让他跑一趟炎州,务必将公函亲自交到泽世光的手上。
然而根本不需要他们传信知会。雪千影与夜小楼、夜小婉、修正和商序几人刚刚出关,还没等见到阿骨讫的面儿,一只风荷就飘到了雪千影的手上。
风荷是莲氏的风荷,但信上的字迹,雪千影不认得,并不是出自她熟悉的人之手。而且也没有落款。信上的内容倒是简练,说潇清欢和岑枫被困白越城,已有三日,城破在即。如果没有强援,那潇家主只能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了。
“阿英不是说清欢在白鹤吗?怎么让他跑了?”夜小楼蹙眉问道。
“应是趁着英儿不在这几日,太叔祖忙着族里的事情,也一时没留心。”雪千影摇了摇头。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得知长州某座城池被围的消息,肯定也会不论得失利弊,第一时间赶回去的。
“信上就说了这些,没有求援?”修正听了夜小婉念完信,不禁蹙起眉头,冷笑一声,“这个写信的倒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若是后面写上大篇求援的话,咱们怀疑他的用心,是一定要拦着茕茕不让她去的。可这人偏偏不写这些,只写了白越危急、潇家主遇险,反而勾得人想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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