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热恋》第2章 冬离（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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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路城神色复杂。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她说复合的事，却被她打断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日思夜想，想得饭都难咽的女人离他越来越远。
    路城从来没有这么无奈过。
    一如当初，女人说分手，毫不留情地离开。
    那时，他只听见了三句话。
    ——“阿城，我累了，我们分手吧。”
    ——“即使我们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等我功成名就的时候，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
    其实，他当时想说，他不介意她是否功成名就，即使她一无所有，他也会努力给她幸福的生活，让她无后顾之忧。
    他很清楚，网上的舆论只不过是一场有心人的算计而已。
    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把舆论压下，哪怕那个有心人是他的亲生哥哥。
    路城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哥会这么针对唐珂。
    不管出于什么缘由，唐珂就是他的底线，只要触碰到他的底线，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但是，当他看到她眸中的认真和决绝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然，促成分手的原因他也占很大一部分。毕竟，当时他能力不够，疲于应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哥哥争论时不免处于下风，心情又受到了影响，就多嘴说了唐珂几句，过多忽略了她的感受。
    这些他是知道的，也为此懊悔不已，甚至想当场扇自己几耳光。
    如今，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路城知道唐珂如今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而且她的老师还是当代大师级人物的画师任东。
    应该算功成名就了吧。
    路城蹙了蹙眉，望着消失的尽头，心道——
    珂珂，五年了。
    我已经等不及了。
    ＊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他助理徐凡的电话。
    恰在此时，服务生已经将美味的菜肴摆在了桌子上。
    路城皱了皱眉，拒绝接听。
    可偏偏，电话又打过来了。
    他终是不耐地将手机电话接起：“喂。”
    “城哥，出事了！你今天跟唐小姐见面的照片被爆出来了。总裁的意思是……”
    眉头越蹙越深，路城打断道：“快速处理掉。”
    路城心中不屑，又是相同的算计，真当他没本事吗？
    他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个路城了。
    “可是……”
    路城再次不悦打断：“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哥的人？”
    那头悠悠传来：“我是鼎盛的人。”
    路城刚想发脾气，又听到那人说：“我是您的人。”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路城勾唇：“那就按我说的做，不用管我哥。他那边，我自有办法处理。”
    徐凡看了旁边的路滨一眼，吞吞吐吐道：“那个，总裁说让你现在回去见他，不然……”
    徐凡没有说，路城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路滨又在威胁他。
    这五年内，他没日没夜拼命训练，就为变得更强，早日摆脱路滨的魔爪，奋不顾身奔向他的光。
    如今，一切也该有个了断了。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唐珂还是没有回来。
    突然，他有些无力，双拳却不自觉握紧。
    无奈之下，路城只好跟服务生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匆匆离开。
    这一次，他会拼尽全力保护唐珂，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
    唐珂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剩一桌子丰富的菜肴，还冒着热烟。
    一服务生进来解释道：“小姐，刚刚跟您一起来的先生有事先走了，他让我转告您这一桌子菜您慢慢吃，如果吃不完可以叫您朋友一起。”
    唐珂点点头：“谢谢。”
    然后，她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拿出手机给乔洛发了一条信息。
    唐珂拆开餐具，开始一个人吃起来，脑海里却全是刚刚遇见他的画面。
    有事先走了？
    大影帝果然日理万机啊！亏她还差点心动了。
    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趁早断了比较好，免得将来像泥潭一样越陷越深，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把自己的所有搭进去。
    唐珂用小勺子挖了一块草莓慕斯蛋糕，甜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她的心口却突然一阵抽痛。
    眼泪像是控制不住似的，不可遏制地顺势而流。
    她的心里俨然已有惊涛骇浪，那剧烈的波动快要把她淹没，一如当年她主动说出分手时，在寒风里哭了一个晚上，颓废了三天三夜。
    手机屏幕突然闪烁。
    唐珂抽几张面纸，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手机，发现是乔洛给她发的信息。
    【洛洛：珂珂，哪个房间啊？】
    她敲出一行字。
    【珂珂：二楼过了转角最里面的那间，209。】
    唐珂刚准备放下手机，却突然看到一个小红点弹出来。
    她点开一看，发现是路城的好友申请。
    【附加信息：珂珂，抱歉。能再加个好友吗？】
    为什么已经走了那么久还要再回来？
    她明明都快把他放下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没点同意，也没拒绝。
    刚好乔洛推门进来，她将手机放在一边。
    “珂珂，你怎么了？”乔洛发现唐珂眼圈红红的，关切问，“怎么哭了？”
    “没有。”唐珂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空调一直对着我吹，把眼吹得酸疼。”
