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夫君的团宠甜妻》第315章 吩咐下去

    不论男女,他(她)都将会是这片天下继她之后的君王。而她在位一日,便会培养那孩子一日,不求他成为最杰出的帝王,也要让他有足够的能力担起这天下,这也算是她能给凤君卿的,最大的补偿。
    “来人,吩咐下去,朕明日便启程回国。至于南滴之事,便交由景将军处理。此次朕回国,令安乐王和玄王陪驾……而他们想带什么人,就让他们带上。”
    云晞话至一半,想到月长风口中的小雀儿,又临时加了一句。他虽需要提防,她却是愿意在这提防之中,尽量给他自由。
    皇家太难寻这般剔透之人,望着他就像是望着一块透明的琉璃,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折射出来。其实五岁之前的她,也应该拥有着这样的天真,只是世事变化太快,让她还未及反应,就一夕成长。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在看到月长风后,想着尽量去维护这份单纯。
    而景麒,她相信他,才愿意将灭国后的南漓交给他,况且她接到消息,风鸾正在来此的路中,倘若让他跟随她归国,难免有错过之可能。他们夫妻离别日久,她却是不愿做这个拆散他们的恶人,更别提风鸾如今也确实需要他陪着她。
    想到这里,云晞脸上终于露了一丝笑意。她派风鸾前去时,也未曾想过他们会假戏真做,如今倒是有些庆幸自己的决定。阿顾远赴异国,危险潜伏,倘若再不给他寻个媳妇,只怕景相明着不说,心底也要为迟迟抱不上孙子,埋怨她了。现下这样真得很好,风鸾有了归宿,阿顾也有了娇妻,而且像阿顕这样的男子,定会好好待他的妻子……
    这天下已然有太多身不由己之人,她真心希望阿鸾能得到她心中的幸福。想她之前每每提到成亲,阿鸾脸上都不起丝毫波澜,甚至比平时更冷,如今却能找到真正喜爱之人,观其前后变化,她也不由叹一声,世事当真扑朔迷离,不可预料。
    现下阿鸾也找到了心上人,她身边还让她担心的便只剩下一个玲珑。看着玲珑比阿鸾要好脾气很多,其实内心的偏执却是远远胜过阿鸾,真不知道怎样的男子,才可以打动她的心。看来她回京后,还要设宴广邀青年才俊,男子可以不多,但却必须要让玲珑挑到眼花缭乱,她就不信了,这天下男子这么多,就找不到一个可以令玲珑动心之人。
    想到统一天下后,她要做得第一件事却是广邀俊杰,云晞脸上的阴霾又减了几分。到时候,想必有不少人都以为是她要充实后宫,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就不知史书上会不会因此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说她寡人有疾,是谓好色。
    不过她就算真看上什么人,只怕也不可能拿来充实后宫了。生当两人之宫,这是她给凤君卿的承诺,也是她务必要坚守的原则。帝王重诺,这是普天下皆知之事,倘若她违背了誓言,不说全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她,单是群臣离心就是大忌,想必少有人会相信一个不忠承诺的君王。
    而凤临那边见她这般戏耍他们的帝王,只怕也会发生惊变。至于凤君卿,云晞猜不到他会怎么样,但可以想象结果不会太好。他不可能在她一次次践踏自己的尊严后,毫无反应。不过还好,她并不是荒淫无度之人。喜欢之人一个便足以,何需他人介入。哪怕不喜欢,她也没有必要在宫中养这么多人,人一多,是非也多,她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去管本就没有必要的纷争。
    突然,她就觉得极累,争这天下到底何必。之前她还一直说服自己是为了权势,但到如今她的权势已然无人可越,再争下去似乎也是徒劳。现下等她的就是夺得天下后,一系列的责任和义务。但凡她在皇位一日,就要被禁锢一日,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如今就委屈自己。
    "今日的晚宴,朕不欲出席,对外宣称,便说朕身体微恙,让玄王代朕好好招待南漓旧臣。”云晞唤住了原先召进来的人,复又补充了一句,她无法否认她还是有点恶意的,让云玄代她招待,可谓将他置于火炉之上,按理智来说,她不该如此,可今日她就想耍点小性子。
    记得以前她不小心摔了父皇最爱的镇纸玉石,便是云玄替她顶得罪。太傅昔时虽喜爱她,她却因厌烦学业,每每捉弄他,每一次太傅气得脸发青,也是他站出来求情,同她一起受罚…其实云萱才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但他似乎待她更好,这想必也是云萱不喜她的原因之一。
