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热恋》第3章 冬离（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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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珂虽然对微博上的热搜耿耿于怀，但也不想为难路城：“进来吧，小点声，洛洛睡着了。我们直接去二楼吧。”
    路城点点头，进门时，他在门口的防滑垫上踩了好几下。
    他环视四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长方桌旁边的画架上。
    上面夹着一幅未完成的画。
    他一眼就看到了下面的一行字。
    致初恋——《蓝色热恋》
    路城微微扬起唇，想起五年前，她轻声在他耳畔呢喃。
    “阿城，将来我为我们画一幅画好不好？”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见到这副画竟然是他们分手以后。
    唐珂走在前边，没有管路城，转头才发现他在望着她那幅画了一半的画发呆。
    她没好气地小声催促：“快点！”
    路城收起回忆，快步跟上。
    进了她的办公室，他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有些无措。
    办公室的装修以简易风为主，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长桌、一个茶几和一张沙发。
    桌子后的墙面上几乎挂满了壁画，而长桌上也铺满了大大小小的未完成的手稿，圆形茶几上只有一个白色的星空马克杯，漂亮整洁的沙发没有一点褶皱和灰尘。
    路城全身透湿，见唐珂坐走向长桌旁，一时不知道是该过去，还是站着。
    半晌，唐珂递给了他一条浴巾：“先擦擦。”
    “谢谢。”路城擦了擦头发和上衣，似是想到了什么，问，“这里怎么会有浴巾？”
    唐珂指了指桌子斜后方的那扇门：“那边是一间卧室，卧室里有卫生间和洗浴室，我平时忙着画稿，没空回去的时候就会在这里凑合一晚上。”
    路城能想到她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毕竟她的家境也不怎么好，母亲早逝，父亲再婚，继母还带了一个弟弟。
    她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好。
    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与人合租，在外打拼。
    他虽然不怎么联系她，也没收到过她的求助。可每次，他都会往她的银行卡里打钱，但是每次，她也都会以同样的方式再把钱给他打回去。
    他的姑娘啊，就是太倔强了。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偏要靠自己的努力变强，就算明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偏要身负武装前去闯闯。
    想到这儿，路城突然泛起一抹辛酸，突然转换话题：“珂珂，你还喜欢我吗？”
    他眸中浸着小心翼翼和满满的期待，不由攥紧手里的浴巾。
    唐珂搞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是来找她复合吗？
    那个热搜……
    不，不能这么快妥协。
    她轻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轻佻：“喜欢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仿佛被宣判了死刑，路城眸中的光一点一点熄灭，他闭了闭眼，准备做垂死挣扎：“珂珂，还记得五年前你说过的话吗？”
    唐珂故意装作不知道，问：“什么话？”
    “我一直记得。你说若是你功成名就时我还喜欢你的话，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唐珂叹了一口气：“路城，那只是以前。再说，你现在已经是影帝了，而我还是个自由画家，虽然得了不少奖，但我终归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偏揪着我不放呢？”
    听她这么说，路城突然有些着急：“珂珂，难道过去就真的过去了吗？难道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就可以这么简简单单地被时间擦掉？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倡导自由恋爱，再说你也并非一事无成，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呢？”
    不等她说话，他又接着道：“珂珂，你总是那么不自信，难道你忘了十年前……”
    “十年前什么？”唐珂打断道，“路城，不管怎样，这是我的选择。你不是已经跟那个当红小花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听到她语气里的嗔怪，路城笑了笑：“珂珂，你吃醋了？”
    唐珂瞪了他一眼：“才没有！”
    “我跟她没有在一起！那些网络信息都是造谣的！工作室已经辟谣了。”路城着急解释道，“珂珂，你相信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你，从未变心过。”
    “就算如此，路城，我们之间也不可能。”
    唐珂如此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实则心里也在滴血。
    暴雨声轰隆隆地响，指针的走动声微不可察。
    只剩她的那句不可能，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
    他没有说话，眼眸往下垂着，看着白色的地板砖，一如此时他脑中的空白。
    静默半晌，路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
    唐珂愣了愣，发现那枚钻戒竟是全球限量款21克拉水晶蓝钻，价值一亿，而且是她最喜欢的钻戒。
    当时，他们吵架的时候，唐珂情急之下说出气话。
    ——只要他拿着这枚钻戒求婚，她就会嫁给他。
    那时的路城家里还欠着债，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而现在这枚钻戒却在他的手上。
    唐珂觉得有点讽刺。
    “当初你说只要我拿枚钻戒向你求婚你就会嫁给我。珂珂，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我的心就像这枚钻戒，一直坚定不动摇，这辈子只会套在你手上，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