    乔洛走过去，把空调模式调成了向上扫风，吐槽道：“路影帝真是，颜值这么高，情商怎么就这么低呢，怎么能让女孩子坐在正对空调的位置上？”
    唐珂道：“快来坐吧，这么一大桌子菜你放开吃。”
    乔洛走回来，坐在唐珂旁边的位置上，朝她吐了吐舌头：“放心，肯定不客气！好歹是路影帝点的呢。真幸运！没想到像路影帝那样的大咖级人物竟然会来我们这个小店铺约画，而且还梦幻般地把你约了出来。”
    唐珂咳了声，笑而不答。
    乔洛拿起筷子，正准备吃的时候，发现了一点端倪：“不对呀！这怎么全是你爱吃的菜？珂珂，你这面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有猫腻！”
    唐珂放下小勺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乔洛。
    她原本也不打算瞒着，便将整个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乔洛越听越惊讶，没想到唐珂跟路城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听到最后连连惊呼，就差跳起来了。
    “珂珂！这……路影帝该不会是想和你复合吧。这就是典型的久别重逢再破镜重圆的狗血剧情啊！”说完，她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唐珂难得笑出了声：“瞎说什么？看多了吧。”
    “才不是。我这是‘旁观者清’。”
    唐珂没有矢口否认，而是继续小口品尝着蛋糕。
    一想到乔洛刚刚说的话，唐珂心里的痛苦全都被窃喜所替代。
    她至今都记得，那天正中午，她嚷嚷着要吃草莓慕斯蛋糕，而他二话不说就去买了，回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乔洛说的是真的吗？
    路城，你真的要跟我复合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太害怕再次失去了。
    唐珂心想，把蛋糕吃完后便放下了勺子，一个人发呆。
    最终，她还是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
    那天过后，唐珂半个月都没有再见到路城，也没看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
    久违的欣喜在这半个月里消磨殆尽，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他们天涯安好，生活了然无趣。
    现实就是现实，不会有中写得那么美好。这点，唐珂比谁都清楚。
    她用发圈将带着波浪卷的黑色长发扎成马尾，然后对着一旁看着手机打着瞌睡的乔洛道：“洛洛，我去给任教授送一幅画，你先看着工作室。”
    乔洛揉揉眼，迷迷糊糊地哼了几声。
    唐珂走过去，把她手中的手机抽出来：“看什么呢？”
    话音刚落，唐珂便看到了那手机界面上清清楚楚的大标题。
    【当红影帝路城疑似恋爱，女朋友竟是流量小花】
    再看时间，三天前。
    这几天，她一直在忙画画，还没来得及关注微博，路城已经送了这么大一个礼给她了吗？
    唐珂手一抖，差点没把乔洛的手机摔在地上。
    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席卷而来，瞬间包围了她，让她如置冰窖，遍体生寒。
    乔洛这时也清醒过来，问：“珂珂，你看什么？”
    她发现了唐珂的反常，疑惑地皱了皱眉，将手机从唐珂手里抽回来。
    “啊！珂珂。”乔洛打开手机，已然心知肚明，“眼见不一定为实，说不定是造谣呢？再说路影帝也没官宣不是？这消息你不用在意。”
    钢琴曲《秋日私语》突然响起。
    这是唐珂用了十多年的手机铃声。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轰隆”一阵响声，唐珂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外边已然乌云密布。
    心里又沉重了几分。
    她滑了接听键：“喂，教授。”
    “珂珂啊，要下大雨了，你改天再来吧。”
    “好。”
    待唐珂挂完电话，乔洛开口：“珂珂，你别难过。”
    说完，她便看见唐珂依旧神情呆滞，什么都没说，便去二楼了。
    她望着唐珂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任唐珂再怎么否认，眼底的失落是骗不了人的。
    这傻子，怕是一直爱着路城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失魂落魄。
    ＊
    二楼
    唐珂坐在旋转座椅上，看着面前只画了一半的手稿。
    她突然想起什么，拿出粉色的笔记本。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一单画完下一单就到他了。
    那一栏还被她用蓝色的马克笔画了一个圆圈，表示很重要。
    只是现在，不知道他订的那些还要不要？
    毕竟这么久了，什么信息都没有，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主题——遇见意中人。
    虽然唐珂不太想画路城的单子，但他交了很多定金。
    本着对顾客负责的态度，唐珂拨通了那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无人接听。
    接下来，她又打了好几遍，还是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唐珂给他发了微信。
    恰在此时，路城订单的下一单要加急，她便打算将他的订单放一放，然后准备画下一单。
    忽而狂风大作，紧接着暴雨稀里哗啦地落下，窗外的树木都被风吹得疯狂摇曳着，树叶和枝干剧烈地颤动。
    唐珂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眼神不经意往下一瞥，竟看到路城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原本模糊的视线愈发清晰。
    竟然真的是他！
    只是，白色衣衫和蓝色牛仔裤皱巴巴的，在暴雨的侵蚀下，湿了一大片。
    唐珂的心猛得一紧。
    她匆匆跑下楼，发现乔洛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然后向外看了眼路城，却恰好跟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唐珂定了几秒，拿着伞走了出去。
    路城强压下心中的冲动，轻声唤道：“珂珂。”
    尽管他已经在心里把这个称呼喊了无数遍，可刚刚他的语气还是有些颤抖。
    路城的脸上都是水，头发已经湿透，水珠垂落在睫毛上方。
    唐珂没有理他，将还在外边的几盆小多肉移到雨棚里。
    然后，她又走了回来。
    路城闭了闭眼，双手握拳，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又带着几分忠诚。
    他开口问道：“珂珂，我能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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