    幼时,他对她委实太好,而她对他的信任,便是从这些小事中一点点堆砌而成。也正是因为这信任,才会让她在经受过他的背叛后,这般生气,生气到明知不该给他难堪,嘴巴却控制不住地下了这命令。
    本来当晚的宴会,云玄不愿前往,但碍于云晞的口谕,他却只好以日晞玄王的身份赴宴。
    而当他踏入大殿之时,奇异般地,整个会场都为之一静,随后虽复又粉饰一般再次喧闹起来,但却掩不去方才的那丝尴尬。
    丝竹喧嚣,声乐靡靡,一派平和华美;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无不斯文有礼。可这喧嚣热闹之后,又有几人是真心坐在这里。
    纵使是看在他的身份,而来讨好之人,恭敬阿谀的面具下,也暗蔵着对他的敌视和不屑。更遑论,自他进来后,就未看他一眼的月长风,还有之前那干最是拥护月长情的老臣。
    这整个大殿竟是无一人对他心存善意,云玄自嘲一笑,扫视了眼粉饰太平的众人,却意料之外地看见了一双真诚的眼眸。他微微一怔,仔细瞥了眼那双瞳眸的主人后,才淡笑举杯致意。
    说来也可笑,他名义上的小舅子,对他置之不理。倒是之前对他隐隐有敌意之人,却在这时候给了他难得的善意。在他的印象中,他与他似乎仅只见过几次面,而每次见面却或多或少都同云晞有关。在他未派去南漓之前,大部分的时间都同云晞在一处,倘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注意他的,也因为如此,他对他的善意,才令
    他这般的惊讶。
    而坐在下首的景顯,却是不知云玄想得这么远。他见他突兀看来,一怔之下,便也自然而然地含笑相对,虽不知为何这位王爷突兀和善以待,却也不动如山地,将杯中之酒遥敬后,饮了下去。
    他们二人这番举动做得坦然,而坐在大殿中的众人或多或少都会关注他们,因此大部分人皆将他们的做态看在了眼里。这样一来,有些人却是坐不住了。
    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见云玄跟景飄关系这般密切,不少人的心中便坚定了之前猜测云玄他里应外合的想法,当下就有一人愤愤不平地开了口。
    “驸马……哦,不对,如今该唤您玄王殿下了,恕老臣愚钝,不知玄王殿下可否解答,您隐姓埋名来我南漓的原因?”这老臣说得讥讽,而听闻此言的云玄,却是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窘然垂下了眼睫,久久不曾开口回答他之问。
    见状,那老臣脸上划过了一抹快意。他知晓自己戳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痛处,却是并不打算见好就收。不过未等到他开口,就已有一道冷澈的声音插了进来,代云玄回答了他的问题。
    “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降伏,朕倒是不知,玄王何时连去哪里,还要向全天下昭告了。君臣有别,玄王身为朕的王兄,是何人给你的胆量,竟敢质问于他。还有,你一口一个南漓,想必定是心怀故国,既如此,朕便成全了你这一片爱国热忱。”
    云晞说完就不再看已然面色苍白,瘫坐在殿上之人。她淡淡地将视线投向殿外把守的士兵,用毫无波澜地话语声,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来人,将这位大人好生请出去。忠君爱国之辈难得,务必要给他留具全尸。”说到这里,云晞不动声色地复又扫视了大殿内的众人,随即才缓慢地接了下去,“可还有哪位欲待殉国的,若有,朕定将成全。”
    此话一出,全殿霎时惨白了一片的脸色,竟是无一人胆敢对答。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众人皆爱惜自己的羽毛,唯恐步了被拖出去之人的前尘,又怎么会有人敢在这时候站出来捋虎须。
    霎时,四周只余寂静。云晞环顾大殿,见众人皆垂首不敢与其对视,便知这下马威的目的算是成功了。只是她却是没想到,在这时候却是她方才维护之人,站出来同她唱起了反调。
    “微臣多谢陛下维护,虽自知不该这般不识抬举,但这位大人仅是出言不逊,终归罪不至死,还望陛下能饶其性命。”
    听到云玄为那人求情,云晞直气得沉下了脸。她原本在后殿休息,不欲出席,后来想到他会受人非难,方有些不忍地现身。
    而晚宴上的反应倒确实如她所料,她一来便赶上了他人明目张胆地质问,见云玄半天不出声,就知道他甚是为难,因此才替他答了话,却不想好心没好报,既如此,她这样巴巴地急着出现又是为了哪般?