    外面的雨仍倾盆而下，时而伴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室内亮着暖灯，却难掩悲伤的气氛。
    此时的路城，挺直地站着，虔诚地拿着戒指，身上还是一片湿润，头发杂乱无章向外蓬松，浑身十分狼狈。
    他单膝跪了下来，将戒指高举，背挺得笔直，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尽管面容依旧十分淡漠，还是能看出他的紧张、不安和深深浅浅的绝望。
    唐珂定定地看着他，世界悄然安静，仿佛听不到一点声音。
    记忆又回到几年前，他们从初见到相恋再到互许，似乎都是路城主动的。
    她承认，自己虽然对路城还有感情，可是她不确定，也不敢赌。
    她怕被伤害得更深，所以不敢尝试。
    网络上的只言片语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插在她的心口上，让她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尽管他们是相爱的，但周围还是有万山阻隔，能不能跨过去，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一旦跨了，万一出不去，毁掉的就是一生。
    一生多么重啊！
    唐珂将视线转移到墙上的一副山水壁画上，脑海中浮现出母亲和蔼的笑容。
    “珂珂，妈妈相信你。一定要在全国绘画大赛上拿到一等奖。”
    她闭了闭眼，心中已有选择。
    至少现在，梦想比较重要。
    唐珂缓缓开口：“追求谁是你的自由。只是路城，你要明白，世间任何要与时间赛跑的事情，都要论个输赢。最后结果……”
    “我知道，珂珂，我不后悔。”路城眸中的光再次亮起，“爱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说完，他站了起来，将戒指重新放到口袋里。
    唐珂没有说话，递给他一张空白的纸和一支笔：“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恰好下一单加急我就先做下一单了。你先把要求写一写，出稿日期要延后一周。”
    “坐那边的茶几旁写吧。”
    路城接过那张纸笔，顿了顿：“我可以加急吗？再说本来就是我先。”
    唐珂：“？？？”
    “是你自己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路城耍赖道：“珂珂，我就是太忙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保证以后我即使其他人的电话都不接，也要接你的电话！”
    “不行！”唐珂态度坚决，“客人加急定金已经付了。”
    路城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珂珂，你认为我很穷吗？我会连违约金都付不起？”
    “路城！”唐珂又瞪了他几眼，“我不想这样！别以为有钱就能做很多事了。再说，你的画稿一看就是私人的，多等几天也没事。那位客人听起来很着急的。”
    路城苦笑，坐在凳子上，写了一行字。
    他无奈道：“珂珂，也只有你能让我屡屡放低自己了。换作别人，我不会这么纵容。”
    唐珂没理他，坐在长桌旁，手中拿着画笔：“路先生，你可以离开了。”
    “好。”路城点点头，将那张纸递给唐珂，“照顾好自己，按时吃早餐。”
    路城早就预料到唐珂不会这么快接受自己，便安静离开了。
    不过，能见到她，多一秒，他都觉得幸福。
    唐珂见路城走远后，看了看他的那张纸
    上面清清楚楚地用飘逸的字体写着——“珂珂，我想要你穿着婚纱跟我在一起的画。”
    唐珂咧嘴笑了笑，暗骂：“无耻！流.氓！”
    突然，她想到了路城刚刚是淋着雨过来的，那他会不会走的时候还没带伞？
    唐珂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雨仍旧没有停的趋势，地上的雨累积得很深。
    算了！他朋友那么多，应该不会傻到淋着雨走回去吧。
    她不该管那么多。
    ＊
    可是，路城真的傻到一个人走回去。
    徐凡打着出租车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雨，简直成了雨人。
    身上的衣服早就浸在了身上，浑身狼狈，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根本没有人认出他来。
    徐凡拿着伞，匆匆下车：“城哥，你干什么？！”
    “快上车！”
    他把路城推到了车上。
    路城瘫在后座上，没有说话。
    徐凡有些不忍心，道：“城哥，你别难过了。总裁也不是故意的。”
    路城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闭嘴！我哥什么样还需要你来教我吗？”
    徐凡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反正被训的人也不是我。”
    路城瞪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头痛得厉害，便闭上了眼睛。
    徐凡端正地坐着，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出租车司机说：“先生，到了。”
    徐凡用微信转了钱，正准备喊路城下车，却发现他痛苦地皱着眉头，脸上一片红晕。
    他伸手摸了摸路城的额头，滚烫得厉害。
    糟了！
    徐凡吃力地扶着路城，刚走到路家门口，发现管家匆匆从屋里出来。
    “二少爷怎么了？”
    徐凡道：“城哥发烧了。”
    管家道：“我来吧。大少爷说让你也过去。”
    徐凡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深呼了几口气，视死如归地跟着进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路滨骂骂咧咧地说：“看看把自己搞成了什么鬼样子？”
    徐凡整了整衣服，一脸讨好地进去：“总裁。”
    路滨挑了挑眉：“你就是这么照顾阿城的？”
    果然是找他麻烦的。
    徐凡连连道歉：“抱歉，总裁，都是我的失误。”
    路滨冷冷看了他一眼：“去公司找经理，告诉他最近几个月不要再给阿城安排拍戏了。”
    徐凡心里苦叫，表面上却还是客客气气：“我这就去。”
    管家叹了一口气：“大少爷，我先扶二少爷上去休息。”
    路滨点了点头。
    回想到半个月前路城是怎么跟他对抗的，仍旧心有余悸。
    他没有想到，那个叫“唐珂”的女生竟然对路城重要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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