    坐在下首的景颛见云晞面色不善,便知她是动了真怒。在他看来,他们的关系之前明明是不错的,现下却是不知为何,就到了这般田地。不过他们的矛盾有关皇室,他却是不好掺和的,现如今他能做的,也不过是调和矛盾,让气氛不至于太僵而已。
    “陛下息怒,玄王殿下之言也不过是为日后而计。方才那位大人想必也是因酒醉失态,才会做出此等无理之事。陛下素来心胸宽广,何不原谅此次之过,臣料想诸如今日之事,日后定不会有人再犯。”
    景髄一言刚落,便又有好几人站出来附议,恳求云晞从轻处罚。其实从景髄站出来后,云晞就已将怒意慢慢敛了起来,因此回归的理智,也使她意识到了自己这般做,委实会留下一些不良后果。见景颛给了台阶,她也不再犹豫顺着台阶下了。
    “既然诸位都为其求情,那朕姑且饶他一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既出言不逊,那便重掌四十,以儆效尤。”云晞说完,就面无表情地拂袖而去。
    而众人见她脸色冷淡,神情不显,便知她依旧对云玄心存不满,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可都或多或少,给过云玄脸色,若是真计较起了,谁都讨不了好。因此见云晞同云玄关系疏冷,不少人心底都暗暗冷笑,觉得这玄王有名无实。
    云晞虽有些郁怒,但殿内众人的心思又岂能不知。待她快行至殿门之时,便出人意料地停了下来,众人不解她的意思,可她接下来吐出的话,却令他们再不敢对云玄心存不敬之心。
    “朕同玄王自幼一起长大,虽时常闹别扭,却每次都不会持续太久。他是朕唯一的王兄,纵他有再多的不是,朕可说得,你们却是不可。若让朕知道你们待他有半分不敬,那后果,朕不说想必你们也知道。”
    说完这句话,云晞就不再看身后众人的反应,转身消失在了殿外……
    云玄一直紧盯着云晞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不可见之处,目光复杂。
    他没想到这时她还能站出来,说出这番话。而这番话的目的除了维护他之外,他当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之前一直道她无情,现下才知道她比谁都思虑
    周全,甚至考虑到了他人的全部感受。
    只是近日他所做的一切,无不在伤他们之间的感情。纵使她再怎么念及旧情,但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下,那点本就不算深厚的亲情,想必也已是所剩无几。一念至此,云玄唇边的苦笑愈发明显,只能借着举杯饮酒,来加以掩饰。
    而离去的云晞,在行了几步路后,内心方逐渐清明了起来。见四周风物迥异于日晞,回殿也不甚大事,便撤了代步的龙撵,遣离了一直跟随在旁的内侍,独自一人向着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行去。
    一路观来,南漓的宫殿布局虽称不上精妙,但胜在景物奇特,有别于日晞的雅致小巧,倒也有些看头。风轻云淡,寒梅吐香,景致之宜人,倒是连带着云晞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因着南漓地处最南边,气候却是比之日晞凤临都温和上许多,因此夹道的寒梅开得愈发的绚烂,远远望去就好似一片火红的烟霞,悬浮在半空之中。
    而在此踱步,时不时就有冷香萦鼻,这种再自然不过的香,闻着却是胜过寻常香料许多。站在这里,这几个月来的战火喧嚣,背叛别离,似乎都远去了。
    看着这寒梅,闻着这冷香,她才幡然悔悟,原来这么些年来,她空费了如此多的美好时光。
    只是她在此处观景,却是不知离她不远处,亦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无边的落英缤纷。若定要论个不同,也不过是那人的眼里,比起她所看到的景象来,要多了一个她罢了。
    美人,美景,这放在任何一处都足以入画,而突兀捕捉到这画面的杜若,会有一瞬的呆滞似乎也变得不怎么稀奇。今晚宫宴,他虽没有借故推辞,却也仅是饮了几杯薄酒后,就借着醒酒之名,离了大殿,随后便不知不觉漫步到了此处。
    他是一个工于心计之人不假,但此次的巧遇却并非是他设计。他从来没有想过,云晞会这样突然的闯入,甚至身后没有一人跟随。这里除了他们两人以外,似乎再无他人。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倘若他出手,她必没有任何防备地葬身在此处,可今夜不知为何,他的心却是多了些许顾虑,犹疑着无法出手。
    他素来都知她貌美,可也仅只有此时此刻,他的心神才被她锋利的丽色所震。平日的她,容貌虽美,但过强的气势,总是不知不觉中模糊了她的容颜。毕竟在那等尊荣清贵的风华下,少有人能按捺住内心的敬畏,抬头细览她的面目。
    不过今夜不同,漫天的花雨好似削弱了她身上过强的风神,这样一来,便使得她精致的五官凸显了出来。这些年,杜若纵不好说览遍世间美色,却也自问见过不少美人,可他却说不出她哪里最美,只觉得整张脸仿若美玉雕琢而成,只觉得无处不美,偏偏又无法形容。
    每个人脸上总有一两处最为出彩,她却不同,好似处处都寻不出瑕疵,可这样的比锋,却并没有抵消她的美,只让人觉得自然到不行,好像这张脸就是因为处处完美,才会美到直射人心。
    他不是铁石心肠之人,面对如斯美人,他却是下不了这个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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